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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宝玉的屁屁一天好起一天,贾母心里很高兴。但是,现在宝玉已经能够下床走路,要防止二次伤害、防患于未然,首先要切断宝玉与贾政的联系通道,只有这样才能有效遏制贾政的暴力行为。
贾政要想找宝玉,必定是小厮们通报。于是,贾母命人传唤了贾政贴身小厮的厮长,吩咐他:“以后老爷叫宝玉,你不用过来传话,就说我说了:一则这次体罚的太重,医生开了好几个月的假条,宝玉不能下床太早;二则我找算命先生看了,宝玉星宿不利,不能见外人,必须等过了八月才能出二门。你回去给小厮们开个会,传达一下我的命令。”
荣国府最高行政长官发令了,谁敢不答应,小厮厮长领命而去。贾母又叫李嬷嬷袭人过来,将这条命令说给她们听,让宝玉放心、安心、宽心的玩,有奶奶在,神马都是浮云。
文件虽然是口头传达的,但却给了宝玉莫大的鼓舞。宝玉讨厌男人,尤其是做官的男人,有奶奶这句话,至少在几个月的时间内,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在“内帏”厮混了。
宝玉除了每天一早到贾母和王夫人房里报道外,剩余的时间他都可以自由支配。他日日游玩、夜夜欢歌,有时跟小伙伴们玩玩“过家家”,有时又心甘情愿的给丫鬟们充当奴役。
终于,宝钗看不下去了,劝导宝玉:“虽说读书是为了祖国的繁荣和民族的昌盛,但是,说到底,读书更是为了自己能考取功名,能有一个好的未来!比如说姨夫(贾政),每天在皇帝面前兢兢业业的工作,才换来了你们家的幸福生活不是吗?你这样颓废下去,对的起养育你的父母吗?”
宝玉胃内一阵翻江倒海,他生气了:“好好一个清净洁白的女孩,也学的钓名沽誉,入了国贼禄鬼之流。都怪前人编的那些教科书,误导了多少纯真的少男少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拿出点实际行动,跟封建思想作斗争!”
于是,除了四书,宝玉把别的书统统烧毁了。众人见他如此疯癫,也不再劝解,任由他继续“颓废”下去。只有黛玉,从小也未曾说过劝他立身扬名的话,所以,宝玉更加的敬重黛玉了。
闲话少说,自从金钏儿死后,凤姐发现他们家送礼的突然多了起来,好几家仆人时不时的就来请安奉承,而且每次来都不空手,这引起了凤姐的注意。
凤姐问平儿:“这是什么节奏?这几家人平时与我也没什么交往呀,怎么忽然亲近起来?”
平儿冷笑道:“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奶奶掌管着荣国府的人事调配,金钏儿死了,少一个拿高工资的丫头,她们都盯着这个空缺了。”
凤姐笑道:“我怎么没想到。好吧,既然她们愿送,那我就照单全收。”
这种情况持续了数日后,凤姐见她们送的差不多了,才找了个机会向领导汇报工作。
王夫人正在自己屋里招待客人,薛姨妈、宝钗、黛玉等吃着零食喝着茶,闲扯着东家长西家短,谁谁感冒后怎么变成双眼皮了,那啥昨天又掉到粪坑里了等等无关紧要的话。
凤姐抓住机会对王夫人说:“自从金钏儿死后,太太屋里就少了一个高级职称的丫头。太太有喜欢的人没?有就吩咐,下月给她涨工资。”
王夫人想了想,说:“如今我们家不如以前富裕了,我决定厉行节约,丫头够使就行,涨工资的事还是免了吧。”
凤姐:“太太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别人屋里还有两个高职称的丫头,何况是太太呢。”
王夫人:“我看这样吧,不必找人,就把该长的工资给了玉钏儿吧。她姐姐服侍了我一场,也没得到什么,现在把姐姐的钱给妹妹,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凤姐答应着,让玉钏儿给王夫人磕了头。
王夫人又问:“赵姨娘和周姨娘的工资多少?”
凤姐:“她们月薪都是二两银子。赵姨娘有贾环的二两并四吊钱。”
王夫人:“工资都按时按量的发了没?”
凤姐:“那当然。”
王夫人:“前几天我听小道消息说,某人抱怨短了一吊钱,这是怎么回事?”
凤姐:“姨娘们的丫头,以前的工资是每月一吊钱,自从去年经济危机后,经贾府办公会研究决定,姨娘们的丫头工资减半。姨娘每人两个丫头,可不就是每人短了一吊钱吗。这件事与我无关,我只是执行者,我也曾跟管理层提过建议,让他们把这部分钱涨上去,但最终他们驳回了我的建议,按原计划进行了。”
王夫人听了,沉吟了半天,又问:“老太太屋里几个一两工资的丫头?”
注:贾府高级职称的丫头月薪一两银子。
凤姐:“八个。实际在老太太屋里上班的是七个,袭人借调到宝玉屋里了,工资还是从老太太那边领。袭人虽然在那边上班,但仍是老太太这边的人,只不过是老太太借给宝玉无偿使用罢了。若是给她降工资,那必须给太太屋里补个丫头,把袭人正式调到宝玉屋里,那样环兄弟屋里也要补上一个才公平。”
王夫人:“宝玉屋里的其他人呢?”
凤姐:“中级职称的有晴雯、麝月等七个,月工资一吊钱,初级职称有八人,每人每月钱五百。”
薛姨妈:“凤姐账目清楚,分析的头头是道,真是难得的人才。”
王夫人想了半天,对凤姐说:“明天你再挑一个好丫头给老太太使,把袭人正式调到宝玉屋里。从我每月二十两的工资里拿出二两银子一吊钱给袭人。以后凡是有赵姨娘、周姨娘的福利都要有袭人的。不过袭人的那一份从我的工资里出,不要动公家的钱。”
袭人打小报告的那一天,王夫人就答应不会亏待她。现在,袭人终于得到了未来婆婆的认可。
凤姐笑着对薛姨妈说:“我说的没错吧,现在果然应验了。”
薛姨妈:“这也是袭人应该得到的,那袭人,那模样,那人品……实在难得。”
王夫人眼含热泪,动情的说:“你们不知道,袭人这孩子比我的宝玉强十倍!如果她能长长久久的服侍宝玉一辈子,也是宝玉的造化了。”
凤姐说:“既然这样,就给她开了脸(古时女子嫁人的标志之一,就是除去脸上的汗毛),明着放在宝玉屋里可好?”
王夫人:“他们现在还小,主要精力要放在学习上,再说,老爷知道了也不会答应。还有,袭人做为丫头的身份劝宝玉也许还听,等做了妾,劝的不敢劝了,听的也不会听了,你懂得……等过个二三年再说吧。”
凤姐:“好吧,太太说的有理。这里没事我先回家了,貌似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
凤姐说完转身出来,等她安排工作的人已经找到了这里,在廊檐下等着呢。见她出来,都笑着说:“奶奶今天工作真多,可别忙的中了署。”
凤姐把衣袖挽了几挽,蹬着角门的门槛子,笑道:“这里过堂风凉快,吹吹再走。你们还说我工作忙,太太把二百年前的事都翻出来问我,难道我能不说么?”
说完,想起太太问短了一吊钱的事,又冷笑道:“她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给太太打小报告,我也不怕!糊涂油蒙了心,烂了舌头,不得好死的下作东西,别做娘的春梦!明儿一过脑子扣的日子还有呢。如今裁了丫头的钱就抱怨咱们。也不想一想,自己本是奴才辈的,也配使丫头吗?”一面骂,一面走了。
王夫人那里吃过西瓜也都散了。
宝钗约黛玉去藕香榭,黛玉说要回家洗澡,宝钗只好自己去了。
路过怡红院,宝钗顺便拐了个弯。怡红院里静悄悄,院子里的两只仙鹤也在芭蕉叶下昏昏睡着。宝钗顺着游廊来到屋中,只见外屋床上横七竖八的睡着丫头,转到里间,眼前出现了一幅温馨的画面:宝玉睡在床上,袭人坐在床边做针线,袭人手边还有一个精致的佛尘。
宝钗走近,悄悄的笑道:“这屋里哪有蚊子苍蝇呀,你拿佛尘干吗?”
袭人见是宝钗,忙放下针线站起来,轻声笑道:“原来是姑娘,吓了我一跳。屋里虽然没有苍蝇蚊子,但是有种小虫会从纱窗里钻进来,咬人很疼的。”
宝钗看袭人手里的针线,是白绫红里的肚兜,上面绣着鸳鸯戏莲的花样,笑道:“好扎眼的颜色,谁的?”
袭人往床上努了努嘴。
宝钗:“据我所知,这光屁股小孩穿的玩意儿,他这么大了还穿这个?”
袭人:“这是防止他夜里蹬被子的神器,哄哄他就穿了。”
宝钗偷笑。
袭人:“好姑娘,你先坐坐,我出去转一圈,低头时间长了颈椎难受。”
宝钗坐在袭人刚才做过的地方,闲着无聊,总不能看着一个大男人睡觉吧。就拿起针来,帮袭人刺绣。
黛玉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洗澡,湘云就约她来给袭人道喜。俩人来到怡红院,湘云去厢房找袭人,黛玉却来到宝玉窗下偷窥。
刚才温馨的一幕出现在黛玉眼前,她捂着嘴招手叫湘云,湘云一看,也笑了。但随即想起宝钗平时对她的照顾,忙掩住口。
湘云对黛玉说:“走吧,我想起袭人说要去池子里洗衣服,我们去那里找她。”
黛玉何其聪明,知道湘云是怕自己取笑他们,就冷笑了一声,跟着湘云出去了。
宝钗刚刚绣了两个花瓣,睡梦中的宝玉忽然骂道:“和尚道士的话我不信!什么金玉良缘,我只认木石姻缘。”
薛宝钗听了这话,怔住了,心中交织着失望与悲伤的情绪,刚才还飞舞的绣针也扔在了一边。
袭人散步回来了,笑道:“真能睡,还没醒吗?刚才我看见史大姑娘和林姑娘,她们没进来吗?”
宝钗:“没见着。她们没告诉你什么喜事吗?”
袭人:“都是开玩笑呢。”
宝钗:“不是玩笑。我才要告诉你的,你说颈椎酸痛出去了。”
话音刚落,凤姐打发人来叫袭人。宝钗笑道:“肯定为了这事,快去吧。”
袭人叫了两个丫鬟进来看着宝玉睡觉,自己跟宝钗一起出去了。
凤姐跟袭人说她被评选为宝玉姨太太的候选人,让她去给王夫人磕头。袭人羞答答的去了,磕完头又羞答答的回了怡红院。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袭人偷偷的把这事告诉了宝玉。
宝玉大喜,笑道:“这次你再也回不了家了吧!前段时间还吓唬我,以后看你怎么走?”
袭人冷笑道:“你别高兴得太早,我是太太的人,想走,回了太太就走,根本不用跟你打招呼!就算没有生离,还有死别吧?”
宝玉:“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鸿毛还轻。”
袭人:“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一句没听懂。困了,你快洗洗睡吧!”
无聊的时间总是过的很慢,宝玉玩腻烦了,就从床顶上拿下《牡丹亭》看了两遍。忽然想起大家都说梨香院的小旦陵官唱的好,何不趁自己无聊过去听听戏?
宝玉信步来到梨香院,宝官、玉官看见宝玉慌忙让座。
宝玉:“龄官在哪?”
众官:“在她房里。”
宝玉:“她房在哪?”
众官:“出门左拐,往前穿过一条小胡同,再右拐,最里边一间屋里就是了。”
宝玉七拐八拐的找到龄官。她正在床上躺着,见到宝玉,动也没动。
宝玉平时跟女孩子玩惯了,以为龄官跟别的女孩一样,想都没想就坐到了龄官的旁边:“听说你唱得好,给我唱一曲听听如何?”
龄官见他坐下,慌忙起身躲避:“嗓子哑了。前天娘娘传我们进去,我也没唱。”
宝玉仔细一看,原来龄官就是那天蔷薇花下,反复写“蔷”字的那人。又见她如此躲着自己,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伤害。只得红了脸讪讪的走了出去。
宝官知道了,劝宝玉:“你略等等,蔷二爷来了他就唱。”
宝玉不解,问:“为啥?蔷二爷去哪里了?”
宝官:“肯定给龄官买东西去了。”
正说着,贾蔷手里提着雀笼子来了,见了宝玉,只好站住。
宝玉:“这是什么鸟?”
贾蔷:“玉顶金豆。”
宝玉:“多少钱?”
贾蔷:“一两八银子。”
宝玉:“这么贵?”
贾蔷:“不贵,这鸟会衔旗串戏台。宝叔略坐坐,我找找龄官先。”
宝玉跟在贾蔷身后,早把听戏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想看看贾蔷和龄官到底是什么关系。
贾蔷进屋,对龄官说:“快起来,给你看好东东。”
龄官起身:“什么好东东。”
贾蔷:“会串戏台子的鸟。”说完,拿着鸟粮逗雀儿。
龄官冷笑道:“你们家把好好的人买了来关在这里还不过瘾,现在连鸟也买了来!你分明是嘲笑我们对不!我命不好,难道连鸟的命也不好吗?”
贾蔷见龄官生气了,忙说:“我要是有那想法,下辈子变成猪八戒!好了,别生气了,我把鸟儿放了还不行吗?”
说完,果然把雀儿放了,把鸟笼子拆了。
龄官又说:“你买小雀儿的时候,难道就没想想老雀儿的感受?它一定难过死了。今天我又咳出两口血来,太太叫了大夫来瞧,你不说问问我的病好些没,还买了雀儿来气我!”
贾蔷急的什么似的:“昨晚我问过大夫,他说没事,吃两服药就好了,谁知今天又咳血了。你等着,我现在就请大夫去。”
龄官:“这么热的天,你赌气请来了我也不看!”
宝玉看到这一场景,这才明白了龄官写“蔷”字的深意。虽然自己喜欢所有的女孩,但不是所有的女孩都喜欢自己。
宝玉痴痴的回到怡红院,袭人与黛玉正在说话。
宝玉仰天长叹:“难怪老爷说我‘管窥蠡测’,原来我真的错了!全天下的女孩子眼泪不只为我流,从此以后,我只要属于我的眼泪了。”
黛玉见他说此疯话,知道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也不多问,只说:“明天是薛姨妈的生日,你去不去?”
宝玉说:“上次大老爷过生日我没去,这次去了让人看见不好。”
黛玉:“姨妈是亲戚,住的又近,你早上去磕个头回来,岂不好看?就算看在人家给你赶蚊子的份上,也该去走走。”
宝玉:“赶什么蚊子?”
袭人笑着跟宝玉说了。
宝玉:“不该。我怎么睡着了?亵渎了她。明天我一定去。”
正说着,湘云眼泪汪汪的来辞行,说家里要接她回去。宝钗听说也赶来了,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宝钗不敢多说话,恐湘云的家人回去告了状,回去又要受婶母的气。因此催促着湘云走了。
湘云一步三回头,偷偷嘱咐宝玉:“就算老太太想不起我来,你也要提醒她时刻想起我来,打发人去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