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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山披上厚实的羊皮大衣,走到外面,走到大门前,没有直接开门,而是问:“谁啊?”
“是我,二弟,我是你大哥,开门,外面冻死了,让我进去暖和暖和再说话!”
外面一个男人说着,正是王大山的大哥王大川。
王大山皱了下眉,想怎么是这个大哥来了,他早就和这个大哥分家了,当初分家的时候闹的很不愉快,自从爹娘去世之后他们就几乎不走动了,这时候没事来找他做什么?他才不想开门。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哎!大山,我可是你大哥,就算咱们平时走动的少了些,你也不能不让我进门啊?我知道你们还没睡下呢,有顺,庆丰他们几家子全在你这里吧?那么多人在,你还怕多一个我?我进去又不能把你怎么着?快开门,冻死我了。”
王大川继续说,还大力地拍了几下门,把门拍的呯呯响。
王大山想他这是知道自己家有人才来的吧?听着他那么大声的拍门,引来左邻右舍的狗叫声,他皱下眉把门打开了,心里想他还能怎么样?这个大哥就是打架也打不过自己。
王大川见门开了立刻就走进来,双手套在袖子里缩着脖子对王大山咧嘴一乐,说:“二弟,进屋说去,外面可太冷了,你知道我最受不得冻了。”说完他就先向里走。王大山走的快了两步,抢在他的前面,进了屋子就指着旁边一条长板凳让他坐下,而自己挡在了里屋门口。
王大川伸着脖子看了一下王大山身后的帘子,笑着说:“二弟,几个兄弟又不是外人,我进去和他们说句话。”
谢有顺在里面大声说:“你别进来了!我们和你不熟!”
谢庆丰也大声地说:“就是,我可没什么话和你说的,你有什么事就和大山哥说,说完了快走,我看你可不顺眼。”
他们和王大山的关系好,当初王家兄弟的争执他们也全都经历了,自然是站在王大山这边,和王大川之前早就撕破脸了,平时见面都不吭声。现在王大川要进来搭话他们还不愿意理呢。
王大川也不知道羞躁,继续咧着嘴乐,对王大山说:“看你们喝的不少啊,这都喝多了,那我就不进去了。咱们哥两个就在这里说说话。我来就是问你个事。你可得和我说实话,咱们可是亲兄弟。”
“什么事?”王大山问,心里想这大哥还是这么不要脸,亲兄弟当年他能那么对他,这些年要不是他拼死拼活的干,还冒险去山里打了几次猎,这才有些钱。否则他的日子真得苦巴巴的,想当初他分家的时候可没得多少东西,家里的好东西全让他占了去。他还敢说他们是好兄弟。
王大川说:“我听说你们这些天在帮着人收猪肉,你们花了钱收来,再高价卖给别人,那肯定赚了不少吧?你说你有这好事怎么也不叫着大哥,咱们好歹是亲人,你吃肉就算不分我肉吃,也让我喝口汤吧?你倒好,一点儿信儿也不告诉我,这要让别人知道了全都得笑话我啊。”
王大山一听眉头皱的更紧,说:“笑话你你脸皮也少了一丝肉,咱们的好不好村里人都知道,你别在这里和我扯什么兄弟情。还有,谁告诉你我们是收猪肉卖给别人?没那回事,我们就是帮着别人收猪肉,赚那点儿钱还不值的你惦记着。”
里屋的人也听着他们说话呢,听到王大川的话他们也全皱眉了,想他们这些天对别人可是都说的是帮着别人赶车拉猪肉,可没说别的,怎么王大川知道他们收猪卖猪肉的事?是他真听说了还是他自己猜的?
萧梨花看了一眼谢有顺,因为之前他们卖方子想要保密就让人知道了,现在这个事被人知道也不稀奇,这天下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王大川说:“二弟,以前咱们是有打过闹过,可是再打再闹咱们也是亲兄弟,说到底还是不是穷闹的?我要是有赚钱的法子肯定会叫上你,你要是有赚钱的法子也该拉上我一把。我就是这么想的,可你现在却和外人亲,真让我心里难受。”
“什么外人,有顺庆丰他们全是我的兄弟。大哥,你要是没事就走吧,我们真的只是去给人打工赚些工钱,这点儿钱你还看不上眼。”
“你别骗我,我知道你们发了大财,要是没发财,你们会在这里喝酒吃肉?”
王大川鼻子很灵,闻到了炖肉的香味,也从王大山的身上闻到了酒味。
张庆丰从里面一掀帘子走出来板着脸说:“我们兄弟辛苦一个月给人送货,人家送我们一些猪肉,我们不好分,还不能在一起做了吃?你想吃回去让你媳妇买去!别以为大山哥还叫你一声大哥你就能问东问西。快走吧,别打扰我们吃饭。”
张庆丰说完一手成拳,另一只手摩擦着,看着王大川,好像他要是敢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就会抡拳头。
王大川不敢说什么,王大山对他不会下狠手,张庆丰却敢,原来张庆丰就打过他,他对张庆丰还是从心里发憷。
“走就走,赚钱了就忘了兄弟,你们可真是好!”王大川边说边向外走,王大山跟着出去,在他走后把门关上,转身回来他们继续吃喝。
大家因为王大川的到来就讨论起这个事,都觉得王大川没捞到好处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说不定他知道了别人都得怀疑他们,都感叹着防什么也防不住赚钱被人惦记着。最后大家商量来商量去,都说到时候死不认帐,他们乱猜也没用,谁要是能指认出来,那还让他们知道到底是谁出卖了他们。
五家人吃完了饭之后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各自回家去了。
王大川从二弟家离开后越想越不是滋味,他知道二弟这次不是给别人打工,而是自己做买卖,就算不知道这中间有多大的利润,但是他猜着也不会少,因为这次可是谢有顺他们跟着一起做的买卖,那谢家两口子会赚钱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他们在这么辛苦地起早贪黑,说没赚钱打死他都不信!
不过眼红归眼红,王大川也没法子从二弟手里抢钱,那二弟可是比他能打,但是他也不想让他们的钱赚的这么高兴,他得给他们添添堵,让他们知道得罪自己要不得。王大川这么想着没向着家的方向走,一拐弯去了谢庆收家里。
第二天谢有顺一家人都起的晚了,醒了之后也赖在被窝里面聊天,等到天大亮了才起来,梳洗过后萧梨花就开始做早饭,熬了苞米粥又煮了鸡蛋,把昨天中午剩下的饼热了,又切了咸菜,然后就叫他们吃饭。等着吃完了饭,谢有顺就喂后院的牛羊鸡兔,萧梨花坐在炕上拿着小木棍教两个儿子做算数。
“石头,木头,你们两个好好学,等学会了这个娘再教你们认字,这样等你们去上学堂的时候就有基础了。”
萧梨花摸着他们的头说,虽然没指着两个儿子当什么大官,但是也希望他们能认字,最好再考个秀才,至少有个功名就可以免地税,还可以得些钱粮,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到了公堂上也不用下跪了。
木头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眨着大眼睛说:“娘,什么是基础?”
“基础就像是大树的根,我们只有让大树的根不动,大树才会不倒,然后慢慢长高。”萧梨花摸着木头的头说。
木头的头向上拱拱,磨着萧梨花的手心,撒娇地说:“娘,我们是小树对不对?”
萧梨花笑眯眯地说:“对,木头是娘的小树苗。”
石头点点头说:“娘是在帮着我们踩根上面的土,然后先生以后就算是给我们浇多少水我们也不会倒了。娘,是不是这样?”
萧梨花被石头的话逗笑了,但是又觉得很贴切,在他的脑门上亲了一下说:“对,石头说的很对。”
谢有顺忙完回来在堂屋洗手,听着他们在里面的笑声,脸上也露出笑容,他刚把手洗完打算进去也和他们一起,就听到外面大门被人敲响,敲的还很急。张莲香在外面大声的叫他们。谢有顺连忙出去开门。
“你快去丰兄弟家里吧!出事了!谢庆收他们那一家子混帐东西跑去闹了,玉娘给气的晕倒了!”
“我这就去,你和我媳妇说上一声。”
谢有顺一听知道这是大事,也不回屋,直接就向前边跑去,谢庆丰家里就在他们家前面,很快就能到。
萧梨花听到动静也跑出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急了,让两个孩子在家守着,她就和张莲香一起向前面跑。等跑到前面就看到谢庆丰家的大门开着,一个老婆子正向外跑,那是谢庆丰的娘张氏。她一边小跑一边还嘴里骂骂咧咧的,但是也能看出来心慌。
张莲香大声的说:“张婶子,你这么急着就走了?刚把儿媳妇给气晕了你就跑?”
张婆子有些心虚地说:“那是她自己身子骨弱,关我什么事?你个小辈怎么和我说话呢?玉娘变成这样全是和你们学的!”
萧梨花说:“玉娘要是能学到我们的一半她就不会被气的晕过去。你不是最疼你那小儿子吗?他们人呢?不会是扔下你一个人跑了吧?”
张婆子脸红白交替,萧梨花说的没错,那两人是先跑了。
张莲香拉着张婆子就向里走,说:“你今天既然来了就先别走,等玉娘什么时候醒了你什么时候走!怎么说你也是当婆婆的,来一次不容易,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着你那好儿子来接你吧!”说完不管张婆子愿意不愿意,用力的把她拉回去。
萧梨花由着她们拉拉扯扯,她跑进去看玉娘了,就见玉娘躺在炕上,谢庆丰在她旁边守着她,谢有顺不在,估计是去请郎中了。
萧梨花安慰了谢庆丰两句,然后也守着玉娘,看着玉娘苍白的脸,想她的身子真的太弱了,以后得让她好好的锻炼一下,要不这样的身子怎么怀孕生子啊?
过了一会儿谢有顺就把郎中叫来了,郎中给玉娘把了下脉,闭着眼睛沉吟半天,把几个人都给急坏了,但是又不敢打扰他,生怕他把不好脉。
“赵郎中,你到是快说啊,平时也没见你把脉这么长时间,难道是看着我大儿子日子过好了打算敲他一笔诊费?!”张婆子叫着,她被张莲香拉着不让走,现在站在这里心虚的很啊。
赵郎中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张婆子,转脸看着谢庆丰笑着说:“恭喜恭喜,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