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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修杰坐起身,换了个姿势,刚刚只是一直举头看着厨房的方向,现在却是端坐着,看着季子铭和裴格,继续说道,“不让我进厨房,搞得我现在很是紧张,这么多年没有见了,我已经变坏了,我只怕你妈会嫌弃我。”
“怎么会嫌弃您呢,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当然不会嫌弃了,舅舅,你就不要多想了,我妈她不会的,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裴格出声打破了曲修杰心里的尴尬和紧张,她知道这么多年在外界,曲修杰的名声并不好听,在裴格还没有想到自己是曲家人的时候,别说是曲修杰,只要是姓曲的,裴格都不会太乐意的去打交道。
但是因为自己的出生是如法选择的,只能如此。
无法改变的东西,就去面对,如果连面对都无法解决,那就只好去改变它。
一个人是无法选择的出身,所有的恩爱情仇,到最后都会融化于血水之中,因为自己最是无法割舍的便是自己身边挚爱的人的情谊。
“格格,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已经……”
曲修杰忽然变得深情起来,裴格还稍微有些不习惯,只是看着曲修杰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慈爱,这个假装很坏很坏的男人,在即将面对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的亲人的时候,竟然也变成了一个小孩子般的紧张,害怕被丢弃。
“舅舅,我们没有嫌弃你什么,你要相信,我们是以及人,既然是一家人,就更不可能回去嫌弃你了。你只要相信你自己,我知道你都是做出来的假象,我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给曲老爷和曲老夫人看的。既然是这样,那舅舅你就完全没有必要自己一个人愧疚了。”
裴格说了很多,也安慰了曲修杰很久,知道张曼华打开厨房的门,将厨房的菜色一个一个的端到了饭桌上,三个萌宝很是乖巧懂事的拿着小碗和筷子一起跑到了饭桌边上,等着开饭的样子真是其乐融融。
“冉冉,这个给外婆拿,你拿不动的。”
张曼华试图从冉冉的手里拿过那个沉重的汤碗,自己的手还没有靠近汤碗的时候,已经有了一只大手从冉冉的手里夺走了那个汤碗。
白皙粗壮的手,虽然很有男人荷尔蒙气息,但是张曼华却在那只手上看到了一条明显的疤痕,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白色的疤痕却永远不会再消失。
“姐,我来了。”
曲修杰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那个汤碗,眼神里带着亮晶晶的模样看着张曼华,全然没有当初的羁傲不驯,更没有之前的蛮横,整个人周围都透着一丝柔和。
好像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姐姐,而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一般。
张曼华没出声,只是看着曲修杰,眼神里的温柔早已将她出卖,点点水意,顺着眼眶里的温柔,一点一点的满了出来,白透的脸上还带着点点的温热和湿意。
“舅……”
裴格刚准备喊住曲修杰,却被季子铭一把拉住,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
“舅舅他自己会处理好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季子铭声音很轻,却无形的给了裴格安全感,自己整个人都可以依赖的安全感。
“姐,我来看你了,你不要哭了。”
曲修杰看着张曼华脸颊上缓缓的划过了泪水,自己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和解释,只是一个劲的说让她不要再哭,却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眶里也早已是通红一片。
“我知道,我不哭。”
张曼华在接到裴格说曲修杰就是自己的舅舅的时候,很是惊讶,心里更是排练了好几场两个人真实见面时候的情形,却没有想到现实中真的见面了,两个人却是站在厨房门口,隔着冉冉,一个手里拿着汤碗,一个手里拿着汤勺。
这样的画面很是让张曼华措手不及,甚至都没有在自己的心里仔细排练了要见面时候该说什么话,好像自己排练好的所有台词,都在这一刻都全然不在。
“我知道。”
张曼华点点头,伸出手准备擦掉自己脸颊上的泪水,却被曲修杰抢险,温柔的手掌摸了过来,却是满满的温情,和那个人的浪漫全然不同。
张曼华只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最空缺的地方正在一点一点,因为这次相遇,因为这次的拭去泪水,而正在一点一点的回温。
也许当年的缘由全然不重要,只要他们是亲人,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真正的把他们分开,就算是外人的阻挡,也根本无法实现。
“姐,你比我想象中美多了。”
曲修杰这话一出,张曼华就笑了出来,暗骂道,“你还知道开我的玩笑。”
两个人就站在厨房门口,一个哭着哭着就笑了,一个笑着笑着就哭了。
“姐,你和妈走后,我好想你们,我以为你们会回来带上我一起走,但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你们再回来。我以为自己真的以后都不会再遇到你们,可是当我看到格格,看到她和妈那十分相似的脸,我就知道,你们并没有真正的丢下我。”
温情总是来得过于突然,张曼华还没有准备好解释当年自己母亲带着自己离开曲家的事情,就听到曲修杰已经自己将当年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好像自己知道的,却远远不如曲修杰知道的一切。
原来这么多年了,在曲修杰的心里,他才是那个最没有安全感的小孩,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那么孩子气的寻求身边周围人的关注,也正因为如此,在曲修杰的心里,自己的坏才是坏,自己的好却全然不是。
“我知道你这么多年过的也不容易,虽然当时我走的时候,我们都很小,但是我记得那个雨天,你一直坐在门口哭,一直在昂求妈不要抛下你。”
张曼华声音哽咽。
当年的离开家门的情形她还记得一点,却早已忘记了自己离开的到底是哪里。
“可是你们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