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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人都是一愣,似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刘夫人刚才说什么。
老太妃却是一愣,怒声问:“你说什么?”
刘夫人一副你耳朵难道不好使吗的神情,叫嚣着开口:“我要给我儿子举行冥婚,你们丞相府的夫人杀了我的儿子,小姐又克死了我儿子,若不是你们,我那儿子还活的好好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众人不由得咋舌,这刘夫人不是在说笑吧,这可是丞相府的小姐,哪能随随便便就给人举办冥婚,这不是在说笑吧?
要知道,同死人办的婚礼通常有两种,一种称之为冥婚,一种称之为鬼嫁,只是这两种却有很大的不同,冥婚常常被人所厌恶,而鬼嫁则是常常被人们所津津乐道。
乍一听起来,这冥婚和鬼嫁似乎是一回事,其实不然,这两者绝对不单单是称呼上的不同,它们之间的差别,其实是天壤之差,更是生死之差!
这冥婚,是活人和死人结婚,也就是说牵扯到一个生死相从的问题,也就是说那个活着的人不但要和死人结婚,举办婚礼仪式,还要活人入葬,喜棺发丧,给死的那个人陪葬。
也就是说冥婚虽然说的好听,实则却是最名正言顺的杀人!
而鬼嫁则不同,鬼嫁是指死去的女子嫁给活人当老婆,这种嫁法一般都是生者自愿的,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大多都是生者对于亡者用情太深,虽然亡者已逝,但是生者仍然愿意与她结为连理,成为名义上的夫妻。
鬼嫁只是一种形式,不需要生者陪葬,甚至生者也不需为鬼妻守身,可以再次正常婚娶。
冥婚和鬼嫁完全是两种概念,因此众人对于刘夫人这种叫嚣着要相府小姐陪葬的做法,才会格外震惊,通常被选为冥婚的活人大多都是穷人家的女孩子,活生生的被抓来给大户人家的死鬼陪葬。
所以说,这柳知书想出来的招数真可谓是阴损至极!
“放肆,你当我丞相府是什么?”老太妃终于是怒了,厉声质问道。
沐寂北垂下眼眸,这才是柳知书的真正目的,让自己与刘栋举行冥婚,将自己活活逼入墓中,活着作为陪葬!
而之前所见的刘栋藏着沐寂晗的肚兜,甚至后来纵火逼出沐寂晗和刘栋,让人误会她们私通,这矛头看似都指向了沐寂晗,让沐寂北险些相信,柳知书真的是要从沐寂晗下手,先对付自己这个姐姐。
可实际上这些都是障眼法罢了,甚至最后关头将刘栋的死嫁祸给沐寂北,让沐寂北以为之前不过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放松警惕罢了,而真正的目的则是最后的栽赃嫁祸。
可是这所谓的真正目的,却也不是真正目的,而是刘夫人口中的冥婚!
沐寂北不得不说,柳知书这个人果然是自视甚高,能够杀死她的时候,他却放她一条生路,却非要看着她亲自一步一步走进坟墓,足以可见这人是有多自负!
活说回来,现在这相府中谁的八字合,谁的不合,谁适合陪葬,还不都是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老和尚说的算,这人怕早就是柳知书安排好的人,只等着今日这一出好戏呢。
柳知书是算准了刘栋之死未必能成功嫁祸给自己,让自己以为脱身得逞,才会安排好这冥婚一出,沐寂北已经让青瓷查过,这刘夫人近来可是有意无意的听了不少同冥婚有关的事,想来也是柳知书提前让人灌输的,再加上这老和尚刚刚提点,这刘夫人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老娘才不管那么多!如今你们相府小姐克死了我儿子!我要个人给我儿子陪葬怎么了?”刘夫人满脸的青紫配合上血痕十分狰狞,粗鲁的言辞更是坐实了悍妇的名头。
老太妃不了解全部事情的经过,一时间只以为这刘夫人是要把沐寂晗拉去陪葬,说什么都是不会应允的,“我看刘夫人是否有些异想天开了!我倒是要看看,若是我不允,刘夫人要如何处之?难不成要仗着刘将军手上的兵马将我丞相府围起来不成?又或者刘夫人是要带人闯进我丞相府,强行将人掳走!”
周围的众人这才恍然察觉这个一直没怎么开口的老太妃竟然有着如此威严的气场,一时间都不敢开口,毕竟那双慑人的眸子和久居高位的气势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更何况这老太妃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岂不成了刘将军私调军马,甚至意图围攻丞相府,若是传了出去,若是刘家稍微有点动作,便会被冠上谋反的罪名!
刘夫人也被震的一时语塞,胸口剧烈起伏着,却还是一只手指着老太妃,吞吐道:“你给我等着,我要去面见圣上,向圣上讨要一个说法,我就不信到时你还敢拒绝!”
话落,刘夫人甩袖离开。
又看了一出好戏的众人也渐渐开始议论纷纷,猜测起这最后的结果,甚至有人暗中下了赌注,在赌这丞相府是否真的会拿出小姐同刘栋举行冥婚,如果是,又会是哪一位小姐?
老太妃站在原地看着刘夫人的背影很久,明显是气的不轻,这刘夫人实在是嚣张,竟然敢让相府的小姐给她那个跛子儿子陪葬,这简直是在丞相府的脖子上作威作福!
如今正德不在,一个将军夫人也敢同丞相府叫嚣,足可见这柳芝兰这些年的主母都是怎么当的,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哼!果真是没有教养的东西!”老太妃怒斥一声,也不理会众人,转身便进了房间。
看戏的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瞧,便也都议论纷纷的散了开去。
沐寂北站在原地,言笑晏晏,看来明日是必然会有一场殿前对峙了,依着这刘夫人的性子,定是会闹到皇帝面前去的,到是不知道这皇帝会怎样定夺!
“北北,不若今日同我凑合一番吧。”沐寂晗走上前来,看了看沐寂北。
沐寂北瞧了瞧她的屋子,虽然地上已经被处理的差不多,但是到底是刚死过人的,不说是不是晦气,对于女孩子来说多少是有些恐怖的,所以沐寂晗才会这么发问。
“不了,姐姐的隔间不是还空着,我让丫鬟简单收拾下便可以了。”沐寂北想着过不了多久殷玖夜该回来了,便笑着拒绝了。
沐寂晗也不勉强,点了点头,便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果然,沐寂北刚住进去不多时,殷玖夜便回来了。
沐寂北见着他一身风尘,便让人将之前的浴桶送了进来,只道是自己沾了晦气,要梳洗一番。
不一会,便有人将一只浴桶送了进来,还加了不少的浴桶,本就小的房间,塞了一个浴桶,便显得更加狭窄了。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洗完明早再过来收拾就好了。”沐寂北关上门对着外面的丫鬟嬷嬷开口道。
“是,五小姐。”几人应声退了下去。
沐寂北关上房门,回头对一身黑衣的男子开口道:“怎么样?”
殷玖夜看了看浴桶,便开始解起自己的衣衫,直接将衣服扔在了地上,露出了健硕的胸膛。
沐寂北先是一愣,继而脸颊有些微红,似乎熟识了他决计不会再穿地上的衣服这一习惯,开口道:“我去给你找件衣服。”
殷玖夜看了看女子的背影,没等他开口,沐寂北却已经是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微微半敞着,男子在浴桶中闭上了双眼,感受着渐渐正腾起的热气,身上有着深深浅浅的刀痕,不是很多,但在那白皙的胸膛上却格外明显。
敛去了身上的戾气和死寂,那苍白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神色,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水珠,宛若初生的婴儿一般。
门突然被推开了,来人却不是沐寂北。
殷玖夜感受到陌生的气息,便也睁开了双眼,黑沉沉的目光扫向了门外。
沐寂晗本是想着这屋子在阴面,多潮湿,不如原来的干爽,又是冬末,更是湿潮,怕沐寂北住不习惯,便找了两床被褥过来,想给沐寂北多铺上两层。
只是当走到门前的时候,却发现房门并没有完全闭严,便直接推门进来了。
却不想,推开门的一瞬,她却是看见了一个**着上身的男人躺在浴桶中,纯净的面容,精致的五官好似瓷娃娃一般,长长的睫毛垂坠于眼睑之上,整个人依靠在浴桶的边缘,双臂展开,随意的搭附其上,胸前之上的水珠一滴滴滑落着,让人不敢出生惊扰。
沐寂晗被吓了一跳,踉跄着后退一步,手中的被子不受控制的掉落在地上,满眼震惊的看着那个沉寂的男人。
殷玖夜睁开双眼,看向站在门前的女子,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死寂的目光同女子对视着。
沐寂晗的心突的一跳,有些不知名的忐忑,一时间却是愣在了那里,没有反应,当男子不自觉的皱起眉头后,她却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失落,慌张的移开视线后,转身跑了开。
沐寂北抱着好不容易找到的新衣物,回到房门前的时候,却是发现地上竟然有两床被子,一手捡起被子,站在原地,向着沐寂晗的方向看了许久,才转身走了进去。
将衣物放在了桌子上,对着殷玖夜开口道:“刚才有人来过了?”
殷玖夜没有动作,只是:“嗯”了一声。
沐寂北看向惬意的男人,再次开口道:“是谁?”
殷玖夜的黑眸同沐寂北对上,似乎想在她的眼中看出什么,半响才开口:“不认识。”
“哦。”沐寂北动作一顿,这才将衣物送到了男子身边。
“衣服是新的,不知道合不合身,凑合一下吧。”
“好。”殷玖夜应了一声,看向女子手中的衣物。
沐寂北走到殷玖夜身后,拿起布巾舀起水轻轻覆在男子的背上,感受到背后的轻柔,殷玖夜的身子不由得一僵,直挺挺的僵在那里。
温软的小手,帮男子擦拭着后背,两人都是无言。
沐寂北瞧着水差不多要凉了,才开口道:“快些出来吧,水都凉了,容易着凉。”
“好。”殷玖夜应道。
沐寂北便拿着沐寂晗带来了两床被子,走向床边,铺起床来。
天色已经不早了,正是夜深的时候,看来要抓紧睡了,否则是休息不上几个时辰了。
殷玖夜从背后走了过来,只穿了一条亵裤,露出了精壮的上身,站在了沐寂北身后。
“柳旺被带出来了。”殷玖夜开口道。
“好。”沐寂北点点头。
沐寂北在这万佛寺同刘夫人等人僵持的时候,殷玖夜便去往了刑部大牢处,柳知书确实在那里准备营救柳旺。
在暗中放了一把大火,险些烧了整个监牢,实则是柳家早已出重金在那监牢之中挖出了地道,地道中早早备好了一具尸体,当大火烧起,柳旺只需钻进地道,将尸体摆放出来,继而躲进地道,顺着挖出来的路逃走既可。
不过因为挖地道极其耗时耗力,所以洞穴极小,柳家的人无法在地道中接应,只能是守在洞口处,等着柳旺自己爬出来。
而殷玖夜到达那里之后,一面让人困住柳知书,一面则是自己带着人手干掉了守在洞穴口接应的人,假扮成柳家的人,带着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来的柳旺,上了柳家之前准备好的马车。
却是将他带去了另一处监牢,直接锁在其中。
这样一来,对外宣称的则是柳旺死了,实际上柳旺却是在沐寂北的手中,柳知书折腾了一大圈,最终却是让沐寂北捡到了一个大便宜。
不过这实在是也怪不得柳知书,毕竟谁也想不到,沐寂北竟然会有这样一批厉害的帮手,任是柳家也无可奈何,这不是计策上的失误,而是在面对绝对强大面前的无能为力,即便是柳知书不服,却终究也是无能为力!
沐寂北躺在了里面,男人的大手便习惯性的攀附上来,搂住了沐寂北的腰身,将头靠在沐寂北的背上,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样,她才会知道,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北北。”殷玖夜缓缓开口。
“嗯?”沐寂北微微转过头。
男子却没有再开口,他只是突然觉得心中很堵,莫名的生出一种认知,那就是无论他做什么,到最后他都会失去她,就好像,无论她怎样温柔,甚至从不反抗,他却从来得不到她的心一般。
这种认知,让他生出一种无奈,他实在是不知该怎样才能应对这样的软刀子。
似乎感受到了悲伤的气息,沐寂北转过脸来,看向男子隐隐带着丝痛意的黑眸,伸出小手轻轻抚上男子的脸颊,闭上眼道:“殷玖夜,若是累了,便走吧。”
她想着,总有一天他会惓的,会累的,会心死的,也就会离开了。真的不是她故作矫情,只是自从那场奔波了十多年的爱情以惨死收场之后,她的心突然好想就空了,就麻木了,就不知疼不知痛了。
她也想爱上眼前这个男人,可是她却力不从心,对,是真正的力不从心。
“沐寂北,即便你不会爱上我,我也要一辈子守着你。”殷玖夜的手臂加大了力道,紧紧的锁住女子纤细的腰身。
沐寂北紧闭着眸子,没有再开口,却是将唇递了上去,轻轻覆在男子的唇上。
感受到那片刻柔软,男子先是一愣,却立即反客为主,将女子压在身下,粗鲁的含住女子的樱唇,似乎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控诉着自己的不安。
沐寂北闭着双眼,只是无声的承受着,双手抵在了男子的胸膛。
如果注定只能是伤害,她愿意尽可能的偿还这个男人。
男子用力的咬了一下女子的下唇,趁着沐寂北微微吃痛的片刻,灵活的舌头长驱直入,滑了进去,追逐着女子的小舌,交缠在一起。
殷玖夜也紧闭着双眼,动作却越发的粗鲁,沐寂北屡屡吃痛,男子却依旧不肯放开,略显粗糙的大手也渐渐滑进了女子的衣衫,触及女子柔软的腰身。
“唔…”沐寂北有些难以喘息,发出了轻微的抗议。
可她却突然觉察到脸上一滴灼热,灼烫了她的心,整个人不由得都愣了,睁开双眼,也忘记了争执,看向面前依旧闭着眼的男子,那苍白的面颊上,残留有一抹泪痕。
沐寂北的心蓦然一痛,她忽然明白了,原来她的想法都已经被他洞察,他知道她只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补偿他,却为了让她安心,依旧顺着她所期待的那样来做。
就在那双大手渐渐攀上自己的胸前的柔软时,她却用力推开依旧压在自己身上的殷玖夜,别过头:“够了。”
殷玖夜睁着一双黑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是那般温顺,甚至都很少忤逆他,可是她的心为什么就那么冷呢。
她可知,当他察觉到她竟然要用自己的身子来补偿自己时,他的心是有多痛,相比这十多年来深陷囫囵被人遗弃的孤寂,相比无数次暗夜中永无止尽的追杀,她的淡然,却让他感到深深的绝望。
半响,殷玖夜才吐出一句:“这不是你要的吗?”
沐寂北身子一僵,没有泪水,也没有转头看向那个男人。
殷玖夜却突然发了狂,强扭过沐寂北的身子,愤怒道:“这不是你要的吗!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沐寂北只是木然的看向殷玖夜,唇边却还带着笑意,那个男人的瞳孔那么黑,带着窒息和绝望,屡屡让她的心抽痛,险些笑不出来。
沐寂北伸出手,轻轻擦拭着男子的脸颊,轻声道:“别哭。”
殷玖夜愣了愣,却是甩开沐寂北的手,嘶吼道:“你在乎吗?你在乎吗?既然不在乎为何还要关心我…”
这话一出口,殷玖夜自己也是愣了,他不想她明明不在乎,却做出在乎的模样,可是他难道希望她再也不理他,把他当做空气,还是冷冰冰的把他当做陌生人?
想到这里,殷玖夜突然有些惊慌,紧紧的将沐寂北搂在自己怀里开口道:“北北,不要赶我走。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只要在你身边的还是我,就够了。”
沐寂北没有开口,将脸贴在男子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渐渐闭上了双眼。
过了许久,直到传来女子均匀的呼吸声,殷玖夜才睁开双眼:“北北,我该怎做,我该拿你怎么办?”
翌日晌午,老太妃便带着众人启程回府了,只是一张脸始终是沉着的。
这来祈福,福没祈成,却是给丞相府惹了一身的腥,放在谁身上,谁也露不出笑脸。
沐寂北再见到沐寂晗的时候,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沐寂晗却有些心不在焉,看向沐寂北的目光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沐寂北也只装作看不出,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回府依旧是三辆马车,老太妃,沐寂晗同沐寂北依旧是坐在一辆,只是气氛却有些诡异。
一路摇摇晃晃,随着那精致的马车上铃铛摇晃的声音,老太妃皱着眉想了半响终于是开口了:“想必不久就会进宫面圣,依你们看,这陛下的态度将会如何。”
老太妃最先看向沐寂晗,沐寂晗见此便也开口道:“依我看,陛下许是不至于非要我们相府出一个小姐,或许可以由旁的方式替代。”
老太妃挑挑眉,这沐寂晗的想法同她差不多,虽然陛下不想得罪刘将军府,可是却也决计得罪不起相府,若是沐正德归来,皇帝必然也是无法给他一个交代,这刚刚结成的同盟怕是就要瓦解了吧。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丞相府中找出一个人来替代,收为义女,或者是直接说是丞相府流落在外的小姐,来代替丞相府的人同刘栋举行冥婚,这样一来,既是满足了刘夫人一家的要求,又不至于得罪丞相府。
老太妃点点头后,看向一向最得自己弟弟喜爱的那个孩子道:“北北怎么看?”
沐寂北笑道:“我瞧着这事倒是也没什么难的,既然刘家要相府的小姐,我们给她一个便是了,打着刘栋救过相府小姐的名头,旁人也只会说我们相府深明大义,知恩图报。”
老太妃和沐寂晗的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目光复杂的看向那个浅笑着的娇俏女子,那双眸子依旧黑白分明,好似被雨水洗刷过一般,隐隐带着笑意,可说出的话却是那般无所谓,仿佛那不是人命,而是最卑微不过的蝼蚁罢了。
沐寂北也不避讳两人的打量,却是没有再开口。
老太妃也初次见到沐寂北的喜爱,渐渐带了些疏离,这个孩子太过狠毒,心计又是深沉,可偏偏外表看着却是那般温软柔顺,也不大声说话,也不张扬叫嚣,甚至乖顺的可以,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脱口而出的两句话,却是要去上几条人命。
一路上的气压有些低沉,老太妃闭上了双眼,滚动起手中的佛珠,沐寂晗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沐寂北则是微微掀起了车帘,望望外面的车水马龙。
穿过条条大路,路过许多林立的街铺,终于回到了相府。
“老太妃回来了。”车一停,管家便走上前来,递上小凳,供老太妃走下。
沐寂晗扶着老太妃走进相府,沐寂北则是站在她的另一侧,剩下的几人跟在后面,也都没有做声。
“这两日都警醒点,多注意下自己的着装,皇上随时可能会传召入宫,不要出了什么岔子。”老太妃回头对着众人吩咐道。
“是。”几人齐齐躬身。
老太妃点点头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众人也都各自散去。
沐寂北走出没两步,沐寂晗却叫住了她:“北北。”
沐寂北挑挑眉,转过头一双眸子带着深意,看向沐寂晗开口道:“四姐姐,有事吗?”
沐寂晗一时有些语塞,不知该怎样开口,第一次吞吐了半响,才开口:“昨夜,在万佛寺,我去给你送了两床被子。”
“原来是姐姐送的,我已经收到了,还是姐姐体贴,若是没有那些被子,怕是要着凉了。”沐寂北一副了然的模样。
沐寂晗却是不知如何继续开口,昨夜回房之后,她便一直注意着隔壁的动静,却始终未曾见有人从里面出来,一夜吊着心不知到底在担心些什么,竟然没有睡实。
“昨夜…我似乎瞧见…”沐寂晗有些尴尬的看向始终浅笑着的沐寂北,后面的话却是说不出来。
“姐姐到底是想说什么?”沐寂北继续问道。
沐寂晗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如果是平时,她怕是已经不会再问了,可是今日,却不知为何,她真的想要个答案:“昨晚…你房中似乎。有个男子…”
沐寂晗有些紧张的盯着沐寂北,似乎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什么。
可沐寂北却不承认也不否认:“所以呢?”
沐寂晗心头一顿,往后退了一步,她这是承认了?可是她还明明这般小,难道已经同那男子…
沐寂晗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又在担心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沐寂北…没有再开口。
“若是姐姐无事,我便先回去了。”沐寂北笑着转身,可脸色却沉了下来。
沐寂晗似乎对殷玖夜很不一样呢!闪着晶亮的眸子,沐寂北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还没安生一日,第二日下午,相府的人便被皇帝宣旨入宫,不过这次沐建宁却是早早将消息传了出来,让沐寂北还算是满意。
殿选已经结束,沐建宁如计划般的留了下来,而且深受皇帝宠爱,甚至都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直接就被封为了嫔位,这是前所未有过的。
老太妃带着一行人,换上了庄重的服装,进宫面圣。
沐寂北着了一件纯白的水貂袄子,下面则是配了一条嵌着水貂皮毛的罗裙,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干净,再加上素白的小脸,乌黑的长发,整个人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老太妃抬了抬眼皮,轻轻扫了眼沐寂北,没有开口,这水貂做的袄子可不是谁都能弄到的,她当年在宫中呆过,即便的妃子也不见得能得上一件,可如今这丫头这袄子没有一丝杂质不说,竟然还是纯白的,而且罗裙上竟也装饰了不少,就不怕是败坏了这好东西?
老太妃心中有些犹疑,这丫头的东西都是从哪来的?即便是自己的弟弟宠爱他,也不会轻易弄到这些东西。
沐晚晴看向沐寂北的目光更是充满了记恨,只是如今自己的母亲不在,她倒是安分了许多,知道情况对自己不利,并未开口,只是恨恨的看着沐寂北。
沐寂北临上车前,回头对沐晚晴笑了笑,道:“二姐姐的脸还真是好看。”
“你!”沐晚晴气极了,她这张脸,当时被刘夫人抓的破烂不堪,青青紫紫都比的上调色盘了,今日更是上了不少的脂粉才遮盖住一些。
沐寂北坐上车后,沐寂晗却是跺着脚,咬牙道:“贱人!真是贱人!长着一张狐媚子脸,早晚被男人给玩烂!”
等到沐晚晴也坐上马车走后,一名身着黑袍绣着绿蟒的男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目光中带着丝不悦。
初一不禁咋舌道,这沐晚晴怕是要惨了。
沐寂北一行人到达宫中面见皇上的时候,刘夫人早已经等候在此了,而那名万佛寺的高僧也等在那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以老太妃为首,一行人跪拜了皇帝。
“快都平身吧,给太妃赐座。”皇帝对着身旁的太监开口道。
“是。”
“多谢陛下。”老太妃再次见了礼,表示谢意。
“不必多礼,今日找太妃来,还是因为刘将军之子一死之事,不知老太妃对此事如何看?”皇帝睁着浑浊的双眼打量着下面的几人,可身旁站着伺候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沐建宁。
这不禁让抬头瞧见沐建宁的沐晚晴和老太妃等人都惊了一惊。
这沐建宁一身艳粉色的宫装,上面绣着的是栀子花开的美景,金线勾勒,缀满珠玉,华丽的不得了,脸上也是画着精致的妆容,比起以往在相府,多的不仅仅是妩媚,更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而头上竟然缀着只七尾凤冠,足以见皇帝对她的宠爱了。
沐晚晴先是嫉妒起这一身行头的沐建宁,转瞬却是想起这沐建宁一向也同沐寂北不对付,不由得有些兴奋,如今沐建宁如此得宠,想来是不会轻易放过沐寂北的。
而且她找过四舅舅了,四舅舅告诉她,不管沐寂北怎么有心计,等到皇帝亲口下令要她举办冥婚的时候,她也反抗不得,否则便是丞相府抗旨不尊,而老太妃承担不起这个后果,只能牺牲沐寂北。
到时,她便可亲眼看着沐寂北被喜棺一步步带入坟墓。
现在,一切只等着献上生辰八字了,这老和尚到时会把沐寂北说成与刘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生辰八字最为吻合,即便是老太妃想找人充数,却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沐晚晴还是有些不安,她一直怀疑这刘夫人真的能让皇帝同意这冥婚一事吗?不过是一个粗鄙妇人,可是四舅舅却肯定的告诉她,刘夫人一定会然皇帝同意的。
沐寂北却只是垂眸冷笑,柳知书使了那么多障眼法,对她却是没有半点作用了,早在她发觉柳知书的真正目的之后,那些障眼法却都飘散成了雾气,起不到一点作用。
既然在迷雾重重之中,她也能探到这颗恶毒之花,而如今花已在手,她又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一下。
老太妃从沐建宁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口道:“依本宫之见,刘公子父亲在外征战,而今刘公子已死,需要多加抚恤,以表圣德。”
老太妃一开口便是给刘家请功,自然是希望刘家看在这足够的利益上让步,否则这两家闹了起来,可不是说着玩的。
老太妃一句话更是表明,她决计没有意向将相府的小姐拿出去陪葬的意思,哪怕是沐晚晴这个并不讨喜的,她们在老太妃看来,终究都是沐正德骨血,她希望在他外出期间,能够护她们周全。
刘夫人一听,顶着张狰狞的脸立即开口道:“陛下,我们家老刘替陛下杀敌,都是应该的,臣妇从未想过要什么奖赏,但是今日我儿已死,不求别的,但求陛下了了臣妇一桩心愿,也算是告慰我儿在天之灵。”
皇帝虽然已经知晓了这刘夫人到底是什么心愿,却只是佯装不知,让她说给老太妃听:“臣妇只求给我那可怜的儿子找一个媳妇,他活着的时候没成婚,如今死了,却是要了他一大心事。”
皇帝没有开口,刘夫人越说越激动,继续道:“这件事因丞相府而起,如今我只要丞相府交出一个合适的小姐,嫁给我那可怜的儿子,此事便就此作罢,否则,我今日就坐在这不走了!”
说着,刘夫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条腿岔开着也不注意形象,抹着眼泪一副天大的委屈模样。
“刘夫人这话说的未免太过了吧,到底什么叫这事因丞相府而起?刘夫人还是要慎言的好!”老太妃字字铿锵,审视的看向刘夫人。
“哼,如今陛下在,我也不怕你,我们家栋儿先是冒死从大火中将你们沐四小姐给救出来,可谁想到,竟然被你们相府住主母连同外人一起谋害致死!更要命的是,陛下亲赐下的婚约,竟然八字不合!这才克死了我儿子,你说,你们相府难道不该对我儿子负责吗?难道你们权势大就可以无法无天吗?难道你们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吗!”刘夫人比老太妃还冲,虽然人坐在地面上,气势却丝毫不减!
老太妃一时语塞,这明显就是一个提前安排好的圈套,刘夫人列举出的这三条,她只要有一条不能将其反驳,那么便不能推翻刘夫人的话,就算是老太妃能为柳芝兰谋杀一事开罪,可当初说刘栋救了沐寂晗,却是沐寂晗自己亲口承认的,更何况那生辰八字,这种算命推理的东西,哪里是老太妃能推翻的!
皇帝见此,做起了和事佬:“哎呀,依着朕看,这件事也不尽然都是相府的错,不若刘夫人你退让一二,毕竟人已经死了,朕念及多年来刘夫人劳苦功高,既有一个这般好的丈夫,又有一个这么有些的儿子,朕封你为二品诰命,你看如何?”
刘夫人一听,当家变了脸色,整个人横躺在地上,苦嚷着:“老娘我不活了!老爷啊,你看看,你在外面打仗,我们孤儿寡母的都成了什么样子啊!你还是快回来吧,你知不知道,我们栋儿因为八字不合,被一个没过门的媳妇给克死了,老爷你倒是说说,这婚嫁迎娶哪有不问八字的啊!你说栋儿死的冤不冤啊!”
皇帝的脸色难看了不少,这刘夫人岂不是在指桑骂槐,说他这个做皇帝的不问生辰八字,便随意给人赐婚,这才害死了刘栋。
皇帝隐忍着怒气,若不是这刘将军在外征战,他动不了这刘夫人一家,否则真是想把这个敢在自己面前大闹的泼妇直接拖出去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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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清明节哎,我忐忑了一天,就怕有人在昨天给偶送花~啊哈哈</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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