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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日,避暑山庄内就传开了消息,佟府的一位姑娘赐给了二皇子当侧妃。
佟伯爷除了自己这房外,他父亲还有一个庶出的弟弟,当年去了四川,他的儿子佟士吉今年五十岁左右,乃是成都知府,从四品官。而佟士吉下还有一个庶弟,叫佟士兴。
佟士兴乃盐运司内的一名从六品的判官,他有一个女儿佟月影,今年十五,长得端庄漂亮,秀外慧中。
听说当年佟伯爷的父亲与自己这个庶弟闹了些不愉快,庶弟一气之下便带着家眷去了四川,后来便在四川扎根落脚。因为家族中的那些恩恩怨怨,双方十来年没见过面,也没通过信。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再大的怨恨和仇也慢慢淡了,消了。
也不知道佟贵妃是怎么跟佟士吉和佟士光说的,两人竟然同意将佟月影嫁给二皇子当侧妃。
虽然婚事是皇帝下的旨,但人却是佟贵妃选的。有圣旨不从也得从。但若能得到佟士吉两兄弟的同意,这对二皇子以后只有好处。
余念娘在花园里无意中遇见了宁安候夫人,两人寒喧了几句,宁安候夫人就邀请她去皇后的殿内坐坐。
虽然她与皇后暗地有合作,但表面上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而且,她自己本也无事,于是,便跟着宁安候夫人一起去了皇后的殿中,坐下没一刻钟,池朗宜也过来了。
四个人坐在殿内闲聊着家常,然后说着说着,也没管有她这个外人在场就说到二皇子的侧妃的事上去了。
“……佟伯府的势力只在京城,想要扩张到四川去还没那么长的手。”皇后娘娘不知道皇帝只允许佟贵妃在佟府本家寻个姑娘给二皇子当侧妃,听到这事,直接认为这件事是佟贵妃费尽心思才办成的。不过,她对佟贵妃选的侧妃并不以为然。
“话是如此,不过,两家虽有嫌隙毕竟是同族,在共同的利益下达成某种条件也是很有可能的。”宁安候夫人皱眉道。
“那也不怕。”皇后淡淡的笑,瞥了眼余念娘,道:“听说最近一阵子卫将军和贵妃走得很近。”
宁安候夫人下意识的看向余念娘,而池朗宜表情淡淡的喝着茶。
“卫将军的弟弟两个月前刚去了四川任盐运司副使。以往川蜀盐运使的事都是邓台一人把持,四川总督病了有一年了,各项政务一直由四川巡抚一人处理。连四川巡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它人根本不敢拿邓台怎么样……”
所以,现在卫鸿峰去了四川,想要急切的做出业绩,那么就要将盐运司内的事整治一番,这样的话便会触动到邓台的利益,所以,邓台绝不会让卫鸿峰如愿,自然也没有别人敢帮他。
如果佟贵妃愿意帮卫鸿峰的话,卫鸿峰在四川的一切就要顺利一些。那这样卫府和佟贵妃的利益就真的绑在了一起。皇后只要支持邓台,就可以不用自己动手就把佟贵妃在四川的势力牵制住。
余念娘听着两人的话,在心中默默佩服皇后。
讨论完了后,皇后还极为认真的询问她的意见:“余姑娘有什么不同的看法?”俨然一幅不仅仅与她合作关系的样子,像是要将她彻底的拉入大皇子的阵营。
余念娘微微笑了笑,道:“民女不懂这些,只觉得皇后娘娘和夫人说得都很有理。”
“本宫以为余姑娘聪慧伶俐。上次帮段姑娘就做得很不错。”皇后一脸微笑。
余念娘顿了顿,没想到她在皇帝的正殿内说的话皇后也能知道。
“民女上次也是受段太太所托,算不得民女的功劳。”
见余念娘说得很谦虚,皇后微有意外:“本宫一直觉得像姑娘这般有天赋有本事又聪慧的人实在难得,故也是真心想跟姑娘交个朋友。”
跟皇后做朋友?她可不敢。
“民女受庞若惊!”余念娘忙恭敬的道:“娘娘凤体天威,能这样与娘说话已是民女的荣幸,实不敢以下犯上。”
和皇后以平辈,朋友相称那不是以下犯上是什么?
没事的时候就是朋友,有事的时候她便是冒犯皇族。
皇后抿唇笑了,嗔道:“你这孩子实是多礼,本宫是真喜欢你。”
余念娘垂眉恭敬站在一旁:“谢娘娘抬爱。”
一旁一直未说话的池朗宜突然就道:“听说娘娘最近在学双面绣?”
皇后脸上诧异了下,看着池朗宜道:“那果然是一门绝学,实在不好学。”
双面绣乃是民间有名的绣艺绝学,能在一面薄如蚕翼屏风上双面都绣上不同的图案,画面堪称精美绝伦!极少人会,没有一点儿天赋的人很难能学到一丝精髓。
宁安候夫人比皇后还惊讶:“皇后什么时候开始学双面绣的,我怎么不知道?”
皇后略有不好意思的笑着道:“前些日子才开始学的,左右无事。学得乱七八糟的,所以,没告诉娘。”
当着余念娘的面皇后叫了宁安候夫人一声娘,宁安候夫人看着皇后眼眶顿时红了。
皇后有天大的体面,但也有常人不理解的悲哀,想要好好喊声自己的父母也必须分场合。
余念娘垂着眼眸。对面的池朗宜已经起身,向皇后拱手:“臣还有事,先走了。”然后看着余念娘:“余姑娘今日不论道吗?要不要送你一程?”
余念娘也不是那没眼力界儿,顺着池朗宜的话跟着起身,向皇后告辞。皇后挽留她,她婉言拒绝了。最后皇后只好道:“……有空的时候过来多坐坐。”
等到池朗宜和余念娘一前一后出了殿,皇后立刻对着宁安候夫人埋怨池朗宜:“……娘,你瞧瞧宜弟那小气样……我这么做也不光是为了大皇子,他竟然就这样生硬转移话题……”
宁安候夫人最宝贝儿子。又担心皇后误会池朗宜,只好道:“你别多想,余姑娘毕竟救过他,他这人你还不知道,嘴上不说,心里一直记着。”
“我看未必是这么回事。”皇后似笑非笑。
“那是怎么回事?”宁安候夫人没听明白。
“救命之恩?那都多久的事儿呢?”皇后撇了撇嘴,嘴角微微翘起:“对救命恩人用得着连走也一起吗?”
而余念娘跟着池朗宜出了皇后的寝殿后朝着外院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