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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州是出来名的富有城市，战事需要银两，当时莫扬不顾劝阻是将所有的商行都洗劫。
难怪，连走路都不稳。
不觉得，寒脸上露出一丝无耐。
“你现在坐下吧。”
寒回到位置上，指了指桌子，目光才从阿九身上移开。
阿九安静的坐了下来，注意着寒的动作细节。这个人，虽然在军营，但是，周身依旧一副贵公子的气质，若非那隐藏的杀气，倒亦举得他气质若兰，似景一碧一样温文尔雅。
“这是热茶。”
对面的女子，面色过度的苍白。
寒不自觉地到了一杯茶，递给了她。
“喝完茶，我想办法送你离开。”
心里有一个生意告诉自己，像这样的女子，不该留在这里。
“大人……”
阿九放下杯子，看向寒，“大人要送我去哪里？我无处可去，而且，若是被抓回来，一定会被打死的。”
逃兵比比皆是，在军中，一旦被抓到，都是出以斩刑。
而且，只有留在寒身边，阿九才有机会靠近莫扬。
那人虽是武将，但是心思亦十分的缜密，光说，门口那几个侍卫，她不见得就应付得了。
“放心，我自然会安排好你。到时候给你一笔银子，你能安稳的过上一辈子。”
“……”
阿九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看着身前的杯子，茫然发呆。
“怎么了？”
“大人，您觉得，这个世道，还有什么安稳！？”
对面女子声音透着一种凄然，寒心里一怔，不禁抬头看去，只看到女子，微微低着头，帽子遮住了刘海，不过露出了精致浅淡的眉眼。
她睫毛不浓密，但是细长，衬着这个小巧苍白的脸，更加的精致和清秀。
她说出安稳两个字的时候，微微抬起眼眸，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眼瞳如夜般漆黑，却让人感觉清澈明亮。
而薄唇，亦划过一丝带着讥讽的笑意。
这张脸……
他见过美丽的女子，然而这个女子的美。即便是凌乱的衣服亦遮着不住。第一眼看上去，虽然没有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但是第二眼时，你会发现，这个女子的美与众不同，好似雾中静开的莲花，随着薄雾散去，随着视线清晰，那种美，便点点的渗入心头。
那一声，可有安稳的反问，亦有一种经历百年风霜的苍白无力。
战乱的年代，果真哪里有安稳？一个必须要掩藏容貌的女子，无亲无故，如何能得到安稳。
寒收回目光，莫名的烦躁。
然后拿出了笔，递给阿九，“将你没有念完的词，写下来吧。”
阿九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把握，寒，不会将她送走。
拿起笔，阿九手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大人……小的虽然写字不好……还请大人不要见谅。”
她的确不会毛笔字，应该说是，她看到毛笔，有将它捏断的冲动然后当钢笔写。
夕阳渐褪长河清冷
鹧鸪啼声声声撩人
旧恨如许浪客悔识伊人
漠漠冰原销断魂
天地虽大已无归家
湖海虽广意酒萧乏
秋风老去残身相伴逆刃
寂寞穷途走天涯
但归来兮萤火灼灼
真夏的夜烟花坠落
沉吟至今樱色人物传说
湮没风尘伤叹多
阿九将词写下来，不由感叹字写得的确潦草，不过，寒的眼底，到有了赞许之色。
“你说这世道无安稳，这一次，莫将军，带兵入京，你如何看？”
“如何看？”
阿九装作一脸茫然，然后苦笑，“只是想停战，不想再受到家破人亡，颠沛流离的日子。”
寒的深入问题，其实想问的是，阿九莫家叛变的事情，如何看待？
这问题，作为一个平常的女人，自然应该无知。若是发表了犀利的看法，寒难免会怀疑她的真实目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走来侍卫，“大人，将军让您过去一趟。”
阿九忙低下头，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脸挡住。
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侍卫点点头，“你先下去，告诉将军，我这就去。”
那侍卫离开，寒亦起身，顺手将一张地图悄然的放在书架上。
阿九余光看着这一幕，等寒起身时，忙跟上。
“你不用去，就呆在这里。”
“大人……”
阿九惊慌的看了看四周。
“无妨，外面有侍卫，这里是我的营帐，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看看书。”
说着，看了眼书架处。
阿九点点头，看着寒离开，心中不由冷笑。
那地图，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在书架的上面！这分明亦是对她的考验，而那句，没有人进来，便是告知她机会。
这个寒，果然不是一般人。
怪不得，莫扬这个好色的武将，竟然能开战初期，吞掉了边界几个属地。
这样的人，留下来，还真一个祸患。
阿九翻身回到了位置上，干脆趴在桌子上休息。门口悄然晃动的影子，已经十分明显的告诉她，那是寒监视她的人。
明天五娘他们就要到了，不知道，君卿舞那边情况如何？
而宫里面，是否顺利，亦不知道秋墨能否应对得了苏眉和太后。
帐子里有暖炉，阿九靠在那儿渐渐的睡了过去，昏昏沉沉中，感到有人进来。
阿九睁开眼，然后慌忙站起来，“大人……”
“收拾一下，把脸遮住。”
寒看了一样书架，那个地方甚至于案桌都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满意的点了点头。
“用晚膳。”
刚才去了莫扬那儿，好几次都提到了阿九，若是不带出去，反而会引起误会。
这个一个好机会，能观察寒和莫扬之间的交流方式。
晚膳进行的很顺利，阿九依旧穿着宽大的衣服，和遮住脸的帽子，脸上涂了一层黑，站在寒的身边。
晚膳的菜，还是胖厨子做的，而每一道菜，都有人用银针亲自验毒。
阿九的目光倒不在乎是莫扬，而是寒。
阿九脑子里默默几下了寒的一举一动，还有说不话，习惯性抿着唇。
次日，午饭的时候，在营帐里，突然有人来报，说，货到了。
阿九眸色一沉，看向帐子门口，果然听到一群女子惊恐害怕的哭泣声。
五娘他们到了。
若是这样，她自己也该行动了。
扭头看了一样寒，阿九明白，自己亦该下手了。
“将他们带进来。”莫扬放下手里的酒杯，对着士兵吩咐道，很快，一群女子就被推嚷着进来。
而第一眼，阿九就看到了人群里的五娘，红色的衣服让她在一群女人中，有一种刺眼的美丽。
而这个时候，莫扬已经走到五娘身边，目光****的落在她身上。
“不错。”
莫扬点点头，粗糙的手抬起了五娘的脸。
“将军大人。”
五娘声音软糯，带着江南女子柔媚的口音。
“美人，会喝酒吗？”
“会一点点。”
五娘羞涩的点点头，耳根绯红，有一种女儿家才有的娇羞。
莫扬将她抓起来，然后撩开五娘的袖子，只见第一血红的朱砂落在手臂上。
“哈哈哈……你们大人还真识相，懂得本将军的爱好。”
“大人说了。要媚儿好生的伺候将军。”
“媚儿，你叫媚儿。真是好名字，你若伺候得好本将军，本将军会好好奖你。”
“恩。”
五娘坐在莫扬的身边，为他添上了酒。
阿九难过的别开头，刚好对上了寒探究的目光。
“将军，我先告退。”
寒从位置上起身，带着阿九走出来营帐。
“刚才你不舒服？”
“没有大人。”阿九摇摇头，却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营帐，“只是觉得，我比他们幸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