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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那个女人带着她所生下的女儿逃至了宴王府,做了婢子。奈何就连她年幼的女儿,在彼时,也已颇具野心。”
“夙夜尚还年幼之时,他们二人倒是见过一面,那小女孩儿看着夙夜的眼神,竟然都如同苍蝇找到了有缝的鸡蛋,简直让我恶心至极。”
“这后来的事,也实属我没有料到,终究是低估了她们母女。在我父亲与叔父二人同归于尽的那日,若不是时间紧迫,那女人只来得及拿走怀揣在叔父身上的紫魄珠,剩下的东西,也就自然落到了我夙涟的手中。”
“而我夙涟自问虽不是什么慈悲者,但好歹从未灭绝人性对身边亲近之人,百般残害。她们母女对古夙王朝曾留下来的东西正如我叔父一般从不死心。”
“她们怀疑这些东西的背后,一定埋藏着巨大的宝藏。她们从未放弃过寻找,想了各种办法,派人散播了多种谣言,甚至是借助宴王府的手段,打开了皇宫那深沉的大门,只为笼络更多人心,能为她所用。”
“从她们母女口中所说出来的话,我夙涟一句都不曾信过。我唯一能做的,也不够就是在危难关头,把我身上的东西传给夙夜那孩子。给他留下一块沧澜玉凤佩,或许也够了。昔日,古夙王朝的所有禁卫,完全可供他一人差遣。”
“而至于那沧澜玉龙佩,一次的濒死之机,我倒是交给了那名颇为投缘的女子,在伤好之后,倒是有过笑话她,若是她生下来的是女孩子,不如咱俩就干脆结为亲家算了。”
“还记得那是个温婉却又不失英气的女子,我让小夙夜唤她,心兰姨姨。并在临走之时,拜托她,若有朝一日,如今的恭王府突生变故,小夙夜以后还望她能够照料一二。”
“当时,她笑着应了,这般温婉贤淑的女子,想必该是不会食言的吧。”
“呵!夫君,如今已经更深了,独自放小夙夜一人将这布满荆棘的路走下去,我终究是舍不得的!只想在还活着之时,能为他多铺一点路,多铺一点路……”
“复国的梦是不可能,而我也不会勉强小夙夜的。你放心,在孩子的面前,我与你一般,疼爱他的心,是半分都不会少的……”
宫夙夜轻抿着绯唇,那双修长有力的大手,一次次的将那些模糊的字迹抚尽!
母妃对他的疼爱,他一直都深藏于心,他那般温婉而又美好的女子,若不是因了夙婉风她们母女,和先帝的野心,他的父王母妃又如何会早逝?
所以,他宫夙夜一直以来都是恨的!
恨那些人当年缘何会有这般大的野心!恨那些人凭什么要对他的父王母妃下狠手!他恨他自己,太过弱小无能,连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护不住!
而偏偏他又不能那么干脆的手刃敌人,哪怕是身怀绝世武功,要来又有何用?
彼时,他刚刚踏进天曜帝京的这块地界,他甚至阴暗的想,与其让他们干干脆脆的死,还不如让他们痛苦地活!
他多年的部署,只为了不愿让那些该死的人,这么快就去污了他父王母妃的轮回路!
不过如今,或许时机到了。
多年前的事情,似乎又再重演。
夙婉风那女人,她这次想要下手的人是他的卿卿!卿卿是他的女人,是他的救赎!
之前的种种,终是不停在他墨色的眼眸前不断浮现,“啪”地一声,他手下一个运气,硬是活生生的拍断了眼前的楠木书案,掌上的鲜血那般刺目,而他此刻已然再也顾不得。
天曜帝京,左相府
君卿潋滟的眸光,在耀眼的阳光下,微微一晃,她方才所说的确是实话,沧澜玉龙佩到底在何处,任凭她怎么想,也实在是想不出。
她猜,这或许跟她体内的封印有关,或许跟她的娘亲有关……
但到底如何,她想这沧澜玉龙佩看来不仅与宫夙夜脱不了干系,更是与她君卿也多了一分的纠缠。
而她思及在梦魇里,所看到的那抹艳色的曼珠沙华,倒是让她忍不住想起了左相府唯一的一抹海棠花。
那是传说中通往黄泉路上的唯一一抹艳色,妖娆,鬼魅,让人惧怕!
可是,偏偏她却是怀揣着一种敬畏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蹲坐在那里,缓缓地向它伸出了纤手。
一下,两下,三下……
君卿毫不在意的用身上的衣袖,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她怔怔的凝视了两眼沾满了泥土的双手。
哪怕这左相府的心兰苑的确让她从心理上感到很陌生,但是这株海棠花,却是让她的心底早已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好像,直觉告诉她,这株海棠花下面的确满藏着什么东西似的。
会是什么呢?宝藏地图?武功秘籍?还是……沧澜玉龙佩?
她顾不得心底此时莫名的忐忑与急切,她只知道此刻脑海里的景象很混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将底下的东西挖出来。
会是什么……到底会是什么……
当那颗晶莹剔透,散发着冰凉莹润的紫色光芒的小东西,被她挖出来之时,她难得呆呆的愣了那么一瞬。
还等不得她多想什么,身后的房门,“嘭”地一声,就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小心!”眼看着君卿这般呆愣的模样,暗五顾不得好奇,只能焦急地大喝一声。
还好君卿的反应足够快,这才险险避开了眼前黑衣人的那一招迎面一击!
君卿的脚步疾疾后退,俨然已经明白了此刻这黑衣人的目的!
无非就是想要一把拿到她手中的东西!
君卿虽然尚且还不明白这颗散发着幽紫光芒的珠子,到底有什么价值,但这人靠着这种手段,就想要从她的手中夺回去,那俨然不可能!
她不禁寒下了眸色,高度集中了精神,应付着眼前这黑衣人身姿矫健的攻击。
突地,那人向她的腕下一袭,君卿巧妙一避!
她的腿,不由得有些抵挡不住的向后退了两步。
那黑衣人明亮的眸中,不由得暗自划过一抹阴冷,周身气息一运,转瞬便已提气而起。
黑衣人的双腿宛若游龙一般矫健,想要直接架上君卿的脖子,以命逼她就范。
而同时不等暗四暗五在应付其余几人的同时,君卿迅速地虚晃一招,险险避过那黑衣人的攻击。
而就在这时,那黑衣人再次阴冷一笑,越来越接近此处的喊打喊杀声,不由得让君卿的眸色一变再变。
那黑衣人趁其不备一把擒住了君卿的手腕儿,君卿好看的黛眉一蹙,咬紧了牙关,抬腿意欲一踹,就是如何也不愿放手!
孰料,那人的手猛一用力,竟朝君卿的腹部直袭而来!
君卿眸光一寒,忍下腹下一痛,手腕儿僵持之下,猛地抬腿,急转回身!
那黑衣人似是没有料到在这般情急之下,君卿竟会有此番动作,他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身后的一道罡风却是朝他直袭而来!
绯色的袍角划过半空,宫夙夜俊挺的身影,终是挡在了君卿的面前。
那黑衣人的作势成爪的手腕儿一停,阴厉的眸光闪烁的盯视着眼前这人。
“带她先走!”宫夙夜紧抿着薄唇,周身青紫寒兰的气息愈发浓烈。
暗四暗五守护在他们二人的身侧,刀剑相撞的声音,一顿之后,便不再犹豫的一把提起君卿的身子,作势就要纵身而走。
而那群黑衣人见状,自是不让,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愈发用力。
“小王妃!”暗四暗五眼见君卿心有迟疑,当即急急地唤了一声,“此地不宜久留,凭借着主子的本事,这里的死士,他还是能应付过去的,咱们先走!”
暗四的话音一落,下一瞬,君卿果然就不再犹疑,临走之时,她凭借着手上的劲力,用力一弹,一道紫色耀眼的光芒便乍然投射在这左相府中!
这后面的争夺,君卿等人自是无缘看戏了。不过,之所以有方才那一举动,她不过只是相信那个男人罢了。
那东西现在真要放在她的手中,绝对没有那么安全,既然如此,她还不如直接反其道而行之。
果然,宫夙夜迅猛的动作不负君卿的所望,当他伸手一把拦过那颗被她抛掷在空中触手温润的紫魄,他常年紧抿的嘴角,倒是犹如寒梅绽开一般,温暖的笑了。
而与此同时,没用多久,君卿他们一行人便到了摄政王府外与素问他们汇合。
“蝶儿和暗一他们现在怎样了?”君卿虽是被暗四暗五二人用轻功遁走,但眼见着左相府那里三层外三层被人围起来的情境,她好看的黛眉不禁微蹙,看样子,今日打定了主意要对他们动手的人,绝不在少数。
“蝶儿和暗一,在用药过后暂且已经睡过去了。就是不知左相府那边的事情,到底是谁放出了消息,竟然率先就埋伏在此对小姐动手。”素问低垂着眸子,说话的语气竟是少有的带上了几分寒意。
君卿潋滟的眸光,凝眸看了她一眼,之后转眸看向了左相府所在的那处,她不由得低叹一口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天曜帝京怕是再也没什么平静日子了。我暂且还不想回定国公府,不过与其在这里担忧的等,还不如先替他们做些事情。”
“小姐想要做什么事情?有了左相府那么一出,小姐要是再出门,没了王爷跟在身边,恐怕会更……”
素问的话,君卿并没有让她说完,她只是轻轻地抬了抬手,当即道:“此番有劳暗四暗五了,如今时间紧迫,倒是麻烦你们暂且把我送往天曜京郊的营帐,那里若是只有司徒空,他该是应付不过来的……”
“小姐!”素问微微咬了咬唇,看着君卿那般笃定的神色,她已不好再开口说什么,蝶儿的伤势,暂且还不能随意移动,伤患的身边,又如何能没有她照料着,但偏生摄政王府里有个亦白,那人他……
素问的一番眸色变幻,君卿虽是看在眼中,但沉思一番之后,也并未点破。
半晌,她终是凝眸叹声道:“你若真要是放心不下蝶儿,便暂且留在这摄政王府中。不过,若是担忧你家主子,倒是可以跟上的。”
素问眸光一顿,轻咬了咬唇瓣,一时窘迫的面色,便足以可以窥见她心下的无所适从。
对于素问的这一番眸色变幻,暗四暗五等人本就看不懂,他们抬眸思量一瞬之后,也就不再去猜测。
在君卿重新踏上王府为她专程准备的马车之后,她这才细细听闻暗五口中所说,“小王妃,昨晚你和主子尚且还在华岩寺之时,天曜帝京的神兵便已发生了动静。”
“王爷第一时间,派人前去查探,找到了这些人作为与外互通的暗探。”暗五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名册,稍微掀开了车帘,恭敬地递予了君卿。
君卿潋滟的眸光,微微一顿,倒是不曾想,就连昨日那般情急的时候,宫夙夜也不忘为她做到这般的地步。
如此想来,某些时候未免不是她太过自私了?那家伙在马车上偶尔吃吃小醋,竟然也让她那时这般埋怨。
想到此,她不由得轻勾了勾嘴角,伸手接过了那本名册。
暗五眸光一黯,思及主子最后对他们的吩咐,主子命人将所有暗探全部击杀的命令,他终究是没敢说。也不知道,小王妃要是就这般前去了天曜京郊的营帐,若是恰好遇到了暴乱,彼时他又该如何说……
暗五所想的,宫夙夜偏偏从来就未担心过。
不是说那里的人在昨晚的血腥镇压之后,并不敢动,而是他了解他的卿卿。
她绝不会是普通意义上的柔弱女子,而是有心机谋略,甚至是能堪当大任的奇女子!
若说她连这等背信弃义之人的血腥之色都在乎,那么她君卿,也就不会是如今能和宫夙夜光明正大站在一起的君卿了!
果然,君卿很快就浏览完了手上的名册,将它合上之后,她堪堪问道:“这些叛徒你家主子既然查出来了,那么能否告诉我,他是怎么处理的?”
“这这……咳咳!”暗五犹疑了一瞬,但随即又想到主子并没有瞒着小王妃的意思,于是他也只能如实相告。
本以为宫夙夜的铁血手腕儿,会将君卿不说吓跑,但至少也会吓得愣住,但片刻之后,从那车帘之后传来的非但不是恼怒地抱怨,而是轻快地一声夸奖,她说,“干得不错!”
听了她这话,这一瞬倒是换暗五愣住了。
但随即一想,也对,毕竟是小王妃,是他们主子看上的女子,若是她连这点儿血腥之色都受不住,那主子又缘何会把她放到心尖儿上的位置来疼宠。
暗五嘴角一咧,盏茶之后,“踏踏”的马蹄声,终是来到了天曜京郊的营帐之外。
端坐在营帐里的蒙子田与司徒空二人,听到下属的来报,先是一愣,但就在这之后,便看到了那抹姿容瑰丽的软玉之色,正向他们盈盈走来。
画面倒转,在君卿被暗四暗五二人带走以后,宫夙夜周身的寒凉气息,尽数释放开来。
他冷着眸色,不动声色地觑着面前将他层层包围的死士。
那些黑衣人大多都眸光炙热的紧盯着他怀里的东西,那抹绯色衣袍下,所暗藏的紫色光芒,在日光的照射下,没人想到,它竟是那般耀眼!
“今日,你以为你还能走出这里?”黑衣人沙哑的声音响彻在宫夙夜的耳侧。
宫夙夜眸光一眯,绯色的衣袍已是在下一瞬就在半空中,划出了一抹冷厉的弧度。
在天曜境内,对方为了刺杀他宫夙夜得到古夙王朝的传承之物,竟然不惜出动了这么多的死士。这个事实,若是换做旁人,定会令他们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但宫夙夜那飞掠而起的脸上依然看不到丝毫胆怯。
那领头的黑衣人,似是只有绝然情绪,看他身形一动,当即便断喝一声:“杀!”
“锃锃锃锃”
一连串密集的刀锋出鞘声连绵响起,十数把锋利钢刀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决心,伴着死士们全力施为的轻吐浊气声,一刀一刀向身前空旷处斩去,“唰唰唰唰!”
每一道刀光都是那般凌厉强横,割破空气,似要斩断意想中的山丘,布成一道密织的刀网,把手上无剑的宫夙夜紧紧包围在其中。
高速穿梭的绯影掠至刀阵之前,眼看着要被那些凌厉的刀势斩落,却陡然间在半空做了一个诡异的停顿,然后侧向一绕,奇妙地避开刀阵集锋之所向,嗤的一声飞离。
出现在这里的那一瞬,它是已成风雷之势,看似无可抵挡,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进入真正的战斗之后,那抹绯影运气竟然走提灵动诡异之势!
如梭绯影转向那一瞬间,速度急剧下降,终于能够隐约看清楚了他的本体,好像一片极薄极黯淡的剑影,似乎随便一阵风就能将它吹到九霄云外去。
这样一片薄如蝉翼,给人感觉并不比纸片更坚硬的剑影,轨迹难以捉摸,灵动有若幽魂,在“嗤”的一声转向飞离过程中,贴着一名死士的刀锋闪电上遁。
他两手一转,就着那柄刀锋,擦过了那名死士的下颌,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下一刻,无数鲜血从这道血痕里迸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