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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鹰当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他跟管教说,这种话他只能当做私下跟朋友间的聊天,所以希望他能保密,他把侯三在外面犯的那些案子,跟管教一一介绍了一下,常年在监狱里工作的人,对于鬼神之类的说法,要比一般的警察更难接受,因为他们总觉得自己就是生存在地狱里的人,每天面对着各种各样的犯人,甚至比鬼更可怕。
我估计对方是碍于情面.叹了口气,跟铁鹰说他可以冒着挨处分的危险,让我们见见其中的一个犯人,不过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否则出什么事儿,这责任谁也担待不起。我知道,他已经是给足了铁鹰面子了,当然不能太得寸进尺,于是用手在下面揪了揪铁鹰的衣角,示意他这五分钟就足够了。
很快我们来到了一个房间,这房间四周没有窗子,在房子正中有个半截的墙,墙上是铁丝网,把房间一分为二。我们坐在椅子上,没多久一个身高能有一米八的光头大汉,被从另一个门口带到了房间里。
那人眼神看着有点凶,进屋之后一直瞪着铁鹰看。我发现那人除了眼神儿怪异之外,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邢大彪,情况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关于侯三的事,你要老实交代,他现在刚出狱就犯事儿了,如果你能提供些线索,或许对你减刑有所帮助。”那管教说完,把邢大彪让到一把椅子上,然后把椅子上的一块木板盖上锁好。
这个叫邢大彪的人,表现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冲管教哼了一声,然后一言不发的瞪着铁鹰。看样子铁鹰身上应该有种特别的气场,很容易找这样的人恨。
“注意你态度,找关小号呢是么?”这管教脾气可不大好,见对方暗中叫号,觉得很没面子,冲着邢大彪喊了几句。
“你们想办侯三儿,呵呵,难点儿。这小子简直他妈不是人,看着不言不语的,可谁都不敢惹他。再说了,谁愿意跟个不男不女的妖怪斗气儿啊。他对自己都他妈那么狠,对别人就更别提了。”
“等等,你刚才说侯三不男不女的,是什么意思?”铁鹰跟我对视了一下。心想着侯三,还真有问题。
“一年前,这孙子用瓷砖儿把那玩意儿给割下来了,而且当着我们的面儿生嚼了。我们这些人,打打杀杀的也经历过,可谁也没想到这个看着蔫了吧唧的人,居然这么狠。他警告我们,谁要敢把这个事儿传出去,就让谁跟他一起就伴儿,他根本就不是人,是个魔鬼。你说我们这些人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邢大彪说完,竟然开始掉眼泪,看得出他也是个狠角色,但就是这样的狠角色,却被侯三硬生生的给吓成了这样。
“邢大彪,你别信口雌黄,侯三要真是自宫了,他他妈还能活到出狱?”那管教认为邢大彪在顺嘴胡诌。不过我和铁鹰却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他自宫之后,伤势是怎么复原的?”
“复原?你是没见着,那活就好像不是他的,他自己割下来之后,除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细,基本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越来越女里女气的,第二天一早就能下床了。你说这样一妖怪在我们边儿上,哥几个能他妈受得了。不过侯三也挺邪性的,他那双眼睛也不是怎么的,只要盯着你看,就会给人一种百抓挠心的感觉,就好像有人要把你的心从肚子里掏出来。所以我劝你们啊,别惹侯三儿。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
眼瞅着五分钟的时间就要到了,而跟邢大彪站在一起的那管教,额头已经见汗了。如果说之前我和铁鹰的话,他还表示怀疑的话,那邢大彪所言之事,显然已经颠覆了他的人生观。
“最后我想再问你个问题,你知道侯三为什么这么做么?”
邢大彪楞了一下,然后眼望着天花板,像是回答我的问题,又像是自言自语:“一个疯子,做什么事儿还用为什么吗,他说他恨自己,恨!我他妈还恨自己呢。”说完他便低下头一言不发了。
那管教把邢大彪带走了,铁鹰我俩重新回到办公室,侯三因为恨自己,所以自宫。要是这样,那他果真是个疯子了。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他对自己恨之入骨呢,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对侯三太缺乏了解了。我们认识的侯三,是已经变成鬼的侯三,可一个人不可能一出生就是魔鬼,那他在是人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告别了侯三的管教,我和铁鹰开车赶回了水灵儿那儿,我们到的时候,水灵儿还在抄佛经,见我们回来,赶紧问有什么意外收获。
我把邢大彪跟我们说的,讲给水灵儿听。她听完,沉思了一会儿,说这事儿有点儿奇怪了。按邢大彪的说法,侯三现在已经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了,既然如此,那个和他住在一起的女人之间,很可能不是我们想象的那层关系。现在侯三儿下落不明。看来我们只能从那女人身上下手了。
我告诉我铁鹰,那神秘女人两次逃走都是骑着一辆黑色的雅马哈摩托车。如果以这个为线索,能不能确定他身份。铁鹰说这个应该不难,不过前提是那车得有正规手续。他问我能不能回忆起那摩托的车牌号。我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因为先后两次,那女的消失的都太突然,因此我根本就没留意。
铁鹰说要是这样,只能麻烦交管局的同事辛苦一下了。正说着他电话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何畅打来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她不会也出什么事儿了吧。
电话接通知后,何畅说她有点儿事儿,需要我跟铁鹰到他家去一趟。还说这事儿,对我们找到那个神秘女人会有帮助,听到这人,铁鹰我俩没敢耽误,赶紧赶了过去。
等我们赶到何畅家的时候,发现今天并没有学生在,反倒是家里多了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何畅把我们让进客厅,介绍说这男的是他当初在国外学习时认识的一位师兄。另外告诉我们,这人现在在为国际刑警工作,主攻方向就五官的复还工作。好不夸张的说,只要给他一个头骨,他就可以把这人生前的相貌恢复出来。这次这个叫海伦的人,是来北京开会顺便来看看她。没想到居然有了意外发现。
原来海伦这人,跟何畅分属于美术界的不同领域,他的主攻方向是雕塑,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雕塑艺术家,一定得对骨骼方面有所了解,而出生医学世家的海伦,自幼接触医学标本,对于什么样的骨骼该长成什么模样,他有着很高的悟性。
说来也巧,海伦来何畅家之后,一眼就看到了上次她学生画的那副关于神秘女人的素描头像,看了一会儿,海伦把那画拿起来,左右端详了一会儿,似乎对这画很感兴趣。
“我学生的作品,有什么问题么?”
“你不觉得这人的五官有问题么?”海伦说完,用手在那素描作品行摸了摸,就好像在感受一颗真是存在的头颅。
何畅跟海伦说,其实她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也觉得有点儿别扭,但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后来因为事儿多,所以把这画的问提也丢在脑后了。
海伦问何畅,家里有没有雕塑用的石膏,这可把何畅难住了,她因为对雕塑并无涉猎,因此并没有相应的材料。海伦想了想,让何畅把家里的面粉找出来,何畅虽然不知道海伦要干什么,但从他的样子看来,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她从厨房拎出一带面粉,顺手还拿出了几个不锈钢的盆子,他问海伦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海伦笑着告诉何畅,画上的这张脸,实际上并不应该是我们看到的这样,从他骨骼的分布情况来看,这应该是个男人的脸。
说完他也理会何畅的反应,用面粉代替石膏粉很快就做出了一个1:1的人头。而当何畅看到这个人头雕塑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给铁鹰打电话。
我和铁鹰惊奇的发现,海伦做出的这个雕塑,竟然是侯三的脑袋,可以肯定的是,海伦和侯三肯定不认识,也就说是他不可能是故意给我们下套儿。可是一个长相端正的女子,在他手上却变成了侯三,这让我感觉难以置信。
“您能跟我们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海伦说,其实人的五官从出生到死亡,是有一定规律可循的,这个规律解释起来会比较麻烦,恐怕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他只是想说,之前按着我的描述画出来的这幅画,虽然整体看来并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把五官拆解开就会发现,他根本不符合骨骼的发育规律。他说我们可能会觉得他的话匪夷所思,不过好多事情就是这样,门外人是很难理解的。
总而言之之一句话,这画上的人和他做的雕塑,应该是一个人,只是因为一些后天的手法,导致五官发生了变化,这种手段很常见,比如整容,或者服用一些药物,亦或者是变性手术。
听到变性手术,我和铁鹰这才恍然大悟。
或许在侯三家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神秘女人,而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人,正是自宫之后的侯三。这时候铁鹰想起,当初他在侯三家,虽然发现了好多女式的衣服,但生活用品却只有一份儿,当时这个细节并没引起他的注意,此时他才反应过来,原来侯三儿一直在同时分饰两个角色,一个是要致我们于死地的侯三,另一个是总在危难时就我们于水火之中的神秘女人。
邢大彪那句话说的很对,侯三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