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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见此,连忙道:“郡主,凤美人在问你话呢!”
景芙蓉心底更委屈,她明明是郡主,何时轮到瑜王府区区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贱婢来给她脸色瞧了,然而凤倾在面前,她丝毫不敢驳她半点意思,只隐忍着满腹屈辱,含着泪点了点头,一副幽怨凄楚的模样,活脱脱似深宫怨妇!
“知道还不滚远些?免得我见了心烦!”凤倾更是不留情面地冷冷道。
景芙蓉尽管心底如何气怒,却不敢呛声,就听花容在一旁凉凉地道:“哼!王爷说了,若是谁叫凤美人心烦,花容就刮花了她的脸!让她见不得人!至于出了事儿,自有王爷担着!”
花容笑眯眯地说着,一脸的天真,人畜无害,嘴里说出的话却着实不像他这个年纪该说的阴毒话语,阴阴测测,景芙蓉听了便头皮发麻,如今纳兰玉也不省人事,当即便转头与一众莺莺燕燕夹着尾巴走了。
见景芙蓉一行人的身影已远去,花容这才走了过来,对着云歌笑道:“真没想到昨日花容不过随口一提,云歌小姐倒真的肯赏脸面,来逛花灯会了!”
“咦?你是如何认出我家小姐的?”红玉闻言,啧啧惊奇,尽管小姐再三嘱咐过身份不能暴露,然而既然花容已识出,况且她见凤美人与花容都帮着小姐,便也再无防备之心。
花容调皮一笑道。“云歌小姐这般美丽的人儿,即便再如何乔装打扮也是难掩天生丽质!一眼认不出倒也罢了,若是两眼三眼都还认不出,真是要被雷劈了!”顿了顿,他又道,“况且,我也认出你了,你是云歌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那这位公子自然就是云歌小姐了!”
云歌挑了挑眉,不禁笑道:“你嘴儿倒甜!”
“云歌小姐夸奖,花容就此承下了!”说着,他又问道,“眼下,云歌小姐打算去哪儿逛逛?”
“还没想好,难得出府,不过随便走走。”
“唔……这样,既然还没决定,倒不如跟我们一同去九曲河畔放灯许愿如何?到了夜里,就属那儿的景致最美!”
红玉一听,眼中顿时冒光!经历过方才的惊吓,她心中原本还有些慌乱,然而花容不过寥寥几句,便将她心中的阴霾悉数扫空。她当即拍着手眼中直冒星星:“好!好!放灯许愿可有意思了!”
话到一半,她便满含期许地望向了云歌:“小姐,去不去放灯许愿?”
云歌沉默半晌,蓦地点点头。
既然没有想去的去处,那倒不如跟着随便逛逛,有目的总比漫无目的乱逛好。
每逢花灯会,九曲河畔便是人烟旺盛的地方,尤其到了夜里,放灯的人儿便更是多了。月色静谧,繁星点缀湖面,绿如蓝的河面徐徐地漂泊着五颜六色的花灯,摇摇曳曳,相互辉映,与古桥流水映成一片,这一恬静的景致若不是亲眼所见,难以想象是有多么婉约秀美。
起初来九曲河畔放灯的,大多都是求的能够诞下子嗣以承继香火,而渐渐的到了后来,便不再只是局限于此,有许愿高中状元的,有许愿心上人征战沙场平安归来的,有许愿能够嫁一门好姻缘的,也有许愿家人一世荣华的,求愿的人越是诚心,愿望便越是灵验。
然而不知为何,原本明明是极为热闹的小道上,一路走来,人烟却逐渐稀少,直到他们在九曲河畔边驻足,数十米开外都不见一人了。
路上云歌又替红玉买了一只花灯,云歌手上的花灯是凤倾送她的,红玉怎么也不敢要,因此便又挑了一只。而花容也替凤倾买了一只花灯,而凤倾却对花灯显然不感什么兴趣,连一眼都没看。
云歌与红玉走到河畔前,放眼望去,便见湖面上满是飘着的河灯,花灯映照着湖面,湖面映衬的花灯,琉璃十色,如此画面,着实赏心悦目。
见到如此美景,红玉兴奋的手舞足蹈,双手捧着花灯就欢欣鼓舞地蹲在河畔,抿着小嘴儿鼓着腮帮子便暗暗寻思究竟该许什么样的愿望。云歌见她这般认真的模样,不禁好奇地逗说道:“想好许什么愿了吗?”
“没有呢!奴婢有好多好多想要许的愿望,可是一盏灯只能许一个愿望,若是太贪心就不灵验了呢!”红玉嘟着嘴,满心懊恼。
云歌不禁失笑。“好多愿望?嗯,让我来猜猜……莫非是寻个好夫家?”
红玉闻言面色一红,跺着脚气道:“小姐!你说什么呢?”
云歌揶揄地打量了她一眼,胳膊轻轻地撞了撞她的腰。“哟!还害羞了嘛?看来是被我猜中了心事不成?”
“别在取笑奴婢了!奴婢这一辈子谁也不嫁,就一心一意地跟着小姐,当小姐的陪嫁丫鬟!小姐嫁哪儿去,奴婢就跟到那儿,尽心伺候!”
“你不用伺候我一辈子,女孩子家,到底还是为自己求一门姻缘的好!”云歌淡淡地道,却是极为认真。
红玉脸色又是一阵俏媚的红,紧接着瞥了云歌一眼,忽然好奇地道:“奴婢倒是真心想为小姐求一门好姻缘!希望小姐这一生都能够过的幸福美满!”
云歌怔了怔,蓦然沉默了下去,并未说话,在一旁的花容笑道:“你这小丫头,对云歌小姐倒是极有心意。不过这云歌小姐的姻缘自不用求了!云歌小姐是未来瑜王府的瑜王妃,嫁进瑜王府,王爷自会好生疼爱着,你还不如为自己求一门姻缘呢!”
红玉闻言,脸上笑着,眉间却不禁微微一沉。老实说,她心底并不觉得小姐嫁进瑜王府,便是一门好姻缘了。在她心目中,小姐美丽优雅,性子又极好,待她也温善,而瑜王爷固然对小姐不错,也是一片深情厚谊,然而到底却是废了一双腿,毁了一张容貌,无论站在如何立场去衡量,这都不算一门好婚约。在她眼中,唯有品性温良,容貌俊美,温润如玉的公子才与小姐登对。她心中倒是对公子莲十分欣赏,那一日公子莲与小姐站在一起,别提如何相配了!倘若不是皇上钦定了婚约在先,她还想为小姐与公子莲许一个愿呢!
在她心目中,公子莲才是小姐如意的良人了。
红玉摩挲着花灯,迟迟不语,心中有些矛盾,又替小姐觉得有些不值。这一门婚约固然用心,然而纳兰修若不是小姐中意的良人,那么再好的男人,也不是小姐的好归宿。
云歌看了她一眼,自也清楚她心中是什么心思,知晓这个红玉对她的姻缘甚为操神,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她才多大年纪,不考虑自己的一生未来,凡是倒先为她操心操神。
云歌笑着催促。“你快许愿吧!若是时辰迟了,这许的愿可就不灵验了!”
“嗯!好吧!”红玉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将花灯缓缓地推入河面,双手轻轻地击掌合十,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数遍:希望小姐能够遇到一生疼爱她的良人!
云歌问道:“你许的什么?”
“我许的是……”红玉张了张口,方要说出,然而却惊呼了一句,连忙呸呸了两声,打了打嘴,没好气地道,“小姐,许的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要不然就不灵验了!”
“还有这说法?”云歌惊奇。
“当然有的!许的愿望,只能放在心中,这才是最灵验的!奴婢方才许愿的时候很诚心,相信神明会保佑奴婢许的愿望成真的!”
“嗯,会的,心诚则灵嘛!”云歌毫不知情红玉究竟许的什么愿望,只以为这个小妮子算是开窍了为自己许姻缘呢。
花容也将手中的花灯推入河面,蹲在河边双手击掌合十,默默地许下了愿望,紧接着便抬起头望着凤倾笑着问:“凤美人,你也快许个愿吧!听说在九曲河放灯许下的愿望很灵验的呢!”
凤倾注目着河面上漂泊的灯,恍若未闻。花容也习惯了她的清冷与沉寂,任何时候,凤美人都不爱开口,便总是这么冷冷淡淡的一副面容,望向一处,似是满腹心事,却又似是什么都未在想,极少露出其他神情。冷清的神容,愈发衬得那五官过分冷艳。
然而就在他转过头之际,却听凤倾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
“嗯?您说的什么?”花容忙回过头,好奇地追问。
“没有什么想许愿的。”凤倾缓缓道。
花容怔了片刻,却听凤倾冷冷地道:“而且,我不信神灵。”
红玉惊呼:“天啊!凤美人,你可万万不能这么说啊!若是冒犯了神灵,那许的愿望可就不灵验了!”
花容不禁失笑。“凤美人为什么不信神灵?”
“再灵的神,也满足不了人的贪婪与野心。倘若我许个愿,希望这西凉江山都是我的,莫非神灵也能满足不成?”凤倾冷笑着反问,眼中玩味。
红玉闻言心中一惊,放眼西凉江山,天下子民,想必也只有凤美人才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吧!倘若这话叫有心之人听了去,传进皇上耳中,这凤美人还不知会是如何罪名呢!
花容连忙道:“凤美人,这话可万万要忌口。索性如今无外人,若是叫别人听了去,终归不大好。”
凤倾视线始终望着湖面,唇畔却是清冷一笑,说出的话语却是冷血至极。“若是叫别人听了去,那人也不会活着。”
云歌心下失笑,感情这话若是叫别人听去,只怕是要被杀人灭口了!这凤美人当然不负外界传闻,果真蛇蝎心肠。
这话可算是吓坏了红玉,小丫头显然被凤倾言语中的冰寒震慑了住,缩着身子躲在了云歌身后,半晌不敢再吱声了。
花容见气氛冷下,连忙看向云歌问道:“云歌小姐有没有想许的愿望?”
愿望?
云歌怔了半天,拧了眉心,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她似乎没有特别想要许下的愿望。亦或者说,她同凤倾一样,也从不信神灵。若是真的有神灵,那么她前一世便不会苟活的那般狼狈不堪。上一辈子一生都是腥风血雨,即便死也死在背叛之上,这一世虽得到了荣华富贵,然而即便是滔天财富,在一生之中也不过是过往云烟,虽能一辈子吃穿不愁,却给不了她想要的那个人生。
一生空抱一生愁,千年可有千年寿?则合的蚤回头,和着那闲云野鹤常相守。若是能同心中挚爱一世宁静平和,度此余生,如今看来,却似乎也算是一种奢求。
花容笑道:“莫非云歌小姐也跟凤美人一样,不信神灵?”
“嗯。”
“不信归不信,但放灯许愿却也是花灯会的传统,云歌小姐今日难得有这机会,若是不许个愿,那岂不算是白来这一遭了?倒不如信上这一次,许个愿望,没准真的有神灵,能够保佑你愿望实现呢!”
云歌看了一眼花容,觉得他说的倒也不无道理。虽不信神灵,但若是不许上个愿望,那多可惜?
于是她蹲下身来,将手中的花灯缓缓地推入湖面,花灯漾开波纹,伴随着清风飘飘摇摇地在河面沉浮不定,徐徐地向着远方飘去,却不知飘向何方,云歌定定地望着那盏灯,在红玉小声的催促下,轻轻击掌两下,双手合十,默默地许下了愿望。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湖上蓦然刮来一阵清风,将花灯拂得更远。云歌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注目着
那盏花灯,竟飘飘浮浮的,游向了湖心小亭。花灯轻轻地撞上亭台小筑的栏边,竟稳稳地停靠下来。蓦地,一只男子白净的手将花灯轻轻地托起。
云歌循着那只手向上望去,微微一惊,便见男子静静地倚在栏前,姿态优雅,一袭红衫铺地,黑发披散在胸前,云歌怔怔地望向他俊美的容颜,竟是容卿。
容卿面上也浮上一抹微诧,循着花灯飘来的方向转来视线,却见岸边静静立着的五道身影,温润的视线停伫在云歌身上,与她视线相对,久久相视,紧接着薄润的唇角勾起一抹幽深的弧度,凤眸眼中笑意难掩。
与他一起的,还有几个容貌俊美,却面相陌生从未见过的男子,大约三四个人,围坐在矮桌前。其中一个男子也顺着容卿的视线看了过去,目光落在了云歌身上,眼神不由得深邃了几分。
男子穿着一件紫色的长衫,玉带系腰,银冠术发,一张脸容生得俊逸非凡,尤其是那英气逼人的眉眼轮廓,剑眉入鬓,目若寒星,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不同于容卿的妖冶俊美,而是男子特有的刚硬之气,无论是五官轮廓,还是那挺拔的身形心跳,都透着冷硬的力量美。
只是男子英俊的脸上,却是冰封一片,冷清清的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深邃幽然,令人完全捉摸不透眼神中的情愫。
云歌眼睛轻眯,只是一眼,这个男子便给她一种莫名的感觉——这是个野心很大的男子,亦是个薄情至极的男子。
云歌脸上一笑,这倒是稀奇了,也不知今个儿是什么日子,先是与纳兰玉跟景芙蓉撞了个正着,闹了不小的一出,紧接着便遇上了凤倾与花容,还一起放了灯许愿,没想到在九曲河畔,竟还遇上了容卿,这个容卿倒也真懂得风情,夜深风凉,竟还有闲情雅致包揽湖心亭品酒赏景。
花容见云歌望着一个望向出神,也循着她的视线望去,望向那湖心亭,面色不禁微微一惊,眼中一阵古怪的神色,紧接着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倒也真是巧了,没想到在这儿还遇见了容卿公子与北齐太子!”
“北齐太子?”云歌诧异。
花容点点头,解释道:“嗯!那个紫衫的男子便是北齐的太子,北浪。出身尊贵,然而十年前入了西凉作质子。”
质子?
云歌一怔。
质子便是派往敌国帝都去的人质,大多都是贵族出身。一般而言,在敌国作质子,日子都是不太好受的,一言一行,都关系着国家的生死攸关。如今西凉国与北齐国虽看似和平,实际上私底下硝烟不止,若是两国打起来,那么第一个受到性命威胁的便是这派来的质子了。
以北齐国与西凉国的关系,这个北浪在京都的日子等同于阶下囚无疑了!
花容扫了一眼,惊奇道:“咦?没想到公子策与荣王也在呢!”
云歌也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便见亭中坐着的另一个男子,一袭白衣月华,长袍披身,显得温润如玉,斯文尔雅。一张雪玉般的面孔,秀丽精致,眉眼如画,就像是山水墨卷,一笔一毫,都倾尽儒雅之气。然而白净的脸上,却隐隐透着病态的苍白,一双眼眸亦如是蒙了尘的墨玉,却仍是难以掩盖身上那脱俗的气质。
公子策?对于这名号,她倒是有所耳闻,京城三公子,公子莲,公子策,公子玉。而这个公子策,便是公良一氏医术最是天赋异禀的公良策。
公良策,天下第一医圣,名誉傲世大陆。传闻说公良策的医术圣明犹如神仙在世。公良策出身于西凉国四大门阀之一公良世家,公良世家世代从医,而其更是公良家祖师爷一致公认的医门鬼才。
无论是什么样的病症在他手下,即便是只一口气还未咽下的将死之人,仅仅一针,便起死回生。迄今为止,这样的传奇,还从无打破。
而荣王,便是七皇子纳兰宇,册封一品荣亲王,风华过人,气宇非凡,是京城四王之首。一旁坐着的便是景慕轩,今日他一袭青衫,墨发高束,倒衬得他五官愈发英挺。
湖心亭中,容卿轻轻地招手,唤来了疾风,在他耳畔耳语了几句,就见疾风点了点头,施展轻功向岸边飞来,稳稳落地,便步履稳健地向云歌走来。
“云歌小姐,凤美人,我家公子有请!”
云歌一怔,容卿请她?难不成他识穿了她的身份不成?再一反应过来疾风直接称呼她为“云歌小姐”,想来容卿知道了她的身份,不禁心底有些无奈。她今日出门前还算是精心乔装,被凤倾一眼识出倒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个容卿也是眼神精明。
迟疑片刻,云歌便摇了摇头。“抱歉,替我谢过你家公子。我不过是来这儿放灯许愿,一会儿就回去了。”
凤倾幽深地看了她一眼,一旁的花容却冷不丁附声:“这么早就要回去了?那多可惜啊!如今夜色正浓,月华正好,正是湖上最美的景致。况且,这坐在湖心小亭上观望到的景色,可是九曲河畔最美的景色!况且这湖心小亭不是一般人便能坐的,既然容卿公子有心邀约,云歌小姐就莫要错过了!”
云歌不动声色地婉拒。“不去!这会儿不早了,我还要回府。”
“真的不去吗?那天可惜了!”花容笑了笑,脸上露出一抹失落,“花容可是羡慕云歌小姐有这福分!要知晓湖心小亭上的景致那可不是一般的赏心悦目,再配以皇家最精致的糕点,玫瑰酥,芙蓉酥酪,再悠闲地品着小酒,赏着美景,那滋味,啧啧!人生美事也不过如此了!”
云歌心念不禁一动,有些痒痒了起来。没先到这容卿还挺会享受的,玫瑰酥,芙蓉酥酪,听着便是美味。
然而如今时候却也不早了,因此云歌仍是摇了摇头。“我还是该回府去了!”
“哎!那多可惜啊!”花容摇头叹息,“这九酿古井贡,可不是谁人都能有幸一尝其中滋味的啊!”
“九酿古井贡?!”云歌眼光不着痕迹的泛过光亮。
“是呀,有容卿公子在,这九酿古井贡可是少不了的美酒!云歌小姐难道不想尝上一尝?”花容循循善诱。
云歌皱了皱眉,心间却是作着挣扎,脑海中不自觉地便回忆起那日尝过的九酿古井贡,那清冽入喉的滋味,当真是人间绝品,以至于她一直惦记如今。
犹豫了良久,最终,她仍旧熬不过美酒糕点的诱惑,仍旧惦记不下那九酿古井贡的滋味,便缓缓地点头答应。“好,那去吧。”
说着,她便转过头对绝影与红玉道,“你们在这儿先等着我。”
红玉点点头。“嗯!小姐当心!”
凤倾见她开口说去,脸色竟不禁缓和了几分,踏前了一步,足尖一点,身姿便如仙人一般飘飞而去,犹如踏云驾雾,优美的背影衬着湖面上的笼笼水烟,绯红的裙裾轻拂湖面,竟像是人间仙境。
云歌站在岸边,却见疾风走近了过来,小心地问:“云歌小姐,若不介意疾风冒犯,还请疾风带您过了这河!”
“不用,我自己过河!”云歌阻止了他伸过来的手,亦踏前一步,足尖轻然跃起,踩踏着湖面翩翩然向着湖心小亭飞去,稳稳地落地。疾风紧跟而后,领着云歌与凤倾过了九曲长廊,直至将她们领至亭口,这才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凤倾微微欠身,各自向着亭中静坐着的四个男子行了一礼。“瑜王府凤倾,见过荣王爷,见过瑾世子,见过齐太子,王爷世子金安,太子万福。”
“见过公子莲,见过公子策,两位公子贵安。”
容卿唇畔含笑。“此刻无外人,大可免去这些缛节。”
“谢过莲公子。”凤倾缓缓地起身。
纳兰宇见到凤倾,不禁笑道:“时隔多时不见,凤美人依是这般风华脱俗,无需胭脂浓抹,却也是妖娆妩媚。只是今日怎么不见九弟?”
凤倾看向他,淡淡地道:“王爷如今身子不适,便在府上歇息。凤倾在府上待着生闷,便想着出来逛逛灯会。”
“九弟的身子还是不见好?”
“嗯。”
纳兰宇无奈一叹。“有没有请御医看过?”
凤倾口吻依是淡漠,余光却冷不丁地瞥了一眼坐在一边手执酒杯沉寂不语的容卿。“荣王应该知晓王爷的脾性,王爷素来不喜外人亲近分毫。”
“也是!”
纳兰宇摇头叹息了一声。“父皇一直都挂念九弟的身子,只是九弟性子向来古怪,不喜外人亲近,因此这病体便总是拖着,不让人看,也不见好。”
北浪脸上没有丝毫反应,蓦然察觉到凤倾身后还站着一道人影,面无表情地将视线落在了云歌身上,与此同时,景慕轩,公良策与纳兰宇的目光也纷纷将向云歌看来。
容卿亦向她看去,只见她似乎是无心听他们之间的寒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个劲儿地向着桌上飘,盯看了半晌,便见桌上的那只酒盅,一股酒香气散发出来,漫溢在空气之中,鼻尖嗅了嗅,不禁心驰神往。
这九酿古井贡,当真是人间绝品!单是这酒香气,便不禁令人心儿也醉了!
云歌心中又惦记起那日尝过的一番滋味来。
“这位是……”纳兰宇望着云歌怔怔出声,这个少年容貌好生美丽,秀丽的脸容,不凡的气度,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美韵,好像就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般。只可惜是个少年郎,若是女妆打扮,论气质论容貌,定是不输给任何女子的。
细细一想,这个少年,似乎在哪儿见过?!然而记忆之中,却没有多少深刻印象。
容卿淡淡地道:“王爷,这人儿你应该见过,便是慕容相府的慕容云歌!”
慕容云歌!?
纳兰宇眼中微惊,哪里能想到眼前这般不俗的少年竟是世人口中那般不堪的慕容云歌?他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想必这个慕容云歌定是为了出府,女扮男装,乔装打扮。难怪他觉得眼熟,元夕宴上那一曲江山长歌他至今记忆犹深。然而距离太远,他那一日始终未看得清楚她的真容!倘若那一日瞧得清楚慕容云歌的模样,只怕他就要向父皇请旨赐婚了!
这般女子,即便是这么瞧着,也是一种云淡风轻的享受。
“原来是慕容相府慕容云歌,本王早有耳闻,倒没想到今日有缘一会!”纳兰宇笑道。
“王爷幸会!”
纳兰宇还想开口,却听容卿平静地道:“歌儿,既然来了,怎么不坐下?”
云歌本就无意与纳兰宇寒暄,心中仍旧惦记着美酒佳肴,见容卿开口,便兀自地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凤倾也紧跟着落座,挨着云歌一边坐了下来,与北浪相对,两个人相视了一眼,两双清冷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相撞,两个人眼底都蓦然划过一丝危险的血意。
察觉到两个人有些不对劲的对视,云歌一眼扫向齐太子,不知为何,这个男子给她的第一印象,便是满目阴沉深黯之气,一眼望去,却怎么也望不穿眼底,犹如迷雾重重,更叫人难以亲近。
容卿替她斟了一杯酒,云歌心中不禁欢喜,心底碎碎念着,只可惜这九酿古井贡太过希贵了,不知她若是向容卿讨要一坛子,他会不会情愿?纳兰宇如今心思全都在云歌身上,先前原本与公子策所谈的话题也无心继续下去,看向了慕容云歌,笑着调侃道:“早先便闻慕容相府千金慕容云歌,美貌冠绝京华,如今一见,果真浪得虚名!”
云歌一笑,却着实不想理会他。然而不理会,却又不合规矩,于是便一笑敷衍而知。“王爷过奖了。”
这个荣王爷话怎么那么多?云歌心中嘀咕了一句,她来可是为了品酒赏美景的,不是来跟他废话的。
纳兰宇又笑道:“呵呵!眼下云歌小姐来得倒是真好!本王与瑾世子正在应景吟诗作对!早闻慕容相府云歌小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若是云歌小姐有这份雅致,倒不如与同我们一道?”
慕容云歌闻言,心中暗暗腹诽,还吟诗作对,琴棋书画呢!她可不是从前那个温良才华的慕容云歌了!什么作对子吟诗,她根本不会任何诗词歌赋,连拨弄个琴弦都不会!从前都是过的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那段岁月麻木不仁,她哪里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玩弄这些风情?
于是她也懒得理会纳兰宇,只手执酒杯轻抿了一口酒,酒香气沁人心脾,清冽润喉,当即享受只咂嘴,一副放荡不羁的雅俗之态,却丝毫没有寻常名门闺秀的约束姿态。
“喂,我说,你这酒可是真品古井贡?”云歌问了一句。
容卿眉间微蹙,转过脸来望向她。“为何这么问?”
云歌道:“我听人说,这九酿古井贡可是天下第一酒庄酿造的上上之品,每一杯都十分珍贵。在西凉国也只有皇上才有这资格品着酒!而且我还听说,这九酿古井贡酿造工艺极为繁复精细,一年才酿那么一坛酒,过五年才能出窖起封。一杯千金,王公贵族都不一定喝得起!你这一坛又是哪儿来的?”
容卿挑眉,却是一笑,淡淡道。“天下第一酒庄是容府名下产业,你说这酒是哪儿来的?”
“什么?”云歌惊奇瞪他,“天下第一酒庄竟是容府名下的产业?”
“嗯!”
“那……那这酒……你想喝多少便能喝多少了?”云歌不自觉的勾舔了唇瓣,极为羡慕。
“未必。”容卿道,“如你所言,九酿古井贡酿造工艺繁复精细,一年才酿造那么一坛,五年起封,因此也不是想喝便能喝得上的!今日,你算是有口福了。”
云歌忽然一笑。“既然天下第一酒庄是你家的产业,那么跟你讨一摊子古井贡,自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要?”容卿问。
“嗯!向你讨上一坛子,就一坛!我绝不贪心!”云歌眼眸亮亮的。
“开口就讨一坛子,还说自己不贪心?”容卿放下酒杯,唇畔清浅勾勒。
云歌有些死乞白赖道。“就一坛子,这天下第一酒庄既然是你们家的,那么一坛子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况且,我们交情都这么深了……”
“交情?”容卿眼中玩味,“你又不是我的夫人,我们之间有何交情?”
“你……行了行了!没交情就没交情!那我跟你买,这总成吧?”云歌道。
“嗯!成。”容卿思衬片刻,蓦地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一万黄金。”
“一……一万黄金?!”云歌大惊,这会儿才惊觉眼前这个男子不但腹黑,更是有着资本奸商的本质!
“一坛子,你要我这么多钱?”
“很贵吗?”容卿一笑,跟她细细算来,“外界传闻,九酿古井贡,一杯千金,这一坛子便有一百杯在里头。我要你一万金,似乎也合常理。”
靠!常理个屁!一坛子就要一万金,喝了这一万金就算是没了,感情她喝的不是酒是钱!一坛子一万金,那这一杯千金,一口岂不是一千金没了?
这么算来,她蓦地又觉得这酒香气里还飘着一股子铜臭味!
“贵了贵了!”
“哪里贵?”
“哪里都贵!一坛子一万金,你心肠怎么那么黑!”云歌没好气地控诉。
容卿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低魅的声音缓缓地逸出:“既然你不领情,那还是一坛十万黄金吧。”
靠!十万金!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嘛!天底下哪有一坛子十万金的酒?
“我看你不只心肠黑,你心肝脾肺肾都是黑的!十万金,你怎么不要我一百万两金一坛子呢!”云歌鄙夷地瞪着他。
“你若情愿给,我自也乐意收下。”容卿慢条斯理地开口,奸商的本质更是显露无疑。
“……”云歌顿时无语了。
见过无耻的,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说一百万两黄金,他还真敢要!
“我哪儿来那么多钱!”云歌白眼一翻。
容卿幽幽地道:“听说,你昨日一大清早便命人上了睿亲王府讨要地契黄金。睿王府名下那么多地皮与铺子都到了你手中,区区一百万两黄金,又算得了什么?”
景慕轩脸色一黑,容卿这话的确不假。睿亲王府名下产业虽不能同容府那倾国的荣华比较,却也毫不逊色。单是被慕容云歌赢过去的那一半产业,相比起来,区区一百万两黄金,当真是算不得什么!
纳兰宇则有些面色诧异,有些听不明白容卿与慕容云歌究竟在说什么。他那一日不在银钩赌坊,自也不知道慕容云歌赢了睿王府一大半家业的事。于是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景慕轩,景慕轩却也不情愿解释,毕竟他的赌技向来精湛,然而却输给了一介女子,毕竟不是多体面的事。
云歌皱了皱眉,却道:“一百万两黄金的确算不得什么!只是一百万两黄金就喝那么一坛子酒,哪里能情愿?容府金山银山,还缺那一百万两黄金不成?我看你是分明想宰我。”
容卿看着云歌,眉梢微挑。“你如何知道我家金山银山?你见过?”
云歌抿了抿唇。“只是打这么一个比方嘛!又不是真的说你家堆着金山银山!”
“真如你所言,容府金山银山,我还屑于宰你这点儿油水?”容卿一笑,说出的话却让云歌脸色一黑。
“你……”
然而云歌却是心中清楚,她虽摸不清容府究竟有如何富可敌国的家底,然而凭容府名下的财力,还真是瞧不上她如今手中的金子。
云歌气得磨牙不止。“我不过就问你讨一坛子酒,你却要我一百万两黄金一坛,这不是宰我是什么?”
容卿脸上一笑,优雅地托腮看着她,蓦地侧了侧脑袋,凤眸轻眯。“不过是逗你好玩。”
“你……”云歌又是一口气血闷在了胸口,一时不知如何表情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