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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曾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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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开了那扇门,一种久违的熟悉迎面而来。

    还是那张桌子,还是那台电视,还是那两只掉了漆的木椅子。

    茶几上放着一对爱心杯,一个杯子完好,另一个杯子被胶粘的完好。那只有着无数裂痕的杯子是我的,在我离开这个家时摔碎了它。这个杯子曾经连同我的心一起被摔碎在这间屋子里。现在杯子被拼完整了,心却碎得无法拼凑。

    墙上挂着我的照片,很多很多,都是我们分手以后他偷偷拍下来的。还有一些报纸和杂志的剪报被黏在了墙上,都是关于我的新闻和访问。

    这个房间像一间纪念我长大的博物馆,我忘记的、怀念的往事都被展示在了这里。

    我静静地抚摸着这里的所有东西,我能感受到他在每件物体上留下的指纹的温度。

    该用什么来祭奠这里的悲伤,我一时找不到离开的路。

    我走进卧室,床上铺的还是我买的那套纯棉质地的床单和被罩,蓝刻在了碎花纹路里面。

    窗帘是他买的,米白se的。他说白se的窗帘好,可以映she光线最原始的样子。即使我们在窗帘的里面,仍旧能感受到外面阳光的se彩。

    时间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当人生没有标的的时候,你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现在,我仿佛已经忘记自己离开这里已经五年了。我有一种感觉,时光可以倒流。我想如果我钻进这个熟悉的被子里睡一觉,醒来时也许浩明又会回到我的身边,我发现自己不过做了场很长的梦。

    我站在床边,像从前一样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然后钻进了被子。

    还是那张我熟悉的床垫,被子里也有我熟悉的他的味道。

    我合上了眼睛,静静地用身体的热度温暖着这张床,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他睡在我旁边的那些ri子从我眼角的一滴泪水中流淌了出来。

    在那个炎热的夏季,我和浩明终于要毕业了。

    和其他的校园恋情相反,我和浩明没有在毕业时说分手,反而在要毕业时决定依旧拉紧彼此的手。

    我不愿放弃浩明,只好违背了母亲的愿望,在爱情的漩涡中越陷越深。爱情本是一种让人上瘾的痛苦,我中了爱情的毒,彻底地变成了“爱情瘾君子”。

    为了能多吸一口爱情的氧气,为了能在爱情和亲情中找到平衡,我只好向母亲讲谎话。

    原本我和母亲打算,如果没有得到留校名额,我就回家乡找工作陪伴母亲。可是现在因为有了浩明,我不想再回家乡,所以我向母亲谎称想在bei jing奋斗两年锻炼一下。母亲对我的决定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这样的态度让我放心了很多。

    谁知,没有几天,母亲竟毫无预兆地突然来到了bei jing,出现在了我和浩明的面前。

    看到母亲时,我和浩明正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地往校园外面走。当她挡住了我们去路时,我们都愣住了。我甚至来不及松开拉着浩明的手,就被母亲当众打了一嘴巴。

    “妈,我……”我像个被jing察抓住的扒手,想要据理力争却找不到适当的理由。

    浩明听到我喊“妈”,也愣了一下,然后小声地说了一句:“阿姨。”

    母亲斜眼看了他一眼,把我一把拉走了。

    她把我一直拉到校园河畔的林荫小路上才放手。松开手以后,我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看母亲的脸。我感觉到母亲愤怒的目光在我身上扫she,把我盯得浑身**辣地。

    “卓,你怎么敢骗我,你怎么能骗我,我很伤心……”母亲说到这里,突然哇一声哭了,边哭边捶打着我的身体,说:“你从来没骗过我,你不该这么对我……”

    我抬起头来,看到母亲一脸的泪水,突然感到喉咙一阵发紧。我也哭了,搂着母亲颤抖的肩膀,我说:“妈妈,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让您失望了,求您原谅我。”

    母亲摸着我的头发,说:“宝贝,妈妈都是为你好,别去找个你爱的男孩儿,你会受伤的。和那个男孩儿马上分手吧,分开了妈妈就安心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搂着妈妈的手臂潜意识地把她松开,然后我又潜意识地低下头。

    “妈妈,求求你了,我真的做不到。您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相信爱情,相信一个男人吗?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期待能有一个完美家庭,家里有爸爸、妈妈和可爱的宝宝。所以,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只一次,让我对爱情妥协一次。”我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傻瓜,你会输掉的,妈妈是过来人。爱情是魔鬼,它会吞掉你所有的幸福,把你的人生都摧毁成绝望。醒醒吧,我的好女儿,妈妈真的不舍得你受伤。”妈妈边说边拼命地摇着我的肩膀。

    我狠心地把妈妈的手从我身上拿开,说:“妈妈,我决定了,即使流血、流汗、流浪我都不要和他分手。我们一定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给您看,我们可以创造一个完美家庭。”

    在我说这句话时,眼睛坚定地盯着妈妈的眼睛。

    妈妈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分钟没有讲话,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哀求和失望,但是我的心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和她妥协。

    后来妈妈走了,她失望的背影在我眼前一点点地消失,最后化成了远处地平线的一抹残阳。

    妈妈那天离开后很久没有再接我的电话。我知道她的离开预示着我没有回头路可走,未来将是我倔强肩膀上扛起的江山。

    妈妈走以后,我情绪低迷了几天。但是我悲伤的心绪很快就掩埋在了忙碌地租房子、搬家等事情里。

    我和浩明在毕业的时候决定住在一起生活,说是为了节约生活成本,实质上是我们彼此一刻也不想分开。

    和其他刚毕业同学租的合租屋比,这是所让人羡慕的房子。

    房子是他租下来的,虽然是bei jing的旧楼,可是地点很好,公交、地铁都十分便利。我知道房租不菲,但是到最后他也没让我知道这里的租金价格。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喜欢就好。

    房子是一室一厅向阳的,一进屋子就可以闻见阳光的味道,没有人会不喜欢这里,何况是我这么一个对家如此向往的女人。

    搬进这间屋子的那天,我才明白:其实幸福很简单,只是在一扇门的背后。

    我给他配了一把门钥匙,钥匙上绑着我特意为他买的功夫熊猫。那是我们看过的一场电影,我希望这只功夫熊猫守住我们的爱情,守住我们的家。

    “别开错了门。”把钥匙递给他时,我开玩笑地说。

    “开哪扇门不重要,重要的是门后那个人要对。”他说。

    我没有讲话。

    他接着说:“小卓,这把钥匙能打开的不仅是个家,还有两颗心。”

    那一刻,我哭了,走到他面前紧紧地抱着他,我决心一辈子都不放手,就这样抱着他,抱着这个会讲甜言蜜语的“坏蛋”。

    “你爱我吗?”他搂着我问。

    “我很讨厌你。”我说。

    我真的很讨厌他,是他让我相信了爱情、相信了家,是他让我相信了天长地久,而这些相信让我变得一无所有,除了爱他。

    搬进家的那天,我们睡在了一起,手拉着手。

    但是那天晚上我们都没有睡着,我们也都没有讲话。直到夜都深沉地有了呼吸声,他才开口问我:“我能吻你吗?”

    我没有讲话。沉默中,我才明白自己多么渴望这个吻。

    见我没有出声,他的头轻轻地向我靠来,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心跳声。渐渐地,我能感觉到他的鼻息。

    我闭着眼睛,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再加快。当我的嘴唇接触到他的嘴唇时,一种软绵绵的窒息感瞬间遍布全身。

    这一次我没有挣扎,而是紧紧地搂着他,用他舌头的温度温暖我的舌尖,用我眼中的泪水浇灌心中幸福。

    “为什么哭?”他问我。

    “为了用泪珠点亮夜se。”我哭着说。

    “是什么让你这么伤心。”他问。

    “是快乐,是想让此刻永恒的快乐。我怕时间把此刻的幸福流逝掉了……”我说。

    “别怕,我会守护住我们的幸福的。有一天,当你头发花白,牙齿脱落,我依然会如此地爱你,亲吻你。”说完,他用舌尖把我的泪水舔干。

    “这泪是甜的。”他说。

    那天晚上,我们就这样一会儿吻着,一会儿聊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睡着的。

    在梦里我们拉着手在爬一座云雾环绕的山,我们一直沿着崎岖的山路走,山顶就在眼前,可是爬了很久还是不到。他看我累得气喘吁吁,说:“不然我们休息一会儿吧。”我摇摇头,继续拉着他往上爬。终于我们到达了山顶,我高兴地回头看他,发现他不见了,我手里攥着的不过一缕青烟。

    那一刻,我吓醒了。当我满头大汗地从噩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怀里,而他住在我的眼睛里。我开心地紧紧搂着他,期待这不是一场梦。

    ……

    现在,我躺在同一张床上,等着他来吻我。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感觉到他的鼻息,感觉到他的吻,那么冰冷……

    我是怎么了?我躺在这里,没有睡着,可是我不敢睁开眼睛,我的心在怀疑着过去,怀疑那些我遗忘掉的曾经是否真的存在过。

    我是怎么了?我躺在这里,安静地呼吸,可是我感觉到周围没有氧气。我如此难过,以至于开始怀疑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是在梦中还是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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