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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折扇展开,浮起清风阵阵!
只见歙县衙门的侧角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一男子着大红羽纱面狐狸毛鹤氅,脚蹬湛蓝羊皮靴,手持折扇轻摇着走了出来,见门外皑皑白雪耀目生辉,又是扇面轻摇回头朝守门的衙役轻摆了手:“叨扰半月之久,有空着你们大人去喝茶。”话落,腰身一转自有满身风流。
“三爷!”锦丰冻的瑟瑟发抖,忍不住离对面的苏峪远一点,这寒冬腊月的能摇着扇子怡然自得的,只怕也只有他们三爷一人了,“家中已备了热汤,三爷是先回去梳洗去去晦气,还是……”还是去温柔乡补补觉?
苏峪折扇一收,眼眸四处一转点头道“今儿天气好,先寻一处好酒楼为本爷接风去。”
锦丰一脸为难,苦涩的道:“小姐还在家中等您呢,要不先回去见见小姐可好?”他说的哀求,苏峪想了想竟是不反驳点头道,“也好,先回去看看月姐儿,半个月不见,她可还好?”当初他被抓进来,就使了银子把月姐儿送出去了,这牢饭可不好吃,不过好在他也不是头一回,不同的只是换了个地儿吃饭而已。
锦丰眼眸动了动,上前扶了苏峪的手往外走,这巷子太窄马车进不来,只能徒步出了巷子到外头上车:“小姐别的都还好,只是想念爷,一到夜里就哭闹不止。”一顿又道,“还有件事,小人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就放!”苏峪走的稳当,火红的鹤氅抛出个弧度来,锦丰回头看看哭笑不得,没见过哪个人出牢房还穿的这么招摇的,三爷自从出了京城越发像个风流公子了,以前在京城也只是名声纨绔而已,如今到真的算是坐实了。
“是这样。”锦丰低声道,“您进了衙门的第三天三奶奶就上门了,白日里都在房里陪着小姐玩耍,等到晚上她又自顾自的走了,一连十几日每日都是这样。”
苏峪早在庐州的时候就知道欧氏跟着他们,所以才能放心的让月姐儿独自住在客栈里头。
“随她去吧。”苏峪不以为然,“她对月姐儿是真心的就好,旁的事不与我们相干,眼见就要过年了,今年我们就在歙县过了,等过了元宵节咱们就横渡往西去……”
“还走?”锦丰脱口而出,“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苏峪拿了折扇敲他的头:“回去干什么?京城住了一辈子你还没待够?”锦丰咕哝道,“那您总不能在外游历一辈子吧……”好好的官不做跑出来学文人才子游山玩水。
苏峪懒得和他说,凝眉问道:“我问你,那送去京城的信和礼物都送去了?”
“当晚就找了镖局送走了,约莫五六日的功夫也就到了。”锦丰说着又保证道,“那镖局在这府县可是最好的。”
苏峪眉梢微挑,既然东西送到了他为什么还被关了半个月?
转念他又想起来牢里头那些人好吃好喝的对他,又是单独的班房,又是特订的四菜一汤,被子不潮床榻不硬每日还有人和他下棋胡侃的待遇……心中一转他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不由气的发笑:“定是齐宵暗中打了招呼。”要不然他们怎么也没有这个胆子关他半个月,等他回去这账定要仔细算!
“爷!”锦丰伺候上他上车,一面自己坐上车辕拉了缰绳,“您现在无官无职的,半个月不受罪已经是不错了,您就省省心!”他话落,一只脚从车帘子里伸出来踹在他后背上,里头的人怒道,“话多。”
锦丰哭着脸驾车回客栈。
他们在客栈包了个后院,月姐儿如今由锦安和一个请来的婆子照顾着,苏峪一进去早得了信的月姐儿已经像小鸟一样飞了出来,扑在苏峪身上抱了他的大腿喊道:“爹爹,您终于回来了,月儿想死您了。”
苏峪一把将月姐儿抱起来,左右打量了月姐儿的小脸不见她瘦,笑问道:“想爹爹了?难怪瘦了很多。”
“嗯,茶不思饭不想。”月姐儿点头不叠,“还好爹爹回来,不然月儿连觉也睡不着了。”
苏峪哈哈大笑,满意的点头道:“有长进!”月姐儿搂着他的脖子咯咯笑个不停。
父女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苏峪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又抱着月姐儿在榻上窝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话,月姐儿道:“娘亲前两天来了……”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苏峪,苏峪挑眉问道,“嗯,父亲知道。”
月姐儿本想问他为什么不一家三口一起,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敢说,歪在苏峪膝头说着别的话:“我们今年就在这里过年了吗?听说这里的城隍庙在正月会有舞狮的,倒时候您一定要带月儿去看!”
“好!”苏峪颔首笑眯眯的哄着月姐儿睡觉,父女两人在歙县又逗留了半个月,苏峪不过十来日就将县府里半数的风流才子熟识了一遍,称兄道弟每日里推杯换盏吟诗颂词好不热闹……
惬意至极的过了元宵节,两人收拾妥当一架马车四个人又重新上路直往湖广而去,隔了约莫十几里路另一辆马车遥遥随着。
出了歙县的界碑,刚到一处山头马车便陷在一处泥洼中,因天气渐暖积雪消融,车辆一压那坑越磨越深……锦丰挥着鞭子催着马,苏峪从车里露了头出来,道:“别抽了,把马抽死了一会儿你拖车走?”这荒山野岭的,哪里能再买到马。
“爷,您就别拿小人取笑了。”锦丰一头汗,抹开了道,“看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今晚要是赶不去十里外的客栈,就只能露宿在外面了。”
苏峪不以为然,跳下车来朝车轮子看了看:“废话什么,推车!”话落,挽了袖子就去车后头,锦安忙拉着他,“爷,还是让小人来吧。”他和锦丰一个话少一个话多,一个沉稳一个机灵,皆是跟了苏峪好些年的。
“爹爹!”月姐儿小小的脑袋自车窗里头探出来,“月儿也来推车吧,咱们人多力量大。”
苏峪正要说话,忽然前头赶车的锦丰将腰间的长剑握紧,蹬蹬两步护在车辕边,低声和车后的苏峪道:“爷,山林中有人!”他话一落,耳尖一动就听到不远处敷着白雪的密林以及大石后头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嗯。”苏峪淡淡的一嗯,视线在官道两边一扫,周围都是灰扑扑丢了叶子的树林,安静的连鸟鸣声也听不见,在一处大石之后果然有东西晃动了两下,“一群毛贼。”话落他笑眯眯的走到前面将月姐儿抱出来,又用大氅将她裹住拢在怀里,笑着道,“晚上我们不住客栈,一会儿给你抓只兔子来,咱们烤兔肉吃好不好?”
月姐儿听着小眉头一皱:“爹爹骗人,这么冷的天哪里能抓到兔子。”又小手呼喇喇抬着一扫,“您看看,连只鸟都没有。”
苏峪眉头一拧:“那一会儿我吃你看着。”
月姐儿嘟嘴。
父女两人这边说话,锦安手下不停已经将车轮推出了大半在外头,马蹄踢踏之间,锦安道,“这石不大至多藏个两三个人,林子后面只怕还有人守着,这里荒郊野外又是两县交界处无人管辖地,应是山贼一流!”
“一会儿你们先走,小人垫后拖住他们。”锦丰凑近苏峪声音很低,“往西走十里便是镇庄,应该就无事了。”
苏峪笑着摇摇头,混不在意的道:“一会儿人家出来了,咱们就把银子财务给人家就是,反正我们取道他们取财,各自成全。”
锦丰嘴角抽动,他知道三爷这话说出来绝对没有开玩笑的嫌疑,他咳嗽了一声看了看月姐儿,想想也对,他们三个人带着一个孩子,对方要是人多势众的打起来指不定就吃了亏,还是三爷想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他们到了下个县城寻了官衙来再这那贼窝端了就成,以三爷的身份,这点事儿想必一个县官也不敢不帮忙。
他却是忘了,某三爷刚刚从牢里出来不过半个月!
不等锦丰想完心思,对面的人就等不及了,忽然一声竹哨声冲天而起,随即那大石后面,树林里头一股脑的蹿出来十几个人,领头的骑着一匹枣红的小马,提着长枪威风凛凛的冲了过来,跟着她后面的人有的拿着长棍,有的拿着弯刀,有的则是一根削尖了的树杈举过头顶呼呼喝喝的跑来。
跑动间还能破坏衣袄上的破布条子随风招展。
苏峪抱着月姐儿,屁股一抬在车前坐了下来,颠着腿气定神闲的看着横冲直撞跑过来的十几个人。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不过最有趣的还是前面坐在马车的领头人,一身灰旧的打着补丁的短袄,胖胖的棉裤,脚上踩着圆口黑布鞋,头发辫成粗粗的辫子绕在额前,露出下面一对修剪的凶神恶煞的剑眉,以及一双不太相衬乌溜溜的杏眼……
“是个女人!”苏峪饶有兴致,“还是个长的不错的女人。”可惜了眉毛不太好看。
锦丰咬舌回头幽怨的看了眼苏峪,“爷……这会儿不是看女人的时候。”
“总比后面那群人好看些。”苏峪不以为然抱着女儿看着来的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在他面前五米开外的地方停住,训练有素的把他们团团围住,领头的女子长枪一抬指着他们道:“大爷不管你们什么人,今儿只要把钱财马车留下,大爷就绕过你们一命,否则……”话落她威胁性的视线一扫几个人,冷笑一声,“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她声音刻意憋着压着,粗噶中透着一份青脆,苏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敢情好。”他笑容满面,“小女子记得给在下多烧点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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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最近在看一部男主江湖文挺有趣的……我受了点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