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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我只会哭和睡。我饿了就哭、拉了也哭、寂寞想要抱了还哭。哭是我唯一的“表演”技巧。随后,我长大了一点儿,为了让父母给我买好吃的,我会做一场大戏,哭闹不休满地打滚,这是我表达自己“情绪”试图满足某种欲|望的办法。当然,我“不恰当”的表演得到了一顿鞭子,此后我掌握了一种新技能——“讨好卖乖”。
在学校,为了得到老师的赞扬,会装出很乖巧的样子;为了能和同学打成一片,学会了表现自己的“大方”把零食分给大家吃;为了受到别人的喜爱,学会了如何去表现自己的“风趣幽默”;为了引起男孩子的重视,学会了装模作样故作姿态;为了获得女人的好感,又学会了标榜自己“套马汉子你威武雄壮”的女汉子操行。
但这种种的表现,真的是“我”吗?偶尔我也会这么问自己,但对于这个问题,我不会去想太深,毕竟,经过二十八年的磨练,我终于找到了一种属于我自己的“常态”,我用这种姿态在生活中获得了一部分人的认可。这就是我,刘欣杨的“性格”。
吴主任曾经说过,每个活着的人都是“演员”,我们在生活中寻找着“表演”自己最佳的方式,根据每个人经历、遭遇的不同,最终,我们被生活磨砺,形成了有别于他人的独特心理面貌,塑造了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而在我们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姿态”之前,我们一直在尝试着模仿别人。有些小姑娘会模仿电视剧或小说中女主角的言行,但这种言行可能并不适用于我们自身,于是,在某一个时期,我们无病呻吟、做作、矫情,当我们逐渐成长,越来越了解这个社会,我们会嘲笑自己从前那些不恰当的表演,找到适合自己的最佳表演方式。
“表演型人格障碍”患者,是一群还没有找到自己“姿态”的人,她们模仿一些桥断里的东西,用不适合自己的方法来表现自己,希望获得他人关注。这就像一个人穿着不合适自己的衣服,他走到大街上得意洋洋希望获得别人的称赞,却得到了所有人的嘲笑。
我读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一位姓郁女孩子,长得白白胖胖。她的同桌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男生,她想获得这个男生的关注。于是,她对他说:“王昆,借一下你的涂改液。”只是这么一句话而已,有时候她说得含情脉脉;有时候她说得眼泪汪汪;有时候则调皮可爱,机灵地眨巴着她的大眼睛。
我经常跟王昆以及一竿子男生打篮球,有一次我听王昆说起同桌这位姓郁的女孩子,他说:“受不了啊,整个一神经病!你借涂改液就借涂改液,干嘛把话说得那么恶心。我觉得她电视剧看多了,还以为自己是电视剧主角呢,学人眨什么眼睛啊,红眼病吗?!”
郁同学偶尔会在课间伏案看书,她看普希金的诗集。当风吹动了她的书页,她瞬间化身为林黛玉,望着风儿微笑道:“风儿不识字,为何翻我书?”
我估计郁同学当时的自我感觉肯定很好,但她并不知道,我们后面那一排人全都笑得跟筛糠似的。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班草刘川从郁同学身边走过,她忽然抬起头,惊讶地“啊”了一声,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川,一脸地天真无邪。刘川一路抖着进了男厕所,刚进厕所就抱着肚子蹲下,哈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郁同学也经常会在午休时四十五度角望天,一半明媚一半忧伤。但没人理她。她很无趣,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哀伤地啜泣。我看不下去,走上前问郁同学:“你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了?你说出来听听呗?”郁同学用一种哀伤心死的眼神望着我,强忍住眼泪,倔强地回答:“没什么。”我碰了一鼻子灰,此后,她再怎么抽搐、啜泣我都不理了。班上也没人理会她,直到毕业。
在我读大专军训期间,也有这么一位爱好表演的同学。军训时我们住二十五人的大寝室,每天晚上,这位同学睡觉前会脱光全身的衣服,她用一条被单裹在自己的胸前,露出性|感的锁骨和白皙的肩膀,这估计这是在模仿古代宫廷电视剧里嫔妃侍寝的场面,别人暗地里笑话她,她自己却觉得挺美。有一天晚上,当她脱了衣服刚把自己裹好躺下,我们那位男教官居然跑到女寝室来交代事情。当时,这女孩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副既惊讶又娇羞等待宠幸的表情,她旁边一群女生全强忍着笑后背轻颤。后来,教官交代事情交代到了一半,大约是用“眼角余光”瞥到了躺在下铺的她,立刻红着脸跑出了女寝室。这事儿,在我们军训期间,也成了大家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
看起来,女性似乎比男性更热衷于“表演”,但“表演”并不是女人的专利。在我大学的时候,班里有个男孩子很喜欢穿白衬衫,并且他穿白衬衫的时候从来不系上面的四颗纽扣。他大概认为“胸怀坦荡”是一种很爷们儿的行为。每次从女生旁边走过,他都喜欢抖一下自己衬衫的领子。女生看着他那模样,十分无语。
有一次上课前,这个男生在女孩子面前抖衣领的模样被我们一位男老师瞧见了。他冲那名男生勾了勾手指,然后说:“你有胸毛吗?没有?那就把衣领扣上,别拿着一副排骨在别人眼皮底下晃。”
闻得此言,该男生大受打击,自认长不出胸毛的他,衣领的纽扣再也没有松过。他不知道从哪捡来一副银色框架眼镜戴上,从此走上了斯文败类的道路。
当然,光说别人是不对的。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我可以肯定,每一个人都演过那么几出让人啼笑皆非的“蛇精”剧。在我高中的时候,曾经跑去剪了个板寸头,额前留了大约十厘米长的一撮毛。每天下课,我会用美宝莲的滚珠染发液将这几根毛涂成“火焰红”。当我走到学校门口下坡那段路的时候,看见前面来人,我抖动一下书包,咬住上嘴皮,猛吹一口气,我额前那撮毛立刻“飘逸”起来,我认为自己真是酷(傻)毙了。
十几岁的孩子,因为还没找到合适自己的“姿态”,“表演性人格”突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当我们找到自己在这个社会里的定位,就会逐渐摒弃那些不合适自己的表演行为,融入社会、融入生活。然而,当一个人过了二十五岁、三十岁、四十岁,依然使用着不符合自己身份、状态的行为来表现自己,那就真叫悲剧了。他们在生活中卖力演出,却得不到社会的认同,他们的社会交际活动因此大受影响,身边的人都认为他们“神经病”、“装逼”、“假”,他们内心十分痛苦,只得更加卖力地地去“表演”,这样的情况,就叫做“表演型人格障碍”。
在我们中心,男性咨询师最怕碰上的就是患有“表演型人格障碍”的女性来访者,而女性咨询师,则害怕遇上患有“偏执型人格障碍”的男性来访者(参照《不要与跟陌生人说话》一剧中的男主角)。这日,咱们英俊神武的赵卿、赵老师,光荣中招。情况严重到什么地步呢?我们五一节旅游归来后,他已经连续被人跟踪了两周。
这件让我幸灾乐祸的事情说起来略长,要从今年的3月份讲起。
今年的3月份,一位自称严重抑郁的28岁女性来访者到我们中心做咨询。这位来访者姓文,是一名高中英语教师,未婚单身,在学校里不太受学生欢迎,在生活中也缺少朋友。文小姐认为,她的“抑郁”情绪是由自己幼年时期的坎坷遭遇引发的。在她读小学的时候,父母离婚,这件事对她来说影响很大,从那时候起,她严重缺乏安全感、不太信任别人,对婚姻、感情也产生了怀疑,这直接影响了她成年后的感情生活。文小姐称,她一直拥有大波的追求者,但对于那些追求者,她根本就看不上眼,她认为那些人看中的只是她的外貌,并不在乎她的内心,她无法接受对方的追求,也不信任他们的感情。感情生活的缺失,导致了她现在的抑郁的情绪,她很矛盾。
虽然不是我去接待的这名来访者,但我看见过她,并且对这姑娘印象颇深。文小姐的相貌,其实算不上漂亮,但她很会打扮。一头齐耳的短发,维多利亚风格的白色雪纺上衣、猩红色紧身短裙,黑色红底子的高跟鞋、黑色的小皮包,左边的头发拢在耳后,右边的头发放下来,略向内卷曲,恰如其分地衬托着她那张瓜子脸。她妆容精致,举手投足似乎都在体现一种“知性”的气质,总之,整个人看起来“高、大、上”。
我们中心每天都有很多的来访者,我之所以会对这位只见过一眼的来访者印象深刻,是因为第一眼看见她,我就觉得她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虽然这个人确实打扮得让人眼前一亮,看起来温雅、知性、有气质、有品位、有格调,但她的表情、她的笑容和动作,给我的感觉却非常“装”,一点都不自然。
在第一次做咨询的时候,文小姐虽然是为“抑郁”而来,但赵卿已经看出,这个女人的语言、神态、行为都有着强烈地“表演”倾向。表演性人格障碍患者有一个特点,受暗示性特别强。你无心的一句话,可能会引发她一大串的“表演”。所以,在交谈的过程中,赵卿非常小心,尽可能把话讲在“明处”,不留任何引人“遐想”的地方,以免暗示到这个女人。咨询师在做咨询的时候有一点很重要,就是对方要配合。如果一个人告诉你“我想治疗好我的抑郁问题”,你在这种时候告诉他“你恐怕也要治疗一下你的表演人格障碍”是不合适的。当时,赵卿的想法是,先帮助这位女性解决她“抑郁”的问题,在解决“抑郁”的过程中,她“表演性质”的问题自然会被牵扯出来,到时候顺带一块儿解决了。
我见识过赵卿处理问题的手段的,他很犀利、反应快。但我觉得比起吴主任,赵卿还是太年轻,在他处理“预知梦”那件事的时候,假装咳嗽“诈”来访者,虽然这样能够能快速地让来访者明白冲突矛盾之处,但我觉得他处理案子的方式太激进,有点剑走偏锋的感觉。如果换成吴主任,我相信老吴会用一种更温和、谨慎,让人觉得“舒服”的方式来办这事儿。
赵卿对他自己的咨询案例,一向奉行保密原则,从来不会跟同事八卦他负责的案例。所以,在他被跟踪以后,他当时的咨询记录,也只给老吴看,压根没让我瞧一眼啊。不过,赵卿跟吴主任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也在旁边,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咨询内容,但这件事我也算了解一个大概。总之,这名来访者非常“顽强”,赵卿使了很多方式试图让对方“领悟”,对方表面上领悟了,实际上却产生了其他的想法。
在五一节前的咨询结束后,文小姐对赵卿说:“赵老师,我认为你是一名非常优秀、非常有魅力的男士,也是一位专业水平过硬的咨询师。这段时间的心理辅导,让我好过了很多。在我人生最艰难、最痛苦的时候,没有人了解我,幸好我遇上了你,没遇上别人。我觉得这世界上能够‘懂’我的人,只有你了,你是唯一能够帮我度过难关的人。我非常感激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含情默默地注视着赵卿,似乎只是单纯地向咨询师表达感激之情。
赵卿说:“为你提供专业上的帮助是我的工作职责。我所做的只是利用我学过的专业理论帮助你分析和理清生活中遇上的痛苦和烦恼。在整个咨询过程中,真正帮助到你的,还是你自身的理解和领悟。”
赵卿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很谨慎地避免给对方任何受暗示的机会,说白了,这货推得干干净净,根本就没留给对方任何余地。没想到,这位文小姐依旧产生了某种误会。她在开门离开咨询室的时候,拢了拢耳边的发,回头对赵卿微笑道:
“赵老师,你很谦虚,也很含蓄。”
她在说“含蓄”两个字的时候有意地加重了读音,并且用一种“但我明白”的眼神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赵卿,随后,她转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她走出去的时候,手还放在耳边,埋头拢她的秀发。
这类的来访者,赵卿以前应该也遇见过。虽然顽固,但这种顽固的“移情”现象,其实是心理咨询中很常见地“阻抗”。在心理咨询过程中,来访者将咨询师当做自己情感体验的对象,对异性咨询师“移情”是很正常的事。“移情”能够对抗“阻抗”,来访者只要对咨询师有好感,即便他们很顽强,拒绝顿悟,但总有一天会豁然开朗。那时候,他们心里头舒服了、明白了,自然也能够放开对咨询师的“爱”。所以,对于文小姐当时的反应,赵卿知道,那是“移情”、是“阻抗”,但这很正常,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要咨询师不对来访者“移情”,每周一次咨询、不留私人电话、不留私人住址,不产生和建立任何心理咨询之外的关系,一切都没有问题。
让赵卿想不到的是,五一节过后,他一周内竟然连续六、七次“偶然”在咨询中心以外的场合碰见了文小姐,这样的频繁地“偶遇”引起了赵卿的重视。随后,他发现一辆红色的雪弗兰单排坐经常出现在他车的后视镜里,他这才确定自己被文小姐跟踪了。赵卿灰头土脸地找到了吴主任,说:“老吴,我好像是碰上了一点麻烦,我想转介一位来访者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