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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少棠“啊”的一声惊呼,也顾不得背后疼痛,猛的扭过脸,瞪雨化田:“你干什么?!”
雨化田平静的就好象刚才他只是给顾少棠倒了杯茶似的,淡淡道:“衣物阻隔,看不清伤口,我只是不想将军贻误伤情。”
顾少棠又羞又窘,脸孔飞红,忿忿道:“那你也不该....”
雨化田道:“不该怎样?不该撕你的衣服查看伤口?”唇角勾起冷笑:“箭伤入骨,疗救不易,不能多有干扰,既然你不肯解,我只好代劳。”
顾少棠见他说得理直气壮,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雨化田忽做恍然大悟状:“还是,将军觉得被我看了,清白有损,打算有言在先,让我负责到底?”
顾少棠这下羞愧到底了,恨恨的转过脸,“呸”了一声,把脸藏回枕头里,闷闷的声音从枕下传出:“谁要你个太监负责!要治就快治,别罗嗦。”
帐内暖意融融,碳火盆正旺,间或有松果混在其中,被火焰烧的劈啪作响,空气中散着松油焦糊飘渺的气味。
顾少棠肤色极白,拥在火红的狐裘之中,就如同一尊羊脂白玉精雕细琢的观音,在火光映照之下,似乎散发着润泽的光晕。
雨化田长出一口气,放松了有意绷紧的表情,顾少棠并不知道,在他看见她身体的那一瞬呼吸停滞了一下,然后觉得:非常的渴。
他的目光就如同有形的物质一样,拂过她裸露的肌肤,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颈间,薄薄的蝴蝶骨就如同张开的翅膀,他的目光顺着脊背光洁优美的曲线滑下,被堇色亵衣的衣结阻挡了一下,最后落到后腰处诱人的凹陷。
雨化田迷起了狭长的凤眼,为眼前身体的美丽稍稍惊叹了一下,抬起手运了内力,指出如风,在她背后连点了十二处要穴。
顾少棠只觉他指尖炙热如烙铁,劲力直透了骨缝,开始忍不住要呼痛,片刻之后,折磨了她许久的箭伤痛楚竟然有七成,瞬间不翼而飞。剧痛冰消瓦解,顾少棠自从中箭后,第一次呼出了轻松的一口气,只觉四肢百骸都舒服起来,从枕头中偷偷露出一只眼睛看雨化田:“你这点穴手法好生厉害,叫什么名字?”
雨化田道:“没有名字,我从一本古籍医书中习得,比军中常用的麻沸散镇痛的效果要好些。”
顾少棠热爱学习的精神顿时盖过了羞窘:“这么神奇的功夫,你能不能教我?”
雨化田笑道:“其一,你内力火候不到,学不了;其二”他弯起薄唇:“这个点穴手法有个坏处,虽然以内力封住血脉,可以麻痹疼痛,却会让四肢无力,不信可以试试,现在你除了头颈,哪里都动不了。”
顾少棠这一惊非同小可,忙试图抬起右手,果然如雨化田所说,自己连小手指都不能抬起,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让她心中十分不安,颦眉瞪他:“你....”只吐出一个字,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火光中雨化田的表情明灭飘忽,他并不答话,只是从腰间摘下柄又窄又薄的银匕首,拿到烛火上细细烧过,之后,左手轻轻抚上了顾少棠的香汗淋漓的单薄肩头。
肌肤相接的触感让顾少棠瞬间又是面红过耳,虽然跟雨化田相识已久,勾肩搭背固然不少,从军以来更是同塌而眠,她一直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自己想着自己衣衫不整肌肤半裸,不能行动,任由他摆布这样场景,也还是淫糜邪恶的超过了她的接受能力。但此事已经是不得不如此,只得自暴自弃的又把脸扣回枕头里,想象自己不过是案板上的一块鱼肉而已,而鱼和肉自然是不会羞愤尴尬的。
雨化田只觉触手之处的肌肤嫩滑如丝如缎,让人流连不已。
他觉得更加干渴,却并不想喝水。
顾少棠左肩之下插着那半截的断箭,贴着蝴蝶骨,血珠子如同颗颗红豆,缓缓涌出,雨化田手中薄薄的刀刃贴上了箭杆的边缘的肌肤。
虽然雨化田怪异的点穴手法卸去了大半的痛楚,但利刃在身体中游走的感觉并不好受,顾少棠额头又出了一层薄汗,忍不住溢出轻微的呻吟:“呃.....啊....”
雨化田手中的银刀滞了一下,而后又开始游动。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做什么都可做到最好,比如在进行一项艰难的外科手术时背诵佛经:“....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室罗筏城,只桓精舍....”
一炷香之后,“当”的一声,雨化田把手中的银刀放在了桌上,左手按住伤口附近的肌肤,右手握住了露出的半截箭杆,轻巧的向外一拔,鲜血溅出。
顾少棠微微扬起脖颈喘息,因为异物的离体而轻松。她并不回头,道:“取出来了?”
雨化田并不回答,几步走到烛火前,仔细查看着刚才取出的半截箭头。
顾少棠有点奇怪,追问道:“不是取出来了吗?”
雨化田皱眉:“这是瓦剌的蝎虎分身箭。”
顾少棠惊道:“拿来我看。”
金箭递到她眼前:果然菱形的箭尖,最前端少了三分长的一小段。
顾少棠恨极,如果她的手可以动的话,她一定会捶床,但现在她只能,把脸埋在枕头里暗自磨牙咒骂绍赫狠毒。
蝎虎分身箭,是瓦剌特有的武器,箭头分为两段,后端是精钢打造的寻常箭体,而最前端的箭尖,是一块天石玄铁打磨而成,两部分以金箔紧缚连成一体,射入敌人体内以后,金箔本薄,箭尖自然断成两截,即使强行取出后段的箭柄,前端箭尖仍然会嵌入体内,天石玄铁性寒,会让伤口经年累月都不得愈合,伤在寻常弓箭之下,过得月余照样上阵杀敌,伤在蝎虎分身箭之下,若要取出,非得以利器剖开肌肤骨骼寻之,关帝爷能刮骨疗毒面不改色,所以他是武圣人,寻常人血肉之躯哪里承受的了如此剧痛折磨?
幸好天石玄铁乃天上陨落,可遇不可求,这种此箭并不常见,但因它甚为阴毒,明军官兵人人畏之如虎,多有谈论,因此从军不久的顾少棠和雨化田对此知之甚详。
今天他们第一次亲眼见识这箭--在顾少棠身上。
帐中两人一时默然无语。
顾少棠把牙齿磨的咯咯作响,发狠道:“区区一个箭头而已,我才不怕。你继续用刀,切开创口,把它取出来。”
雨化田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玉色脖颈,明明是怕的要死,却仍然是要逞强,只道:“如果这样取出来,伤了骨骼经络,你这伤,没有一年半载都好不了,左臂气血受制,只怕你以后无法双手用暗器。”
顾少棠黯然道:“还能怎样?不取出伤口永远不会愈合。”
雨化田沉吟片刻,缓缓道:“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顾少棠问道,忽然间脑中火光一闪,本来已经恢复正常的脸色又是红霞满面,惊叫道:“不行!”
雨化田修长的手指已经覆上了她背后堇色亵衣的如意结。
顾少棠脸红过耳,急道:“雨化田!不行!”
雨化田充耳不闻,拉住衣结,轻轻一扯,绳结悄然而落。
顾少棠又羞又急,口不择言:“你这个死太监!别碰我!”
雨化田腾的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榻前,伸手扣住顾少棠的下巴,他面色像玄冰那么寒冷,眼中却有烈火熊熊:“你既然知道我是太监,那为什么宁可残废,也不要我救你?难道是为风里刀守身如玉不成?”
语气平静却乖戾:“今夜我一定要治,将军不高兴,等你伤好把我军法从事就是了。”说罢,把她下巴一摔,转回身去,伸手就扯顾少棠肩上已经被他撕开的白色中衣,
顾少棠转头,怯生生愣愣的盯着他,火光之下,眼中水汽氤氲,似乎是漫天繁星落入她眼眸。
雨化田被她眼波看得心中一滞,停了手中的动作。
顾少棠已经把头重新埋回了枕中,只低声道:“我要被子。”声音低软,就像个大雨中迷了路的孩子。
雨化田叹了口气,从旁边扯过翠色锦衾,盖到她腰际之上,将她的雪藕般两臂从中衣中褪出,
顾少棠身体随着呼吸剧烈的起伏着,一望便知道十分紧张。
雨化田手一松,堇色的丝绸亵衣凌乱的掉在了地上,他把顾少棠身上的锦被又拉高一些,然后走到床头,单膝跪下,轻轻扶住她玉色的肩头,将她的身体微微抬起,骨节修长的大手,坚定的,不容拒绝的覆上她左边的胸口。
断箭陷在体内,除了以精纯深厚的内力将其从伤口逼出,再也别无他法。
顾少棠身非己有,脸上的红晕,已经越过耳际,直到了肩膀。
手掌中触感丰盈嫩滑,娇美难言,雨化田重重的一闭眼,只觉刹那血脉贲张,热血都向身下那处涌去。
从生理上说,他不是太监,但假太监当久了,他从来也没觉得太监有什么不好,爱与欲者,不过是刀刃上的蜜糖,贪恋着必有割舌之患。
现在,他听见地狱在脚下悄然洞开,看见*的业火熊熊。
....且汝宿世与摩登伽,历劫因缘,恩爱习气,非是一生及与一劫....
强横绵长的内力,顺着他的掌心,透过顾少棠的身体,将血肉纠结之处镶嵌的铁块,缓缓向外推出。
雨化田的喘息声越来越沉,脑中的眩晕感越来越重。
掌力一吐,那处丰盈随之滑动,胸前便有一点柔软的突起,暧昧的摩擦着他的掌心,雨化田瞬间心神一恍,就忍不住想收拢手掌握住,幸好一贯冷傲自持的厂公大人及时压住了这股邪火,总算没有做出会让自己日后在顾少棠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的蠢事。
以内力逼出异物,本来就是凶险艰难之事,他这一份神,内息便走叉了一分。他急忙收束心神, 抱元守一,将混乱走散的内力收拢,总算是没受内伤。
雨化田俊朗的眉头颦起,额头已经见了薄汗,爱欲的无形火焰舔舐着他的肌肤,灼烧着他的理智,下身那处炙热,已是越来越难以忽视。
他强迫自己忽略那些不请自来冲进脑子的**想象,集中精神运送内力。
“通”,“通”,“通”
血脉之后,顾少棠的心似乎就他掌中搏动,触手可及。那颗心上却并没有他的半点影子,雨化田有点好奇,如果把它拿出来,再刻上自己的名字,那又将如何?
忽见顾少棠肩头起伏,呼吸声音有异,雨化田急忙查看,然后发现了原因----
“你想把自己闷死吗?!”
顾少棠实在太感难堪,把脸深深的埋在枕头里,棉絮密不透气,闷了这么一会儿,自然是喘息异样。
折磨雨化田的除了欲火,现在又多了怒气,伸手就硬要把顾少棠脸下的枕头扯出来。
顾少棠的心情只有比他更坏,又是疼,又是气,又是羞,虽然害自己受伤是绍赫,但没逮住人家,现在也没办法出气。
眼前还有另外一个让自己丢脸的罪魁祸首,看雨化田伸手过来,要把自己目前唯一的依靠--枕头,抢走,她愤怒羞惭之下,做出了一个可以理解的冲动的行为:张开嘴,一口咬住了那结实修长的手臂。
雨化田只觉前臂一痛,抽了一下,没抽出来,也就由她去了,顾少棠咬着他手臂,自然就不会再拿枕头闷着自己而致呼吸不畅。
炭火在静静燃烧,静夜如此。
雨化田只觉得顾少棠的气息无处不在,无比淡薄的,无比深刻的,烧灼着他,蛊惑着他,折磨着他。
....吾爱汝心,汝怜吾色,以是因缘,犹百千劫,常在覆缠....
俊美的阿难尊者是佛陀最智慧的弟子,还是堕入了摩登伽女的情丝罗网,厂公大人如神袛垂首,以爱欲玩弄众生与股掌之间,却不料终有一日,自己也成了笼中困兽。
天地一生一灭为一劫,经千百劫,历万万世,还是无法磨灭因缘的牵引,终于还是不免,与她,再次相逢。
银色的亮光在伤口处一闪。
“我把它取出来。”雨化田说,压抑着粗重的喘息。“箭尖卡在骨缝之中,虽然点了穴,取出来仍然会十分疼痛。”
顾少棠松开了牙齿,算是同意的表示。
雨化田并没有抽出手臂,下一秒,他的薄唇贴上了顾少棠背后上的伤口。
顾少棠被那奇异的触感弄的毛骨悚然,从鼻尖溢出一点奇异的哼鸣。
温热灵活的舌尖刺穿了血肉,舔舐寻觅着深埋其中的利箭。
血液的味道在雨化田口腔弥漫开来。他下腹蒸腾的浑浊的原始的冲动越发难以抑制。
性和征服,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渴望。
“啊!”顾少棠急喘着一声轻呼。
雨化田抬起了头,嘴边挂着的鲜血让他俊美的面容看起来有些妖异,轻轻一吐,银色的箭尖掉在了地上。
“好了,没事了。”
顾少棠的嘴角也挂着鲜血,转过头看他,疑惑道:“你的声音怎么了?箭尖有毒吗?”
雨化田原本清朗磁性的嗓音,已经粗砺暗哑到顾少棠都听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