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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姣姣，万物朦胧而轻柔。
白雪披着一件单衣站在窗前仰头看着天边的明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中有呼啦啦的水声，接着是穿衣的窸窣声，妖瞬拨开银色长发，穿好衣服朝着白雪走来。
“你就那么放心三月？”
一旦将他带回来，后面的事他们控制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白雪转过身来，看到妖瞬正摆弄那一头湿透了的头发，一个术，就可以将头发全部弄干，白雪赶在他动手之前抓住了妖瞬的手。
湿掉的头发贴着他的脸颊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白雪痴痴的笑看着他，不可否认，妖瞬的模样真是比任何人都要美。
虽说妖界尽是美女帅哥，但是妖瞬的美明显要比他们高上许多。
“头发湿着好看。”
看着白雪发花痴的样子，妖瞬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白雪立刻笑道：“我帮你弄干。”
月光洒的满室，窗幔随着轻风微微的摇，妖瞬安静的坐在床沿，白雪就跪在他的身后，在手中释放出少量的风灵力，为他一点点的吹干头发。
在这安静的夜晚，时间好似都是凝结的。
白雪吹着手中的银发，像是对待一件艺术品般小心翼翼。
过了好一会儿，白雪才淡淡的开口：“三月只有两个选择，消除众神的记忆或者去死。”
妖瞬微微回眸，明显是有些不信的，他和三月上神交手两次，皆败在了三月上神手中，想要赢他，唯一的办法也许只有不惜一切的拼命去做。
天帝恒对三月上神的态度也颇为恭敬，当年一场神魔大战，三月上神的名号更是六界闻名。
不管怎么看，都能够知道，三月上神的实力很强。
足以和界主相媲美。
这里已经不是那个使用符咒的世界，白雪不再是那个翻覆**的咒神，她怎么还能说的这么的肯定？
看出妖瞬心中的疑惑，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白雪缓缓说道：“回来的时候，我在三月上神的身上下了夺命咒，这个世界虽然限制了我使用符咒的威力，但是我的夺命符不一样，和威力大小无关，符咒一旦启动，必死无疑。”
“如此说来，你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白雪苦笑：“谁在乎这些呢？我最近常常在想，如果当年爹娘离世的时候，我肯拼尽全力挽留，他们或许还活着。我知道，过去已经成为过去无法改变，我并不是后悔过去的决定，而是在想，我到底该怎么样活着？我……”
一个压在心底的疑惑就快要说出口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粗暴的撞开了。
白玥华扳着一张小脸冲进来说道：“姑姑，姑姑……”
白玥华跌跌撞撞的跑到白雪的房间，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给白雪看。
白雪发现白玥华的身体再一次出现了石化的现象。
白雪立刻抓住了白玥华的手反复打量，外面的一层皮肤已经开始变成灰色，并且皮肤变得有些坚硬，如果放任不管，很快就会变成石头。
白雪不由自主的嘟囔了一句：“这到底是什么术，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术是针对人类的，玥华毕竟碰过那些石头。”妖瞬中间插了一句。
白雪反问：“那我为何没事？”
白玥华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她垂下头无力的说道：“我还是会死的吧！”就算是离开了神界，逃离了紫硕神君，终究还是要死的。
事情已经发生，怎么可能奢求回到从前的模样？
她竟然还相信自己能够回到洛城去，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怎么可能会重新过回那个幸福无忧的正白王府小姐的日子？
看着白玥华黯然的眼眸，白雪有些心疼，大脑迅速的转动寻找对策，就在她开口想要对白玥华说还有办法的时候，白玥华先开口了。
“我想见他。”
“？”
“有那么一个人，我很想见他，我不记得他是谁，但是姑姑，你知道的吧？你知道我想见的那个人是谁，对不对？”白玥华说道，“我想最后再见他一面。”
“玥华？”之前不是说听见妖泽的名字恶心吗？怎么又……
“姑姑！”白玥华坚定的问道，“你有办法的吧？离开天宫去妖界，你们有办法的吧？”
白雪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说道：“有，姑姑带你离开。”
“谢谢姑姑。”白玥华朝着白雪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白雪拉着白玥华的手要为她抑制身上的石化，却被妖瞬拦下了。
她为救白玥华，在禁地中的时候，就已经损耗不少的修为，所剩的修为连她的青春容貌都保不住，泯然与普通人无异矣。
在消耗下去，有损的恐怕就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寿命了。
“该怎么做？”妖瞬自己握住了白玥华的手，扭头朝白雪问道。
他这是要帮她救治白玥华，白雪看着他微白的脸色，在禁地的时候他受的伤还没有好，却还要为了她而消耗灵力。
白雪拉开了妖瞬的手，她说道：“让我赌一次吧，瞬，我很久……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了，让我赌一次吧！”说着白雪拽开了妖瞬的手，赌上了自己所剩不多的全部修为，将灵力灌入到了白玥华的体内，她身上石化的痕迹逐渐消退了下去。
“姑姑？”白玥华感激的看着白雪，说道，“离开天宫见到那个人之后，姑姑就不要再管我了，我不想让姑姑继续为我付出了。”
眼泪溢满了眼眶，在脸上划出两道泪痕。
刚才的一幕都落在了她的眼中，也落在了她的心上，白雪和妖瞬是那么的在乎彼此，她不能够让白雪为了救自己而受过多的伤害，她和妖瞬两个人应该天长地久！
相爱的人应该天长地久！
“白雪！”妖瞬提心吊胆的看着白雪，伪装术对于别人或许管用，但是作为施术者，他能够清楚的看到白雪现在苍白的头发，为白玥华治疗后的白雪，显得更加苍老了。
等到白玥华身上石化的痕迹全部消失，白雪缓缓收回了手。
“姑姑……”白玥华感激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白雪抬手制止了。
“玥华，你先回去吧，很快，姑姑会带你走，放心的等姑姑，嗯？”
白玥华看了妖瞬一眼，姑姑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对妖王说，她点头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踏出房门的白玥华刚刚将门关上，妖瞬就一把将白雪拉入了怀中，他收紧双臂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仿佛一个不小心，她就会离开一样。
“你要赌什么？”妖瞬的语气中带着担忧的焦急，“赌自己的性命吗？在吾的面前，赌自己的命吗？如果你输了怎么办？吾怎么办？白雪！”
白雪感到妖瞬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有些吃惊，难以接受一向冷静的妖瞬忽然这样激动，最初的惊讶过去后，白雪责问道：“那么你呢？瞬！每一次你都拼了命的要保护我，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想要你为我拼命，我要你珍视自己的性命，如果你离开了，我怎么办？”
她曾毫不犹豫的说过，不会为他而死。
正因为爱他，在乎他，所以才不会为他而死！
她深刻的明白，他在乎她远远超过自己，所以她才那么说，爱他最好的方式，就是珍视他爱的自己。
可就算是明白这一切，妖瞬也说不出白雪那样的话。
不过，他以后努力更爱自己也就是了。
“瞬，你听我说，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失去五觉？”
妖瞬开始有些不明白白雪的意思，但是想起她在崖底的表现，立刻就反映了过来，其实她自从那日眼睛看不见之后，就开始渐渐的失去了所有知觉，只是一直瞒着他，说话做事表现的像是正常人一样。
白雪接着说道：“我失去五觉，真的是因为灵魂的力量消耗过度吗？没错，我为救你过度使用了目前我所能使用的力量，我也的确被三月上神吸取了大量的力量，可是……可是在那个位面，向三月上神行使那些符咒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我的咒术还是曾经的水平，没有一丝一毫的下降，而且……我现在全好了，我的五觉全部回来了。”
“我失去五觉，难道真的是因为要失去神练者的身份了吗？”
妖瞬有些沉默，他并不是神练者，对于历世修神之事更是一窍不懂，甚至他只是从传说中听到有真神两个字而已，他不曾研究过上古遗书，对此事真的是知之甚少。
“你认为是为什么呢？”妖瞬问了一句。
白雪缓慢的摇了摇头，她说道：“我不知道，或许，因为我这么多年的不追求，我已经消耗尽了力量，成为一个普通人，说不定那一次死去就真的死去，可是瞬，遇见你，我很想活着。”
妖瞬抱着她在她额头落下深深一吻。
他又何尝不一样？
他们是彼此活下去的意义。
“我们的生命要如何才能同步？”白雪抬头问妖瞬，“如果我不再是神练者，我还能带着记忆活几辈子？瞬，你的人生还有多长，我所剩的时间够不够和你相伴？如果……如果我失去五觉是神炼之路上的一种蜕变，回归然后获得新生的蜕变，那我的生命是否还是无尽头？连死都做不到，瞬，你所剩的人生够不够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