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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彻夜不息,火光映照亢奋人群,压抑已久的悲愤化为歇斯底里,几乎融化里格尼茨城。英雄惨遭毒手,当然你情我愿,迷乱场景令人目瞪口呆。也不理睬追出的部属,一口气奔出教堂,仰望夜空,大口喘气,周文龙欲哭无泪。
默默跟上,十余名侍卫一时莫名其妙,你看看我,我瞪瞪你,相互眨眼暗示。拦住罗斯勇士,萧不察斤低声询问,“驸马爷怎么了?神情不对,莫非跟卡娃公主……”
“嗐,一言难尽,一边说,别去招惹驸马爷。大人,快来……”暗暗努嘴,罗斯勇士悄步奔向僻静角落,“总管大人硬要驸马爷迎娶波兰王遗孀,可……可……”窥探主子反应,“可那名遗孀长得无法恭维,估计驸马爷实在受不了,真可怜。哦,您也一样逃不脱,非得迎娶一个,不然可无法交差。”
“啊,不会吧?”吃惊不小,侍卫长左右窥探,“你确定?为何这样?我们又不是来抢女人的,众家眷早晚赶到,到时岂不惨了?”
“惨?只怕驸马爷更惨……”一脸同情,罗斯勇士撇撇嘴,“您也差不了多少,驸马爷说了,让公主们自由挑选,大人唯有无条件接受。无论胖瘦,无论丑俊,没有选择和拒绝的余地。”
强制压下奔涌而出的恶心,周文龙努力平缓心绪,回望嘀嘀咕咕的两人,有气无力招手,“萧不察斤,派人知会各部正副将领,做好迎娶公主的心理准备。声明一下,没得选择,一切全凭运气。本将已中招,你们也逃不脱惩罚,大家感同身受。这次可真正做到了同甘共苦,所有兄弟都要感谢仙师,不然,只有继续独自品箫。”
幽幽一笑,指指狂欢人群,“小心被一口吃掉,这帮女人怕是疯了,别惹祸上身。机会多多,切勿急于下手,否则后悔一辈子。”
抽出弯刀,众侍卫暗自发笑,一个接一个奔离教堂,眨眼不知所踪。呆呆看着众人离去,愣愣神,周文龙正准备溜之大吉,一声娇斥如冷水浇头,人当场被定身。
“跑什么跑?也不等等我……”飞步冲出教堂,娇蛮公主旁若无人挽起夫婿胳膊,“走,我们先回府衙,总管大人,一切拜托您。”趁夜黑风高,狠狠掐下,贴耳警告,“我见过那位遗孀,长得像头肥羊,到时候压死你,哼……”
拽大气也不敢出的夫婿而行,不时揪一把,一股憋屈全部发泄到倒霉蛋身上,“哼,若不看在大人苦苦相求的份上,我……我不会答应。说,以后会不会移情别恋?”
“女王陛下,这等重任恕末将无法承担,不如,你亲自出马……”左躲右闪,周文龙极力推诿,当然调侃成分居多,也为自己留下回旋余地,“末将有心无力,而女王如狼似虎,对付此女绰绰有余。放心,我绝不嫉妒,哪怕如胶似膝,哪怕朝夕不离,哪怕弃我不顾,我依然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我……哎哟……”
“就会哄人,哪有女人迎娶女人的道理?”把调侃当真,暗掐胳膊,娇蛮公主大笑,“谅你也不会爱上一只肥羊,敷衍而已,我大大方方让出……”神色变得黯淡,“唉,看着自己的男人娶别的女人,心里总不是滋味。再丑,再胖,她也是女人,便宜这个……”
想不出合适词汇,悻悻打住话语,“今晚不会饶你,不许投降,不许敷衍,不然,我……我掐死你……”
“你干脆掐死我得了,我……我压根不愿意迎娶什么遗孀和女人……”完全发自肺腑,周文龙苦笑,“看着就受不了,若要成为夫妻,只怕我……我真的有心无力……”
“娶,非得娶……”显然信服儒者的大道理,瞪一眼胆寒夫君,娇蛮公主变成一名真正的女王,“我让你娶,你就得娶,一只肥羊而已,再多我也不怕……”挺挺高耸胸脯,扭扭小蛮腰,话语充满自信,“周郎,我美不美?那些公主谁比我更美?老实交代,不许哄骗……”
“美,当然我的女王最美……”揽小蛮腰,周文龙挤眉弄眼,“谁都比不上我的卡娃公主……”趁黑揉弄酥胸,“要不?我们再商量一下?让……让……”灵光一闪,“干脆让王鼎大人代本将迎娶,此招瞒天过海如何?”
“不行,岂可把波兰王让给部属?何况,你已被人看上……”一口否决,加快脚步,娇蛮公主急不可耐,“今晚我们好好恩爱,明天随你的便……”狠掐心不在焉的夫君,“别胡思乱想,谁让你与众不同,一眼被人看中?美死你,这么多女人伺候你一个,你才是真正的国王。”
入府一口气忙碌半宿,周文龙累个贼死,一觉酣睡至大天亮,直到被纷至沓来的祝贺声惊醒。儒者推波助澜,主教存心巴结,苏姗娜公主无从选择,一切水到渠成。下午时分,庄重婚礼在大教堂中如期举行,各部大小将领一律到场,众公主和贵族女子一并参与,选婿祝福两不误。
完全不懂西方婚娶礼仪,更不明白教堂规矩,任由儒者和主教摆弄,发懵的周文龙一声不吭。也不苛求,撒花祝福,虔诚祈祷,老主教一丝不苟。兵荒马乱,也找不出盛装礼服,新婚夫妇勉强将就。
一个戎装在身,威风凛凛。一个绸衣裹体,雍容华贵。大手牵上胖手,一一接受众人祝福,周文龙如同傀儡一般。同样勉强,苏姗娜公主颇识大体,亲吻主教,吻别众公主,主动拽新夫婿坐上教堂外的六驾马车。
巡视全城,风风光光的夫妇返回东宫,入新房,理铺被,看红烛飘泪,两人谁也不吭声。一直没见到美妻,周文龙隐隐不安,看看默默垂泪的悲苦公主,想劝也无从开口。默默对坐,听窗外风声,男女各想心思。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跳跃的烛火渐渐变小。见夫婿无动于衷,擦泪水,苏姗娜公主一头跪下,“驸马爷,臣妾知道配不上您,但既为夫妻,还须敷衍众生……”除外衣,吹烛火,拽郎上床。
脱内衣,主动帮夫婿解去上下衣物,“恕臣妾无礼,夜已深,请驸马爷安寝……”
即听不懂,也不愿听,周文龙默默无语。裸身并头而卧,任由胖手挑逗,人始终无反应。不知不觉中,啜泣声越来越大,不得已,亲吻敷衍,周文龙勉为其难。触手软滑,丰腴肌肤给人莫大安慰,叹口气,“公主,我知道你不情不愿,其实,我也一样,唉……”
相互慰藉,煎熬至天色微亮时分,无奈的周文龙唯有牺牲色相。错失今宵,只怕机会一去不回,一枪挑三国,不得不发。鼓起勇气,一招轻取胆大妄为的肥硕先锋,兵临不设防的西域潼关,一杆镔铁梅花枪如入无人之境。
久经磨砺,战法出神入化,人转眼恢复战神本色。不战则已,战则全力以赴,否则后果难料。仙师曾一再叮嘱,切勿敷衍,务必拿下此女。不然,比不娶更糟糕。语言无从交流,仅凭唇舌,也无法一战定天下。既为冤家,唯有刀枪下见真章。
咬牙承受,默然无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苏姗娜公主一脸迷惘。窝囊夫君屡战屡败至死,众王子一并殉国,除去随行爱女,自己在波兰已无任何亲人。父王母后亦不知所踪,马扎儿也沦为废墟,去奥地利没脸,投靠无门,不尽快找出保护神,这辈子怕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偷窥身上神勇无比的英俊夫婿,迷惘渐去,僵滞身体有所反应,人虽无语,却暗暗迎合。鏖战无尽时,良宵终有期,一对各取所需的新婚夫妇不理不顾,犹自缠绵不休。
苦战一直持续到天色大亮,尽兴收兵,歇口气,骁勇驸马爷一脸惭愧,“公主,请恕文龙鲁莽……”看看气喘吁吁的胖妻,殷勤擦汗,“累了吧?赶紧睡一会,来……”理顺乱发,轻轻揽入怀抱,人真诚满脸,“什么都别想,我会信守承诺,扶你坐上国王之位,乖……”
虽为夫妻,也发生夫妻之实,但苏姗娜公主依然牢记尊卑之别。听不懂无所谓,无外乎爱语之类,任由爱抚,乖乖躺下,闭上眼睛,默默品味人生甘苦。几许泪花飘坠,眨眼融入汗水,化为一滴滴回忆,辗转于新房上空,久久无法落地。
看着丰腴公主沉沉入睡,一夜未眠的周文龙一眨不眨,反复审视,暗暗摇头。人虽累,但架不住枕旁时高时低的呼噜声,换个姿势侧身相拥,埋头默想心事。一战大获全胜,但折服之绝非一夜之功,日后还须努力。手抚硕胸,暗自回味,不知不觉,人酣然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门外飘出的喧哗一下子惊醒周文龙。同时醒来,苏姗娜公主一脸惊惶,担惊受怕太久,阴影挥之不去,本能抱住保护神,“我……我怕……怕……”
房外挤满人,众落难西域公主埋下头,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面对气急败坏的罗斯公主,众侍卫和亲兵既不敢顶撞,又不敢让路,一时手足无措。
“太阳都升上头顶,怎么还不出门?新婚燕尔又如何,让开……”气得不轻,娇蛮公主厉声呵斥,“你让是不让?”兰花指戳上陪尽笑脸的侍卫长额头,“再不让我要硬闯了,周郎,你给我出来——”
“公主……公主且息怒……微臣刚接到入城难民提供的消息,有人在波兰边境曾见过……”卖个关子吸引蛮横公主的注意力,冲尴尬不已的侍卫长暗暗摆手,示意退下,儒者故意拔高声音,“曾见过一帮身着斡罗斯服饰的猎户,人数不到一百,被一群暴民围攻,现今不知所踪。驸马爷,微臣深感担心,请驸马爷速去府衙……”
聆听房外声响,亲一口惊惶胖妻,周文龙贴耳宽慰,“别怕,是……卡娃公主和仙师……”摸摸吓白的胖脸,飞速下床,“时候怕不早了,快起床,别人会笑话的。”
火急火燎穿好衣装,返身相助,恪守为人夫之本分,周文龙毫不做作。名分已定,爱与不爱另论,全城西域军民可都看着,即便不喜欢,也得装出恩爱模样。笨手笨脚帮妻子穿内衣,不忘上下其手大占便宜,人俨然色鬼一个。
忧郁神色一去无踪,任由大手游离,苏姗娜公主轻笑,“驸马爷,正经些,外面……外面有人呢……”冲房外努努嘴,轻轻拍打魔爪,人恢复少许信心。火速穿衣,相互检查,不用暗示,对视一笑,两人携手出房。
“好呀,你们……”气归气,娇蛮公主好歹识大体,“有了新人忘记旧人,周郎,你也……”强忍不逊之语,“总管大人有要事,你却一睡不起,昨晚累坏了吧?”
“来人,扶苏姗娜公主去沐浴更衣,本将有军务急需处理……”冲纷纷抬头的众女子轻轻招手,周文龙暗捏一把汗津津的胖手,回头一笑,“如果累,再睡一会,我先去。”
安抚新人再苦求旧人,追上气鼓鼓奔出的美妻,周文龙如乖乖儿一个,“卡娃,别生气,我这不按你的要求在做吗?公主们可都看着,难道新婚第二天,各自出门,从此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真若那样,何必惹麻烦,即便装样子,也得装得像些。乖,别生气了……”
贴耳亲吻耳垂,悄声逗弄,“哟,我的女王陛下,昨天的底气和自信怎无影无踪?一夜间就飞过多瑙河,丢在斡罗斯了?乖,一夜而已,也不至于如胶似漆,还看不出来,明显在装嘛。”
不敢跟得太紧,看着游刃有余的主将,提心吊胆的众将暗暗咂舌。像,装得非常像,恩爱模样任谁都不会相信两人只认识不到三天。偷窥装孙子的主将,萧不察斤不住吐舌头,“瞧瞧,好好瞧瞧,以后学学驸马爷哄女人的本领,那可比战场上杀敌更难。真让人难以置信,昨晚还愁眉苦脸,一夜间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个字,神!”
“我不听,不听,不听,不听……”一口气说出十几个不听,头摇得像拨lang鼓,涨红脸的娇蛮公主不理不睬,“哼,大**,就会哄我一个……”
“驸马爷,驸马爷……”迎头而来,马素仆显得分外紧张,看清撅嘴公主和苦笑总管,也顾不上施礼,“末将有重大军情禀告……”解开手中用布包裹的不明长条物,一柄镶金错银的长剑赫然出现,三人同时一惊。
再次裹好,马素仆压低声音,“仆散忠勇大人奉令在城西外的山岗侦探,今早发现一队身份不明的骑兵,人数约二十余。不听警告,放箭并转头逃跑,兄弟们奋起还击,一举生擒十余名对手,余众四散溃逃。在一名俨然头领的胖子腰际搜出此剑,据熟悉波兰文的罗斯勇士辨认,此剑为波兰王所有。不敢做主,大人下令就地拘押,派人严密看守并回报,率余下勇士火速追击……”
看看天色,“估计兄弟们已折返山岗,请问驸马爷,眼下如何处理这帮人?带人入城,还是当场……”挥手断然下劈,神色焦虑,“万一波兰王就在其中,那可麻烦大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