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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于阗大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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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刘昶用计谋断绝敌军后援,瓦解敌军斗志,挑动敌军内乱开始奏效时,最后的胜利似乎己毫无悬念,有的只是能获得多大程度的辉煌大胜。

    拜火教军中军大帐,小斯巴达克斯正召集仅剩的几名可信将领商议战事,现在谈论的已不是胜利,而是如何脱身了。

    望着手下众将愁眉不展,安息骑兵统领弗雷倒是—副满不在乎的神色,他大声嚷嚷道:“小斯巴达克斯先生,没什么好发愁的,那些远离光明神怀抱的意志脆弱的杂碎去了正好,留下的都是坚定教徒,有神圣之火的照耀,我们必胜。“

    底下那些狂热教徒听后无不振臂呼喊,一时倒也气势颇足。

    小斯巴达克斯无奈苦笑,他可不是教徒,不会为了所谓信仰而献身异国,埋骨荒漠。

    这时大夏国教徒首领帕里斯,一名高大希腊种大夏人上前道:“弗雷将军所言极是,现我军剩余九千人,然人人忠心事业,反而更显精纯,当务之急不宜再拖,我建议速速全力攻敌,趁其以为我军内乱之际奇袭,汉军若溃,那些墙头草不值一提,我大夏八百精锐愿为先锋。“

    麦利斯和阿格洛斯相互对望一眼,也齐齐上前施礼道:“少主,帕里斯统领言之有理,不能拖了,须当机立断,否则敌准备完毕,光身边二心之人就够麻烦了,下命令吧,少主。“

    莎车教徒三统领之一的辉达,己被德南暗中策反,见状也上前掺合道:“是啊,大统领阁下,心须让那些异教徒尝尝我圣教的火焰钢刀了,我莎车教徒誓死战斗,捍卫圣火。“

    小斯巴达克斯终于下了决心,沉声正色道:“既然如此,白日全军休整饱食,夜半二更天以弗雷统领率本部五百另莎车曹明部一千骑兵为先锋,我部亲兵三百加大夏重步八百,混合疏勒,莎车国吐火罗轻步兵三千为中军,其余诸国兵为两翼护卫,辉达统领本部为后卫,准备奇击汉军。诸位,成功在此一战,我们必胜…“

    座下诸将齐齐高呼,斗志高昂。

    夜半三更天,荒原寒风刺骨,呼啸而刮,除了偶尔的几声孤狼哀嚎,一切平静。

    小斯巴达克斯白日故示怀柔,大宴诸部,给那些二心部众送去大批牛羊酒食,现在那些粗鄙的蛮人己个个酒醉不醒。

    小斯巴达克斯营地正冒黑开出一拨拔准备突袭汉军的部队,人人噤声不语,马匹蹄包毡,嘴衔枚,闷头急急行军。

    汉军今夜当值斥候乃是娄炎伍,并于阗本地军二十五人,以五人一组相隔二三里分两层来回巡探,在这拂晓将至,黑夜即想的寒冷冬日,人马俱是冻饿难忍,娄炎体恤下属,这次并没有按惯例前出至敌军营盘附近,因为天实在太冷,也没有安排暗哨潜伏。

    于阗斥候第一伍五人正以二人—组,两组分隔五十丈距离,伍长居后三十丈方式巡探。

    前列最靠右斥候伍的左组两人是亲兄弟,哥哥阿古二十五岁,原是于阗军中斥候,从军七载,经验丰富。

    吹着寒风,打了个抖,他骑在马上取出皮袋,喝了口烈酒,抹了抹嘴唇对正紧张地四下张望的弟弟阿达笑道:“弟弟,别紧张,这种天色,你用眼根本没用,要用耳去听,用心去感觉,那么冷的天,敌军要扫平斥候只能潜偷袭,我们要活下来,光小心也没用,有时运气才要紧,听哥哥话,喝口酒暖暖身子。“

    阿达听阿古的话,也寒抖抖的从腰间摸出酒袋,拔出塞子正欲仰头饮口。

    哥哥阿古猛觉昏暗月光下十步外寒光一闪,立知不妙,大喊道:“快趴下,快…“

    可惜迟了,阿达的姿势猛—定格,闷哼一声,然后猛地倒翻落马。

    阿古见状明知此时危险,理应迅速四逃报讯,然而兄弟血脉情深,让他失去了理智,嘴里大喊着:弟弟!“

    猛一夹马腹直趋阿达处,势若疯虎,泪流满面。

    待到阿达落马处,阿古飞扑而下,急忙翻看弟弟伤势,只见—支短箭插在阿达咽喉处,流下的鲜血因为天寒而凝结,表情还显现在饮酒前那一刻,因为哥哥的劝慰而略露宽慰放心神色,人却早己死透了。

    阿古悲愤交加,嘴里大喊着:“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拔出腰间弯刀,躬身四望,脸色狰狞。

    四周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只听到远处传来几声低沉的惨呼,阿古心忖定是其它斥候组也遭敌暗算了。

    暗淡星光下,只见数条依稀人影包围而上手中兵刃泛着点点寒光。

    阿古早知机会逝去,今日必不能幸免,只求为弟报仇,杀几个敌兵够本。

    当下毫不畏惧,持刀大喊着冲上,手中弯刀高举,将生死置之度外。

    早己等候的四名敌兵并不出声,迅速围上,很快兵器碰撞的铛铛声不绝于耳。

    甫一交手,阿古己受创两处,鲜血直流,特别是右腿伤处尤重,影响步伐,他咬牙忍痛。

    一敌兵见有机可趁,上前持剑一个直刺,不料阿古竟不闪避,让他一愣,瞬时剑已刺入阿古腹部,望着阿古挂血的嘴角露出的诡异笑容,顿时大惊失色,已知不妙。

    说时迟,那时快,阿古左手拽住敌人持剑手腕,猛地一拉,已入腹部的长剑穿背而出,他啊地猛喊一声,凄厉刺耳,右手弯刀己对敌当头劈下,刹时刀入脑壳,红白飞溅,痛呼而死。

    这时惊呆的其它三名敌兵才反应过来,三把长剑皆刺入阿古体内,将他刺死。

    前哨战的血腥小插曲改变不了结局,前方的厉喝,惨呼预示着拜火教敌军暗袭的暴露。

    弗雷当机立断,命人吹响号角,舞动巨大弯刀,策马直扑五里外高地敌营。

    此时的娄炎因位居后位,听闻黑暗中前方传来的惨呼,已知必是敌大举来袭前兆,立即弯弓搭箭,朝天射出一支鸣嘀,瞬时,凄厉尖锐破空呼啸声响彻夜空。

    刘昶从榻中听到尖刺声猛然惊醒,这时亲兵伊图己急忙入内喊道:“大人,不好了,敌军夜袭。“

    刘昶在伊图帮助下一边披挂整齐,—边迅速让高明,俟山传令击鼓示警,整队备战。

    娄炎示警后,带着仅剩的五名命大斥侯朝大营亡命而奔,身后里许,是正策马狂奔而来的弗雷骑队,数千只铁蹄踏地的震动,让—里外汉军大营都能感到。

    这时就体现出士卒素质来了,刘昶本部五百早己整队完毕,在王雷统率下,正等候军令,受过整训的鄯善**马和且未,精绝等国兵在片刻后也列队齐备。

    就这么半刻钟时间,敌军大队骑兵己至营前,可怜的娄炎等斥候己入不了大营了,敌军跟着太近,若开了营门,敌军跟着抢入,危险太大。

    望着越来越近的敌骑,娄炎对身边的几名斥候弟兄喊道:“弟兄们,营门不能开了,这次敌袭我们斥候失职了,左右是死,不如与敌兵搏杀一阵,也寻个够本,来,随我冲阵。“

    营墙上的李悦等人也听到了黑暗中娄炎伍长的决死之言,无不失声大喊而痛哭,深知娄炎此次必死无疑。

    眼见娄炎深情回望一眼,毅然猛夹马腹,大喊道:“贼子们,你家娄爷爷来了,杀啊!“

    身后是出生入死数月相处的几名生死兄弟,几人呐喊着策马如飞蛾扑火般冲向黑夜中如死亡洪流汹涌而来的拜火教敌军。

    转瞬之间,传来连续几声呼喝喊叫,复又归于沉寂。

    还没等众人从悲痛中醒来,阵阵震天喊杀声已然近前,无数物件被抛至营城下,转眼间己堆成两处靠墙的斜梯状。

    李悦大叫道:“不好,敌军用土袋垒梯,欲使骑兵突入,快放箭,放箭。“

    这时匆匆赶至营墙的一千弓箭手才开始施放箭矢。

    可是迟了,敌军骑兵己呼啸而来,踏着土梯跃上,虽然密集的弓箭射翻了许多骑兵,但早有准备的弗雷居然让士兵穿了双层铁甲,落马后毫不受影响,立刻攀附而下,结阵守住突破口。

    这些安息精挑的士卒个个勇悍,虽然身披数十斤重甲?伲??廊涣榛罱媒。?胗?罅15探嵴螅?胫茉夂壕?刈湄松痹谝黄穑?壕?孔涞墓???肚苟哉庑┨?坠质匏亢撩挥校???洳灰唤??肚辜由碇皇欠浩鸺噶;鹦恰?p>  反而被这些武士突入一阵左右砍杀,损失了不少士卒。

    十几名安息武士更是冲入弓箭手队列,对几乎没什么防御力的弓箭手大肆砍杀,造成一片混乱,大大影响了对内外来敌的压制。

    营地中遍地尸体,血流成河,大部分是被铁甲武士杀死的汉军方弓箭手。

    得到消息的刘昶本部三百步军率先赶到,在王雷指挥下,长矛齐齐攒刺,可敌人毫不避让,矛尖碰到铁甲双层根本伤不了敌人,反而被欺身上前的敌人一通弯刀猛砍,杀伤了十几士卒。

    领兵的王雷大怒,亲自持矛上前刺杀,他力大势沉,一矛下去,贯通双层铁甲,可矛也夹在甲缝拔不出来。

    一名铁甲敌兵上前弯刀猛劈,王雷无奈只得收手弃矛而退,眼见局势越来越不利于汉军方,凶悍的安息铁甲武士步步进逼,己占据很大一片突破,情势非常不妙,再这样下去,敌军大队人马涌入,汉军势必崩溃。

    这时又有数十轻骑从营墙跃下,四下丢弃火油罐,施放火箭,顿时营地一片火起,熊熊火光下,是敌军狰狞可怖的面容,是尸山血海,是殊死拼杀。

    见到火油罐,李悦急中生智,赶忙下令向铁甲武士丢弃油罐,放火箭,以火攻对火攻,烧死这些变态铁甲兽。

    这些安息武士虽然悍勇,但身披重甲行动不便,被火油淋身后沾上火星立时大火绕身,又无法卸甲逃生,惨叫声四起,烧炙后滚烫的铁甲沾身,仿佛铁板煎肉,散发着诡异的让人作呕的焦香。

    大火中,也有一些疯狂的武士,狂吼着冲向汉军,意与敌人同归于尽。

    猝不及防的汉军士卒也有被浑身泛火,厉嚎而来的铁甲武士斩杀或死死抱住同归于尽的,但总算威胁最大的来源被解决了。

    顺着土梯不断有拜火教狂热士兵嚎叫的扑下,随着人数的不断增加,双方士卒混战在一起,比拼的是毅力和勇气。王雷早己身先士卒,带着所剩不多的百余长矛手右冲右杀,拼命阻止敌军结阵,身上被创无数,鲜血染红了甲胄,仍然奋不顾身,持刀斩杀敌军。小斯巴达克斯不断将士卒投入那狭小的绞肉战场,他己没有时间,这是一场豪赌,胜了,与汉军暗通款曲的蛮族自然再也不会异动,但若双方僵持不下,或者汉军获胜,那结局只有死无葬生之地一途。

    弗雷己亲率剩余的三百安息武士弃马而上,前期投入的一千轻骑和二百安息铁甲武士几乎己消耗贻尽,驱赶攻营的三千诸国信徒也快抵挡不住了,狂热毕竟不能代替战技和阵法。

    在后续汉军步卒长矛弓箭远近结合的攻势防卫下,初期因突袭造成的短暂混乱已经过去,战局暂时僵持在营墙一线。

    刘昶站立于营中高台眺望战场,只见双方近万士卒在不足里许的营墙内殊死拼杀,血,不断飞溅,生命快速流逝,惨呼,嚎叫,呐喊,谱写了一幅残酷画卷。

    几段营墙已经塌毁,无数拜火教士兵呐喊着冲入,被箭雨和长矛逼退,又突进,再被击退,双方反复拉锯,从营墙外射入的箭矢也夺去了无数汉军士兵的生命,双方都在咬牙忍着。

    前方数度吃紧,王雷,王石还勉强撑得住,李悦,李石发弓发的手指都勒出了血,已经拉不了弦了。

    疏勒军只剩千余人在苦苦支持。

    阿西尔部于阗军却快崩溃了,他己无数次向刘昶求援。

    刘昶身边还留着三百最初班底组成的精锐,一直不投入厮杀,只待最后一击。

    天色快亮了,小斯巴达克斯终于忍不住了,将身边最后的大夏重装步兵和莎车吐火罗步兵合计二千人也准备派上了。

    他大声传令,命令吐火罗步兵立即投入战场,大夏八百重装步兵随后跟进支援,身边只留下了三百亲卫在侧。

    没想到的是,当吐火罗步兵投入战场,压制住了汉军,正从阿西尔部于阗军处突破,汉军己经没有力量支援,刘昶终于将他最后的三百近卫也填入血泊战场,将要被绞尽最后一丝力量,甚至他本人也持剑上阵了,连陈霞,达娜都披甲持剑准备拼杀了。

    意外情况出现了,谁也没有想到,八百大夏重装步兵动了,发动了凛厉攻势,可他们攻击的敌人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