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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忽然想起了什么,猛敲了一下脑袋,对云歌问道:“小姐,你可听说玉莲郡主与孟家孟常怀公子的婚事?”
慕容云歌正伸展筋骨,一听此言,不由得讶异抬眸,望向了她,尽管她心中对于景芙蓉与孟常怀之间定亲一事并不意外,然而她意外的却是,景芙蓉竟这么轻易地便应下这门婚约。以她娇纵乖张的性子,不是应该大闹一番么?
如今她竟这么轻巧地答应,云歌直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猫腻,于是扬了扬眉有些怀疑:“景芙蓉与孟常怀定了婚约?说来听听。”
红玉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奴婢也是打小道消息听来的呢!关于这件事,郡主与孟常怀公子的流言蜚语昨日便流传出来了,也不知是哪个有心人肆意想要叫睿亲王府难堪,一时间沸沸扬扬,闹得满城风雨了!只是这件事着实摊了睿亲王府的台面,睿亲王如何能忍下?他暗中命人将这些风言风语给打压了,因此如今外边也没再听见什么风声,民间的人只知道郡主与孟家公子定了亲,可大多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缘由。”
云歌笑了笑,这流言蜚语如此凶猛,人言可畏,宛若洪水猛兽。想当初,这京城里关于她的传闻,比这些都要玄幻的多!
那一日她出嫁被劫持一事,惹得龙颜大怒,太子恼羞成怒之下,一纸退婚。可也不知道太子府哪个有心之人放了口风,在京城煽动,将一些不好的东西传得是风风雨雨,短短时间,大街上已是对昨日花轿一劫之事议论纷纷,倒是将那些人绘声绘色地描绘,堪比惊天地泣鬼神。
一时间,说是满城风雨也不为过。
当时这些碎言碎语地传进了慕容云歌的耳朵,将她整个人彻彻底底都要击垮了。
云歌听了个七七八八,她大致得听来,拢共有三个版本。
第一个,也算是离事实并不太远的。说是慕容府这嫡出千金昨日一嫁,那可谓是嫁得惊天动地,人儿还未跨进这太子府,便被恶人劫持了去,一夜凌辱,落得不贞之身,第二日便将人挑衅地扔在了太子府门口,其行径无疑是直扒了皇室一层脸皮,因此惹得皇室大怒。太子一气之下,挥手拟了份退婚书,扔了慕容云歌一脸。慕容云歌经不起这非人的打击,又是破身又是退婚,直恨上苍薄凉,毒誓恶咒了一番,作了一番自我辩白之后,撞墙自尽——未遂。
哪料醒过来之后性情大变,疯言疯语不说,犹如泼妇一般大闹太子府。殴打侍卫,掌掴奴才,且出手宛若恶鬼附体,颇为邪门。之后,从宫里兴师动众了来了一大波人,这其中瑜王与太后也在,又传这慕容云歌实乃妖孽附体,迷惑了龙颜,又蛊惑了鬼王爷,联合太后将其保下,这才相安无事,于是,这便有人猜测了,这慕容云歌太子府没进成,阴曹地府也没进成,而后人变得反常,简直就是中了邪魔道。说这西凉就该请个法师来做做法,驱驱邪,以固太平。
云歌不禁扶额,这些个古人,编故事的水平何等彪悍,想象力何等风骚,何等天马行空,让她佩服得简直五体投地,膜拜至极。
说起这第二个版本,就更是天方夜谭了。有话说,这个慕容云歌表面上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实则骨子里浪荡的很,天性风流,未出阁就已非完璧之身了,而且还有不少入幕之宾。这歹人实则就是这些人中的其中之一,与这慕容云歌实为情投意合的交颈鸳鸯,两人之间有不少风流韵事。因此,当那男人得知这慕容云歌与太子定了一纸婚约,大感伤怀,彻底买醉之后,找上了慕容云歌要求她与自己私奔到天涯海角,然而岂料这慕容云歌是喜新厌旧之人,看上了太子,因此要与他一刀两断。
可这男子却是个痴情种,不愿放弃她,执意要与她执手共白头,岂料被其掌掴大骂,于是两人不欢而散,男子洒泪悲愤而去,此后一长段时间内卧薪尝胆,广招英雄好汉,十年磨一剑,待这盛世大婚,冲冠一怒为红颜,将人给劫走了。哪里料到这个慕容云歌身怀绝世武功,武艺造诣出神入化,与他大战三百回合,直叫风云变色,天昏地暗。从那男人手中逃出之后晕厥在太子府门口。一心一意想与太子共结连理,哪想太医指出她已是残破之身,于是太子将退婚书甩了她一脸,慕容云歌为挽留其心,又是撞墙表露真心,又是挟持孟侧妃以作威胁,又与大内侍卫大打出手,跳上跳下将太子府闹了个鸡犬不宁,最后在太后出面调和下,这才恢恢然离开了太子府。
目前为止,这个版本最诋毁她的形象,让她感到痛心的是,这也是传得最广最玄幻的一个版本。
第三个版本,就来得更无厘头的。有人拍着胸脯说是独家爆料,并且再三保证是可靠消息,这个慕容云歌其实是与瑜王有一腿的。当初是瑜王霸王硬上弓,俘获了慕容云歌的真心,此后两个人早已两情相悦,甚至这慕容云歌肚子里有了瑜小王爷的骨肉!一个混世小魔王,一个天煞小魔女,两人才是真真正正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情妾意,在除夕筵上频频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却被景元帝误以为是她对太子看对了眼,上了心,因此自作主张地就为她定下了婚约,择日嫁入东宫实为太子妃,为西凉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瑜小王爷就不乐意了,心底暗衬,你可以抢我太子之位,但你不能乱搞我女人。于是,上演了好一处皇室内斗,暗剑冷刀地斗了大半年,却不想这慕容云歌竟真的爱上了这太子,嫌弃起了瑜王的容貌与残疾之身。这慕容云歌生得沉鱼落雁,容貌闭月羞花,西凉第一美人,太子爷春心荡漾,便被她勾走了心魂魂。于是,小魔王不开心了,因为爱得深沉,所以恨得入骨,于是心理上就有点变态扭曲了。由爱生恨,“得不到就摧毁她!”怀着这个心念,待这大婚之日,他派出手下精兵数十,将慕容云歌,*一度,狠狠地玩了一场*之后,将她丢到了太子府门口。
慕容云歌醒来之后,太子糊了她一脸的退婚书,因此小姑娘就对世界感到绝望了,认为尘世不值得留恋,一哭二闹三上吊,撞墙结果没死成,被两个侧妃侮辱的恼羞成怒,于是这慕容云歌心理也变态扭曲了,开始报复社会了。拳打太子府侍卫,脚踩孟香菡婢女,本着“老子下地狱,你也下地狱!”,还差点砍了孟侧妃与几个太子府婢女。就在这危急一刻,皇上皇后贵妃齐齐出场,三个女人一台戏,瑜王也出场,三角恋当场对峙,你是风儿我是沙,此恨绵绵无绝期。最后瑜王发现自己对她余情未了,于是一句话保下了慕容云歌,这一幕再次惨淡收场。
回忆起这一幕时,云歌的嘴角直抽搐,险些一口老血溅三尺。
古人真有两把刷子,这种流言蜚语让人听了,能不精神错乱么?
云歌断定,衍生出这个神奇版本的始作俑者,一定是琼瑶的老祖宗。
光是凭空想想那传闻中的瑜王与太子爷,再与现实中作比较,云歌就浑然一身鸡皮疙瘩,直寒颤。真实的太子辰已经足够让她恶心!况且以纳兰修那性子,又怎么会玩“霸王硬上弓”的重口味戏码?
总之三个版本统一起来也相差不远,总结出一句话那便是——慕容云歌实在不是好东西。事实上那一日在太子府,也不过是太子退婚,慕容云歌撞墙自尽未遂,瑜王与太后甚至根本不曾出现,而是皇帝一道圣旨保住了慕容云歌的一条性命,可见人言之可畏!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景芙蓉也有今日。
云歌脸上一笑,收回了思绪,饶有兴味地道:“嗯,继续说!”
红玉道:“奴婢是听说,这个婚约是昨日才彻底定下的。自从那日郡主从游湖回来,便整日将自己关在王府里闭门不出,而关于郡主同孟家公子的流言蜚语,也是传了有七八个版本,一个比一个难听。奴婢大致听来,绕来绕去,无非就是郡主同孟家公子有些不清不白的关系,暗中私染,游湖时两人有些暧昧,不巧被人撞破,这才传了开来!不过在这之后,这件事便传进了睿亲王的耳中,睿亲王因此而大发雷霆,一气之下将景芙蓉罚了禁闭!可小姐您也清楚,自古女子失节为大,景芙蓉与孟常怀之间的事传得那么难听,大街小巷都知道了。这嫁给孟常怀,景芙蓉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
云歌眼中浮起一抹玩味之色,轻笑道:“这倒是便宜了孟常怀那小子!”
总觉得她这么一来,似乎是有些便宜了孟常怀这个登徒浪子。她心中虽厌恶景芙蓉,然而却也不得不承认,以景芙蓉的姿容与出身背景,虽与孟家勉强谈得上门当户对,可嫁给孟常怀,委实太委屈了些!而孟常怀也是出了名的风月浪子,此后带他建府娶妻纳妾,三妻四妾自是常事,只怕到时候这孟府后院脂粉气,会让景芙蓉好一番折腾。嫁给孟常怀,景芙蓉将来可是有的罪遭。
红玉一笑,缓缓道:“这婚约呀对于孟家而言自然是大喜事,孟府已攀上了太子府,若是如今再攀上一个睿亲王府,那孟府的地位可就愈发崇贵了!孟府自然乐见其成。可睿亲王也不愿意呀!即便睿亲王再不愿意,这件事也只能便宜了那个孟常怀!瑾世子为此可是气得不行呢!”
“呵!以我对景芙蓉的了解,她的性子骄纵刁蛮,娇小姐脾性,嫁给孟常怀,又岂是说嫁就嫁的?”云歌挑了挑眉,蓦地冷冷勾唇,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摸索着发梢,又淡淡地道,“况且,她心尖上已有了在意的男子,景芙蓉一直都爱慕着容卿,倘若婚约对象不是容府,只怕她是说什么也不肯嫁的吧!”
“嗯!小姐说的不错,起初这个景芙蓉,也是说什么也不肯嫁的!一听睿王要她嫁入孟家,她死活不愿意,在王府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怎会肯依?睿亲王自然气不过,即便心疼她,可也断不会再随她任性!瑾世子虽平日里多护着她,只是这婚约之事是睿亲王的决策,也并不由他作主。景芙蓉不愿嫁,却也奈何不得!这婚约已定,是不容悔改了。”红玉道。
“她会就这么死了心?”云歌摇了摇头,“我不信。”
红玉点了点头,接着道:“自然不会!郡主又怎会真就心甘情愿的应下这门婚事?她自然是不愿嫁给孟常怀的,因此在屋子里一时想不开,万念俱灰之下竟割腕自尽了!”
“割腕自尽?!”慕容云歌闻言暗暗一惊,不由得咋舌,紧接着无不感慨道,“这郡主的性情,当真是刚烈啊!”
“嗯!奴婢听说时,也是吓死了!这郡主怎么就想不开呢?即便孟常怀再不如容卿公子,可也谈得上是名门,多少女子都高攀不上的四大门阀贵族之一,郡主也不至于这般想不开啊,当真是痴情决绝!”红玉口吻缓了缓,又说道,“睿亲王可吓坏了,瑾世子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郡主伤口割得并不深,只是浅浅一道,因此也并不至伤及性命!然而以郡主决绝的性子,睿亲王生怕郡主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因此也不忍责备,最后也向她妥协了一步,松口说倘若容卿公子愿意娶她,那么他便毁了睿王府与孟家的婚事!便由着她嫁进容府了!”
“睿亲王竟这么说?”云歌有些意外,“我还以为高傲如睿亲王,自恃为贵族高高在上,是不会容许自己的女儿嫁给商贾呢!”
“小姐,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景芙蓉到底是睿亲王的骨肉,即便再不待见容府,但睿亲王爱女心切,又如何能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去死呢?”红玉不以为然地道。
“后来呢?”
“后来……”红玉沉默良久,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后来,景芙蓉便不顾伤口未好,连夜赶去了容府。”
“她去容府做什么?”云歌眉心微蹙,该不会这个时候景芙蓉去央求容卿娶了她吧。
红玉面色复杂地道:“奴婢听说,景芙蓉去容府,便是为了想要见容卿公子,至于见容卿公子的动机,奴婢打听不清楚。只是知道,那日夜晚,大雨倾盆之中,景芙蓉在容府外苦苦等候,然而容卿公子直到最后都没有现身见她,景芙蓉却也不是轻易死心的人,说死也要等到容卿公子见她为止!大雨之中,她在容府门外便这么痴痴地候着,那一日夜里,雨下得极大,暴雨如注,可她仍旧执拗的不愿离去!直到她晕厥在容府门口,容府这才派人出来传话,这才让景芙蓉对容卿公子彻底地断了最后一点念想,景芙蓉只怕是伤心欲绝,如今已是心如死灰,只怕对容卿公子不再抱有一丝幻想了。”
景芙蓉是何其高傲的女子,却卑微到不惜去恳求别人娶自己,甚至甘愿屈居为妾,令人不甚唏嘘。云歌不禁问道:“容府派人传话,传的什么话?”
红玉摇了摇头。“奴婢也没打听清楚,只依稀地知晓,容卿公子派人传话给景芙蓉,说是要死,也别脏了容府的地。”
云歌讶然地瞪眸,却语塞了住。“……”
她怎么没看出来,这个黑心黑肠的男子有这么冷血的一面?!景芙蓉对他这般痴情相许,他却简单一句,“要死别死我门口”,这么决绝冷漠,即便是再忠贞不渝的女子,都会对他彻底死心!
如今一来,云歌反倒有些可怜起景芙蓉来,像她这么痴情专一的女子,并不多见,哪个女子不是想攀高枝,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像她这般的出身,能够嫁的起比容府更好的归宿,可千等万等,苦苦等到最后,却等来一句容卿薄情至极的话语,她听了,只怕心都碎了。
“那晚之后,景芙蓉在王府里整日郁郁寡欢,跟丢了魂似的,睿亲王心疼她,可见她对容卿公子断了念想,也便没再寻容府麻烦。容卿公子的绝情,让景芙蓉彻底的死了心,也不再对容卿公子存任何念想。许是她心里想,无法嫁给容卿公子,那么嫁给谁不都是一样?因此,她也就没再拒绝与孟的婚约,睿亲王与孟家家主做了主,议了亲,于是两家的婚事便就这么定了下来。”
红玉仍旧在她身侧絮絮叨叨着,可至于后来究竟说了什么,云歌已无心再听,因此并没听得清楚。
一副心思,却是落在了容卿的身上。
这个男人,原来也有着她不曾看透的一面。
有句话说,太过相似的人,容易相互吸引,亦容易相互排斥。这样的人,若不是一路,便注定是敌人。
说的,似乎就是她与容卿。
他的身上,有着与她太过相似的地方,因此,云歌才觉得,这个男人危险至极。
晌午,阳光明媚。
后花园中,清风和煦,慕容芸安静地端坐在凉亭里,她一身素净的粉衣,衬得她婉约大方,容貌秀丽,此刻她正低着头认真地刺着绣,一针一线,针脚细腻,在一双巧手之下,一副精美的图绣跃然而上。
慕容芸不禁满意地噙起一抹微笑来,忽闻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慕容芸抬起头来,便看见不远处一个着一身素雅衣衫的小丫鬟步履匆匆地向她走了过来。这个丫鬟是在慕容芸身边的贴身婢女,打从她入府那一天便侍奉在左右,年纪虽小,心思却极为缜密,长得也是极为清秀标致,尽管衣着素净,却依旧难掩浑然天成的美韵。
进了凉亭,她走到了慕容芸的身边,向她微微作了一礼,轻声请安:“见过小姐。”
“流苏,来看看,这图案绣得可好?”慕容芸将手中绣好的绣盘递了过去,流苏微笑着结果,仔仔细细地瞧了一边,惊叹道:“是苏绣!”
慕容芸点点头,笑道:“嗯!前几日闲来无事,便跟随六姨娘学的,于是试着绣了些花样,打算送给太子,就怕太子不大喜欢。”
流苏笑道:“怎么会?小姐一双手儿当真是极巧,绣的图案很美,太子见了一定会很欢喜!”
“是吗?那便好。”慕容芸莞尔一笑,然而眼底却无半丝笑意。她将绣盘放在了双腿上,挥挥手招呼她坐下,说,“来,坐这儿,待我收了针脚,你便替我给太子送去。”
“是!”流苏乖乖地在她身侧坐下。慕容芸缓缓地环视了一眼四周,在确定后花园中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人之后,唇角的笑意蓦然冷冽下来,当她再一次拿起绣盘时,脸上再也不见那温婉的笑容,眼底流露出恶毒的刺芒。
“流苏,那坛子东西,你可给我埋下去了?”
她的声音婉柔却又透着些许冰寒,流苏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嗯!那坛蛊是我亲自埋下去的,不出意外,七日之后便能启封了!”
“做得可隐蔽,手脚有没有干净?没有其他人看见?”
“嗯,没有!”
“没出什么差池?”慕容芸不放心,又再三问。
“是!”流苏肯定地点点头。
“哦,是么……那就好!”慕容芸微微蹙了眉心,语调平静而悠缓,“做的干净便好,我也安心。”
流苏十分肯定地回道:“小姐诶再三关照,流苏定然是不敢出有什么差错,从头到尾,都做得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嗯,你做事,我也向来都是放心的。”慕容芸眼眸微狭,沉吟片刻,声音蓦然阴沉无比,“待那坛子启封之时,便是慕容云歌毙命之日!”
慕容芸手上的动作未停,冷声地道:“这几日,你替我打通西苑的人脉,到时候手脚自然好做一些,不易让人察觉。慕容云歌心思那般敏锐,可别让她察觉到什么异样才是。若是但凡有丝毫差池,都会令她心中生疑。”她危险地眯起了眼眸,狠狠地道,“那个贱丫头,着实太刺眼了!留着一日,我心中都不安定。”
“是呀,有她挡着,对小姐您极是不利。”流苏道。
“嗯!这么碍眼,该早点除了去,免得挡着我的富贵路。”
慕容芸说着,眼睛危险地眯起,突然察觉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她眼角一瞥,却看见慕容云歌与红玉向花园走来,远远的,阳光折射下,她望见红玉手腕上那一抹洁白的光泽,竟是那日她忍痛割爱送给慕容云歌的玉镯子!
那可是她向来宝贝至深的玉镯子,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戴,就为了笼络慕容云歌,不惜含血吞齿,哪想到她竟真的将这镯子送给了一个卑贱的丫头!
慕容芸当即愤怒地豁然起身,向云歌匆匆步去。流苏见此,也连忙紧跟而上。
花园中,云歌显然心情不错,难得闲暇的午后时光,极为惬意,她随意地折了朵栀子花,指尖把玩着,便听身后一声不冷不热的女子声:“七妹,你怎得无端端的,想起来花园闲逛呢?”
云歌闻言,转过身去,便见慕容芸向她缓缓走来,却是一脸的嘲弄道:“怎么不在屋子里歇着?七妹皮肤这般姣好,如今日头正毒,也不怕晒出病来?”
“六姐关心了。不过若是六姐有这份闲情雅致来关心云歌,倒不如先自己关心关心如何保养自己的脸吧。”云歌眯了眯眼,望了一眼慕容芸的脸,摇了摇头叹息道,“六姐这几日怕是没歇息好吧?脸上这般憔悴,当真是我见犹怜呢。”
慕容芸一惊,指尖触上脸颊,她这几日连夜为太子绣图,以至于都没歇息好,脸上憔悴至极,即便妆容如何遮掩,也难以掩盖那厚重的眼袋与青黑的眼圈,再加上没保养妥帖,以至于脸色都蜡黄不已了。
云歌又叹道:“原本六姐姿色说来也不输四姐,如今细细一看,妹妹倒不禁有些为你担心了。六姐心心念想要嫁入太子府,只是如今这副姿容,太子也难瞧得上。”
“慕容云歌!别给你不要脸了!我好心好意送你玉镯,你缘何送给一个低贱的下人?”慕容芸恼羞成怒,当即毫不客气地指着红玉怒道,“我这玉镯子,可是这等子下人配戴的?即便是碰一下也没这资格!”顿了顿,她又怒瞪了红玉一眼,怒斥道,“你这狗奴才,还不快将这玉镯子给我摘下来!”
红玉闻言,心下不禁反感。这玉镯子若不是小姐让她戴着的,即便是慕容芸双手捧在她面前,她也不会稀罕的!不就是一个镯子,谁会稀罕?!
她正想着要摘下,可又一想,她是小姐的贴身奴婢,又不是慕容芸的!小姐都没叫她摘下,她凭什么要听慕容芸的差遣?她让她摘下,她就摘下?凭什么?
云歌冷冷地望了慕容芸一眼,似笑非笑地讥道:“六姐,你这话就奇怪了。这玉镯子可是当初你送我的,如何处置,便是我的事。我愿意送给谁,就送给谁。即便是套在狗爪子上,也轮不着你管东管西,不是么?六姐操这份心,也太多余了吧。”
慕容芸闻言,顿时被气得涨红了面皮!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成色这么好的镯子,从来都是宝贝着的,在她眼中,却不值一提!?难道她这镯子,在她眼中只配给狗爪子戴?!
一想到这里,她便止不住地来气,胸口愈发憋得涨火!
“我不管!这镯子,我不送了,我这般珍爱的首饰,妹妹却不珍惜,竟送给一个低贱的奴才,我为何还要送你?把镯子还给我!”慕容芸一时更是羞恼,上前一步摊开了手。
“凭什么还给你?”云歌冷冷一笑,余光轻蔑地落在她身上,慢条斯理地道,“一言既出,覆水难收,既然将镯子送给了我,又岂有再讨回去的道理?”
“我不管!”慕容芸气急,尖叫了一声,当即不顾一切地就想冲上前来夺镯子,红玉闪避了开,云歌一个闪身,猛地便握住了她伸来的手,一甩,慕容芸站不稳,惊呼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摔得屁股生痛,然而却还要隐忍痛楚,苦苦忍耐!“你——慕容云歌,你不要太过分!”
“究竟是谁过分?”云歌冷笑。“分明是你不讲道理,无端寻事,恣意挑衅,你还要跟我动手不成?”
红玉见此,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紧接着走到云歌身侧,阴阳怪气地道:“小姐,六小姐这是心疼了呢!六小姐在相府里本就不受宠,难得才能从老爷那讨赏到什么东西,虽是一个不值钱的玉镯子,可看得出来,六小姐一向珍爱至重!既然如此,小姐您就原谅了六小姐这等小家子气吧,她一向没见过什么世面,上次在瑜亲王府派来的人面前闹的笑话已是让慕容相府蒙羞了!你就莫要与她见怪了!奴婢便将这玉镯子还给了她吧!”
慕容芸闻言,被红玉这一番话刺得险些暴跳如雷,就欲破口痛骂,就听云歌在一旁淡淡地点了点头,云淡风轻地道:“也是!既然六姐心疼,想要要回去,看她那么可怜,那便还给她吧。反正这玉镯子品相这么差,你也瞧不上眼,戴在手上也显得寒酸。若是叫外人看了去,还以为我这做主子的亏待了你呢。”
红玉微微一笑。“小姐说的哪里的话?只是这玉镯子,的确寒酸了些,品质也差,看着勉强入眼,可戴着手上却觉得铬得慌呢。”
“那便摘了吧,别戴着了,若是伤了手怎么好?”
云歌说着便抓过红玉的手,拈住玉镯边缘,一旋一松,巧妙地将其褪下,一伸手,向着慕容芸的方向轻飘飘一丢——
慕容芸见此,再爬起身来想要去接已是来不及,只听“刺啦”一声,玉镯子在地上当即摔成了三断,碎裂开来。
“啊……我的镯子!”慕容芸见此,心疼得目赤欲裂,急忙地扑过去将碎掉的玉镯捧在了手中,抬起头恨恨地向云歌瞪去,却见她转过身与红玉的正欲离去,一边走,云歌还一边漫不经心地对红玉道:“红玉,别惦记了。这个镯子品相太拙劣,改日,我再替你物色个好的。”
红玉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小姐眼光一向好,奴婢就先谢过小姐了!”
慕容芸越是听,心中憋着的那一口气愈发难忍,当即爬起身来,冲着云歌的背影怒然地大喝道:“慕容云歌!你……你给我站住!”
云歌恍若没听见一般,步伐散漫地脚下未停,红玉跟在身侧,小心地向后看了一眼,便见慕容芸气急败坏地瞪着她,急急地追来。见云歌竟然对她置之不理,像是没听见一般的头也不回,更是恼羞成怒,提着裙子便向她急步跑了过来,直至追出了院子。
“小姐!二小姐正唤你呢!”红玉在一旁提醒道。
云歌斜睨了她一眼,垂眸流连于指尖的花骨朵,蓦然止步。
“慕容云歌!你给我站住!”慕容芸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云歌优雅地转过身,微风中,随着她的动作,披散在肩头的秀发伴着清风飞扬飘逸。她散漫地打量了慕容芸一眼,浅笑道:“镯子不是还你了吗?六姐唤我,还有什么事?”
“还给我?你分明是故意的!故意的要跟我过不起!”慕容芸一把攥住了手中的碎玉,恨怒地瞪了她一眼,恶狠狠地道:“你少跟我装蒜了!呵呵!你很得意是吗?!你自以为能够仗着老太君与父亲的宠爱,又仗着皇上那一纸赐婚,还以为自己的钦定的瑜王妃,就能无法无天了吗?!”
云歌故作无辜地道:“六姐何出此言?”
慕容芸冷冷道:“哼!你别以为我不知晓你心里头揣着什么心思!你以为自诩西凉第一美人,就了不起了吗?媚惑了太子殿下不成,便去勾引瑜王,呵!你以为瑜王殿下会要你这一只破鞋?如今呢,又想动瑾世子的心思!就你被人睡过的脏身子,哪家公子会要?如今你竟然还动上了荣王的主意,怎么从前没发现你是这么水性杨花的下作女人!”
云歌闻言,却垂眸不语。见她沉默,慕容芸话语间愈发口不择言:“你分明是想要羞辱我!可慕容云歌,扪心自问,你究竟拿什么来羞辱我?你又有什么资格?!至少我再不堪,容貌虽不及你,可身子到底也是清清白白,无人染指过的!”
“说够了没?”至始至终,云歌脸上依是波澜不惊,眼底一片清冷,唇角却浅然勾勒起一抹邪佞的弧度。
慕容芸怔忡不已,她的身上,有一种傲慢的气质,纵然她的身材比她娇小几分,清瘦不已,然而那份风华绝代的气魄却在无形之中肆意压迫,以至于她分明是微笑着看着你,然那双眼底却锋芒毕露,令人不寒而栗。
她猛然回过神,对着云歌恨恨地道:“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慕容芸气得几乎是失去了理智,云歌无辜地挑眉,一脸无害地笑道:“六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你别叫我六姐!我才不是你六姐!”慕容芸一时气怒,歇斯底里地驳斥道。
“哦,是么?”云歌缓缓抬眸,邪魅一笑,“六姐,你可知晓,我最厌恶哪种人?”
话音落毕,云歌猛然高高地扬起手,对着她的脸便是狠狠一巴掌。慕容芸丝毫没想到她会就这么动手,因此根本躲闪不及,这一巴掌被打了个实在!
云歌冷冷一笑,向她欺近一步,眼中锋芒毕露。“白莲一朵爱君子,无奈绿茶是真表。骨子里分明爱作贱,表面却总端着白莲花的姿态!”
紧接着,便又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力度非凡,厚重无比,更是蕴了几分内力在里头。饶是换作男人,都恐怕吃不住,更何况是这从小深居简出的大家千金,只这一巴掌,慕容芸凄厉地痛呼了一声,便倒退了好几步,整个脑袋嗡嗡直响,唇角一下子磕了个破,逸出血丝来。
云歌云淡风轻地揉了揉手腕,淡淡地望着她,无奈地一叹:“为何总是拿我失贞一事说来道去呢?我很不喜欢。”
慕容芸浑浑噩噩地抬起头,只觉得鼻管一阵温热,鼻血肆意地流了出来!她不禁伸出手去一抹,却见满手猩红,当即便吓得大惊失色!慕容芸再抬眸时,便见云歌缓缓地向她逼近,唇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弧度,眼中,竟是她从未见过的血红杀意。
这样可怕而阴冷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眼中唯有杀戮!
这一刻,即便烈日毒阳,然而慕容芸却顿时深感如同置身与冰窖,浑身上下寒意侵袭而来,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在鬼门关外徘徊不止的恐惧与绝望!望着云歌漫不经心地向她逼近,慕容芸不禁怯怯地向后趔趄退去。
“先前呢,尊你是我六姐,我便敬你几分礼,可是你似乎不领情,真是伤了姐妹情谊。”
云歌浅笑冉冉,走近了一把捏起她的下颚,神情无害,声音却清冷低沉阴寒:“慕容芸,你真想同我斗吗?就凭你?你可知道,我都不屑与你耍心机,便能让你永无翻身之地!”
她冷笑勾唇,不待她有所回应,扬起衣袖,“啪——”的一声反手又是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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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的更新都会以爽情节主打,以后都不用担心渣男渣女了!请亲们尽情品用~(*^__^*)以前得罪过云歌的,现在风水轮流转,大家就看着云歌是如何吊打回去的!不管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