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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懂就够了(2更)
“现在时代不同了,许多事其实也不方便军方来出面;这样一来就给我们出力拉出了很大的舞台。”
幸好夜已经深了,整个餐馆都再没有其他的客人。使者们也都到休息间去换衣服等着下班,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人在说话。
容盛看兰溪有些听不明白的样子,挑唇讥讽地笑了下,“你听不懂才是正常的,那你就只听着,别发问好了。”
容盛衡量了下,这才又说,“月集团旗下也有航运公司与远洋集团合作,可是近年来屡屡受到劫掠。开始以为是海岛猖狂,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经过相关部门的侦查与情报分析,知道这事情是某国官方干的。我国出于大局考虑,没有公开事件真相,只希望他们自己能够收手;可是他们却变本加厉。”
容盛手肘搁在桌面上,指尖相对,显然是在努力压抑怒意,“他们劫掠民间渔船,绑架我渔民,以此来交换所谓的‘罚金’;与此同时他们更将目光盯上了国家级的大船——杜兰溪你多少应该知道,如远洋集团这样的大型集团,有时候船上拉着的货物,可能会涉及到国家.机密,甚至是战略级别的物资。”
兰溪点头,心不由得揪紧。
“远洋集团的船只多次被洗劫,问题越来越大,渐渐涉及到国家.安全的层面上来,相关部门无法再袖手旁观了。可是外交与政/治永远是一盘太大的棋,官方暂时不便直接出面交涉,这件事就需要没有官方背景的人来私下里做。”
兰溪抽了口气,垂下头去,“那么便是容公子你这样的人来做。”
“对。”容盛也没否认,“如果能从商场的角度来解决,以正当竞争或者商斗的方式来解决,总比国家之间撕破脸,甚至大动干戈来的好——于是我们安排了商场上的这盘棋。”
兰溪摇着头笑起来,“容公子该不会是想要告诉我,原来你跟月明楼之间的友谊,也都只是你容公子的利益交换——你是利用月明楼和月集团,来执行你那个什么大计划;亏我还真以为你跟月明楼是兄弟。”
兰溪在笑,眼睛里却闪了寒光出来,“他这辈子结交的人是不少,可是能真当朋友的却不多。从前有个祝炎,后来又加上了您,我还挺为他高兴的,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却原来,你是利用他的!”
兰溪一双眸子,平日里看倒不怎么样,可是在夜色里这么一照,就显出一股子尖利的光芒来,看得容盛都觉得脊梁沟一凉。
“哎杜兰溪,你听我说完行不行!”容盛叹了口气,“我是要找商场上的人,可是我没存了心要利用谁。这些年你也看见了,我虽然在商圈里混着,可是那帮商人没几个是我能看上眼的;就像当初庞家树也说过,我兜兜转转的也就看着小楼投脾气。”
“我不是要利用小楼和月集团,我也是掏心掏肺地先跟小楼当兄弟的。能当兄弟的人,自然也是投脾气的,我大致将那些事儿跟他提了提,他也是义愤填膺,拍着胸膛说,现在是和平时期,没什么机会扛枪上战场;如果真的有一天不得不打起来,他先捐了自己所有的个人财产,然后参军去!”
“这是汉子,真的汉子。”容盛仿佛有些醉了,“和平时期我们玩儿得比别人都好,看着纸醉金迷似的;但是那些灯红酒绿永远不会熄灭了我们腔子里那热血的温度!杜兰溪你是个女人,你明白爷们儿们的这份儿心不?”
兰溪听着,仔细琢磨了琢磨,便收起戾气来,垂下头去,“滚。你该叫我溪哥。”
容盛这才笑出来。他忘了她一直自称是小匪的,“匪”其实是个包含意思挺多的字儿,是有野性,可是却也是有义气的,正所谓江湖儿女,总有热血不冷。
“杜兰溪,看你这样儿,我就心里有底了——后头不管我给你什么答案,你就也都不会怪我了,是不是?”
“那也不一定。”兰溪从果盘里抓过一把瓜子儿嗑着,抿着嘴唇轻轻吐着壳儿。
容盛有点心里没底。从前的杜兰溪在他眼里就是个“国宝小妞”,有事儿没事儿凑趣逗两句的,后来是因为月明楼才对这杜兰溪多了点郑重;如今看她这模样,反倒让他心里打鼓了——想他容盛,从小到这么大,忌惮过几个人啊?
想归想,容盛还是继续往下说,“小楼入狱入得突然,出来的也突然,我知道是这事儿让你起了疑心。你觉着是他一手算计了这一切,他自己明知道入狱也是不打紧的,可是还在事先让你们所有人都担心了,是不是?”
“其实你要是这么想,还真的是冤枉了他。”
兰溪这才抬头盯了容盛一眼。
“坦白说,我都想劝他晚点出来,省得多少人对这事儿起了疑心。至少熬过了一半的刑期,够了假释的条件再出来也不迟。杜兰溪你知道吧,以我容盛的能力,想让他在狱里过得舒舒服服的,是一点困难都没有;就是委曲他与世隔绝一段时间而已。”
“可是他不干,就想早点出来。”容盛抿了抿唇角,“就连我问,他都不给我个答案。他不是不能卧薪尝胆的人,可是这回就死活非急着出来——杜兰溪,这个缘由我从他嘴里问不出来,可是我想,你多少是明白的吧?”
“以他的聪明,明知道早出来会引人疑心,甚至是你的疑心,可是他还是要不顾一切地提前出来——他是想见谁,他是放心不下什么人,杜兰溪,你不知道么?”
兰溪咬着半个瓜子儿,愣在那里。却转而便是一笑,将瓜子壳儿噗地吐了,“容公子你甭跑题,继续说下头关键的。”
容盛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小妞脑筋的确是比当年长进了不少。也许是阅历增加了智慧,或者是——近墨者黑了,是跟月明楼那厮在一起久了,就也跟着学得狡猾狡猾滴了。
“小楼入狱的事,他事先谁都没跟商量过,杜兰溪不管你信还是不信,事实就是这样。”容盛眯了眯眼睛,“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我事先真的知道他要入狱,以我容盛的手段,并不是没办法帮他转圜一下的——虽然他一向警告我,不许我在他眼皮子底下使手段,以免抢了他的风头——不过杜兰溪你要知道,我是真的拿月明楼当兄弟看的;兄弟有难,我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观。除非确定是他自己能搞定的,否则我一定会出手。”
兰溪眼中酸涩浮起泪花来,她用力点了下头,“嗯,刚刚打包的那五份,我自己买单了。”
容盛盯了兰溪半晌,没办法地笑了出来,“……你呀。现在好像有一点明白,月明楼究竟是看上你哪一点了。杜兰溪,坦白说,你真挺乏善可陈的。”
兰溪一转眼珠,泪光里那颗眼珠子晶亮晶亮的,“你还敢惹我?”
容盛这回是真正的展颜笑开,眯着眼睛摆手,“不敢不敢,我不逗你了,我接着往下说。”
“他入狱去,发现里头有个人不对劲。那个人平常扮的是个窝囊样,号里的老犯都欺负他;小楼是新进去的,跟着他一起挨打,有回那个家伙被打晕了,糊里糊涂说了些话,提到丹东那边有中国的‘帮艇’公司替那个国家跟咱们中国人收赎金的事儿,小楼就在心里暗自记下了。”
“那个人在狱里没人搭理,就小楼不远不近地跟他同病相怜之下说话。两人一来二去慢慢地熟络了,小楼就也托人从外头带东西进来给他——慢慢地,那家伙对小楼放松了警惕。”
容盛说得三言两语、轻描淡写的,可是兰溪却紧张得掌心里攥着的都是汗。
那是何等危险的事,稍有行差踏错,说不定就是大祸事。
“趁着我去看他,小楼就把这事儿跟我说了。我回去跟大家一商量,都决定让小楼来办这件事,于是想办法把他们再往一起凑。”容盛说着也眨了眨眼睛,“小楼为此没少了挨揍,每次都是陪着他一起……小楼的手段你也是见过的,他从小就是打野架出来的,不至于那么吃亏。可是他为了这件事不得不藏起所有的劲头来,毫不抵抗地挨揍。”
兰溪垂下头去,攥在掌心的几个瓜子儿都湿透了。
“杜兰溪,这件事是可以上升到国家.机密的高度上的,我原本绝对不该跟你说。可是我豁出去了违反纪律,也要告诉你——我就是不忍心看你再误会小楼。”
“他是真心实意要入狱的,这一步不是他的算计,更不是他拿你的伤心不当回事——我告诉你,听说你要跟月五叔结婚,我跟祝炎都气得想要找你理论;他却拦住我们,含了眼泪却在笑。”
“他对我们说,你们两个懂个屁啊。她这样的选择,是比我坐牢更疼的刑;她是自己给自己套上刑具,却不让外人知道她的疼。你们两个滚犊子,谁敢去找事儿,我就跟谁绝交。”
“我们俩的事,你们谁不懂都没关系。我懂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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