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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宇一下子愣了住,这才蓦地记起公良策那古怪的医号,“四不医”,第四不医的便是这天命之人。然而却也强求不得,只好无奈地叹息道:“好吧……”“那容卿,本王心中挂心玉儿的安危,便先走一步了!”纳兰宇转过头对容卿道,而景慕轩自然也要赶着回去看看景芙蓉究竟有没有什么大碍,景芙蓉是跟随他出王府的,若是出了什么事,他自然是要担着责任,更何况他还是兄长,没照顾好妹妹,出了事父王自然是要怪责于他的。见纳兰宇与景慕轩离去,公良策与北浪自然也不便留下。这一希便宣告收场,纳兰宇根本还未喝得尽兴,兴致因为纳兰玉的事儿被毁了大半,而景慕轩自然也不算过了酒瘾,因此两个人离去的时候,都是一脸阴沉。
景慕轩望向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慕容云歌,不禁心下莫名担忧,张了张口,还未发声,便见容卿似是洞悉了他的心事,淡淡地道:“晚些时候,我自会命人送她回去。”
景慕轩点点头道。“嗯!她今日喝得有些多了,只怕晚些时候上了劲儿,会觉得有些难受。到时候,还要你多照顾。”
纳兰宇也担心道:“容卿,云歌妹妹喝得多了,如今本王与瑾世子都离去了,她便托给你照拂了!”
“这是自然!王爷与世子有事便先走吧。”容卿淡淡一笑,面色沉静。
纳兰宇与景慕轩相视了一眼,便同容卿告别,二人皆是轻功卓然,纵身一跃,两道挺拔的身子踏风掠过湖面,身影便渐渐地消失在茫茫水雾之中,伴随着湖面上的云烟慢慢消散干净,便再不见身影。而公良策与北浪不善轻功,疾风却早已备好了小舟,乘着小舟徐徐离去了。
湖心小亭之中,便只剩下了慕容云歌、容卿与凤倾三人。一时间,亭内寂静无声,云歌趴在桌上,呼吸却也轻柔浅浅,若不细闻,根本难以捕捉她呼吸的起伏。容卿面容清淡,单手指着玉杯,垂眸低帘,静静地望着一侧,醉过去的慕容云歌,不同于清醒时的意气风发与洒脱,更不见那即便是君主都不曾有的帝王气度,面上一汪平澜,女子的娇态与乖顺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然而即便是醉了过去,轻蹙的眉心间却仍镀上一层寒云,不见丝毫宁和。许是这眉间的褶弧,即便是在无意识中都难以抹去。
凤倾的脸上则始终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慕容云歌,视线落在她如白玉般嫩生生的脸容上,紧接着便缓缓下移,那一眉一眼,鼻梁唇畔,勾挑如画的下颚,弧线美丽的颈项,紧接着,目光便在她指节分明的手上顿了住。
若是此刻有武学高人在亭中,定是要震震吃惊的!因为出去云歌清浅的呼吸声,根本探不到任何一丝人息。能够将气息掌控到此般地步的,定是内力精深不可测的强武至尊。
待人离去久久,凤倾抬起头看着容卿良久,蓦地才缓缓道:“她喝得有些多了。”
“六杯酒,即便是白弈在此,都要醉了。”容卿望着云歌,淡淡道。
凤倾勾勒唇畔。“酒不醉人人自醉。”
晚风徐来,拂过云歌脸颊,鬓角的青丝拂乱了容颜,与眼睫细密交缠,云歌察觉到一丝异痒的痕迹,情不自禁地便要伸出手去拂开。凤倾见此,竟不由得便伸出手去,润泽如玉的指尖触上她的发,想要为她拂去那作乱的发丝,然而反应过来她的身份,她是王爷认定的瑜王妃,未来瑜王府的正妃,而此刻那个一心一意想要宠她护她的男子便坐在一旁,她如何能逾越?
凤倾不禁怔了怔,便缓缓地缩回了手。不知方才怎么了,望着慕容云歌时,心底竟莫名的生出难以道明的情愫来,在没有任何心念之下,便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为她理顺秀发。
容卿虽未看向她,然而余光斜飞,似是将方才她难以察觉的动作举止捕捉了清楚,这才缓缓地放下玉杯,轻轻地敛下眼睫,低低一笑,望向了了云歌,伸过手去,十分自然地将她鬓角被拂乱的青丝理在了耳后。
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如今她的耳垂仍旧隐隐作烫,与他指尖的沁冷一冰一温,云歌的肩头竟不禁因为这过分的寒意,轻轻地颤了颤。
容卿挑眉,却是一笑,然而抬起眼眸时,俊雅的脸上却渐渐地褪去了温度,一时间,就连眼中的笑意都被冰封了住,一双凤眸登时镀上笼笼寒霜,泛起丝丝清冷的寒潋。
那一瞬,周遭的空气都一下子寒了下来。
凤倾缓缓地抬起头来,对上容卿冷冽的视线,蓦然起身,轻轻一撩裙裾,优雅地单膝跪地,过腰的黑发静静地铺展在地上。她低下头,不紧不缓地道:“主子,方才是凤倾逾越了。”
若是此时云歌清醒着,定是要吃惊不已的!京华城中最是令人闻风丧胆,蛇蝎心肠的妖女,竟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出口的声音低沉,魅惑,雅韵,不同往日的妖娆靡靡之音,却是年轻男子特有的声线。
此刻她褪去了往日的傲慢与娇纵,跪在容卿面前,臣服而又恭敬。然而恭敬,却又不失自身桀骜的气度,犹如隐隐出鞘的剑锋,含蓄内敛。
一直以来,世人眼中祸国倾城的蛇蝎妖女竟是一个俊秀魅雅的男子!然而虽是男子,这样一副妖艳动人的容貌却并不显得古怪,凤倾的五官容貌,那份美丽,是毁灭性的。这份美太过侵略,是间乎于性别之间的美,每一寸,一眉一眼,都透着一股妖娆的蛊惑,尤其是那一双凤眼,多看一眼,都不禁令人迷失沉沦。
而他身上的气质,却是寻常女子更是难以相比较的。她身上的这份妖娆之气,似乎是与生俱来一般,浑然天成。
凤倾低着头,口吻清淡。
容卿把玩着酒杯,却是未看向她一眼,只低低地问。“纳兰玉是你伤的?”
凤倾错神片刻,抬眸瞥了云歌一眼,紧接着便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点了点头。
容卿玉指轻轻摩挲着杯沿,问道:“你为何要伤她?”
“我……”凤倾一时语塞,一时不知如何圆说。
容卿望向了她,静默许久,蓦然缓缓逸出。“今日之事,我看倒不像是你做的。”
她不像是无缘无故伤人的人。在这京城,即便是皇室之中,因为瑜王府,敢得罪凤倾的人少之又少,大多见了她都是夹着尾巴绕道走的。纳兰玉出宫极少,虽不识得凤倾身份,然而她却是欺软怕硬的主,见了凤倾,也绝不敢多蛮横。
更何况景芙蓉见了凤倾更是跟见了鬼似的,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凤倾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容卿又道:“你不用替她隐瞒什么,也无需替她担着什么罪名。她若真是闯了祸端,即便你不说与我听,晚些还会传进我耳中。”
凤倾怔了怔,这花灯会一条商铺都是容府名下地皮,这其中还有不少容府的家业,因此这集市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若是容卿想要知晓,不用打听,便会有风声传进他耳中。
“是,凤倾绝不有所隐瞒。”
容卿问道:“伤人的可是她?”
“是……”
“景芙蓉也是她伤的了?”
“嗯!”凤倾顿了顿,又道,“我并不知道事情前后,可大约也从旁人口中得知,是因为一只花灯才闹起来。”
“花灯?”
凤倾点了点头,回答说:“嗯。她先看中了一只花灯,而后撞上了一同结伴逛灯会的纳兰玉跟景芙蓉,纳兰玉也看中了她手中的花灯,而云歌却也是不肯让,于是两个人便闹了一场。”
容卿默了一默,唇畔莞尔勾弄,便对她道:“嗯,我知道了。若无什么事,你便退下吧。”
凤倾看了一眼云歌,小心地问:“她醉了,用不用凤倾将她送回相府去?”
“不用,我自会送她回去。”容卿道。
“嗯。那凤倾便先退下了!”凤倾缓缓起身,最后一眼深深地看向了慕容云歌,便离去了。
容卿低头看向了云歌,伸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鬓发,温柔地抚过,薄唇欺近,在她耳畔轻轻唤了一声。“歌儿?”
云歌静静不动,却没有丝毫的反应,许是醉得有些深了。
容卿无奈叹息一声,这个丫头,当真是令他无可奈何,就连这么点儿酒也要贪杯,她若是喜欢,他大可以将府里存的古井贡都给她送过去,方才酒席上不过那几句戏言,倒竟叫她当了真。
他低低地道:“歌儿,醒醒。”
“唔……别吵!”云歌似是察觉到有人在她耳畔细语,酒意作祟下,她不禁烦闷地向那手挣去。
“夜里风凉,你若要睡,我送你回去再睡。”
云歌眼睫微闪,却仍是没有反应。容卿深深无奈,正欲再催醒她,却见她薄唇浅浅张合,却是沁凉的声音:“……不要。”
容卿皱眉,有些没听清楚,便不由得再靠近了一些。“……嗯?”
“我……我不要回那个地方!”云歌眉心愈发蹙紧,没好声的嘀咕了一句,“那个冷冰冰的地方……”
无意识的话语中,透着几分厌恶,几分疲倦,然而褪去了往日一身的锋芒,如今这般倒难得有了些小女儿家的娇态。
容卿抚额,叹道:“你醉了。”
“醉了……倒也好。”云歌闭着眼睛,凉凉轻笑,毫无意识地喃喃,“有时候人生在世……活得越是清醒……就越是痛苦。醉了,不更好?”
容卿怔了怔,眸中一下便错了焦距,因为她这一句话竟有些缓不回神。
有时候活着越清醒,便越是痛苦。
容卿失笑,似乎好像,的确是如此……
这般想着,他摇了摇头。见慕容云歌不愿回相府,倒也不再唤醒她,而是起身走到她跟前,伸手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拥揽在了怀中。云歌浅浅地喃喃了一声,在他怀中寻了个惬意的位置,侧了侧脑袋,便枕着他的胸膛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她轻柔的呼吸隔着薄薄的衣衫,喷卷在他宽厚的胸膛,炙热滚烫。
容卿搂着她的肩膀,手上轻轻捏了捏,不禁不满地皱了眉新。她的身子骨有些过分清瘦了,以至于抱在怀里,都觉得身上没有什么肉感,尤其是那洁白的皓腕,好似轻轻一握,便要断了似的。
容卿一边思衬着,一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嗯,看来日后得好好养养。
手臂上轻轻的重量,令他不禁心头一暖,唇畔不由自觉得便浅浅勾勒。他从未这样抱过一个女子,因此动作难免有些生硬。
容卿抱着云歌转过身去,施展轻功离开了湖心小亭,裙摆在夜幕中轻然飘飞,转瞬间便离去了。
夜色静谧,就在慕容相府一片宁静时,凝香园却整整一夜通火通明。
慕容诚终究是心软,见慕容涵可怜,几顿板子下来伤得不堪,只剩下了半条命,念在父女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命人将她送回了凝香园。只是如今无论是王氏还是慕容菡,全都被禁了足,一律不准踏出门槛,听候明日发落。
王氏与慕容涵被各自隔开,她心中生怕慕容菡如今一个人被软禁在屋子里,一时半会儿想不开,怕有什么三长两短,跪在书房外好不容易向慕容诚求了情,这才得以准许探望一眼。
房间里,慕容菡跪在床榻上,手中抱着铜镜,缓缓地一层一层揭开纱布,待纱布全都揭下,她捧起镜子,然而好几回将镜子对准自己的脸,一双眼睛却怎么也没有睁开的勇气。
没了纱布的遮掩,她轻易地便能嗅到那些刺鼻的药味,慕容菡缠着手摸向自己的脸,然而当指尖方才触及上鲜血淋漓的脸颊,就如触了电似得猛地缩回!
她向来以自己的美貌而骄傲的,慕容菡心里清楚,美貌就是一个女人的武器,虽然她比不上慕容云歌那般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却也是能够压下相府姐妹一截的。因此能够赐婚给太子,也是这副美貌的缘故!
然而……如今却毁了!
即便她不曾认真地照过镜子看清楚,然而却也是能够想象,被几鞭子抽在脸上的容貌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
慕容菡是彻底的寒透了心,太子妃,那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头衔啊!为了能够爬上这个位置,她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地去争,直到头破血流,可到头来得到的究竟又是什么?她费尽心机去争去抢,可换回的又是什么?
如今她这样的丑容,又岂能入得了太子的眼?莫说是太子,即便是她自己,都觉得恶心之至,看不下去一眼!
她这样的女人,已不再值得太子倾心了!也难怪昨日在父亲那儿,太子不但没有维护她一句,更是心心偏袒着慕容云歌,甚至是不惜放下身段,想与她重修旧好,看得出来,太子如今对慕容云歌有着怎样的情意!而太子对慕容云歌的用情良苦,着实令她心凉又绝望。
想必如今,她与太子的婚约算是名存实亡了!任是再愚钝也看得出来,太子根本不想娶她为妃!
眼下,她的凰途也彻底的毁于一旦的!
这一切,都是那个慕容云歌一手造成的,是她!都是她!是慕容云歌嫉恨她能够嫁给太子,是她嫉恨自己得到了她得不到的一切!
对于慕容云歌,慕容菡几乎恨进了骨子里去!从前这个女人就是她的绊脚石,从她以庶女身份出生起,嫡庶之分于她而言便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她嫉妒慕容云歌的美貌,嫉恨慕容云歌能够嫁入太子府为妃,可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比不上慕容云歌,难不成就因为她是嫡女,而自己不过是个卑贱的庶出?
她恨!将慕容云歌恨进了骨子里!
慕容菡一下子扣紧了镜沿,气得将铜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突兀得惊动声吓坏了方才跨进门槛的王氏。
“怎么了?菡儿!”见她如此激烈的反应,王氏心中又惊又怕,连忙快步走到床边,慕容菡委屈得不行,如今又是被父亲禁足,又是被家法惩戒,就连她身边几个奴才见她落势,都在给她脸色看,这一切都是那个慕容云歌害的!若不是她……若不是她,她如今还与太子好好的呢!没准再过十几日,她便能风风光光的以太子妃的身份嫁入太子府了!然而如今一切都毁了!毁在了那个慕容云歌的手上!
一见到王氏,慕容菡委屈地哭出了声来,撕心裂肺地哭出了声。
“娘!我什么都没了,不但脸毁了,父亲讨厌我,就连太子都不要我了!我什么都没了,我该怎么活呀?”
王氏闻言,登时心如刀绞,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嗔怪道:“你这是说什么傻话呀?怎么叫活不下去了?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是要丢下娘孤零零的一人不成吗?”
慕容菡一怔,眼中凄楚一片,抱着她哭得愈发伤心起来。“娘!我也不想呀,可是女儿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比起我来,父亲还是更疼着那个慕容云歌!真真气人!”
王氏不语,如今心里也是万分苦涩,她也想不明白,为何慕容诚昨日会那么帮衬着慕容云歌。
“父亲怎能如此偏心呢?同样是女儿呀!难道慕容云歌是他的女儿,我就不是了吗?他怎能如此对待我呢?况且,我犯的错比起慕容云歌给慕容家带来的耻辱,分明慕容云歌的罪过才最严重,父亲怎能……”
王氏顿觉眼眶发涩,慕容涵的话语,令她心中一阵一阵的抽痛不已。
“娘……我想嫁给太子,即便是做小的,也无所谓!”慕容涵忽然抬起了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不安,有慌乱,也有恐惧,更多的则是对未来的迷茫与无助。
“娘,我还能嫁给太子吗?”
王氏心口微微一酸,许久不发一语。慕容涵仿佛在她眼中看到了答案,无不绝望地想,她这辈子是彻底毁在那个女人的手里了!这个问题还用问吗?太子如何会看得上她这么一株残花败柳?
即便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如何?到底比不了慕容云歌那个骚狐媚子,懂得魅惑男人!而她如今已经没有了美丽的资本!
只怕这后半生,注定是风雨飘摇。
王氏连连抚慰。“女儿,你别难过了!你定要好好活下去!那个慕容云歌算得了什么?呵!她害得你当不成太子妃,娘自然也不会让她的日子好过!你受得委屈,我定要在她身上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慕容云歌既然拦了她们的富贵路,她也不会叫她日子好过!大不了同归于尽!
王氏顿了顿,又道:“至于你的脸,娘定会好好想想办法!大夫说了,天下第一神医公良策能够医治好你脸上的伤,娘定会想办法,请动她来医好你的脸!”
慕容菡一听,心中不禁又再次浮起希望来!她也听闻过公良策医术精湛,犹如神仙在世,但凡有一口气在,濒死之人都能够医活,更何况是她脸上区区鞭伤?
倘若她的脸能够医好,那么嫁入太子府一朝为妃还是有希望的!
“娘,女儿不甘心啊!今日慕容云歌这般挖苦我们,我心里好恨好恨!你可千万要帮女儿想想办法,女儿相当太子妃!女儿想嫁给太子,当未来西凉国的皇后,母仪天下!”
“嘘!声音小一些,免得隔墙有耳落人话柄!如今咱们可在风口浪尖上,众口之石,万不能再有什么偏差!若是你再犯什么过错,为娘就算拼尽性命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嗯!娘说的话,女儿都记住了!女儿一定乖乖的,好好养伤,不再乱说话了!”
“这才乖!”王氏甚感欣慰。“娘不会再让你受丁点委屈!至于那个慕容云歌,咱们就跟她走着瞧!娘就不信了,娘在后院勾心斗角争了大半辈子,还斗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不成!?”
慕容菡连连点头。“嗯!娘!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嗯。乖!”
“那娘,依您看,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如今那个慕容云歌可正是得意的时候呢!咱们如今太被动,也奈何不了她!”
王氏沉默片刻,脸色忽然沉了下去,她眼中闪过一抹锐利,手轻轻地拍了拍慕容菡的肩膀,算是抚慰。“容娘几日时间,再想想对策!”
这么说着,她唇角一点点勾起,露出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
凉风习习。夜空中没有半点星子,天边独挂一轮缺口的新月,渐渐被乌云遮蔽,夜色愈发黯淡。
西苑别院,徒亮一盏青灯,红玉与绝影先行回了相府。云歌被容卿带走,也不知带去了哪里。尽管她心中担心,然而却也放心,容卿公子绝不会伤害小姐分毫。
她又悉心地为绝影包扎了伤口,先前集市的争执,绝影受了轻伤,却也并不重,上了伤药,她便熄了灯端着盘子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
转过身便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院子门口,她心下不由得一惊,探头探脑地看去,这才见原是慕容靖站在那里,红玉心有余悸地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端着盘子走到了他的面前,向他欠了欠身,微笑道:“大少爷,都这么晚了,您还有什么事吗?”
慕容靖许是在发怔,从出神间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向了她,勾唇一笑道:“歌儿呢?睡下了吗?”
红玉脸上难掩慌乱的神色,然而那一瞬只是一闪纵逝,转而又恢复了恭敬地笑容,回答道:“小姐今日乏了,所以早就歇下了,少爷倘若还有事寻小姐,还请明天来吧!”
慕容靖怔了怔,不知为何,总觉得红玉的脸色有些躲闪,甚至是有些心虚,然而他却并未作多想,轻轻地点了点头,暗衬着,今日在驯兽大典上,云歌的确也是累了,休息的早也是应当的,于是对着红玉道:“嗯!那你好生伺候小姐休息,我明日一早再来看她。”
红玉心中长舒一口气,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的,少爷!”
慕容靖转过身,向院门口走去。红玉不由得微微拧眉,心虚得不行,捂着心跳如雷的胸口深深呼吸。慕容靖冷不丁地转过身来,脸上有些犹豫,对着她道:“红玉……”
“……啊?!”红玉肩头一颤抖,方才呼吸了一半的一口气僵凝在了喉咙后,面色瞬间涨得通红,舌头也有些打结,“怎、怎怎么了少爷?”
该不是被大少爷发现小姐不在府里了吧!?
慕容靖望着她格外异样的面色,反倒觉得有些古怪了:“你怎么了?怎么今日见你面色怪怪的?”
“没、没什么啊?只是大少爷忽然叫奴婢,奴婢有些被吓到了。”红玉暗衬不妙,迅疾转了话题,“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慕容靖微微皱眉,古怪地盯看了她半晌,这才道:“歌儿手上的伤,你要记得替她上药。”
原来是这一件事!
红玉忙道:“回少爷,我已经替小姐包扎过了!少爷放心吧!”
“那就好。你也早点休息!”慕容靖对她道。
红玉脸色微微一红,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少爷!”
慕容靖勾唇一笑,转身便离开了云中居。
红玉拧了拧眉,这才舒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室冷暗。红玉将盘子放置在桌上,掀开帘幔,走进了里屋,就见被子高高地拢起一道人形,借着月色,却隐隐能感觉到被子里的人在瑟瑟发抖。
红玉无奈地摇了摇头,清咳了一声,被子里的人一僵,立刻将小脑袋探了出来,然而床上躺的却并不是云歌,而是她身边另一个在西苑打点伺候的丫鬟,梦芝。小丫头显然吓坏了,一见是红玉,脸上的惊惧这才有些缓和,心却仍旧捣鼓得厉害。她心里有些后悔了答应红玉做这样的事,倘若要是被大少爷与夫人知道了她假扮小姐躺在床上,可不知道要怎么狠狠地罚她呢!
梦芝声音无不颤抖地道:“红玉姐姐……我方才、方才怎么听到了大少爷的声音?”
红玉道:“嗯!方才少爷来寻小姐,我谎称小姐歇下了。”
“那……少爷、少爷他走了吗?”梦芝战战兢兢地问。
“嗯!走了!”红玉话音刚落,梦芝便如获大赦一般地长呼一气。
“梦芝,你早点睡吧!明日早上起来还有好多活儿要做呢!”
梦芝一脸苦相:“这是小姐的床,我哪里还敢睡啊!我都紧张得快死掉了!万一大少爷等等杀个回马枪,不就惨了?”顿了顿,她又问道,“红玉姐姐,你知道小姐去哪儿了吗?”
红玉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小姐似乎喝得上头了,以至于醉了。最后一眼望见小姐的时候,容卿公子将她搂在怀中,却也不知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容卿公子带她去做什么了。
“有容卿公子在,小姐定不会有什么事儿的!你就放心吧!我到时候会守在门口,若是有什么动静,我定会拦着,你不用担心!”
红玉又宽慰了几句。
梦芝这才稍稍安下了心,点了点头,躺回了床上。“嗯!姐姐辛苦了!”
“嗯!不辛苦!”红玉这么说着,便吹熄了房间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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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八千字,主要是因为分段原因,下一章是二人世界花海情节,看看明天能不能顺利撸出来一万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