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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老板想缓和一下气氛,说出了一番话,张侍郎也没好气,直接揭穿老板的笑容也是强装出来的,于是大家再没话说,埋头吃饭。老板觉得没趣,丢下一句“这年头人都变得没好声气”就低着头走开了。
饭吃完了,张侍郎叫老板收钱。当张侍郎把五百文银子递给老板,老板一怔:“不要这么多,还要退你……”张侍郎用手拦住老板的手:“不要退了,就算给你加两个小费吧,老板发财,我们走了。”
老板张着口有些发愣,说不出话。忽然老板大声说:“客官,你们……你们……”老板忽然强烈地抽泣起来,说不出话。秦良玉问:“大叔怎么了?我们对你怎么了?”满朝荐和张侍郎也同时问老板怎么了。老板终于停止了抽泣说:“客官,你们都是好人。今天我算碰上了好人。看起来,你们也不是一般的人,如果你们有机会到了京师,奥,如果你们有可能见到皇帝爷,见到朝廷大臣也行,比如说张丞相,你们一定要把这里的情况向皇帝爷反映,或者向朝廷反映,我们陕西的百姓现在都在火抗里熬呀。告诉皇帝爷,那个梁永不是人,整个的陕西都被他搞得鸡犬不宁。要皇帝爷赶快把那梁永办了,他梁永在陕西犯下的罪孽已经足以让他五马分尸一百次。客官,你们能够答应我的请求吗?啊?你们一定要答应我呀,啊。就当我老夫为陕西百姓积了一点德呀。”老板已经泪流满面了。
张侍郎正要开口,满朝荐先表态了:“大叔莫要难过,你的请求我答应你,正好我有一位叔叔在朝廷当官,待我到了京师,我一定把你说的情况给我叔叔说说,让他转告皇帝爷。大叔说的梁永就是到处传说的梁老虎吧?”
“对对对!就是那梁老虎,那天杀的梁老虎。要是能够把那梁老虎扳倒,那真是天大的阴功。拜托小哥了。”
满朝荐一行人告别了老板,在这庆阳府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大家议论着,早就听说庆阳府是陕北有名的古城,从这里的房舍建筑来看也确实有古城之风。但是眼下这古城似乎没有了活力,整个气氛让人感到死气沉沉。街道两旁的店铺有不少关着门,让人觉得这个城市似乎遭受了某种巨大灾难,让不少居民流离失所。那些开着店门的商铺和食店,看起来也是一片萧条,因为几乎看不到生意红火的店面。街道上的行人稀稀落落,行人们的脸上看不到笑容,不时有人用奇特的眼神看着满朝荐这一群叫花子走过。
满朝荐这一群叫花子终于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第二天早上,大家马马虎虎吃了几个窝窝头,出了庆阳府,满朝荐决定尽快赶到花马池,去看看那里到底被梁永弄成什么样子了。大家上了两辆马车向着环州方向进发。
一路上,为了大家不至于寂寞,年轻人要张侍郎给大家讲一些关于花马池的情况,张侍郎也乐得在年轻人面前显示自己的见多识广。
要说花马池的历史,还得追溯到两三千年前的夏商周时期。那时候这里属于历史书上所说的“戎狄居地”。秦朝时候在这里设置昫衍县,这里属于北地郡。到了唐代神龙年间,在今花马池西南部的定戎堡置温池县,先后属灵州和威州。北宋及西夏建国后,盐州属其管辖。元代,盐州并入环州。明朝正统八年置花马池营,成化年间再筑花马池城。弘治六年改置为花马池守御千户所,正德二年又改为宁夏后卫。这就是花马池的全部历史。
张侍郎说,花马池之所以有名,是由于这里是陕西最大的池盐产地,俗称大池。这里有大小湖泊一十八个,其中有十一个为盐湖,以花马池最大。较大的池还有苟池、波罗池、明水湖等。这些湖池水质苦咸,富产食盐。诸盐池以花马池产盐量大质优,素以粒大、色青、味醇而久负盛名。尤其本朝以来,花马池食盐的行销已有固定的地区,定边食盐固定销行与陕北和关中,甚至达汉中府各州县,此外,还供宁夏、甘肃两省部分地区。天顺、正德年间,还以它换回矫健的西夏马,所谓“花马池”也正是因此而得名。
傍晚时分,马车到了庆阳府治下的环县。这环县作为县府历史并不长,五代时周在这里设置环州,直到本朝洪武年间才改为环县。据《舆地广记》记载,环县以大河环曲而得名,大河也就是环江。虽然张侍郎知道环县也有不少值得一游的景点,像那自古有“鸡鸣听三省”的美誉的道教名山东老爷山,那轩辕黄帝升天、周太子降生的圣地,那关老爷显灵的灵山福地等等等等,但是张侍郎知道现在还不是旅游观光的时候,也就对这些景点避而不谈。大家进城,在一个普通食店马马虎虎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来到一个客栈过夜。
过了环县,驿道两旁的自然景观逐渐发生了变化。远看,连绵不断的山包层出不穷;近处,黑土地上遍布着各种各样不知名目的植物。但是张侍郎毕竟见多识广,居然从遍地的杂草中辨认出许多野草的名称:大针茅、长芒草、冰草、白草、花苜蓿、牛枝子黑垆土、萎陵菜、米蒿、猪毛蒿、糙隐子草、阿尔太狗娃花、画眉草等等等等。
马车驶过了一个山垭口,看起来这里是一个分水岭。马车出了垭口,前面的景观豁然开朗起来,马车开始居高临下地行使下坡,速度快得多了,空气也变得凉爽。驿道旁边的土壤转为灰色,植物似乎也发生了不少变化,张侍郎又开始了他的讲解:这是长芒草,这是短花针茅,这是麦秧子,这是赖草。还有这些,它们是隐子草、白草、牛枝子、猫头刺、猫耳刺、沙珍棘豆、草木犀壮黄芪、苦豆子、银灰旋花、萎陵菜、狗尾草、虫实、小画眉茅……
马车经过几个时辰的奔驰又进入一片原野。这时候天色已经到了傍晚,但是马车还得尽快赶路,因为今天必须赶到定戎堡古城。年轻人对于新事物的兴趣总是很浓,童子军战士们不认得驿道两旁那极为单调的两三种灌木,张侍郎告诉他们,那是盐爪爪,那是西伯利亚白刺,它们都是超旱生的盐生灌木。由于现在已经接近盐池,所以在这里只能够看到盐性植物了。
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古堡,张侍郎大声说:“大家看,那就是定戎堡古城。说它古,其实也不算古。据史料记载,定戎堡始筑于宋代。宋咸平五年前后被西夏占据,是边关重要军事基地,并是重要商贸城。陕西咸宁人明户部尚书杨鼎曾经在‘干盐池碑记’盛赞这座城堡,说它‘气象巍严,独胜边方诸城’。城内宋夏时均设神祠、察院、仓场、鼓楼、公衙、庐舍等,没有一样不具备,由此可见当年的盛况。到了本朝嘉靖六年,巡抚、都御史翟鹏重新修筑了这座城堡。所以要说这座城堡的历史,还只有一百多年。”要知道大家进城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请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