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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话叫“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石碣赵国目前面临的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局面,但石碣赵国其实还好,最糟糕的是东晋小~朝~廷。
麻秋就是拿翟斌当一块抹布用,那也是石虎的意思。
漠北是属于石碣赵国鞭长莫及的地方,连带漠南其实也难以让石碣赵国施加影响力。
有丁零人远从漠北来投自然是极好的事情,但也就是一个面子问题,翟斌要是有能力会成为石虎扶持起来对抗姚弋仲和苻洪的替补,翟斌没有本事那就去死好了。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翟斌就该带着部众离开石碣赵国返回漠北,可他们难得来到传说中的中原一趟,没有捞够说什么也觉得不能走。
翟斌再一次领兵出战,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洗劫,每到一地就是进行搜刮,比较可惜的是济北郡没有太多的油水。他遭遇到危险的第一瞬间,脑袋里的想法不是别的,就是跑!
来时,丁零人除了必要的坐骑就是一批牧畜作为粮食,遭遇险情要跑的时候车辆却有近百,翟斌是让队伍中的非丁零人作为诱饵向东再次移动,自己则是带着本部落网而逃。
“翟斌不是上一次我们交手过的那个丁零杂碎吗?”钟会有着很深的不解:“这个丁零杂碎的残暴完全不输给羯族人,怎么这一次会是这般怂样?”
与钟会配合的是魏骏驰,他们指挥的部队并不是禁卫军,是突出部为数不多的两千野战骑兵部队。
另外必须说的是,魏骏驰与钟会并不是来拼命,他们需要干的事情比较简单,作为护卫力量保护辅兵将搜罗来的人口和物资送回泰山郡。
“很不对劲。”魏骏驰说的不是翟斌怂了,是整个局面:“石碣赵国在兖州大搞坚清壁野,我们轻易拿取了泰山郡和济北郡东部,他们之前还有过多的拉锯争夺,但数量变多之后反而一再避战。”
“冬季刚刚过去,粮秣短缺是必然。”钟会满是轻松地说:“从我们在济北郡迁徙民众的情况来看,家中有余粮的少之又少。石碣赵国大多不事生产,民间没有余粮,军队的粮秣该是储存量极少,经不起大战。”
“所以才说不对劲。”魏骏驰困惑地说:“我们都能够得出这种判断,那上面为什么要让那支友军出击?”
简单而言,事出反常必有妖,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够判断出一点,今次出兵济北郡无非就是想要诱敌,可石碣赵军的统帅好像也在干相同的事情。不是讲敌人想要的就是己方要破坏的吗?那么三千骑军明知道会有陷阱还追过去算什么。
魏骏驰之前是冉闵的部曲之一,后面是让冉闵转增给了刘彦,算起来魏骏驰在刘彦这边已经有三个年头,前面是帮助训练虎贲军,后面是被调到朝1鲜半岛征战,直至刘彦挥军西顾才成为野战部队的军官。
那一批被冉闵转增给刘彦的部曲有二十人,魏骏驰、李洪、丁毅该是混得最好的人了,魏骏驰和丁毅都能了军侯,李洪则是成了一名俾将。余下的十七人,身份最差的也是队率,基本上还都有了爵位。
钟会说了大实话:“石碣赵军缺粮,我们并不缺粮。能够以小战获得大战果自然是极好,若是不能的话,趁着黄河没有解冻干净来一次决定胜负的大决战就更好了。”
魏骏驰含笑点头:“也对。”
他们是在济北郡的北部,靠近济水的位置,距离已经荒废掉的卢县不足十里,离遂乡那边则是有百里左右,并不知道遂乡那边的状况发展成为怎么样。
真实情况是,翟斌派出的炮灰部队并没有拖延到三千汉军骑兵,约六千的炮灰是被三千左右的汉军辅兵拦截并迫使投降。
翟斌带着队伍急赶慢赶,抵近到富城十五里之内的时候,他们被汉军的骑兵给逮住了尾巴。
“丢掉那些贵重的物品!”翟斌说的是种类比较复杂的铜器,一脸难看又说:“听闻中原人喜欢那玩意,那就丢下给他们去哄抢!”
那话完全没有毛病,铜什么的一直都是贵金属,不管是作为钱币还是作为工具的材料都有足够的价值,长久以来养成的思维让任何生活在中原地区的人都对铜有着十足的喜爱,但翟斌面对的可不是一般人。
富城是麻秋设置的前沿驻防点之一,原先是有两万的驻军,后面大批非羯族人被调到遂乡作为援军,城内仅是留下三千左右的羯族人和两千左右的杂胡。
有队伍在向富城逼近,富城的守军并非没有发现这一点,他们甚至知道是翟斌在被三千左右的汉军骑兵尾随。
“军主的意思是,那些丁零蛮子要是能逃到十里之内,那我们就出兵前去抵御。”
“军主现在在哪?”
麻秋从无盐带出的部队是六千左右的羯族骑兵,他们此时就在富城周边不远的一处森林之内。
由于地形的关系,事实上麻秋可以远远地看到逃得狼狈的翟斌等丁零人,还能看到后面在追杀翟斌的那批汉军骑兵。
“以汉军的速度,想要追上那个丁零蛮子并不困难,可是……”麻秋有些犯嘀咕:“可是看着怎么像是在戏耍?”
“军主,已经派出侦骑查看周边区域,我们大可确认没有其余的汉军再动手。”刘浑是麻秋麾下的一名将军,他呵呵笑说:“若是汉军直接突入富城之内,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翟斌会想要逃进富城,按照道理要是后面有追兵的前提下,富城绝无可能打开城门让翟斌等人进入,可里面不是有麻秋在行使计谋嘛!
汉军骑兵追击真的是显得不缓不慢,逮住多少杀掉多少才会继续向前,结果是迫使翟斌不断断尾求生,等待翟斌带人靠近富城不足一里的时候,除了本部剩余的两千四百多丁零人,其余的车辆和奴隶是丢了个干干净净。
等待翟斌发现这一情况的时候,他并没有显得多么懊恼,应该说还存在一定的喜悦:“娘的!一看那些汉军骑兵就是精锐,去拼命才是傻子。”
不但是翟斌看出来了,站在森林边缘位置的麻秋和刘浑现在也在面面相觑。
“这就是汉军?”麻秋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活着的汉军,他摸着下巴呢喃:“比慕容鲜卑的骑兵更有协同性,咱们带过来的人似乎有些少。”
刚才汉军骑兵表现出来的素质真的不差,突骑兵专门用来切割和拦截,弓骑兵的奔射亦是非常迅猛,两种骑兵的分工异常分明,攻击起来近乎于没有停顿。
“咱们是以逸待劳,他们是追杀了一路。”刘浑心里也没有多少谱,说了优势之后又说:“咱们带来的兵力比汉军多一倍,富城之内还有五千左右,但兵器甲胄则是非常吃亏。”
整个中原能够统一戎装并配置制式装备的也就是汉军独一份,别小看这一点,一支戎装统一的军队看上去要有气势多了,再来是能够配置制式装备代表生产力很足。
翟斌等丁零人进城了,尾随的汉军骑兵抵近到富城城墙边上却是形成一条长龙,看样子是要绕城查看什么的。
富城在被麻秋选为前沿屯兵点的时候,原本的城墙缺口必然是要被堵上,暂时先别看修缮程度怎么样,拥有看上去没有豁口的城墙总是比处处豁口要好看得多。
“原来是有备战!”翟斌入了富城,一看街道之上堆满了士兵和战马,先是一愣随后又恼火:“见死不救啊这是!”
城守可没有给翟斌什么好脸色,一来就说:“带着你的人滚到一边去。”
翟斌脸色一黑,考虑到自己不到五天的时间将富城支援上去的近万援军丢了个干干净净,面对羯族人的城守怒骂,心虚之余发作不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问:“什么情况?”
白皮肤、绿眼睛、黑头发的羯族城守像是狼一样地盯着翟斌看了有一小会,最后咧嘴没好气地说:“你们这些该死的丁零人总算还是发挥了一些作用,将汉军给引了过来。”
翟斌还哪能不明白呢?瞬间脑海里有了决定,腼着脸说道:“要是我的人加入攻击,能拿回那些丢下的辎重吗?”
羯族城守诡异地看了翟斌一眼,点点头却是不再搭腔。
埋伏在城外森林的麻秋却是开始举棋不定了,他是有把握用手头的兵力将汉军骑兵驱离,可是哪怕不攻击汉军也会离去。
“既然来了,又是在我们的城池边上……”刘浑给麻秋鼓劲:“战上一场罢!”
“如此的话……”举棋不定的麻秋闻言恶狠狠地点头:“不能输了心气,的确是要战上一场!”
说到底,战场是羯族的主场好吧?并且羯族也是中原霸主,麻秋对于汉军的了解基本也是道听途说而来,无论怎么样总是要亲自试试锋芒。
真要动手却不是动动嘴巴就冲出去,需要考虑到时机与位置,麻秋是先命令森林内的羯族骑兵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又耐心地等待绕城一圈的汉军到了足够靠近森林的位置。
“就是现在!”麻秋翻身上马,举剑做出一个下劈的动作,吼:“出击!”
从天空的视觉俯视,该是汉军的骑兵隔着城墙约有两百步在缓缓移动,到了麻秋所在的森林处时,森林里面先是涌出少量的羯族骑兵,随后大批羯族骑兵嘴巴里不知道吆喝着什么涌出来。
从森林涌出的羯族骑兵并不是笔直向着汉军骑兵杀去,他们分为双箭头做出了迂回拦截的机动,看着是要配合城内的守军堵住汉军骑兵。
在麻秋率军攻击的下一刻,富城紧闭的城门被打开,早有准备的富城守军亦是骑马冲锋而出,他们倒是笔直向队形为一条长龙的汉军骑兵杀去,瞧着是要拦腰截断?
汉军骑兵呢?他们当然看到了森林出来的敌军,亦是发现富城守军杀出,前面的汉军骑兵降速,后面的汉军骑兵从左右两边增速,按照原有的方向移动了大约一里地之后,靠近富城的汉军骑兵脱离本阵,其余则是向着森林而出的羯族骑兵其中一个“箭头”抵近。
马蹄声在轰然作响,富城城外的西边作为一个平原开阔地确实适合用来作为骑兵交战场地,要不麻秋也不会将战场预设在这里。
被射出的第一发箭矢是发生在汉军骑兵碰上富城守军的场景之中,那是两百名弓骑兵整齐的奔射,第一波之后就是第二波,随后弓骑兵缓慢降速进行迂回,左右两侧的突骑兵加速冲锋而上。
两波箭矢准确地落在笔直杀来的富城守军队伍之中,马蹄声中出现了惨叫,中箭的人翻身掉落马背,战马中箭则是侧翻或前蹄跪地重重摔在地上。
富城守军亦是进行了自己的奔射,射出一波之后就是弃弓拿起近战兵器,吆喝着闷头闷脑对着冲锋而来的汉军突骑兵怼上去。
站在城头观看风向再决定要不要参与攻击的翟斌,他有些发木地看着战场,那是一种双方阵营骑兵实打实的碰撞,场面之激烈远超想象。
“要不是前一段时间下了一场雨,现在应该是尘土飞扬的模样吧?”翟斌看得很仔细,对着自己的族人说:“他们打起来可真凶猛,完全不像是轻骑的战法。”
要说羯族成为中原霸主也不会是侥幸,他们就是有一种“老子死了也要咬你一口”的凶残性格,以至于正面在互相碰撞,侧翼被汉军弓骑兵不断奔射,依然是一个个闷头闷脑就是怼。
“咱们上吗?”丁零人也是白种人,有着浓密的体毛,还基本会有绕腮胡:“看样子……今天的场面不会小。”
可不是吗?该是有七百左右的汉军骑兵与近三千的富城守军杀成了一团,很快麻秋也要带着其余羯族骑兵与剩余的汉军骑兵产生碰撞。
“我有些不懂了。”翟斌满满都是困惑地说:“明明汉军的数量要少差不多两倍,怎么会选择对战?”
翟斌不懂是应该的,小国寡民或是边缘民族,怎么会知道大国和大民族的心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