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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殇从屋里走出,远远便看见一个人抬头看着天空的烟冷,他看着那抹孤独而清冷的背影许久,那眼前的人儿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依旧抬着头看着那孤寂的夜空,“烟儿,他……药上好了,你进去看看吧。”
“恩。”烟冷看着云殇欲言又止,只得转身向房中走去。短短几步,烟冷却步履维艰。待她回过神来,屋里已经只剩下她和温墨宇两人,“怎么了?是因为他。”
“有这么明显吗?”烟冷见他轻轻摇了摇头后继续说着:“是因为我一直注视着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听你说说。”
“恩。”烟冷略微沉思一番,继续说到:“这或许还是要从我自己说起,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身世,多番探查无果。这是因为玥影楼和落云阁在背后做了些手脚,一来这正和我意,可以隐姓埋名;二来也是出于保护,他们不希望我再遇着危险。”
“那你为何要告诉我,你不怕?”温墨宇看向烟冷的目光亮了亮,这种被信任的感觉让他心底感到暖暖的,这是不是证明自己在她心里也是特别的?温墨宇不自觉的想着。
“说来也怪,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就如同当初我不问原因的救你一样。其实我并不叫穆烟冷,这是……”提到那个人,烟冷不自然的愣了下,随后继续说着,“是师傅将我救下后才改的,当初师傅在山崖下救了我,当时撞伤了头,醒来后就失忆了一段时间。”
“那你现在?”
“恩,早在救你之前就恢复了,就是因为那段记忆太痛苦,我才不分日夜的专研医术,说来今日能有此成就,还拜其所赐。”烟冷笑的苦涩。
温墨宇将烟冷拉到自己身旁坐下,烟冷看着他眼中的鼓励和那温暖的笑容,稳了稳心神,继续说到,“我原名骆晗玥,是南境骆府的少主,当年落云阁血洗骆府,是爹爹带着年幼的我拼死逃了出来,无奈最后我们依旧未能逃过一劫,后来我失足跌落山崖被师傅所救,而这再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烟儿!”温墨宇眼中的惊讶一闪即逝,随之是让烟冷也一眼便陷进去的心疼,那种发自内心的心疼她所遭受的一切。
烟冷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与他坐在一处,讲述着心底最深的秘密,她与他见面不过数次,与他也谈不上深交。他不过一次舍身相护,竟然就能让自己坦诚相待,这缘分之事当真奇妙。
看着这样的温墨宇,烟冷的笑容很暖,“都已经过去了,我都不介意了,你又何须介怀。”
突然想到什么,温墨宇颇为紧张的看向烟冷,“烟儿,你父亲?”
温墨宇突然的转变,烟冷的笑意越来越深,那漂亮的眉眼弯成月牙般,唇畔轻起露出整齐的贝齿,“墨宇不用担心,家父没事,他现在在落云阁,已经没事了。”
烟冷如此轻松的语气却让温墨宇更加疑惑,“落云阁?既然现在已经没事了,那你为何还要继续隐姓埋名?还有你近日做的这些事情,难道这之间有何关联不成?”
烟冷伸手抚平了温墨宇微微皱起的眉宇,语气颇为轻松的说到,“初来帝都人生地不熟的,我本只欲寻一处地方落脚,谁料让我遇见了走投无路的月娘。见她可怜,便只想着帮她一把,后来知道她名下有间歌舞坊。”
温墨宇将她的小手拿下来放在自己手中,语气也因烟冷的转变而轻松起来,“于是你便计从心起,将其收归所有。”
烟冷嘟着小嘴,一开始还颇有些抱怨之意,随后那眼神不自觉闪过一抹精光,“一开始不过是想有一处地方,有一个自己的情报来源。谁知这一个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先是楚尹的出现,顺藤摸瓜找到了锦绣阁的背后老板杜鹰。”
一直将注意力放在烟冷身上的温墨宇,似乎察觉到烟冷话语的重点,一丝不好的想法油然而生,在他的心底好像有什么破土而出,而他却极力克制住这个想法浮出水面的**,“杜鹰?他是杜大人的公子,这有何问题?”
烟冷瞥了一眼脸色有些惨白的温墨宇,握住他的手用了用力,在温墨宇看向她时,她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本不该有何问题,可因缘际会却让我在这时遇见了命悬一线的苏璟珅,知道了他同家父被人中下同心蛊。而依我检查过后方才发现,此蛊毒在他二人身上已经不下十年之久,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声张过。”
冷静下来的温墨宇渐渐理顺思路,二人坐在一处分析着这个依旧停留在想法阶段的事情,“不下十年,骆府和落云阁除了四年前的骆府之事,这其间一直相安无事。而且要想给两人下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个人既要能近距离接触二人,而且还不会被怀疑。他们二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以他们的警觉应该不会让人近距离接触这么久而没有怀疑。”
烟冷点点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查了近十年来两人所接触到的人,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温墨宇眉头越皱越深,“间接接触的也没有吗?”
烟冷依旧摇着头,“这些年没有一个人同时接触过二人,更别提亲近到长时间接触而不被怀疑了。”
“那大夫呢?这样既不需要是亲近之人,也可以长时间接触而不被怀疑。”温墨宇再次提出自己的想法,而话音一落直接就被烟冷否定了,“这一点可以直接排除,骆府有自己的大夫,而落云阁则有鬼医段岚煜。”
此路探讨无果,温墨宇立即采取新的思路,“这蛊毒推测是十年之久,那十年之前呢?”
听到温墨宇这般问,烟冷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恩,我顺着这条线查过,一直查到十六年前落云阁出事的那一年。这其间有三个人和二人都有接触,一个是他们的师傅,落云阁的老阁主。第二个是我的娘亲,还有一个是娘亲的贴身丫鬟,月香绮。”
顺着烟冷的思路,温墨宇说到,“照你这般说确实是这三人最有可疑。”
“但是逐一排除的话,最有嫌疑的却只有娘亲。落云阁的老阁主是二人的师傅,对二人下毒于他于落云阁都百害无一利,更何况他与爷爷情同手足,对爹爹更是爱护有加。这月香绮就更不用说了,她虽与二人都有接触,可都为达到亲密的份上,就更别提下毒了。”对于娘亲的怀疑让烟冷自己心里也不是很好受,总是被一种莫名的负罪感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温墨宇抬起的臂膀顿了顿,最终落在烟冷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烟冷看着他缓了缓神,继续说着,“因为当时的巧合太多了,多的让我不得不怀疑。娘亲怎么就那么巧离家出走;怎么就那么巧去了落霞山,遇了匪徒被苏璟珅所救;情同手足的师兄弟怎么就那么巧在她去了迷霖苑后分道扬镳;而娘亲刚一嫁给爹爹,远在边境的舅舅就被调回了帝都,被委以重任。”
“烟儿的意思是?”烟冷抬头正巧看见温墨宇的一脸不可置信和心疼,他神情复杂的看着她,“我相信娘亲是无辜的,娘亲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她真的很爱爹爹。怕是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虽然如今当事人已死,但我相信这件事绝对与杜景傅脱不了关系。”
温墨宇坐正了身体,一脸严肃的直视着烟冷,“烟儿,你说过民不与官斗,如今的杜景傅已经不是你可以撼动的了,如果这一切真与他有关,那也不见得就是出自他手。烟儿,你相信我,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我不能看着你犯险。”
看着温墨宇这般认真的神情,烟冷不好拒绝,虽然知道他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可就这般放弃,她依旧心有不甘,“可你明知道……”
“烟儿,有些事情是你无能为力的,譬如说这官场。这其中所涉及到的利益关系,不是我看轻你,这里面盘根错节,稍有差错就可能有性命之忧。”温墨宇抓着烟冷双肩的手不自觉加了力道,他不能事不关己的看着她去冒险,越是这般想他的怒气不自觉的散发。
烟冷在他的怒气之下也失了冷静,更多是疼痛带来的委屈,不自觉间也说了重话,“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又岂会不知,我知道你待我好,可我此生就是为此而活,欠你的来生自会还你。”
烟冷还未反应,突如其来的外力将她推到,烟冷刚要起身温墨宇直接欺身而上,“我不许你这般不爱惜自己!”
“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唔!他霸道的趁虚而入,残风席卷般攻城略地,重舔、重压无不叫嚣着他此时的怒气。烟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被迫的承受着他莫名的怒气,一时间满腹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
“烟儿?”泪水沿着眼角滑入耳后,温墨宇此时半压着烟冷身上,手足无措的像个孩子,“烟儿,是我不好,不该乱发脾气,是不是弄疼你了?是哪里不舒服?说出来,要不你打我几下,好不好?”
温墨宇越是这般劝烟冷,那泪水就越发止不住,好似无意触碰到开关一般,心中压抑的情绪一股脑全部被打开,乱七八糟的堆积成了一座小山,烟冷越委屈就越是想哭,越是想哭就越发觉着委屈。
“楼主。”一个身姿妖娆的女子从暗处走出,那白皙的面容掩盖在黑色的面具之下,这种神秘却衬得她更加魅力十足。
“你来这里作甚?”云殇冷冷扫了荆阮曦一眼,便继续盯着远处的夜空。这样的云殇,荆阮曦见怪不怪,她暗自撇撇嘴,面上却依旧带着笑,“来此有事请教楼主,想来您在公子这里,阮曦就不请自来了,还望楼主莫怪。”
云殇看着前来的荆阮曦并未多话,两人一同走到客房门前,碰巧听到哭声,屋外的几人一时心急,还未弄清楚屋中发生何事,便直接从屋外冲了进来。
“这……”看清屋中的一切,暗尘和暗鹰心中一乐,主上不愧是主上,平时磨磨唧唧的,到了关键时候做事一点也不含糊。
温墨宇早已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弄的有些发蒙,再次接收到此二人一副崇拜的模样,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现在这尴尬的动作。他扫了一眼门口众人的表情,心中一阵无力,看来就是有嘴也解释不清了。
“你对烟儿做了什么?”云殇冷着一张脸盯着温墨宇,周身狂放的冷气使他身边的众人不自觉的退避三舍。荆阮曦看看自家楼主已经全黑的脸色,又看看屋内床上只穿了一件里衣的俊俏公子。
荆阮曦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肆意的在云殇耳边散风点火。呵呵,难得见到楼主会有这样的表情,真是有意思,看来这世上也就只有主子一人可以带动楼主的情绪,“主子被这般压在床上,明眼人都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还请楼主吩咐,欺负了主子的人该如何解决?”
“烟儿,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云殇一个箭步上前径直将温墨宇推开,随后将烟冷从床上扶起,束发的发冠顺势滑落,三千青丝倾泻而下,如墨的青丝衬的带泪的小脸越发楚楚可怜。
烟冷对眼前变换的事物还未反应过来,看着云殇怒火中烧的模样有些愣然,“云殇,你怎么进来了?”
“烟儿,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云殇用衣袖帮烟冷擦着眼泪,烟冷不解的环视一周,屋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了。她疑惑的抬头寻找着温墨宇的身影,转头之际发现他面色苍白的靠在床的一边。
“墨宇,你怎么了?”情急之下,烟冷径直推开身旁的云殇,烟冷本能的反应使云殇原本担忧的神色黯淡无光。他看着眼前紧张着另一个男子的少女,心中莫名的痛如刀绞,为什么被推开的总是自己?
烟冷直接到温墨宇身边,拿开他捂在肩膀处的手,刺目的红色染红白色的里衣。
“伤口裂开了。”烟冷心下一急直接动手褪去了他上身仅有的一件白衣,解开绷带,伤口处血染红了一片。烟冷重新清理过伤口,上过药后重新包扎,“好了,别再乱动了,免得伤口再次裂开。”
“烟儿,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扒光本王的衣服。”看着温墨宇略有些潮红的面颊,烟冷转身扫视一圈,看到屋里的几人表情各异,她尴尬的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别误会,作为医者,我的眼中只有病人,没有男女之别。”烟冷的声音越来越小,扯着不着边际的理由,就连自己也说服不了,想要说服屋里这一个个的人精,想想也困难。
“公子,迎惜准备了些宵夜,各位也忙了这么久,想必也饿了。”
“恩,去端过来分给大家,我就先回房了。”
迎惜恰到好处的替烟冷解了围,烟冷随即颇有风度的与在场的众人寒暄几句后,便快步转身离去。至始至终温墨宇都静静地看着她,温和的笑容由心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