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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平素没有佩戴首饰的习惯,这时纨素拿出贴身带着的护身玉牌来,沫蝉通身上下没有能与之相匹配的回礼。叀頙殩晓沫蝉不好意思地想想,总不能拿手机去换吧?好在还有小富刚刚送给她的琉璃珠……
沫蝉犹豫了下,还是拿出来。乌漆墨黑的一颗珠子,没有光彩,甚至不是正圆,搁在掌心真是一点都不起眼。沫蝉知道它对于小富的意义,所以她会珍之重之;可是人家纨素不知道呀,这样不起眼的东西,沫蝉还真不好意思转赠给人家纨素。要是人家觉得太难看,又不值钱,便给随手扔哪儿了可怎么办?
沫蝉托着这颗琉璃珠反复犹豫,最终还是托着送到纨素眼前,“纨素对不住,我现在身上没什么物件儿。这里有颗琉璃珠,是朋友送的。样子看着很普通,可是它里面却寄托着非常珍贵的情感……”
沫蝉正想法子怎么给纨素讲这颗珠子重要,又不能直接说小富和闭月的故事。正在犹豫,那小沙弥却走过来,躬身垂首,“檀越,请三思。”
“哦?”沫蝉抬头望他,心里觉得奇怪。之前小和尚就未卜先知她得了琉璃珠,现在又拦着她橼。
“檀越可否借一步说话?”小沙弥邀请。
沫蝉不好拂了小沙弥的意,便向纨素歉意笑笑,“纨素我先去一下哦,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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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随着小沙弥到了后堂,“小师父,有话请直说。”
小沙弥再躬身,“檀越可知琉璃在我佛家的意义?”
沫蝉摇头,“小师父阻拦我将这琉璃珠送人,就是因为它有特别的意义?”
“正是。檀越可知道,琉璃乃是佛家七宝之一,佛家认为琉璃是千年修行的境界化身,在所有的经典中都将‘形神如琉璃’视为修行的最高境界……琉璃乃是佛家消病辟邪之灵物。”
沫蝉听了也着实吃了一惊,手里掂着这乌漆墨黑的琉璃珠,心下踌躇更甚。
“我也知道这东西贵重,就算之前不知道它是佛家七宝之一,可是也明白它寄托着我朋友的一片心意……可是我身上实在是别无物件儿可以交换。”
小沙弥叹口气,“檀越,这是千年修行的境界,真的舍得轻易许人?”
沫蝉深深凝望他一眼,“对小师父这样的修行人来说,琉璃珠代表的千年修行境界当然可贵;可是对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来说,它就是一颗珠子而已。我珍之重之,也只因为它代表着朋友的一片心意。”
沫蝉笑,“多谢小师父的提醒。只是,正因为它的珍贵,才让我觉得它是值得赠送给朋友的礼物。我决定了,就送这个!”
小沙弥见拦不住,也只能望着沫蝉的背影,止步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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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回到大殿,将掌心的琉璃珠托起向纨素,“纨素咱们继续之前的话题——这是我朋友刚刚送给我的,我身上没有什么珍贵的物件儿,就拿这琉璃珠借花献佛吧。”
纨素的目光落在琉璃珠上,略有迟疑。沫蝉有些不好意思,“这珠子虽然叫琉璃珠,可是看上去乌漆抹黑的,还不是规则的正圆……纨素你别嫌弃。”
“当然不会。沫蝉,这既然是你朋友送给你的,而你又想转赠给我,那么就足以证明它是值得珍重的……”纨素含笑伸手,将珠子接过去。
看那珠子离手,沫蝉还是犹豫了一下,“纨素不好意思,这琉璃珠我暂时寄托在你那,等咱们回去了,我再去拿我自己的东西去跟你换回来。”
沫蝉吸了口气,“毕竟这是朋友刚刚送给我的,如果这样快便转送给人,我心里觉得对不住那朋友。等我回家找了更好的东西来替它,纨素你不会见怪吧?”
纨素讶了一下,随即又是明媚而笑,“傻瓜沫蝉,怎么会呢?别说你这样信任我,其实就算是什么都不回赠都没有关系的。我们两个洁白,从此就是亲姐妹,哪里有这么多客套?”
“再说我是你姐姐,姐姐本来就应该让着妹妹,哪里还有姐姐对妹妹挑理见怪的?”
沫蝉大为欣慰,趋前握住纨素的手,“纨素,你真好!”
纨素捏沫蝉鼻尖,“还叫纨素?叫姐啦!”
沫蝉含羞抱住纨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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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姐妹亲亲热热拉着手走出大殿,正逢三书也在寺庙里转悠了一圈儿回来,三人碰头去找琉森。三书嘟囔了一句,“那个琉森总是神神秘秘的,我邀请他一同参观佛寺,他却不愿。”
沫蝉小心地想替琉森解释,倒是纨素先发了话,“三书那是你不知道,琉森是另有自己的信仰的。毕竟这世上,信仰又不止佛家一家。”
三书耸了耸肩,“是这样啊。那他信什么?道家还是耶.稣?总不是邪.教就好。”三书说着难得贱兮兮地笑了下,“我倒是觉得他信邪.教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要不然怎么整天神秘兮兮的。”
沫蝉就瞪三书,用眼神杀他千百回。
纨素也不乐意听了,“三书你自己在别人眼里也一样神叨叨的,你知道不?琉森不是故意玩儿神秘,他只是低调罢了。再者做他那工作的,就应该保持想象力和神秘感,不然怎么能做出那么符合《探秘》意境的图片来?”
三书见无趣,只好讪讪地加快了脚步,率先迈出寺门去。
寺外满地落叶,像是铺着碧色、金色、红色交织的锦毯。琉森就立在那里,袖着手,仰头看树叶随着风悠悠荡荡地飘落。正落在他肩上,他拈起,淡淡一笑。
沫蝉不知怎地,心下便是一痴。
她明白以他的身份也许不方便步入佛寺,不方便拈香下拜;但是他依旧可以站在寺门之外,以性灵明.慧领悟佛理,以至,拈花而笑。
纨素也痴痴地说:“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
三书点头,“纨素这说的是释迦牟尼和迦叶尊者这师徒二人‘拈花一笑’的典故。说的是禅宗顿悟的境界。”
琉森耸肩一笑,“你们说什么呢?我就是摘掉片落叶罢了。难不成有树叶落到身上,还挂着落叶满世界地走?”
三人听得都只能摇头。唯有那送出来的小沙弥,立在寺门台阶上,听见琉森的话,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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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下山,继续坐车到了湖西县。沫蝉没来由地觉得心慌,反复想来唯一可能让她心慌的事,就是之前江远枫给她打电话提到在医院里又看见方婆的事。
方婆那晚是怎么离开富察家花园的?她是否还记得是谁敲晕了她?倘若方婆记得所有事,那么方婆早晚会找她算账。
其实跟方婆对面摊牌是早晚的事,她并不如何担心;真正让她担心的是江远枫。江远枫在给她打电话的途中,有两次还没说完话就挂断了电话,电话突然掐断之后的空寂的回声,忽然让她莫名地心慌。
她下了车,避开琉森,掏出电话来想给江远枫打电话。还没等拨号,电话倒是自己先响了起来。沫蝉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关阙。
“关大哥,你该不会在我身上装了什么东西吧?”沫蝉打趣,“怎么我刚下车,你的电话就到了?”
关阙在电话里仿佛有些紧张,“沫蝉我找你有点事。”
“关大哥你说。”沫蝉也凝重起来,看见汽车站外走进来几位警察。
关阙深吸了口气,“沫蝉,赵怀玉死了。”
沫蝉看着那几位警官绕过人群向她走过来,她便朝电话笑了,“赵怀玉?谁呀?我该认识么?”
“赵怀玉就是思归的妈妈。”率先走到沫蝉面前的警官说。这警官沫蝉认得,就是上回她去安南县公安局报案时,负责接待的那位警官。还跟关阙私交不错的那位。
沫蝉现在有点后悔,当时怎么就没多打听一下这位警官姓什么叫什么,否则此时见了面还能亲切而友好地打声招呼说“某某警官好”;而现实中的此时,只能大眼瞪小眼。
“警官您说什么?思归的妈妈,死了?”
“是。”那位警官伸手把住沫蝉的手臂,同时眼睛瞥向纨素,问沫蝉,“那位,就是谢纨素吧?”
沫蝉下意识点头,另有两位警官也走到纨素身边去,伸手也这样把住了纨素的手臂。
三书有点吃惊,走上来交涉,“警官,你们有证么?有逮捕令么?如果没有的话,就甭想从我眼前抓人!”
沫蝉只去看琉森。
把着她的警官解释,“赵怀玉临死前最后见的外人,就是沫蝉你和谢纨素。所以就算例行公事,你们二位也得跟我走一趟。”
沫蝉点头,“我明白的,没问题。”然后接着问一嘴,“大哥你怎么称呼啊?上回我走得太急,都忘了问问。”
那警官一笑。挺严肃的五官眉眼,可是唇边偏偏有一颗小小的酒窝,“我姓宋,叫宋昱。”
“宋大哥。”沫蝉拉近乎,“宋大哥我是冤枉的。我们是跟思归妈妈见面,可是她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沫蝉忍住震惊和难过,“她是怎么死的?自杀,还是他杀?”
宋昱凝着沫蝉的眼睛,“如果是自杀,我们就不会这样来请你去局里坐坐了。”
沫蝉闻言难过地闭上眼睛,“宋大哥,我跟你去。只要能帮得上破案,我什么都愿意。”
赵怀玉,她不光是思归的妈妈,她还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她的死,又是一个一尸两命!
纨素开始还有些惊慌,可是看沫蝉答应跟宋昱等警官去,纨素便也冷静下来,“好吧,既然沫蝉决定配合,那我也无条件配合。”
纨素走过来挽住沫蝉的手,“别怕,我陪你。”
沫蝉含笑点头,警官也将三书一并带过来;又有警官惊呼了声,“哎?刚刚这还站着的那个花衬衫的小眼镜哪去了?”
宋昱等人也回眸望去。沫蝉这才放心——如果她和纨素等人都被带进了警察局去,那么警察局外的真相就没办法去查了。她刚刚望了琉森一眼,就是希望他能趁着警官的注意力都在她这里而趁机离开。她刚刚跟宋昱主动套话,就是为了给琉森创造时机。
现在看他果然成功脱身而去,沫蝉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宋昱敏锐地盯了沫蝉一眼,“你当时到思归家,跟思归妈起冲突的那次,陪在你身边的同事,除了这位谢纨素之外,另外那位就是那个琉森吧?”
沫蝉故意迟缓地想了想,“宋大哥,我还真忘了。当时光顾着跟思归妈妈吵架了。”
宋昱又盯她一眼,“虽然现在你们只是嫌疑,但是我也不会让他在我眼皮底下失踪。夏记者先跟我们回局里吧,我跟你保证,很快你跟那位同事就能见面。”
“是么?”沫蝉微笑,“好啊。不过既然要跟宋大哥你回局里,我想我现在先联系我的律师,让他从D城赶过来陪着我比较放心。”
宋昱也差点笑了,“夏记者原来早就雇有私人律师了?”
沫蝉知道他想什么呢:以她一个大学毕业证还没拿到的实习记者,又是普通家庭的小白丁儿,能雇得起私人律师么?
沫蝉只笑眯眯答:“宋大哥,您知道曾晨鸣律师吧?嗯,就是那位,请警方代我联系一下。我要等曾大状到了,我才能回答各位的问题。”
以曾大状的身份,从D市赶到湖西县来,估计至少得24小时以上。那么这24小时的宝贵时间,就可以帮小邪去查明许多事情了。
宋昱听说曾大状的名头也皱了皱眉,他们业内都知道这位律师难缠,没想到小小的夏沫蝉竟然能邀请到他来当她的私人律师……宋昱知道,这一仗更不好打了。
不过宋昱倒是爽快点头,“好,我现在就联系曾晨鸣律师,你可以跟我们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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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夜漫长。纨素了无睡意,而沫蝉靠着椅子背睡得东倒西歪。纨素叹了口气,坐到沫蝉身边去,将她那颗左右摇摆的脑袋搁在自己肩头。沫蝉的脑袋碰着稳定的支撑,反倒醒了,揉着眼睛瞅纨素,“纨素,你怎么还不睡?”
纨素苦笑,“哪里睡得着?倒是你心宽,睡得这么认真。”
“哈哈……”沫蝉大笑,“我从小就睡相不好,所以夜里睡得总是不安稳。这回到这儿来睡,一想到外头都有人民警官给咱们站岗,神马都不敢来打扰我的睡梦——我就睡得可安心了。”
纨素微微挑眉,“沫蝉,从小到大你都睡不好么?夜晚,总有东西去找你?”
“也说不清啦。”沫蝉困惑地摇摇头,“我小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只道是都做了噩梦吧。”
纨素叹了口气,“怪不得总看你挂着黑眼圈,而你还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原来是久病不知痛了。”
“是呀。”沫蝉抱着纨素的手臂吃吃地笑,“尤其今晚还有你陪我,我就更睡得香了!”
“你呀,”纨素无奈地伸指尖点了沫蝉额头一下,“你就真不担心思归妈妈的命案么?如果真的赖定我们了,可怎么办?”
“纨素你别担心。”沫蝉安慰她,“你想,思归妈妈去旅馆见咱们,虽然她行止小心,但是那村子毕竟地方小、所有人彼此都认得,所以难免有人会看见。咱们果然就是思归妈妈最后见过的外人,所以咱们自然会担上嫌疑的。这没什么可怕,也不用太过担心”
沫蝉握住纨素的手,“我相信这世上黑白终归分明,不会有人平白无故陷害咱们的。”
纨素点头,“沫蝉我也想相信这个世界黑白分明,可是我总觉得此事来得不简单——就是有人要故意陷害咱们的。”
沫蝉拍着纨素的手,“该来的,便躲不掉;不该来的,也别白寻思。纨素你放心,不管这件事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总归会有办法让咱们安全离去的。”
“沫蝉你有什么办法?”纨素急问。
“办法有好几个:眼前的第一个,就是曾大状。他是非常有名望的律师,有他在,我相信我们第一步就有机会洗脱嫌疑。”
“沫蝉你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备用的办法?”纨素很是吃惊,“怪不得你还能睡得这么安稳。”
沫蝉含笑摇头,“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哦。现在该做的事,是睡觉。等着天亮了曾大状来,我们好有饱满的精力将一切事情跟曾大状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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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江远枫立在麻醉科的办公室外。他想起沫蝉问过他的那些话:如果将一个大活人变成行尸走肉,都有什么办法?
他当时给出的常见手法有两个:中枢神经麻醉,或者是心理催眠。
两个手法之中,最容易施行的当然还是麻醉,于是今晚他要从这里查起。他相信,沫蝉问起那个问题来,定然是已经出了问题。
这个时间,麻醉科早已下班了,可是一间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因为麻醉师的特殊工作性质,这边麻醉科的医护人员有时夜晚也要去支援急诊那边,所以这边亮着灯也不足为怪。可是这却瞒不过江远枫,因为如今医院里的一切事物他都了若指掌,他知道今晚急诊那边的麻醉师全员到岗,不存在需要麻醉科借调过去的情形……他今晚,在等一个人。
果然,方婆那圆滚滚的身子出现在了麻醉科外。她谨慎地四下里瞅瞅,见无人,这才抓着一个女孩子的手走进了麻醉科的办公室。那女孩子约莫18、19岁的样子,很清.纯的模样,此时被方婆拖着走,很是犹豫和不情愿的样子。
方婆有些不耐,申斥那女孩子,“你就想想你那瘫痪在床的妈,还有你那白痴的弟弟!你不赚这钱了,他们可怎么办!”
女孩子终究屈服,随着方婆走入麻醉科办公室……
夜色漫长,江远枫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监控,镜头对准麻醉科那间办公室的门,忍不住点燃了一支烟。
这一场等待,他没想到会这样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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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的时候,沫蝉就接到了曾大状的消息,说正在赶来的途中,让她不要担心。沫蝉只笑,说让曾大状不必着急,注意驾驶安全。
曾大状在电话里便笑了,“好的我知道了,沫蝉你放心。我估计要到下午才能赶到,你千万别着急。”
沫蝉便笑得更开心。她知道曾大状是听懂了她的话了,配合她故意延长时间呢。
曾大状可真了不起,不愧是著名难缠的律师,号称“鬼见愁”。跟这样聪明的律师配合,她心里更安心了些。
纨素听见却担心了,“曾律师怎么要那么晚才能到啊?”
沫蝉解释,“路况不是很好吧,曾大状可能也不熟悉这边的路线。纨素你别急,等傍晚到来的时候,也许事情就该有了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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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幽冥,坟茔地里燃着一盏幽灯。一个村汉坐在坟边儿上一边喝酒一边抽烟,呼吸哽咽,喃喃而言,“你们就都这么走了,家里忽地就剩下我一个人了。那么空的房子,我一个人呆在里面干什么呀?”
村汉便是思归爸爸。
他说着说着哭起来,“……尤其是那个孩子啊。就差几天就能下生的孩子,怎么就这么跟着走了呢?”
坟尖儿上忽然升起袅袅青烟,一线向天,风吹不散。
思归爸看了,惊得一P股爬起来,“这,这是你们的魂,要,要升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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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八点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