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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秦非邺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小丫头拼尽全力跟他战一场,直接就从先天期晋级到了淬体期,可见在没有实战机会的前提下,跟他切磋也是有助于小丫头修炼突破的,秦非邺又怎么可能不应呢?
何况,跟小丫头切磋一场,总能见到些新奇招数,于他自己的实力也是有提升的,也是一桩双赢的好事嘛。
沈叠箩就知道秦非邺会答应她的,她勾唇一笑,走到秦非邺身前,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角,才依依不舍的望着他问道:“阿邺,你今晚就会走吗?”
他方才就说了,今夜过来是跟她道别的。沈叠箩猜想,他应当是今晚就要走了吧。
秦非邺果然点点头,眼中皆是依依不舍的情意:“是,我今夜就会走。等下从你这里离开,我就直接出城去了。明日王府中自会有我患病的消息传出。”
沈叠箩也默默望着秦非邺,眸中情意流转:“阿邺,你在外头一定要万事小心啊。”
见秦非邺郑重点头,沈叠箩又浅笑补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秦非邺闻言,亦是回以浅笑道:“好。”
从沈山居出来后,秦非邺脸上的温暖笑意早已消散无踪了,他重新变回了那个清冷的七王爷,正好出来时,遇见之前派出去此时回来的萧正,秦非邺便问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萧正道:“主子放心,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属下已将贵妃娘娘的书信交给了肃影,让肃影派可靠的人送往泸州去了。肃影说,苏公公应该会在大后天到达泸州,而咱们的人快马加鞭,也能在大后天将书信送到,而且,绝不会跟苏公公遇上,主子只管放心便是。”
秦非邺点点头道:“这就好。申家的事情我们也管不着,只安全将母妃的书信送去就好了。趁着夜色深重,我们这边启程吧。”
“好。”萧正点点头,跟在秦非邺的身后,低声道,“王府里已安排妥当了,主子只管放心。肃影调来的人在城外接应,主子出城后,他们便会跟上来的。”
*
苏胜一路从金陵到了江南泸州,别的尚且不说,只瞧着这天气,便觉得比在金陵时要湿润温暖许多。
金陵城还处在深冬之中,就连宫中也没有感受到半分春日的气息,可到了泸州,春天的气息已经非常浓厚了,就连那垂柳都抽出了新嫩的嫩芽来了。
这等天气,自然是最适合游玩踏青的了。而且泸州城中没有半点冬天的萧瑟之意,满城都春意盎然十分热闹。
苏胜却没敢耽误工夫在这上头,他一到泸州,直接就马不停蹄的奔着申家去了。
按照太初帝的吩咐,苏胜没有表露身份,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到了申家门上,也只说是仰慕申家老太爷的名声,想要亲自见一见老太爷,说几句话。
申耀杰如今卧病在床,申家寻常晚辈都是见不到的,更别说是苏胜这样贸然上门来的人了。
申家守门的仆役觉得苏胜一行人来历不明,谈吐更是奇怪,一来就说要找老太爷说话,这仆役就自然而然把苏胜一行人当成了是仰慕老太爷才学的人了。
“我们老太爷病着,还在府中静养,不见客的。你们回去吧。”
即便听了这话,苏胜肯定不会就走,又道:“还请代为通传,我们是从金陵城来的。”
哪知苏胜的不肯就走,看在这仆役眼中却成了不识抬举不知好歹的人,别人来了,他一说这话别人都走了,偏这些来历不明不知进退的人还不肯走,这仆役当下就有些生气,也不肯好好琢磨苏胜话中的玄机了,只管不耐烦道:“金陵城来的了不起吗!快走快走,我家老太爷没空见你们!”
这仆役说完就要关门,苏胜微微眯眼,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总管太监,虽说是伺候皇上的,可除了皇上之外,还从没有被人这么无理的说过话,更没有吃过什么闭门羹了。
一旁跟着苏生的大内护卫见那仆役要关门,直接上去一个,抵住府门,不让那仆役关门。
那仆役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他竟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更别提什么关门了,不禁瞪眼道:“你们想干什么?”
在这泸州,还没有人敢在申府如此放肆的!
苏胜淡淡一笑,将怀中的一个玉牌递给那仆役道:“我说了,请你代为通传,我们是从金陵城来的,要见你们府上的老太爷。我们家主子说了,如若老太爷不肯见人,就把这玉牌给老太爷看看。”
那仆役看了看苏胜周围,貌似都是高手,他一个人肯定是打不过的,而且,他这会儿生了惧怕之心,倒不像之前那么不耐烦了,迟疑片刻后,他就将那玉牌接了过来,让苏胜稍等片刻,他便去申耀杰那里通传去了。
过了一刻钟,申家府门大开,申耀杰在其二子申继往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从内堂出来,带着申家全家人在正堂前的大院子里跪下,恭迎苏胜进去。
先前抵门的大内护卫退到苏胜身侧,低声道:“大人,您请。”
苏胜走到申耀杰身前,将申耀杰恭恭敬敬举过头顶的那块玉牌拿过来,然后才淡淡笑道:“申老太爷,我们家主子问您好。主子说,他有旧伤在身,不便行动,就让我替他来看看您。”
那块玉牌正面刻着一个烜字,背面什么都没有。当初,太初帝把这块玉牌给苏胜带着的时候就说了,如果申府不让进,就把这玉牌拿给申耀杰看,苏胜照着太初帝的吩咐做了,申耀杰看了这玉牌才大开府门迎了出来。
苏胜看着跪在那里的申耀杰,心中倒是有几分感慨,没想到申耀杰从没进过宫,也从没有见过皇上,居然是瞧了这玉牌一眼,就识趣的迎了出来。
说起这玉牌,要说稀奇也是挺稀奇的。这玉佩是当年皇上出生时所刻,烜字即是皇上的名讳。在皇上还不是皇上的时候,那会儿征战杀伐,皇上基本上都是随身携带这个玉牌的,而且,曾一度将这个玉牌当成调兵用的虎符。
要说知道这事的人也不少,但苏胜没想到申耀杰也知道还认识。
“草民不敢!”
“草民微贱之身,怎敢劳动贵主子亲至?大人言重了。”
申继圣已承袭侯爵之位,申耀杰身上无任何官职,自称草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算不得谦称。
申耀杰这会儿心中极为惶恐,而且不安。作为申家上一任的家主,就算他没见过太初帝,也不曾去过金陵,他也知道当今皇上的名讳是单字为烜。
他虽然不认识这块玉牌,但听了守门仆役的描述,再加上金陵这两个字,再看这玉牌上的字,他就一下子知道了,这行人是宫里来了。
当即这心就沉下去了,申耀杰甚至惊骇的差点背过气去,难不成,是皇上亲自来了吗?
这玉牌不会凭空出现,即便不是皇上亲至,也一定是皇上身边的人。申耀杰心中这样想着,也不敢让外头的人久候,连忙就让管家通知所有人出来迎候,把府门全都打开以示尊重。
不过,因为来人没有表明身份,申耀杰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任何人来人是谁,只是让人恭敬迎候就是了。
见到了老人,申耀杰一眼就看出苏胜是宫里伺候的了,又听苏胜话中的意思,分明是说皇上没有来。但即便如此,申耀杰也不敢大意,更不敢口称公公,他虽知道苏胜是宫里来的,而且来头很大,却不知道苏胜的职位和姓氏,只能以大人相称。
申家众人都是十分好奇,但看申耀杰都这么小心翼翼的,都猜到来人是什么大人物了,也都是大气不敢出就在那里跪着。
倒是跪在申耀杰旁边的申继往,听着苏胜的那几句话,再看苏胜虽穿着便服,却透着几分常年处于上位者才有的威严,而且他说话的方式让申继往觉得不像是官场上的人,听这人一口一个我们主子,再看自家父亲那等恭敬的态度,申继往心念一动,莫非,来的是宫里的人?
苏胜似笑非笑的道:“申老太爷这话才是言重了。你申家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苏胜这话,倒让申耀杰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只能伏地诚惶诚恐的道:“大人,草民绝对不敢做任何违逆贵主子心意的事情啊!”
他听着苏胜这话,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等申耀杰想透,苏胜就笑道:“申老太爷起来吧,咱们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说说话,我们家主子有话要说。”
“是是是,”申耀杰忙站起来,在申继往的搀扶下领着苏胜往里走,“诸位大人请随草民来,内堂安静,正合适大人与草民说话。”
到了内堂,申耀杰让申继往出去候着,苏胜却开口笑道:“这位便是府上的二老爷吧?主子说了,咱家与老太爷说的话,二老爷也要在一旁听着的。”
申耀杰一听,便对申继往道:“既然如此,继往,你就留下吧。”
内堂中除了申耀杰父子,就是苏胜一行人,因此,苏胜也不在说我,而是直接说出了太监的自称。
申继往一听咱家二字,心头悚然一惊,这不是宫里太监的自称么?而且,还得是品阶不低的太监才能如此自称啊。
申继往此时倒是坐实了他自己之前的猜测了,看来,这位大人确实是从宫里来的,而且,还是个太监。
苏胜坐下后,才望着申耀杰父子笑道:“咱家是贴身伺候皇上的,咱家姓苏,是宫里的大内总管。”
“苏总管好。”申耀杰父子忙又对着苏胜行礼,二人都猜到了苏胜身份不俗,也都猜到了苏胜是从宫里来的太监,却万万没想到苏胜的品阶这么高,竟然还是皇上身边伺候的!
问好过后,申耀杰父子心里就都有了一个巨大的疑问,皇上身边伺候的太监,按理是不能出宫的,可是,这位苏总管却出宫了,而且还是奉皇上旨意前来的,那么,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严重到需要派遣大内总管到他申家来处理呢?
大哥!
继圣!
申耀杰父子二人几乎同时想到了申继圣的事情,各自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难道说,皇上的处置这么快就来了吗?
苏胜一直都在观察申耀杰和申继往脸上的神情,自然也将他们在这么短时间内变换的神色尽收眼底,不过,苏胜只做不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噙着浅淡笑意看着二人道:“既然老太爷和二老爷都在这里,这里又没有外人,那咱家有话也就直说了。”
“敢问老太爷,您知道申太傅在金陵的所作所为么?”
申耀杰一听这话,心里便是一沉,面上也不敢撒谎,颤巍巍的答道:“草民知道。”
苏胜淡淡一笑:“老太爷是都知道么?申太傅勾结五位州府大人上奏章,煽动六个申家学院近万名学子上万言书,要求皇上收回允准女子为官的圣旨,还要皇上将太医院右院判沈叠箩沈大人撤职的事情,老太爷也都知道么?”
申耀杰一听这话,脸色倒是灰败了一些,他答道:“……这些,草民也都知道。”
苏胜笑道:“既然老太爷知道,那倒不用咱家一样一样说给老太爷听了。其实,金陵发往各州的邸报早就到了,还有皇上特意命人所写的告示,咱家来泸州的时候也都看见了,这大街小巷都贴满了。所以,老太爷也是不可能不知情的。”
不等申耀杰再开口,苏胜又接着笑道,“皇上请申太傅上金陵去给皇太孙上课,也是为了教导皇太孙的意思。老太爷是知道的,如今皇太孙年纪尚轻,皇上的意思,是需要一个老成持重的人在旁边看着,教导皇太孙性子稳重些,然后,再提升皇太孙的学识。皇上说了,这满朝文武中,适合这个差事的人不多,看来看去,皇上就觉得申太傅最为合适,这才将申太傅给请去的。”
“皇上说,申家千年名声,必然不会让他失望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皇上才把申太傅的嫡长女许给了皇太孙做太孙妃,这也是指望着太孙妃能好好的跟皇太孙在一处呢。可结果却让皇上十分的失望,老太爷在泸州,纵然知情,也不过是邸报和告示上看的。皇上说了,咱家来泸州,要跟您把事情好好说一说,免得外人不知道申太傅的僭越,就连他自家人也不知道了。”
苏胜言罢,便将申继圣一开始一个人跑去太初帝那里犯浑说的那些话还有当时的场景全都给申耀杰父子说了一遍。
申耀杰父子一边听,这身上的冷汗便一边都冒出来了,苏胜的话还未说完,申耀杰父子的里衣就都被冷汗给浸湿透了,就连脑门上都是一阵阵的大汗。
申耀杰原本就是久病重病之人,出了这么多的冷汗,这头就有些晕了,就连眼前都一阵阵的发黑,心里却在狠狠的骂申继圣是个孽子。
他纵然再糊涂,也知道申继圣说的这些话是大不敬,甚至会给申家带来灭门之祸!
申继往更是惊骇,他素来知道自己大哥心性高,没想到在皇上跟前还敢这样说话,一时心中极为担忧起来,先前还不知苏总管此来是好还是坏,如今听了这番话,他便知道,申家今日只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草民有罪!请皇上责罚!”
申耀杰父子都跪在地上,不断磕头,不断念叨着这几个字。
苏胜看他们父子吓得那样子,微微拧眉,还以为申家都像是申太傅那样的愣头青,都是不怕皇上嚷嚷着要做所谓忠臣的存在呢!
“老太爷和二老爷请起来吧!皇上说了,责罚是肯定的。申家也肯定是有罪的。但这请罪皇上是不要看的,您二位在这里磕头,皇上远在金陵,不也看不见,不是么?皇上的意思,是咱家把这件事给两位说清楚,二位就只管听着便是了。”
申耀杰父子应了一声是,又忙起来,却不敢坐着了,只敢垂手站在那里静听。申耀杰站不稳,申继往就扶着他站着。
“申太傅在皇上跟前闹了这么一出,皇上不肯允了他的意思,他便纠集了五位州府大人和申家学院的学子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皇上说,皇太孙确实错了,但身负教导皇太孙的太傅,申太傅也是要负责任的。他逃避责任,把这事儿一味推诿给旁人,还质疑皇上的旨意,阻碍皇上推行新政,纠集党羽煽动学子,跟朝臣们所说的造/反之举无异。皇上让咱家来问老太爷一句,申家如今是申太傅做主,老太爷的意思,是不是想眼看着申太傅造/反呢?”
“皇上还让问一句,老太爷是不是也想带着申家众人造/反呢?”
苏胜还说了那日朝殿上众臣对申太傅的质问,把沈叠箩的话也都重复了一遍。
申耀杰听见这些,眼前一黑几乎都要晕过去了,一半是被苏胜的话给吓晕过去的,一半是被申继圣给气晕的。
他和申继往忙惶恐跪下请罪:“皇上,草民和草民的家人,绝没有半点造/反之心啊!”
苏胜这回没叫申耀杰父子起来了,而是微笑道:“老太爷和二老爷的这话,咱家回去之后,会转告给皇上的。”
苏胜眸中点点寒芒闪现,又续道,“皇上还没处置申太傅,只说皇太孙此次篡改圣旨太傅也是有责任的。所以,让申太傅暂时回府中闭门思过去了。但是,老太爷,您是知道的,这事儿终究是申太傅闹出来的,如今虽说是处理好了,但还是会有一定的影响的。您说您和众人没有造/反之心,申太傅也说他没有造/反之心,可这看在群臣和百姓眼中,那就跟造/反没有区别啊。”
“若是别人如此,早就被皇上以雷霆手段给处置了。可申家不一样,皇上不想损了申家千年名声,也不想把这件事再行闹大,所以,皇上不欲公开处置申家和申太傅,这才派咱家微服到泸州来处理这件事情。如果老太爷和二老爷配合皇上处置的话,咱家想,皇上那时会相信申家的忠心的。否则的话,再上门来的,就不会是咱家这样的人了。”
申耀杰想都未想,直接道:“草民愿意配合皇上!无论皇上如何处置草民,如何处置申家,草民和申家满门都愿意配合皇上!”
如果皇上真要灭门,就不会悄悄派人出宫来了。申耀杰敏锐的从苏胜的话中听出了这个信息,他知道,皇上还是顾忌申家的名声的,不愿意下手太狠,那么,他为了保全申家,也定是要无条件配合的。
无论皇上怎么处置申家,怎么处置他,总比申家灭门要好得多啊。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