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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言和曾明明走过来的时候,毛阿婆刚好把那个木箱打开。
箱子里只有一个旧绒布包裹。
打开后,里面有三个样式很古老的木雕。
光看颜色就知道这东西有多古老了,也不知被多少人摩挲过,边缘都磨的发亮了。
虽然很旧,还是能看出原来的样子。
这三个木雕是三个动物的样子。
一条蛇,一支猴子,还有一个浑身是刺的刺猬。
曾明明仔细看了一眼那条蛇,首尾各有一个头,果然是双头蛇。
木雕取出来的瞬间,那团黑影眸光一亮,伸手朝那只木猴子抓去。
还没等它触碰到,一道黄光忽然腾了起来,木雕上浮起密密麻麻的符文。
每一道符都在发光,那光亮比几百瓦的灯泡还要炙热明亮,黑影‘吱’的大叫了一声,远远避开,再不敢往前靠了。
他挥舞着双手,不停比划着,好像在和毛阿婆辩解。
“老黑,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我除了这样做,没别的办法,它们俩现在已经堕入了魔道,只有毁了这两样东西,一切才能恢复正常。我答应你,我死之后,你便自由了,我不会在把你的雕像传给任何人了,你也要答应我,远远离开这里,不许再回来了。”
黑影楞了下,慢慢低下了头,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毛阿婆拿起那个蛇形的雕塑,轻轻摩挲了两下,放下,又拿起那个刺猬形状的东西,叹了口气。
“没想到,毛巫一派传到我这儿会没落,我对不起历代先祖,就算死了,也没脸去见他们。”
毛阿婆双手合十,喃喃自语:“各位祖先,原谅不肖子孙必须这么做,这是我造的孽,必须由我来偿还。”
说完,轻轻将猴子雕像放了回去,锁上箱子,转身对毛裕兴说,“把火盆拿来。”
“妈!你可要三思啊,烧了它们,弟弟也跟着完了,他只是想岔了,做了糊涂事,他会改的。”
毛裕兴一脸惶恐。
“如果他会改,二十年前他就不会使用禁术。如果他会改,这二十年他就不会蛰伏起来避而不见。你看看这蛇雕,都被鲜血浸透了,他害了多少人命,难道你不明白嘛!”
毛阿婆的手紧紧捏着蛇雕的七寸,不知为什么,曾明明觉得她手的蛇在动,首尾四只空洞的蛇眸里,幽幽透出寒光。
“去拿火盆来!我意已决!”毛阿婆大喝一声。
毛裕兴转身出去,不远处的黑影蜷缩成一团,吱吱叫着,眸光一片悲凉。
“婆婆,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嘛?这两样东西和您儿子,还有现在的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曾明明忍不住问。
“这是我们家传承了几百年的东西,我们毛巫一派源自岭南巫蛊的分支,原本是利用灵物替人占卜吉凶,驱邪避难的法术,大约六百年前,我们的祖先出了一个天才,她慧根极深,不仅将家族所有的法术都修炼成功,还成功的祭恋出三个有灵力的阴物。
就是这三样的东西,双头蛇,独耳猴,还有这个可以随意脱下自己的外壳,任意变换的刺猬精。
毛阿婆的手一拉一扯,那个木质的刺猬包裹着的外皮竟然随手脱落了。
露出光秃秃的一个木头身子,尖嘴猴腮的,就像只大耗子。
我这个先祖年轻的时候风头无限,整个岭南所有的巫师驱蛊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后来她渐渐老了,灵力慢慢消退,那些人竟然联起手来对付她,将她和她的族人驱除了岭南。
先祖和他们大战一场,灵力几乎耗尽,再无反抗的余地,只能拖家带口带着所有人离开了家园,来到了中原。
他们隐姓埋名换了汉人的姓氏,躲了起来。
为了不被当地人排斥,她让自己的孙子娶了本地的女子,谎称自己是茅山一派的传人,擅长驱邪问卜,又模仿中原人焚香请仙儿的法子改良了她的驱灵术,由于她看的很准,当地人很快便接受了她。
只不过,经过这场劫难她看开了许多事,也熄了和任何人比试的心,还告诫子孙凡事要适可而止,阴灵虽然是她抚育出来的,但已通了灵性,不能过度使用。
她去世的时候把自己的阴阳眼和控制三个灵物的法门传了下来,这几样东西传了十几代了,还是毁在了我的手里。
毛阿婆叹了口气,“这故事我都没裕兴说过,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不记得自己是什么岭南巫蛊一派了,很多东西都失传了,只有驱灵术留了下来,我们家族的人,世世代代用这三个灵物占卜驱邪为生,家族有遗训,只能糊口不能害人,否则,遗祸无穷。”
“想控制这三个东西必须有我们毛氏家族的血液才能驱使,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把它们传给裕兴的原因,本来我以为它们会在我手里失传了,可没想到,我还有一个儿子幸存了下来,我受了他的迷惑,将双头蛇和刺猬精传给了他,我警告过他很多次,这两样东西灵力很强,不能随意驱使,可他根本就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看看这条蛇,双头已经聚首,如果我再不收它,它真的会成精的!”
毛阿婆咬破中指,将鲜血分别涂抹在两个蛇头之上。
原本木质的蛇身一瞬间柔软了下来,蛇尾的那个头竟然沿着蛇身慢慢蠕动到了前面。
双头并拢的一瞬,四只蛇眸瞬间睁开,寒光毕露!蛇嘴里的信子也吐了出来。
就连蛇身都变成了紫红色,一股血腥之气蔓延开,充斥了整间屋子。
曾明明和沐言都看傻了,就连捧着火盆刚进屋的毛裕兴也傻了。
“摆困杀阵,点火。”
毛阿婆口气强硬起来。
毛裕兴看了她一眼,没再劝说,低下头,按照她的吩咐布阵点火。
不多时,鲜红的朱砂符咒画满了整个地面,火盆也点燃了。
毛阿婆一咬牙,将手里的木雕扔进火中。
火苗窜动两下,冒起了黑烟。
眼看着盆里的火就要熄灭,毛阿婆用刀割破了手腕,鲜血浇在火盆内,仿佛浇上了滚烫的热油,火苗变成了熊熊火焰。
双头蛇开始挣扎,极力想从火盆中逃窜出来。
地上的朱砂符咒交织成网,一次次将它逼回火盆。
它不停在火中翻滚跳动,就好似活过来一样。
可刺猬精却一动不动,任凭它的皮和身子一点点被火焰吞噬,仿佛死了似的。
“妈,你不能再放血了,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看着毛阿婆鲜血淋漓的手腕,毛裕兴眼珠子都红了。
“没事,我坚持的住!你看着这个阵,一旦有缺口立刻用朱砂补上,一缕灰烬都不能溢出去,千万要小心。”
毛阿婆摇摇欲坠。
双头蛇突然跳起,张开大嘴朝火盆撞去,刚跃起一半,身子忽然掉了下去,摔在火盆底部,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蛇身迅速被火焰吞没,烧成一截截黑炭。
而那个刺猬精,早就化成了一堆白色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