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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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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斌的xing子也够急的,看着他殷切的样子,我真的不好拒绝。不过,虽然我只是听黄姨跟我讲了几句这个站在墙壁上的男人,但是人的好奇心往往是无法抗拒的,就连我自己其实也很想知道这个房间究竟是个怎么回事。而且,今天下午,也是和我和城西来的木匠师傅约好装地板的时间,我也可以借这个理由过去看看,就算看不到让我大开眼界的东西,学习学习他们能想出什么办法这么将大面积的地板弄上墙面也是好的啊!顺便说一句,这群工人师傅的聪明才智,有时候会让人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是问题。

    与喜宴寿宴上总会有一群好喝酒有好热闹的人磨磨唧唧没完没了猜拳行令吆五喝六不同,丧宴上来的客人大多都是象征xing的吃几口,等着找机会随了礼金就走。当然也不排除有一些好酒的人会多坐一会,不过那是极个别的情况。我和我姥儿当然属于极快的那种。我姥儿的腿脚不是那么灵便,我不能让她自己离开。只好提前找时斌打了招个呼。

    时斌听说我要走,他的脸se还有那么点不高兴,好像我要故意放他鸽子一样,但又看着我姥儿的面子拉不下脸。我只好跟他说:“时哥,这样,我们互相留一下电话。一会儿把我姥儿送回家,我就直接去城东的建材城那里等你,正好也打听一下详细的地址。我这边不怕晚,反正在建材城也有办公室。你忙完了直接过去给我打电话就行。”

    见我如此安排,时斌脸上立刻多云转晴,露出大槽牙乐了:“好!大光,我一会儿就过去。你等我电话,我们在建材城不见不散。”

    离开饭店,我先把我姥儿送回了家,然后驱车直奔城东建材市场。这个建材城隶属于全国最著名的连锁集团。商场建设的恢弘气派,租金自然也不菲。能进这家市场开店的品牌,那都是强势的一线产品。当然一线产品我们远远谈不到,只是老板剜门捣洞的托关系走后门才挤出一个百来平方米的店。不过,如今的建材行业,原料比产品贵,卖家比买家多,顾客比老板jing,所以这间店月月赔的是稀里哗啦。仅仅是为了面子问题,才一直坚持着没舍得撤掉。

    我开着我那辆实在上不得台面的福田面包车,进到了地下停车场里。虽然建材城的顾客不多,可停车场里的车停的却挺满。停车技术还各有千秋,横七竖八离了歪斜。地上画得规规矩矩的车位就是停不进线里面去。我这十一座的车又比一般车大。不像人家挤一挤就能将就。在停车场里绕了两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车位。我把车头往上一挺,就准备倒进去,还没等我挂上倒档。对面那一排和我斜对的车位里猛的就倒出了一辆红se的奥迪。开车的人似乎没有看后视镜,我也不知道他的车里有没有倒车雷达,反正这辆红se的奥迪就是扭着翘翘的大屁股冲我的车鼻子来了。这个时候我再想往后退根本来不及,唯一能做的就是绝望地按着我的大喇叭。开奥迪那主儿,不光眼睛不够用,耳朵也聋,愣是对我的喇叭声不管不顾。耳轮中只听得“当”的一声,奥迪的菊花就贴到我福田的前脸上了。要说四十万的车和四万的车差别立时就显出来了:那辆奥迪的屁股刮掉了一大块漆;我的福田面包也很争气,保险杠直接就摔到地上,稀碎稀碎的。

    我连忙下车,一边下车一边喊:“哥们儿!怎么开的车呀?你这还没出库就能把我撞了。”

    可从奥迪车上下来的不是一个哥们儿,而是一个姐们儿。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个子不高,两只大眼睛滴溜乱转。最显眼的,就是装在她这张脸上明显要大一号的鼻子。说也奇怪,这鼻子的比例放在别人脸上肯定失调,可是长在她这张脸上,却还挺耐看,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这姐们儿下车,看了一眼两辆车之间碰撞的地方,又看了看我,说:“你怎么还能搥到我车位里给我撞了呀?”

    遇到过不讲理的主儿,还没遇到过这么不讲理的主儿呢。这跟那些在街上自己倒车碰人前脸又诬蔑人家追尾的碰瓷族有什么区别呀?我说:“你见过有停在那没动还按着喇叭撞人的吗?明明是你倒车不看镜子,撞到我脸了!”

    这姐们儿迟疑了一下:“啊?原来是我撞你呀!我还一直以为我的车没动地方呢!”

    我听完差点没晕过去:“我说你这手有多新啊!车动没动你都不知道。”

    她一翻白眼儿,还有些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我是新手。”

    我说:“废话,你看你旁边的车,哪一个不是车头朝外,怎么就你屁股在外边儿?那肯定是手chao倒不进去,停的时一脑袋扎里就走了。”

    我这话对一个女孩儿来说多少是有点重,换一般女孩,脸上早就挂不住了。可是眼前这位姐们儿,绝对是一女汉子。只见她伸手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啊,我说怎么别人一看我开车就知道我是新手呢?原来毛病出在这儿啊!”

    我心说这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不知礼义廉耻的人哪?我损你呢,你难道还没听出来吗?干脆我也别跟她在这儿磨叽了,直接问:“我说我也不知道你是姐姐呀还是妹妹,咱俩研究研究这个事情怎么处理吧?”

    这女汉子马上换出一副怎么看怎么滑头的表情,冲我嘻嘻一笑:“你看你这么高大威猛的比我高出这么多,我肯定是你妹妹了。这样吧!妹妹赔你二百块钱,然后咱们各自修各自的车,你看怎么样啊?哥!”

    甭管她态度怎么样,这一声哥叫的还挺甜。不过我可不是那种能够被美se所打动的人,况且二百块钱换我这车的保险杠,怎么盘算怎么也不够。我说:“我叫你一声妹妹你应该不吃亏。你看哥的车这么破,也肯定有年头了。谁给这么破的车上车损险啊!哥也不讹你,就五百块钱。估计还能剩个三十四十的。就当请哥吃顿饭——修车不还得半天功夫吗?”

    这姐们儿听我这么说,笑得更甜了:“哥,你看妹妹穿的这一身地摊货,哪像个能掏出五百块钱的人呢?差不多就行了呗。”

    我说:“穿地摊货可能是妹妹你个人的爱好,不过你这奥迪可是真金白银在这儿摆着的。你们有钱人都好哭个穷,哥明白。要不然,你就跟哥一块儿去修车。哥再帮你跟修理厂讲讲价,你自己看一看五百块钱多不多?再说了,你这辆车还挺新的,肯定有全险啊!咱们报保险不都解决了。”

    这姐们儿一听我话,立马换上了一副撒娇的表情:“哥呀,不瞒你说这车不是我的。这车是我们老板的。他本来不让我动他的新车,我背着他开出来的。他要是知道我偷着开他的新车还给撞了,那我肯定没好果子吃啊!哥呀!你就帮帮妹妹吧!拿了妹妹的二百块钱就算了。”

    其实看着她的这副神情,我还真有点怜香惜玉的冲动了。可瞬间,我的脑子里涌出了那条开着宝马领低保的新闻,一种劫富济贫了豪情立刻油然而生。我说:“妹妹你说的可真像真的,哥差一点就信了。不过巧了,你哥我开的也是公家车,这要是坏了,得我自己掏钱修。你赶紧报保险吧,哥哥也不难为你。也不让你从兜里掏钱。”

    她看我说的这么绝,那小脸儿吧嗒一下就掉了下来,我感觉她鼻子都变得比刚才黑了:“咋的呀哥们儿?我好说歹说就是不行呗!你报jing吧,我报保险。我告诉你你可别后悔啊。”

    我说:“那就报呗,反正是你撞的我,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报了jing,我们两个人就在停车场里等着jing察和保险公司的人来。

    她自言自语地说:“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就为了进来上个厕所才停的车。谁成想尿道里还能遇上这么个瘟神。”

    我听这话当然不乐意了:“嘿嘿嘿!妹妹你怎么说话?我还在这站着呢啊?”

    她眼皮一抬,翻瞪了我一眼:“又没跟你说话。你这大老爷们儿怎么心眼儿这么小?欺负我一女的有意思没意思呀!”

    行!好男不跟女斗,刚才你还一口一声哥的叫着,现在既然你翻脸不认人了,那我就不跟你打哈哈了。咱们等着jing察来,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处理完之后一拍两散谁也不认识谁,我非找这个不痛快干什么?

    于是我们两个就谁也不说话了。等了半天,交jing和保险公司的人谁也没来,我的电话却先响了。我一接,是时斌打来的:“大光。你在哪呢?我到建材市场了。”

    我忙回答:“时哥,我还在地下停车场呢,你下来到某某区就能看到我了。”

    时斌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没两分钟就下来了,看我现在这种情况噗哧一声乐了:“这是你撞人家呀还是人家撞你呀?”

    一听他来了这么一句,开奥迪车的这位姐们儿高兴了:“看见了吗?怎么回事还不一定呢,跟姐斗,哼!”

    我心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赖账?这停车场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实在不行,咱们调监控总能看见是谁撞的谁了吧。于是气势也十分高涨的回了一句:“这满天都是飞机,满街都是摄像头。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她很轻蔑的一笑:“谁跟你玩耍赖这么低端的?我还是劝你一会儿jing察来了别后悔就行了。”说完就开始自顾自的玩手机,又不搭理我了。

    时斌居然赞赏的看了这个姐们儿一眼,才跟我聊起天来,聊的自然也是一会儿我们要去做的事,就是看看那间人在墙上走的鬼屋。时斌做了许多大胆的猜测:从猛鬼入室,外星人来访一直到科学怪人研制出反引力装置,越说越不靠谱。

    我连忙打断他说:“时哥,时哥,你要注意你的年龄。你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啊。”

    时斌又是蛮不在乎的一笑,搬出了他那句自认为经典的话:“我们不了解这个世界,因为我们不愿意正视这个世界。”

    我呲了呲牙:“时哥,就凭你这个状态,你这本恐怖小说一定会成功!”

    就在我们两个聊得起劲的时候,不知道开奥迪那个姐们儿什么时候凑过来了。她两眼烁烁放光,俏皮地呼扇呼扇的眨着:“你们两个知道哪里有鬼屋?是真的吗?哎哟妈呀!你们两个啥时候去啊?能带我一个不?”

    我拿眼一斜她:“你刚才的普通话不是说的挺好的吗,怎么现在又变东北腔了?”

    她根本不理会我的揶揄:“行了行了,别抬杠。你就说你们带不带我去吧?”

    我说:“我认识你是谁呀?把我车撞了还要跟我走,我是正经人。”

    估计时斌在旁边看这位姐们儿还算个美女,也不管我高兴不高兴上来就插话:“你好。我姓时,时间的时间,叫时斌。这位妹妹怎么称呼呀?”

    这姐们儿倒也不做作:“你们叫我安澜好了。我说正经的呢,这么有意思自己的事儿,你们能不能带我去?”

    时斌马上夸奖道:“天下安澜,比屋可封,好名字啊!”

    安澜白了时斌一眼:“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就叫安澜没那么多说道。”

    说得时斌特别的尴尬,为了掩饰这尴尬,他转头看了看我:“大光,你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人多不还是热闹吗?多有意思的事,今天我们在这里遇上就是缘分不是?”

    他的临阵倒戈让我十分的不悦:“我认识他是谁呀?刚才还跟我这儿破马张飞的,这一会儿就缘分了?”

    安澜也不生气,说道:“那我跟你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们一会儿就带我去好不好?”

    我说:“赌啥呀?”

    她说:“我赌一会儿jing察来了得让你赔我钱,你信不信?”

    这不是明摆着跟我较劲嘛,怎么说也是安澜撞我呀,我还给她赔钱,还有没有王法了。哥们儿今天还真就不信这邪了:“行,咱们就赌这个。”

    安澜很自信的一甩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们三个人就在这地下停车场里面等着交jing和保险公司的人。我也不说话,就听时斌跟安澜吹嘘他那本还没动笔写的恐怖小说,安澜似乎还听得津津有味儿的样子。

    终于交jing和保险公司的人都来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约好的,一辆摩托一辆保险理赔车,并着肩的就开到我门面前。

    交jing先给两车定责。最后鉴定:由于我是停车靠前,要负百分之二十的次要责任;安澜倒车不注意瞭望,负百分之八十的主要责任。听到这里,我得意的露出了笑容。可没想到安澜也露出了一副成竹在胸的自信表情,这让我立时觉得她有yin谋。

    接下来就该保险理赔员给我们两个的车定损。结果是:我的损失,四百大元,奥迪车虽然只是刮了一块漆,损失却有两千!两千的百分之二十是四百,四百的百分之八十是三百二,这么一算,我还真得到找她八十。

    安澜得意的笑了:“姐宽宏大量了,不用你给姐拿八十了,留着给你修车的时候吃饭吧。服不服啊,小子?”

    真是yin沟里翻船了,我被气的哑口无言说不出话。

    安澜得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君子一诺值千金。走吧,带我去你们说的那个鬼屋探险。”

    我说:“这位女同志。你没心没肺也得有点儿度啊!你这车就停这儿不管了吗?”

    安澜大大咧咧的说:“不管了,刚才我老板不在公司,来还得及偷偷给车送回去,老板要问我就说不知道。你非得跟我磨几,这会儿我老板肯定回来了,我也躲不过了。不如先跟你们玩儿去,反正是老板的车,我现在开回去他也得批我,我明天开回去他还是批我。晚一天让他知道,我不是就能少找一天不痛快吗?”

    我不由得伸出大指,说:“行,你这心可真够大的。”

    这个结果时斌看上去非常满意。他似乎对安澜印象不错,今天下午又能去收集素材,还有美女相伴。最主要的是不用承担修车的损失——原来他才是最大的赢家呀!我就纳了闷儿了:他的nainai不是刚去世三天吗,怎么一点儿悲伤的感觉都看不出来?我不禁暗自为自己悲哀,跟着这一对心大的人一块儿出门,指不定还给我惹出什么娄子呢。

    可他们两个不管这一套,安澜指着我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时斌嘴快:“他叫陈光,我们都管它叫大光,我是他从小一块儿长大撒尿和泥的哥哥。他管叫我时哥,你也叫我时哥就行。”

    安澜象征xing地叫了一声,然后对我说:“你先把我的车开回车位里,这个角度我停不回去。我下午就坐你们的车走。”

    我真是被她雷得外焦里嫩,无话可说,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默默的先把我那个辆凄惨的福田面包倒进了车位,又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保险杠扔在后座。再上了那辆红se的奥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才把它停好,当然,车头是朝向外面的。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开这么高级的车呢。

    把两辆车都停好后,我对时斌和安澜说:“你们先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去一趟专卖店,马上就回来。等我回来咱们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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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他们两个人留在停车场等我不说。我径直来到了位于建材城三楼的专买店,。一进店门,黄姨就着急的对我说:“陈总,我给你打了一中午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我刚在地下停车场,碰到点小事。”我略带晦气的说,“黄姨,你有什么事找我啊?”

    “是这样的,刚才城西专买店打电话来了,他们帮忙找了好几个木匠,可都说整面墙上地板的活,他们给多少钱也干不了。”黄姨又犹豫了一下,“要不陈总,我给这个客户把地板退了吧,要是赔订金的话……”

    看黄姨这么为难,弄得我也不好意思了。其实从我的角度来看,当初老板花高薪请她来当店长,是完全英明的决定。别看她年纪不小了,销售可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要不是她在这里镇店,我们一个月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呢。而且黄姨为人热情心细,还给我介绍过女朋友,虽然那女孩多少有点嫁不出硬往我这塞的嫌疑,但也足矣证明我和黄姨之间关系不错。所以,我必须要支持她:“黄姨,没事。我来解决,你就别管了。”

    黄姨还是挺不好意思:“你说我要是当时多句嘴,把顾客和工人两边都问清楚了,不就没这么些麻烦了吗?你看看……都怨我……”

    我又安慰了她几句,就拿出电话拨通了城西专卖店的号码。我想问问他们,城西还有没有高手?那边的店长还有点不情愿的告诉我:有一位姓胡的木匠师傅,号称“活鲁班”,要是他出马的话保不齐能想出办法。不过这人要钱多,谱还大。现在的木制家居都是成品和半成品,能有多少高难度的木匠活让他干呀?手艺再好又能怎么样?所以找他干活的人越来越少。现在他都穷的叮当烂响了,却还是不愿意自跌身价,每天大摇大摆的等人花高价请他。

    听到这个消息,我感觉这事有门。便让城西的店长帮我联系这个胡木匠,问问他能不能干,要多少钱然后尽快给我个信。城西店长也不含糊,没两分钟就给我回了电话,说没问题,但要五十块钱铺一平方米,还得管车接车送。虽然我有心里准备,可听到这价格还是吓了一跳,这都快赶上地板的零售价了。

    我又立马让黄姨给那位奇怪的男人打电话,告诉他七十块钱一平米,爱铺不铺。不铺我们愿意撤单赔订金。

    黄姨有些为难:“五十块钱一平米就够离谱的了,陈总,你怎么还给他加了二十啊?”

    我说:“他要能接受五十块钱一平米,我相信钱就不是问题。这时候不宰他一刀啥时候宰呀?放心吧黄姨,他要是嫌贵不铺,这赔的订单钱我出!”

    黄姨半信半疑的给那个男人打了个电话,得到的回应是——只要能铺上,都不用质量好,要座金山他给愿意给。

    既然这样,那我心里就彻底有底了。今天,我就要先见识见识这位了不起的胡师傅,再研究研究那位能在墙上走的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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