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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鬃山镇边防大队队长叫周伟,和我当年在乃堆拉时的排长一个姓,这一下子就亲切不少。
我们住的旅店就叫做马鬃山旅馆,听周排长介绍这是马鬃山镇上最大的一家旅店,也是唯一一家能够洗澡的旅店。
车上颠簸了十来天,的确得洗个澡,尤其是罗丹,听这么一说顿显高兴。
周山和周伟同为‘家门’(同姓人说法),又都是军人自然共同话题比较多,可能因为年纪都不大的缘故,大家都放得比较开,当然周伟偶尔还是会表现出对我这个‘首长’的尊敬,有些小小的扫兴,但也无所谓,就这样吧。
晚饭过后我们都好好的洗了一个澡,那叫一个痛快,后来我才知道,在这清水贵如油的马鬃山镇,像我们这样洗澡简直是一种无比奢侈的行为,我们的洗澡水被老板接了起来用作他用。
本以为我们今晚会留宿在马鬃山旅馆,但周队长却在我们洗完澡之后接我们过去。
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听解释后我才明白过来,他希望我们能到他们驻地所在的营房去休息,我以为他这么做是从我们的安全角度考虑,结果这却仅仅是一个小的方面,更多的是他们的营房有地热系统,周队长告诉我们到了晚上这套系统非常重要。
周队长向我们介绍,零八年之前,马鬃山哨所是整个兰州军区最艰苦的地方,这里昼夜的温差极大,夏天的时候白天地表温度能够达到60度,即便是眼下这秋季,白天的时候也能达到四五十度,而晚上能直接就在零度以下,这要是到了冬季,晚上还能达到零下四十度。
我的个去,一直以为乃堆拉边防哨所是最艰苦的地方,就天气而言,这马鬃山边防所完全过之而无不及。当然,总体来讲,还是乃堆拉要艰苦一些。
周队长告诉我们零八年军区给哨所建了新的营房,同时也建了地热系统,所以在晚上在营房那边休息更好一些。
我们当然同意,这才刚到马鬃山镇,若是因为昼夜温差过大病了,那不得又耽搁时间。
去营房的路上我一下子就担心起来,在马鬃山的镇上倒是可以寻到可以抵御昼夜温差的办法,而自己一行人明早出发去黑喇嘛碉堡之后的路上,又用什么办法来抵御呢?
我觉得我们还是疏忽了,之前怎么就没有考虑到天气的问题,不行,一会儿到了营房,得找他们两个商量一下,别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下意识里我将曾不归给排除在了外面,觉得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所以就根本没有把他考虑在内。
回到营房之后我把情况给罗丹和周山讲了,他俩脸上却并没有显出担心之色,罗丹直接告诉我这问题不需要担心,她准备的东西可不是些普通玩意儿,我不懂,也没有问,既然他那么说了,也用不着再问了。
入夜,我也领教了一回马鬃山的寒冷,比周队长所描述的还要恶劣一些,可以想象在没有新修边防哨所前,这地方的条件是多么差。
一夜无事,天明,我醒了,看了看表,才五点过,我决定出去溜达一圈,也感受一下这边陲小镇之美,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希望能在这美好的早上能找到。
转悠了一圈,小镇并不美,反倒显得特别荒凉,不过家家户户门口都停着小车,富足的说法看来不假。
镇上最有特点的地方居然就在入镇口,昨天来得匆忙,居然没有注意看到那标志性的三羊雕塑,这东西我在网上看到过,真看到现场觉得也没什么,上面还有好些个破损的地方。
我不是艺术家,所以我也不懂得欣赏,这就是一个标志而已。
找向导的事一无所获,基本上一听到我要去马鬃山黑碉堡,个个都摇脑袋,还有的先前明明都在讲汉语,见我一走进,立马就讲起了我听不懂的语言,我想应该是蒙语,明显拒绝做向导。
来之前我曾经在网上问过一些人,他们说这边做向导的人不在少数,我原本以为很好找的,这怎么回事呢?我很疑惑,难道是网友欺骗了我,不会啊,素未谋面的,人家骗我干什么?
不久之后我终于知道了答案,这还是马鬃山旅馆的老板告诉我的。老板是汉人,姓贺,贺老板告诉我镇上的向导的确不少,但从来都没人敢去黑喇嘛碉堡,因为那里被镇上的蒙族人称作被诅咒的地方,也叫做‘死亡禁地’。
踏进黑喇嘛碉堡的人都没有再出来过,几十年前国家曾经派了几百人的部队进去,最终一个都没有出来,都在传言黑喇嘛死后就生活在里面,活人进去基本就完蛋。
之前我就说过,我非常喜欢听故事,尤其是传说故事,因为在每一个传说故事里都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也只有通过这些蛛丝马迹,才能够弄清楚真正的事实。
像马鬃山这样的不毛之地,又处于少数民族地区,要是没点传说故事那才真叫奇怪了。
老板在讲完这个故事之后特地还嘱咐我千万不要到马鬃山黑喇嘛碉堡去,哪里真要人命啊。
我点头微笑着,嘴里连连在说好,我不想去解释,更不想和这老板去争论什么。
也说这个老板热心,见我还是不以为然的样子,干脆伸过脑袋到我耳边悄声的对我说了件更加神秘的事。
“这位领导,我只给你一个人讲件事,千万别给别人说,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进到黑喇嘛碉堡的人就再也出不来吗?”
这样的小市民心理我也曾经有过,什么‘我只给你一个人讲件事’之类的都不知道给多少人说过了,我虽然不信,但也不好当面戳穿,权当听一个笑话吧。
“贺老板,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领导,我告诉你···”
这老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我都快要听不见了,但但大概意思我也明白了。
贺老板告诉我之所以从外面到黑喇嘛碉堡的人再也没有出来的原因是黑喇嘛并没有死,当年围剿黑喇嘛的人只砍下了他副手的人头,谎称是黑喇嘛的。而真正的黑喇嘛已经逃走,后来又回去了,一直就生活在碉堡中,只要去到那里的人都会被他杀,然后被喝血吃肉。
我煞有其事的点着头,就像真听进去一些,旅店老板的话漏洞太大,那黑喇嘛的应该是19世纪的人,如果还活着的话那也是一百多岁的人了,像这样气候恶劣的地方能活一百多岁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退一万步讲,即便是那黑喇嘛真的还活着,一百多岁的人了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从老首长的嘴里我知道黑喇嘛碉堡里有着很多未知的东西存在,但我想绝不会是活着的黑喇嘛。
我和发怵一群人,也就是老首长口中那三十多个一路追上部队的人,一群刀枪不入的人,这会是一群什么样的东西?我的脑袋里面甚至出现过会不会是一群有着智慧的‘僵尸’这样的想法,也只有这样的东西才不怕枪啊!
为此,我假装不经意间问起马鬃山附近还有没有土匪之内的情况,旅店老板这点比较肯定,他说自从73年这里建起边防哨所开始,治安方面一直都很好,只要待在镇子上,基本就不会出什么大的事情,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大的事情。
我还特地向旅馆老板打听了一下六九年的时候马鬃山碉堡那边发生过什么事没有。这老板琢磨了一下,嘴里连连说道当年那支再也没有回来的部队就是六九年去的碉堡,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老板用略显迷惑的眼睛看着我,不知道我打听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有解释,又只是笑了笑,然后聊了一些家常之后就离开了。
镇子上再去找向导恐怕有些难,我得在哨所里面想想办法, 看看有没有老兵知道路。
刚一到营房门口,我就看到边防周队长急匆匆的出来了,见到我迎面就和我打起了招呼。
“首长,我们打你的电话打不通,还以为你到哪儿去了。”
话说得不重,但我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外出居然没打个招呼。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没有信号,我的个去,这什么破地方!
“首长别看了,我们这里只能用座机,手机信号太差了,基本没用。”
“不好意思,我该给大家打个招呼再出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 周山和罗丹他们过来了,一来就给了我一个好消息。
我回营房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找看有没有老兵认识去黑喇嘛碉堡路的路,还真就有,是个蒙古小伙子,叫巴图。
这里我可以解释一下,马鬃山边防所战士并不全都是汉人,还有一部分就来自本地,这算是一种地方.政策吧。
巴图对马鬃山一带十分了解,所以他来做着个向导最合适不过。
我很兴奋,有了合适的向导之后我们就能继续下一步,招呼着周山和罗丹准备一下,顺便把吉普车的油加满。
巴图一听我这么说立即皱起了眉头。
“首长,咱们开车去马鬃山一带可不行,得用骆驼!”
实话说,之前我就曾想到了这个问题,这会儿兴奋过头居然把这茬忘了,罗丹和周山没有动,看来他俩没忘。
巴图说骆驼的事情他去解决,不过得要些钱才行,说这话的时候巴图耳根子一阵发红,反倒搞得我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