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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宸见她虚拢的纤手已经松开,显然是对自己的来头有了猜忌,不敢贸然动手,就缓缓吟道:“积水养鱼终不钓,深山喂鹿望长生。”
耗子精呆了一呆,古宸说的话,原本是当年她偷吃了灵山的香花宝烛,如来差李靖父子,将她拿住,本待打杀,却被如来佛祖这一句话救了性命,此刻听来。暗暗心惊,生怕古宸是哪位菩萨座下的高徒,才知道如此掌故。
她心里惊疑不定,面上却露出浅浅的笑颜来,恰似含露初开的白芍药一般。莺声燕语地说道:“原来是故人。”
古宸面色波澜不惊,长身玉立,猎猎山风吹过衣襟,侧耳听着门内已经有叮叮当当的家具碰撞之声,知道已经是打了起来,只要再拖住她片刻就好。只淡淡说道:“你所求之事,今日即可如愿以偿。只是最终能成否,还看你的造化。”
他故意说得语焉不详,耗子精还在琢磨他的语意,那大宅的房顶已经被孙悟空的神通洞穿,妖力所化的幻象维持不住,渐渐现出地穴的本来面目。
耗子精本意就是挑在此刻下手,注视那地穴,一恍神之间,古宸忽然人影不见,她来不及多想,伸手拔下头上一对双股钗,再褪下一只绣鞋,变作本尊模样,使着两股剑直奔孙悟空而去。
真身一晃,化作一阵清风,一起潜入黑暗的蜘蛛地穴伺机而动。
那孙悟空已经降服的蜘蛛精,正要一拳轰碎她的脑袋,忽听得脑后风响,耗子精的假身杀到,好大圣,将头一俯,躲过剑势,回身舞棒和那假身斗作一团。
耗子精的真身却趁此机会,将唐僧摄走回了她所居住的陷空山无底洞。
古宸刚才趁耗子精不察隐了身,随她一起潜入地穴,故意等她抓走唐僧,方才现身喊道:“大师兄,为何不见师父,莫非是被妖怪抓走了?”
孙悟空和那假身斗的性起,一棒敲在她头上,这才发现是只绣花鞋,叫道:“糟糕,我上了这女妖精的当,却不知道他把师父抓去了哪里。”
他心里焦躁,揪住猪八戒耳朵说:“你这呆子,要你看好了师父,这么小事都做不好?”
古宸劝道:“刚才有一阵旋风刮出洞去,隐约有师父袍角的痕迹,既然和大师兄缠斗的是那黑松林所救女子的假身,不如再去黑松林那边找找看。”
孙悟空得这提醒,驾起祥云折返,古宸御剑相随,猪八戒和沙和尚的云雾比他还略逊一筹。
待到了黑松林,遍寻不着,妖气不见,孙悟空心烦意乱,擎起金箍棒往地上就是敲,那地上顿时裂开一条深深缝隙,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头儿,一个是山神,一个是土地,上前跪下道:“大圣,山神土地来见。”
这也是孙悟空一路西行不成文的规定,但凡有妖怪抓了唐僧去,当地的山神土地必是要倒了霉被抓出来问话。
他见了吓得抖抖索索的山神土地,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就说:“你们两个老不死,可是伙同了妖精,一起抓了我师父去,赶紧给我从实招来,不然我手里这顿金箍棒打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二神就慌了,说道:“大圣莫要错怪好人,那妖精不在小神山上,只是听得刚才风响,却是知道她将你师父摄去了哪里,在千里之外,有座山叫做陷空山,山中有个洞,叫做无底洞。那妖精当是处于此地。”
听完这一席话,孙悟空当即一个筋头腾走,古宸御剑跟上,速度虽不如他,也相去不远,等到了陷空山,就瞧见两位丫鬟模样的女子在山顶汲水。
古宸一拉孙悟空衣袖说道:“既然说这山里有妖怪,看来这两女子也并非善类,不如悄悄跟着她们,看打了水是不是去了什么地洞里。”
果然跟着那两个妖怪走了不久,就无端不见了踪影,待近前看时,却是大石嶙峋,上面刻着陷空山无底洞几个大字,旁边是缸口大一个地洞,乌漆麻黑深不见底。
那猪八戒和沙和尚取经本就是打混,看见洞口阴森,并不真心肯下去,推三阻四,正中古宸下怀,他向孙悟空说道:“事不宜迟,我陪猴哥你下去,他们两个守在洞口也好,这个地方易进难出,若有妖怪逃了出来,恰好都兜头打死。”
孙悟空听了在理,拽了他手,说道:“你倒有些胆气,不像他们两个扑街,走吧,随俺老孙走一趟。”
说着拉住古宸将身一纵,足下彩云万道,托住两人,不多时,就窥见地底颇为明朗,如地面上一般有日光,有风声,又有花草树木。
孙悟空见此光景,说道:“这里却是好去处,和我的水帘洞一般是洞天福地,看来这妖怪有些造化,却不知是何来头。”
古宸心知肚明,却不打算让孙悟空跟她三进三出的缠斗,下来闻得香烟扑鼻,就说道:“日常供奉香火的地方,必有人在,先过去看看。”
这无底洞占地三百余里,若是霎时间找出唐僧来,还真不是件易事,握着剧透君在手的古宸,领着猴哥先找到三间雅舍。
四下里却是鸦雀无声,人影不见,他不慌不忙的推门进去。
见里面是一张供桌,桌上大鎏金香炉,香灰半满,几柱线香燃得青烟渺渺。供着一大金字牌,牌上写着“尊父李天王之位”,又有一面上写着“尊兄哪吒三太子之位”。
孙悟空见了大笑出声,说道:“好的很,也不用去找她了,只把这牌子拿走就是,看看他这父亲和兄长怎么说。”
他正要飞走,却被古宸拦下,说道:“猴哥,你一路降妖除魔,师父却总对你不冷不热,你可知是为何?”
“为何?还不是我当日戾气横生,杀了他的妞,他记恨到现在,我有什么法子,好在这秃驴人还不错,等一路到了西天,说不定就有法复活段小姐,我欠他的也就还了。”孙悟空可不是笨的,早一路看出古宸引他来此,必有个说法,当下里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