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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氏张嘴想说,自己忙不过来,可随即想到,哪怕自己提出来,大女儿肯定俩字“雇人”,便就没提,还是自己多做些吧,还省银子。
“大姐,你不去呀?我想跟你一起。”
除了小花冰,没这么黏的。
“谁教的了我?你好好学,回来讲给我听,讲错了打屁股。”
小花冰:“…”
“你们俩也一样。”
花雨:“…”
花雷:“…”
半天,花长念咳了声:“给我说说怎么打了两只虎?”
花云不想说,花雷反而是不知道怎么说了,说大妹自己打的,怕花长念不相信。
“爹,亲奶啥时候搬家呀?”
花长念立即转了心思,琢磨开了,万氏担忧看了花云一眼,不省心呀,管不了了。
花长念决定第二天就请村长划宅子地,再请风水先生看坟地,没心思再问,催着孩子去睡。
半夜,花云偷偷要出去,被守了半天的花雷拉住:“带我去。”
是夜,花家房子又塌了半边屋顶,在花长祖正头上。跟花长耀一样,旁边的方氏一点儿事都没有,全砸在花长祖头上身上,脸都破了相。
花长祖瑟瑟发抖,任凭第二天张氏怎么唆使着李氏去跟花长念要虎骨,他都在房里一步不出的。方氏也怒了,她才知道花长祖去花长念那里都干了什么,发了一通火,花长祖老实了。
这些事由董郎中说给花长念听:“这两天只挣那家的钱了,不是为人处事太过,能有这报应。哎,看他们日后还敢做啥亏心事。”
花长念还念着情:“也不容易的,一大家子人…”
董郎中气乐了:“你要真为他们好,可离得远点儿吧,不然婶子一看你被欺负了,还不知道怎么发火呢,这次啊,差点儿就砸了他家祖宗牌位。”
“这,这,不该啊…”
那也是他祖宗。
董郎中更气了:“想想你家孩子吧,我去的时候人家炖了一锅肉呢,人人一大碗。”
平时也没那么奢侈,但好不容易送走瘟神,李氏开始给儿子孙子补身子,不能不出血。
花长念闭了嘴,自己瘫了,可没得他们送一粒米。
县城首富于老爷从拿到老虎皮开始,嘴角就没放下过,岂止是开心,喜出望外呀。
他年轻时吃了大苦头,虽然幼时家境富裕,可后来遭逢巨变,少年便闯荡在外,风里来雨里去才慢慢将家业挣回来并发扬光大。年轻时不经心,为了名利忽视自身,到了老儿才知道厉害。一遇个刮风下雨潮湿天气,腰背和腿,关节那个麻痒刺痛,跟万只蚂蚁啃噬似的,冬天尤为难过。
大夫说了,这病没法根治,只能好好保养着。首当其冲,隔湿气,不然吃再多的药,开再好的方子也防不住。
因此,于老爷起居坐卧的地方总是格外的干爽,但没多大作用,尤其是睡觉时,总会刚睡着,骨头便开始疼,怎么熬?年轻时觉得好的富贵窝儿也失了滋味儿。
大夫出主意,弄张皮子铺着,那个隔湿气最好。于老爷便让人收集兽皮挨个的试,虽然他家有钱,可也是小地方,万不到想要什么就能买到什么的地步。弄了好几样皮子,可惜都是陈年旧皮,刚开始觉得还好,多两天便与先前没两样了。
就有人献策,要新鲜的老虎皮最好。
于老爷懵了,他也知道那东西好,他年轻时还见过呢,可惜可遇不可求呀。发动朋友亲戚下人家人全去寻,才寻摸了一张虎皮,旧的,老的。聊胜于无,于老爷高价买了当即天天睡上头了。
心里还是有不足的。
因此,一听有新鲜货,忙让管家奔了去,甭管多少钱,买。
这不,见到东西,于老爷就不撒手了。
管家便笑:“要不,您做成袍子穿着?”
于老爷笑骂:“这是成心要老爷长一身痱子呀?”
管家也笑:“顾老大夫说了,就这只虎的虎骨酒泡好了,就让人来说一声。老爷,您这个冬天可好过了。”
“是啊,我今晚可能睡好了。你别等顾老来通知了,自己腿脚勤快点儿跑着,咱求着人家呢。”
“是,老爷,我省得。老爷,虎肉都烹好了,请贵客入席吧?”
“还真是托了那家人的福,我可真没尝过这一口,快去请小少爷和贵客入席。”
于老爷的贵客是他小儿子的朋友,一个俊挺的年轻人。脸如刀刻,五官冷凝,气质肃然,一看便不是俗人。
于老爷走南闯北见识多,在这年轻人面前也不敢随意开口。自己小儿子又口紧的很,不知到底什么来历,但肯定不小就是。
“贤侄啊,粗茶淡饭,还请不要嫌弃。”
重万里生硬扯了扯嘴角,眼睛却一直盯着于老爷臂弯里的虎皮上。
管家抽了抽嘴角,就说老爷您吃饭还非得抱着虎皮不合适,人家见怪了吧?
“这虎皮…不错。”
于老爷心头一颤,这么一大桌子虎肉你不看,蒸的煮的炸的焖的,闻闻味儿,多香啊,你好歹别看我虎皮了呀。再是贵客呢,我也不能让给你呀。
于小公子淡笑着看看两人,开口问道:“爹,这就是今天买回来的虎皮了?”
于老爷右手拍了拍厚实的皮毛:“就是这个,以后爹就指望着它养老了。”
于小公子脸皮止不住的抽搐,指望着虎皮养老?爹,您把儿子和几个哥哥抛到哪儿去了?
“伯父,可否接近一看?”
于老爷微微变了脸,都说是养老的不外让,还看什么看?可看在小儿子的面上,还是示意管家拿过去给他。没别的,于老爷有预感,这人对自己宝贝小儿子的前程至关重要。
虎皮分量很足,管家抱了满满一怀,几步路还感慨,这色泽真好。
重万里大手一抓,跟捏条轻纱没啥两样,上首的于老爷眼睛眯了眯。
果然,自己没看错。重万里不看虎皮漂亮的花纹光亮的毛发,而是手指一翻去看内侧,从虎头一直看到四肢,还有尾巴底部。果然,没有一丝血迹。这虎皮,自己一看就知道才剥下不出两个时辰。短短两个时辰怎么够硝制的,可自己竟然一丝血腥味儿也没闻到,只有一股天热的皮毛腥味儿。再看四肢和虎头,这是高人啊,竟没有一丝破损,能严丝合缝拼接起来。这手法…重万里自己也做不到。要知道他从小就爱打猎并喜欢自己处理野物,也是为了练刀法。十几年的经验也做不到这地步。
只能说原始动物和变异动物不只个头有差异,皮毛物理特性更是天差地别。再说,这事在花云那里就是日常活动,重万里再喜欢打猎也不可能天天去做。两人手法自然也会天差地别。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别比啊。
示意自己看好了,管家忙抱回去,于老爷放在自己身旁,这次放松了,看出来了,人家没那个意思。
“这手法…很不错。”
于老爷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那当然。仁和堂的老师傅了,几十年的老手艺了,当然错不了。”
管家没看到花云剥皮,也没人跟他说,别人是不懂,老师傅不会自己跌份,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出自老师傅的手,于老爷也是如此。
重万里低了低眼,这手法带着的杀气可不是什么药堂的老师傅能练出来的。要么是另有其人,要么就是这老师傅是个隐藏的高人。有意思。
重万里很想亲自见识一番:“仁和堂吗?小侄身子略有不适,明天还请贵府帮忙引见一番。”
看个病有什么好引见的,人家是知礼,大家族出来的呀。
“这有什么,小儿与顾老也是认识,明天让他带贤侄过去便是。”
于小公子略有所思,对着重万里点点头轻笑了下。
重万里也点了下头,看向桌面,虎肉啊…唉,没想到跑到这里来也能吃到。
第二天,重万里随着于小公子往仁和堂去,才进了门,跟路过的花雷一行人错过脚。
“你们是来问,虎皮是谁剥的?”
内室,顾老大夫定定看了重万里一眼,脸上不无防备。
重万里一顿,阻止于小公子解释,自己上前行礼:“某自幼痴心武艺,虽不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可在刀法剑法上不居人下。昨日乍见那虎皮,某相信剥皮之人刀法不在某下,遂起了惺惺相惜之心,还劳顾老引见。”
顾老大夫面色古怪,再三打量重万里:“你确定?那个什么刀法?”
重万里点头。
顾老大夫更古怪了,看他半天,道:“听老夫一句,公子请回吧。”
“这是为何?顾老,重兄也是好意,万一是个人才——”于小公子急急开口。
顾老挥挥手:“不可能,你们走吧。”
人家一个小姑娘家的,莫名被陌生男子找上门,可是名声不好听。而且,这公子虽看着不是坏人,但眉眼暗含戾气,不是善类。
重万里微微蹙眉:“顾老不愿成全,某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看吧,就说不是善类。
顾老大夫想了想,叹道:“不是我有意隐瞒,那剥皮之人是个女子,你们找去算怎么回事?不要去给人家添麻烦了,人家生活不容易。”
两人都愣了,竟然是个女的?怪不得。
重万里立即抱拳:“如此,某打扰了。”
于小公子追着他的步子出了仁和堂:“重兄,你不想见见到底是什么人吗?我可以帮你打听出来的。”
“不必了。”重万里一听是个女子,就死了心,他是万分不想跟什么女子牵扯上关系的。
“不过是会剥皮罢了,既然是个女子,那…”
便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