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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夜宴挽歌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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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房间里,苏州帷幔在清冷的夜风中,孤寂的摇曳。宋希濂蜷缩着身子,头埋在胸前,顾不得裂开伤口,双臂紧紧地环保着双膝。

    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压抑在一起,让她难以呼吸,为何,今晚要想起这么东西,这些像梦魇一般的东西,一下子囤积在胸口,憋得她难受。

    冰冷的风中,她的身子瑟瑟发抖,咬紧牙,额上的青脉因为胸中难以爆发的阴郁而鼓出。

    “啊!”她一仰头,一声凄凉的悲鸣,从胸腔迸发而出,绝望而凄楚,瞬间划过池王府的夜空,久久的回荡!

    宋希濂淤积了多年的痛楚随着那一声凄楚的悲鸣,瞬间爆发出来。

    门外的慕容池身子猛的一颤,疾步在转身折回来,站在门口,看着卷缩在桌子上的宋希濂,却不敢进来。他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如果要让我不恨你,那就让我们成为陌生人……

    南宫令一身青衫,弯腰打理着身前的草药。

    身后人,慢慢靠近,步履轻盈,仔细的浇着眼前的一株芍药,南宫令没有回头,暗叹了一声说道:“今天怎么到这儿来了。”

    “来向你讨教一些问题。”

    “难得啊!”放下手中的瓷罐,南宫令转身看了一眼一身月牙袍子的慕容池,目光最后落在他腰间的佩剑上。

    “是啊。这是这么多年来,师兄你在京城呆的最久的一次。看来,你是不会离开了?”嘴角噙笑,慕容池的幽深的眸子中却透出丝丝凉意。

    “呵呵,我啊,是在这里等着完婚,迎娶三公主呢。”仍是淡淡的带着戏谑的语气,让慕容池猜不透南宫令的想法。

    “师兄,我们有多少年没有一起练剑了,今天咱们相互指点一下吧。顺便向师兄讨教一些问题。”

    “我也正有此意。”说罢,南宫令示意下人去取剑。

    看着疾步跑下去是药婢,慕容池突然说:“师兄,南宫氏行医这么多年,有没有碰到过病人大病之后,什么也不记得的情况?甚至还胡言乱语?”

    南宫令眉脚一挑,注意到慕容池言语中的担忧和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温柔,心里顿时明了几分。看来今天,他并不是专门来找他练剑的。

    在他问这个问题之前,南宫令一直在疑惑,一向高傲的师弟,为何会有请教连个字。原以为,他是因为皇上寿宴的事而来,不料却是自己多虑了。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当病人受到莫大的刺激和打击之后,很可能会出现失忆,胡言乱语,以至于发癫的情况。”

    “但是”接上南宫令的话,眼前突然浮现宋希濂那晚的情景,神情呆滞,但是吐字却异常清晰,完全不像是一个处于疯癫状态的。

    “但是,她说话非常清晰,有逻辑。只是,她却说自己不是……说她自己是另外一个人!”一时,慕容池也不知道改如何解释!

    “或许,她当时又受到了什么刺激吧!”慕容池说的是她吧!

    听南宫令这一说,慕容池突然想起,自己曾骂她和她娘亲一样低贱。

    难道是因为这个?

    “师弟,看来你今天精神不佳。不适合比剑。”接过药婢呈上来的佩剑和紫色绣花丝巾,南宫令仔细的擦拭着剑身。

    “师兄,你的白色丝巾呢?”

    “恩?”南宫令停下手上的动作,不解的看着神色怪异的慕容池

    。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师兄一直有一条随身携带的纯白丝巾!”末了,他加重最后纯白两字的音调。

    “没想到师弟这么关注我,让我备感荣幸。只是,前些日子,让这些奴才给弄丢了!”

    “是吗?”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怒意,他微微一扬薄唇,说道:“那,今天就让师兄指教了。”说罢,飞速的拔出腰间的佩剑。

    南宫苑,霎时剑声凌厉,光影卓卓,银色剑影中,两道身影飞速的穿梭,风声冷冽……

    “为何不点到为止?”收回剑,南宫令神色担忧的看着慕容池。

    今天他的剑法太过凌乱,气运不足,用剑之道失了以往的力度,倒像是一番胡乱的宣泄。

    “你今天心智太乱,不适合比剑!”

    “是师兄剑术高明!”扬手,擦去右脸上的淡淡血痕,刚才失神之际,剑气过来,却没有躲开。

    收剑如鞘,南宫令抿嘴微笑,不再言语。至小到大,两人的剑术向来是平凡秋色,没有谁高谁低之说,当然,也从来没分出过胜负。今天,慕容池败了,却是败给了他自己。

    慕容池收好剑,转身欲走,却又突地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南宫令的剑柄,意味深长的说:“师兄的剑,用了这么多年,为何剑柄却如此崭新?顺便问一句,师兄这么多年来,到处游历可有碰到过一个叫‘鬼面’的男子。最近,京城都在讨论一个侠盗,我揣测那人就是鬼面。”说完,甩了袖袍,消失在南宫苑。

    南宫门外。

    看到慕容池脸色难看的走出来,许安赶紧上前迎上,躬身,举手接过佩剑。

    “本王让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吗?”扔下话,慕容池大步跃上马车。

    “回王爷。查到了。但……”

    “说!”马车的帘子后面传来慕容池不耐烦的声音。

    “是韦夫人。”

    帘子瞬间被撩开,慕容池探出头,暴怒的看着许安:“你说什么?韦思思?”

    “是。”

    “回府!”帘子重重的被甩下。

    恍然间,许安似乎看到慕容池脸颊那道淡淡的伤口。

    “小姐,您还要出去啊?寒月求您,您就别出去了。”

    “不出去,就在这里等死吗?”

    “可是,外面可乱着呢。”

    “那是意外。如果今天我们不出去,那我们会死得更早。”宋希濂推开挡在门口的寒月,提着裙子就往外走。

    “寒月,今天小姐是要出去买一群保镖。就像那天跟在四公子后面的打手啊。有了他们,你怕什么?”仔细考虑了几天,她宋希濂目前还是一个有势,有钱,没权的挂名王妃。既然有钱,为什么不去买权呢,自己要是有了一帮打手,或者是自己的手下,她还怕什么!

    “寒月。我们要靠自己。”那日鬼面走的时候,说月明之夜会教他功夫,可是靠他哪成啊,那天那丫的就眼睁睁的看着她白挨一刀,还美名其曰,长记性!我呸,被砍的不是他,当然这么说了!

    寒月跟在身后,有些无奈的看着宋希濂娇小的背影。

    刚走到王府门口,还没有踏出脚,就看到慕容池的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出师不利?宋希濂停下步子,犹豫着要不要先回避,却看到慕容池已经朝他走过来。

    深吸了一口气,宋希濂还是迈出了步子,自己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凭什么要回避啊。

    今天的慕容池穿了一件玄色的袍子,藕荷色的绣边,素色腰带,白底蜀绣靴子一尘不染。初夏的阳光落在他如墨的发丝上,泛着淡淡的金光,俊逸的脸,神色依。清风揽过,发丝轻扬。甩袖,负手身后,他大步走来。

    微扬起头,宋希濂倒是很惬意的欣赏他那张完美的脸,虽然想不通,上帝为何会让品性这等恶劣的人拥有一张连女人都羡慕的脸。但是,非得面对时,就把他当做雕塑吧,一尊没有生命迹象的雕塑!

    不然总不可能,低头从他身旁走过吧。

    伤口?完美的勾画了他的轮廓后,宋希濂的目光落在慕容池脸颊的伤口上,眼中不由的掠过一丝担忧,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