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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赞助商
黑糖见凌冬至要走，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自己爹地还要跟着去送，顿时又有了危机意识，跟车旁边唧唧歪歪了好一会儿，直到车子驶出小院，这才不情不愿地自己溜达回屋里去了。
凌冬至虽然讨厌这泼皮，但也不得不承认，要不是它里面捣乱，他第一次跟庄洲一起吃饭只怕没这么自然。他自己脾气自己清楚，连亲外甥哭两声都嫌烦，别说跟生人打交道了。
瞟一眼昏暗车厢里专注开车庄洲，凌冬至觉得一晚上相处下来感觉也不错，如果他不再弄出什么让自己尴尬把戏，就这么多一个朋友似乎也是件挺好事。
庄洲把车停路口等红绿灯，一边侧过头冲着他笑了笑，“看了我半天，想什么呢？”
“没什么。”凌冬至抿了抿嘴角，他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琢磨他长相吧。庄洲长相偏硬朗，侧脸轮廓有棱有角，像他画室里那些西方面孔石膏像。不动声色时候眉眼沉凝，气势上颇有些压人。心情愉悦时候，五官舒展开来，明亮双眼中是北方男**开大合爽朗洒脱。
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男人。
凌冬至稍稍有些遗憾地想，要是肯脱了衣服给他画一画，那就完美了。
庄洲一路上只是盘算自己该说什么话。等车子教工生活区南门停下来时候，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必说。眼前这人心思剔透，自己心中那几分难以宣之于口小心思，他看只怕比自己还明白。
庄洲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分别时约了有时间一起出来喝茶。
不是什么过分要求，凌冬至也就爽地答应了。
凌冬至被黑糖闹腾了一晚上，等他躺床上了却又有点儿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拉开书柜下面一个抽屉，从里面翻出了一本套着封套相册。许久没有动过东西，即使封很严实地方，拿手里依然有种沾满灰尘感觉。凌冬至盘腿坐地毯上，翻开了相册后一页。
后一页夹着是一张合影，挨挨挤挤三十多个人，凌冬至一眼就看见了站后一排郑辞和站他前面一排涂小北。一个高大挺拔，一个清秀斯文，站一起会让人觉得很般配。
凌冬至到现也想不通，那时自己为什么会以为他们只是普通哥儿们，明明涂小北眼里有着明晃晃独占意味，明明每次看见凌冬至时候他眼里都会流露出敌意……
或者只是他太过于相信了郑辞轻描淡写那一句“我一直把他当弟弟”？
凌冬至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那时自己还年轻，容易心软，也容易相信别人对他好意，是发自真心。
那时郑辞对涂小北骄纵任性总是颇多怨言，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这两人居然还是一起了。再想想当初郑辞一脸恳切地对自己说“我和他真没什么”，凌冬至只觉得说不出讽刺。
那是一段还没有开始就凋零了恋情。与其说凌冬至觉得自己被抛弃，倒不如说他觉得自己被耍了恰当。他这头刚刚答应了郑辞追求，那头人家就带着涂小北一起出国了。临走之前还一脸哀恸地向他表白，说家里施加压力云云，把凌冬至膈应够呛。
真没想到，一直以为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人，竟然会这样情况下再次碰头。或许世间事大体如此，总是会某个出人意表时刻，邂逅自以为一生都无缘再见人。这之前，凌冬至一直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再遇见这两个贱人了。
他们应该没有看见他吧，凌冬至心想，庄洲反应那么，说走立刻就拉着他离开了。那时这两人才刚刚进门，光顾着跟门口那一伙儿客人寒暄了，应该还没有注意到店里还有其他客人。
凌冬至照片中央找到了自己，头发比现略长自己，眼睛里还带着笑自己，看起来陌生像另外一个人。
凌冬至手指照片上轻轻弹了弹，忽然觉得自己是真老了。
陆行作品终于展馆开始上作品前两天完成了，交了作品之后也开始跟着凌冬至一起美术馆监督工人们布置展厅。因为是滨海市举办画展，本市参赛作品占了美术馆大一个展厅。凌冬至已经跑了半个月了，也不觉得怎样，陆行打开始布置场馆还是头一遭过来，一进门便吓了一跳，随即喜气洋洋地搭住凌冬至肩膀，“哎呀，总算咱们这些地头蛇能占个大头儿了。”
凌冬至扫了一圈，没看见自己作品《过年》，心里有点儿意外，他明明记得昨天过来时候已经上墙了。顾不得理会陆行调侃，连忙拉住一个工作人员打听。那工作人员也认得凌冬至，见他问便笑着说：“昨天沈老过来了，咱们展厅转悠半天，让我们几个抬着你画换了好几个位置，都说不妥，说等其他作品都上墙以后再拿出来看看。”
他说沈老是省画协理事沈长山，这人业内极有声望。以前凌冬至上大学时候，色彩构成和风景技法教材就是他编写，心里对这位老人那是充满敬意。听见沈老点评不妥，凌冬至忙问：“怎么不妥？”
工作人员笑着说：“沈老说，你作品实太抢眼，挂哪儿整个展厅重心就偏到哪儿，搞人站这里，总像歪着站似。”
凌冬至琢磨不出这话到底是夸他还是损他，转头看陆行，陆行却是一脸嫉妒地过来掐他，“烦死你了，总是抢老子风头，走到哪里都被你压一头，你今天要不请客我都不能饶了你。”
凌冬至笑着躲他，心里却着实有些忐忑。主要沈老这话说模棱两可，这到底是好得压过了其他人作品？还是太不好了，以至于挂到哪里都遭嫌弃？
陆行很没形象地搭住他肩膀，气哼哼地说：“你就算对自己没自信，也要对哥哥我有点儿自信么。哥哥我都对你甘拜下风了，你别瞎想了。”他比凌冬至早两年到南山中学，凌冬至刚来时候宿舍没安排好，还陆行那里挤着住了半个月。这人看着也是一表人才，就是性子有点儿吊儿郎当，要不也不至于其他人作品都上墙了，他才磨磨蹭蹭地交上来。不过他性格爽朗，挺对凌冬至脾气。
凌冬至正要反驳，展馆外面又是一阵喧哗。陆行瞟了一眼外面，皱眉说：“这帮赞助商也是，掏点儿银子就大爷了么？上美术馆架势摆……跟逛窑／子似。”
凌冬至失笑，“说什么呢，别把我拉上。”
陆行撇嘴，“你看中间那个，溜光水滑，可不就跟逛窑／子似么？”
凌冬至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眼神微微一跳。
陆行问他，“认识？”
凌冬至神色漠然，“财经版上名人么，谁还不知道涂盛北是涂家这一代掌门人呢。”
陆行也点头，“听说是个挺有手段人物。”
凌冬至移开视线，心里却冷笑了起来，还是个大学生时候，只是为了给自己弟弟出口气就能整他要死要活，可不是有手段么？——
作者有话要说：嗯，人物出场了，是个跟冬至有过过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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