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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假?不然我干嘛跟着进去?金蟾可是我的命根子!”何幺幺觉得自己可以明儿早点起了过来。
柳红见何幺幺不配合,纵然再急也无法,只得一时寻来方道长又问长问短,问了足足半个时辰,稍事才往那枕上一靠,只觉得还不及合上眼,前院的锣鼓就喧天一般吵了起来。
若论以往,大家必定都早早爬起来开始忙碌,但……昨儿大家夜半都跟着凑热闹了,这大冬夜的三更天,谁还起得来?
柳红又年级大了,哪里经得住这折腾?
三更天的梆子响是响了,但没几个起。
柳红睁眼一问柳金蟾,听说柳金蟾那边无什么事,只说头晕,道长说她八字与秦氏有冲,不宜出殡。
柳红一听柳金蟾安然无恙,今儿又是好人一个了,哪里还担心那曹主簿,当即说她年纪大,昨儿夜里风大也病了,头上包了块帕子,也“卧床不起”了。
“那这给大老爷出殡的事儿谁来主持?”枕边的薛青不禁问。
柳红一把搂过薛青继续钻被窝睡回笼觉:“爱谁谁管,我老了,可经不起折腾了!”
一时何,幺幺领着人来敲门讨柳红示下。
柳红便扯着嗓子,故意隔着门道:
“昨儿,秦家就说让金花夫妻主持,今儿自然是他们夫妻安排,我算什么?还当我是害他的人呢?我啊,无非就是个掏钱的冤大头!何苦今儿去让人不痛快?
幺幺,我说啊,你一个还没扶正的妾室也别跟着去前面参和,你大哥的丧礼,你少去跟前,讨你大哥嫌,平白又连带了金蟾跟着你遭罪。
你就安安静静呆在你屋里,老老实实地念念经,别没事出来晃,让你大哥今儿出家的日子,心也舒坦舒坦些。”
“可今儿毕竟是大哥出殡的日子,太太再是心里有气,也该出来送送大哥,这才不枉大哥嫁进咱们柳家,伺候了太太您三十来年,纵然没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再者,秦家人都在这儿,您不出来,这里子面子都过不去不是?”
何幺幺当着柳金花等人的面,也只能强打笑脸,假兮兮地将这“好人”做到底。
里面柳红一听何幺幺这话,觉得也是,秦氏虽然这么去了,着实让人梗得不舒服,但他之所以会这么一吊去了,从根子上来说,也是她太不把他这个正夫当回事——
才会有人胆敢一次次冒犯他,最近又往他身上泼脏水,不然……你说他一个五十好几的男人了,二三十风华正茂守空闺时不去偷人,何苦临到半百,半截入土的年级去偷女人?
柳红微微这么一想,梗在心里的气也散去了泰半,毕竟结发夫妻,秦氏再不好,但在柳家也是谨守夫道,进退有度,更别说,还含辛茹苦将打小没爹的金花抚养成人——
纵然无出,却也有苦劳。
“得得得,你们都先去,我立马合了衣裳,少不得吃下两副药,就下来!”
柳红毕竟也是个有了年级的人了,思及秦氏过去的好,也觉得,身为他妻主,不管怎么说,总该送他一程,让他风风光光地下葬,也算是对他这半生的交代。
应是这么应着,但等柳红下楼,到前面陆陆续续人来齐,也差不多拖到了次日天大明时,一切才就绪。
另一头,柳金蟾那方,三更的梆子声,自她们那头来,柳金蟾虽睡得沉,但毕竟心里搁着她大爹爹的事儿,稍有风吹草动,便立刻惊醒,作势立即起来。
“人才好些,你又巴巴地急着起来作甚?”
北堂傲被里的胳膊稍稍地一使力,当即将柳金蟾又顺利地压回他滚烫的怀里继续热辣辣的烫贴。
“我大爹爹……”柳金蟾好似还想再爬起,无奈蚂蚁哪里搬得动大象,柳金蟾的挣扎在北堂傲一个翻身压来的主动亲昵动作后,只剩徒劳。
“方道长说你八字与公公犯冲,不宜去送葬!”北堂傲借着被里滚滚的热度再次俯首在柳金蟾的颈窝呢喃,“金蟾,道长说,咱们又要有孩子了,你高兴不高兴?”反正我高兴。
“高兴不高兴?”当然不高兴!柳金蟾一想到一窝孩子即将由三只升级四五只,只觉得头大,顿有种合族逃命,都不知道抱谁牵谁的感觉。
但北堂傲浑身滚烫得透着欢喜无限的绵绵缠绵意,柳金蟾努力强撑出欢喜的感觉,她可不想在这特殊的日子里,瞬间点燃一枚不定时炸弹,让性感大猫摇身一变,成为小宇宙大爆发的疯斗士……
“我爹娘一定要欢喜疯了!”柳金蟾笑。
“为夫,只问你欢喜不欢喜?”你不欢喜,也晚了!
北堂傲丝毫不给柳金蟾左顾言他的机会,一抬头,就双手无比亲昵地捧着柳金蟾的脸,以唇与唇相隔十分之一的呼吸距离,低低俯视柳金蟾的眼,那么具有穿透力地直直盯着柳金蟾睡意顿消的眼,笑得火里藏着难掩的阴寒。
柳金蟾感觉着唇瓣上摩挲的暖暖呼吸,努力在自己被北堂傲眼里那抹可以瞬间冰冻她之前,奋力在眼底撑起织满蜜意的情网,向北堂傲掷来:
“你的欢喜便是我的欢喜。”
修长的两手顺势依样画葫芦一般学着北堂傲两手的模样,捧过北堂傲的脸,然后迅速滑过北堂傲的后脑,只轻轻一压,唇往上一探,刚还咄咄逼人的北堂傲瞬间好似囊中之物,已软软地落入她怀里。
不待柳金蟾在心内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暗叹惊险,北堂傲这只性感豹子已顺势再一个自然而然的翻身,呈仰躺明明白白等柳金蟾重重犒赏,迫不及待要被好好爱的激动献身状了。
此时此刻,柳金蟾只能在心里默默得“嗷呜”一声,然后悲催地投入到今晨的第一波洪流里,随波逐流去了——
这感觉,好似又回到了当年在白鹭镇的光景呢!
没来由的,柳金蟾总有一种隐隐的预感,就好似过去的那个北堂傲要回来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