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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元楷此时还不知道默啜正在抄他的大后方。实际上这一战略安排很不合理,就是与默啜联手,总得要留下一部分兵力驻守,这样默啜反而有了忌惮,有可能还会真心与宗常二人联手,破掉灵银二州。
就象王画与郭元振同样在打默契战,可王画一直在会州驻守着兵力。如果不驻守兵力,郭元振同样也有可能夺下会州,切去八州联系,置王画于死地,向朝廷献好。
两个人毕竟还是军事上的弱鸟,也许他们在朝堂上阴谋诡计超过王画,可在军事上这种诡计什么也用不上了。宗楚客是恨不能自己与常元楷二人将全大唐的大军集中起来,对王画雷霆一击,至于那对唐朝产生什么后果,估计他有可能想都不会去想。
常元楷是想自己来到朔方后,与突厥人无怨无仇,相反,默啜多次被王画羞侮,又有了一条盟约,所以放心大胆地领着所有大军前来盐州,将王画击败,巴结宗楚客,巴结韦氏,升官发财。
但是不是如此?
就象韦氏与韦家给了王画严重的羞侮,王画就不顾血营不顾八州,带兵深入,直袭长安洛阳,将韦家捣毁?将韦氏生擒活捉?
默啜同样如此,无论与王画恩怨有多重,他考虑的是国家与士兵的利益,与这个恩怨有屁的关系。
这次失误直接导致了常元楷的不归路。
常元楷重新扎好大营,天都开始发亮了。
四周陆陆续续地有一些逃跑的士兵重新归营,不过数量很少,让常元楷感到252554167737心里面冰冰凉的。五万多人与四万人中间有很大区别的,与七万多人中间区别更大。
曹岑已经战死,没有办法责怪。但李威还活了下来。
他将李威喊到面前,呵斥道:“为什么不派斥候?为什么不派士兵警卫?”
李威本来想说,我已经派了士兵在值夜,只是敌人来得更快,没有时间组织起来应战。不过也知道这不是理由,主要还是自己大意,认为周围再没有了血营其他的士兵,没有派斥候外出打探,只想一心急切立功,将碉堡催毁,兵临盐州城下,但这样一来,反而连累着士兵体力消耗严重。不然这一夜也不可能败得这么凄惨。
因此,耸拉着脑袋说道:“属下知道错了,请允许总管让属下带兵攻克盐州,戴罪立功。”
“攻克盐州,你以为盐州是纸糊的?”常元楷气苦地说道。
现在自己士兵数量严重损耗,可对方人数不知道,但最少是一万多人,挟着大胜之势,还有城墙之险,再想进攻,十分困难。不过他对李威想出那个破解碉堡的方法显然产生了兴趣,不管攻不攻盐州,这两三圈碉堡想办法要将它拨除。
继续堆山砸碉堡,但这一回,张守珪已经撤底地放弃了这个碉堡。押着俘虏走到城中,搂着封常清的胳膊肘儿,就连看他的斜眼,都十分地亲切。
这一战中,封常清同样十分耀眼,以五千还不是最精锐的士兵,守卫盐州,面对九万大军,不但没有将战火蔓延到盐州城一步,反而给了对方重创。而且自己居然没有折损几个手下。
打得很漂亮,好歹也是自己的手下,还经过自己的调教,张守珪感觉到连自己脸上也有光彩。
到了城中,再次将俘虏押向灵州,还写了两封信分别给了王画与朱仝,盐州的事莫要挂念了,对方八万人只剩一半人,自己有一万多士兵,士气不如自己士兵的士气高昂,战斗力更不如自己的手下,如果守不住盐州,不如用砖头将自己拍死得了。
但下午朱仝却派了使者,命他立即赶往灵州。
张守珪将盐州防务交给了封常清,用他得意洋洋的话来说:“对这个常总管,有俺这个徒弟对付,足足有余。”
很有些无耻,但也能算是小半个徒弟,毕竟封常清现在年龄尚小,没有张守珪的调教,也没有今天封常清的成长。
张守珪夸过了,再次无耻地将担子一交,还有不少事,不但要防御,还有,要分出一些兵力,与灵州协防。封常清忙里忙外,他却得意地哼着小曲子,离开了盐州。
一路上,盐灵两州的境内情况不大好,因为暂时迁移过来许多百姓,到处都是拥挤的帐蓬。不过好在去年提前准备了大量的粮食,每天派专人向百姓发放粮食,没有引起太多的混乱。
张守珪看到这里,心情有些沉重,造成这种情况主要是朝廷的责任。
灵州北部迁移的百姓不是很多,主要是银州四县迁移过来的。进了灵州城,更是有些混乱,虽然说王画派了许多人管理,发放粮食,可因为存在各个种族,有些种族本身就有矛盾。大事情没有,小事情不断,朱仝以及手下一批文职官员,每天为处理这些小冲突忙得焦头烂额。但又不能不处理,如果不处理,积累起来,那就不是小冲突。
但这一天朱仝丢下了手里面所有的事务,召开了一次会议,除了张守珪外,还有乌可利与孔黑子,这是银灵盐三州现在军政所有大佬。
朱仝拿出地图放在桌子上,说道:“孔将军,乌可将军,张将军,因为默啜改变了策略,我们也要改变策略。说到这里,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一次王画的计划,他同样很不赞成。
在接到朱仝的消息时,王画正要准备进行第二次兰州大会战。会战的难度比他想像的要低,虽然没有进行,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失败,王画同样也要找砖头将自己拍死。
为了阻止默啜的侵略,在兰州会战后,他将分兵亲自北上。
如果王画不出手,现在朔方数州真正成了不设防的城市,那将是一场天大的灾难。
不过在这之前,要朱仝做一些安排,第一个安排就是派出斥候,监视突厥军队。第二个要求,也是朱仝十分同意的,一旦常元楷撤兵,将常元楷这支部队吃掉。
现在吃常元楷这支部队已经变得很容易了,他的兵力折损了一半,士兵士气低落。但因为默啜的撤离,摇光军、开阳军与玉衡军三军全部能派上用场。特别是摇光军,号称血营第二军,可这一战中忍辱负重,窝囊地躲在城中,忍到现在,爆发起来战斗力会十分可观。
三军在这一战中牺牲都不大,虽然人数上依然居于劣势,可就是正面作战,综合战斗力也居于上风。
常元楷这支军队,血营痛恨不止,如果突厥人入侵还好说一点,自家人居然勾结外人,向八州入侵。这是血营战士都不能忍受的。
但王画吃掉这支部队,有他的想法。朝廷非得将它打痛了,或者朝廷以后不顾国家后果,不顾百姓安危,全国征兵,征召一个九十万一百万士兵过来对付血营。试问李显有没有这样的魄力?
还有最关健的一条,默啜太狡猾了,而常元楷的智商明显差了一大截。就是自己放过他,咱们联手抗敌。默啜来个反间计,我现在将掳获的百姓与财产一起重新归还给你们唐朝。咱们还是联手对付王画,常元楷十有**会同意。到时候三军有可能腹背受敌,被他们活活吃掉。
两者想法中理由不同,结果王画与朱仝不谋而合。
但对付突厥人,朱仝有些不同意,国家都这样对付王画与血营,王画又何必顾忌国家,唐朝百姓多了海去,几千万人,能救得了吗?依朱仝意思让默啜掳获,掳得越多,这一次朝廷丢的脸面越大,得到的教训越多,看他们下一次还不敢不敢引狼入室?
而且这一次默啜翻脸比翻书还快,对朝廷是一个噩耗,对血营却是一个好消息。
可一旦王画对付突厥人,本来这一次无论怎么安排,牺牲损耗十分巨大,然后南边的悉诺逻还没有解决。再对付突厥人,损耗可以想像。到时候血营同样也会舔自己的伤口,不得不作长时间的修养,才能恢复元气。
但王画一心要这么做,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朱仝只好听令。
至于常元楷,现在没有默啜的分心,血营有n种方法将他拍死,朱仝放到了后面,而继续商议对付默啜的事。战术修养,默啜胜过常元楷十倍,士兵数量同样达到惊人的七万人,而且七万人是百战之师。十分让人头痛。
王画在快报中提供了一个主意,不过他现在没有精力却想细节,交给了朱仝。
朱仝听到这个主意,虽然知道主意是不错,可同样细节方面很让人为难,于是顺便乘三个将领在此处,将这个主意说出来。他指着南河套一带数州说道:“各位,这里出产什么?有什么值得默啜想得到的?”
孔黑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牛马羊牲畜,还有百姓。”
其实这一带还有粮食与棉花以及其他的一些特产,不过主要还是百姓与牲畜。牲畜本身就有许多游牧民族在这里放牧,从阴山南麓到绥州一带,存在大量牧区,还有朝廷的少量马场。
但总的来说,这一带与中原相比,是一个贫困地区。物产除了牲畜外十分地贫瘠,要么就有各州县存放的一些粮草与武器,这也是默啜想要的,可让常元楷带了大量前来盐州,默啜如果想掳掠这些物资,所获将会十分地不丰。所以孔黑子说了百姓。
本来因为几座新城的建设,成了一个防御体系,突厥人南下顾忌重重。现在唐朝主动为他们敞开大门,让他们进来,朔方军队几乎被常元楷抽空,为突厥人掳获百姓提供了便利的条件。以前突厥也多次南下,一度攻到太原城,可结果不一样的,因为朔方有军队驻扎,默啜怕被唐朝缠上,所掳获的百姓数量并不大。可这一次大大的不同。
有百姓可以增加突厥人口,还有奴隶封赏将士与有功之臣,最主要这一带还有许多投诚过来的突厥人,有的过得好,有的过得不好,多次发生一些小型的叛乱,想重新回归突厥。这些人也是默啜最想得到的。
“不错,正是百姓,”朱仝才将王画计划说了出来。
张守珪等朱仝前面一说完,就立即说道:“战士好找,可老人,孩子,女人怎么办?”
“所以我才喊你们一起商议,”朱仝苦笑了一下,计划是好计划,关健时候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可老人孩子女人怎么办?没有他们就不能形成一个部落,骗别人好骗,能骗得了默啜。
就是士兵愿意请他们家的亲人前来帮助,但到了实地,有可能突厥人会残杀不方便携带的老幼,奸yin妇女,到时候又怎么办?千万不要说不要老人,不要孩子,不要妇女,要可以,不能有年青的妇女,全是中年丑妇,可这样还是一个部落么?
不但这些人要,还全部要,一个完整庞大的部族,上到白发苍苍的高龄老者,下到刚出生的孩儿,中到风华正貌的少女,都得要有。虽然可以刻意减少比例,但有一个最低限度,否则同样会引人怀疑。那一个士兵舍得他们的亲人让突厥人残杀,让他们的妻女为突厥人yin掠?这才是最头痛的问题。
几个人很为难,张守珪这时候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不如将封常清带来。虽然人小,可人小鬼大,花花肠子可不少。
这时候天渐渐黑了下来,常元楷下令收兵,盐州城外只剩下几座孤零零的碉堡。实际上毁不毁掉这些碉堡,对常元楷的意义不大,他这样做全是泄愤的。现在兵力损耗严重,他同样不想将有限的兵力投放到损耗更大的攻城战中。
回到了大营,写了两封信,一封信写给宗楚客的,将大致经过说了一遍,损失很重,但让我拖住了大量的血营士兵。轮到你进攻吧。一封是写给默啜的,现在血营北方大军让我拖在盐州城了。你乘着灵州与银州兵力空虚时,及时发动进攻吧。
还在想着好事情!
信写完了,分出士兵巡逻,然后派出斥候到远处监视。昨天夜里的事情常元楷可不想再发生一次。然后才让士兵休息,不然士兵体力损耗都非常大,遇到突发况,这种疲劳,同样很致命。
就连他自己也因为这两天一夜没有怎么合眼,也要休息。
就在这时候,一个斥候被带进了他的大营,好不容易才从丰州摸到前线,找到常元楷的。将情况一汇报,常元楷一听全身冰冷。过了好一会儿,才揪住这个斥候的衣领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启禀大总管,小的句句都是实言,不但他们攻入丰州、胜州,连使君都被他们抓了起来,妻女还被他们在大街上公开凌侮。其他官员也没有几人能够逃出来。小的在南来的路上还看到突厥人在渡黄河,准备进攻九胡州,有可能还会进攻夏州、绥州、麟州与九胡州。”
常元楷一听脑袋就象炸开似的。
难怪王画曾经说过,这些游牧民族就象一群永远喂不饱的饿狼一样。这简直比狼还要凶狠狡猾。
可现在怎么办?他一脸死灰,无论这一次危机怎么渡过去,朝廷都有可能寻找一个替死鬼,自己毫无疑问,就是这个替死鬼之一。
如果自己率领大军,攻下盐州灵州,还可以将功恕罪,但攻是没有攻下一块地盘,反而损失折将,再加上这一次的失误,未来只有死路一条。
坐在床上,呆坐了半天,最后才将李威与论弓仁等将领喊来商议。
论弓仁没有说话,其实他与王画并没有私交,只是在一块喝了一会儿酒,对王画攻打吐蕃,他同样心情复杂。对吐蕃皇室,他没有好感,可看到那么多吐蕃人被王画击毙,他心中也开心不起来。
最不快的是常元楷对他的有意冷落。
坐在哪里听着这些消息,心中却十分地痛快,心想,你也有今天。
倒是李威与骨咄有些急切,这一次大败有李威的重要因素,常元楷倒霉,他同样也好不了。骨咄是因为他的亲人全部在九胡州。
他是胡人,心直嘴快,直接说道:“大总管,现在我们攻盐州城明显是攻不下来。如果不撤兵回去,没有兵力阻止默啜,突厥人将会肆无忌惮,数州也会被他掳掠一空。到时候朝廷更会怪罪大总管。”
一句话说得常元楷十分羞恼,可眼下还不能发作。
李威却说道:“就是我们撤军,也未必是突厥人的对手,大总管,你还要从延州,云朔等州召集兵力协防。并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好容易离开。”
血字营肯定是不放过这个机会。
这一句话说得常元楷更加头痛。这时候他才有些后悔,如果自己当初不立功心切,留下两三万大军驻守丰州等城池,怎么轮到现在难堪的面局?
不过后悔也没有用了,既然手下两员爱将都说在撤,那么只好撤。
至少现在撤回去,阻挡一下,减少默啜掳掠的数量。如果朝廷其他各地援兵迅速到来,还有可能报复一下默啜。到时候也多多少少能向朝廷交待一下,说不定免去一死。
但怎么撤?第一条道路是从来路撤回,木柯岭那个碉堡被自己毁去,没有了拦路虎。但从这一条道路撤回,虽然道路宽大安全,可路程过于遥远,等到大军返回河套时,估计黄花菜都凉了。第二条就是从盐州北侧,顺着兴宁县顺着南河套一路北上,这是最捷径的一条道路。虽然道路没有他来的这条道路宽大,可路面情况也算良好。可这一条道路离灵州城很近,常元楷心里面十分地不安。
这时候骨咄再一次说道:“大总管,我还知道有一条道路。”
说着他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小道,从盐州东北直插过去,路上也经过一片小沙漠,可沙漠面积不大,不会成为行军的难题。但是这样一来,庞大的辎重怎么办?
论弓仁在一边听了忍不住了,冷不丁地说了一句:“烧。”
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连性命都保不住,还要什么屁的辎重。这都是一群什么与什么人啊。,老子怎么在这种人手上为将。这时候,王画是没有召唤,如果一个召唤,有可能论弓仁连夜会率领手下投诚。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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