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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乐文那小子竟然把武田君给杀了!”
真定许巍府内,许巍一脸不相信的盯着黄儒沉声半晌,才徐徐坐到太师椅上说道。
“是啊,大人,而且听赵舵主说上次大闹他们焦山分舵的那伙人,就是乐文他们,看来这小子是诚心要和您作对啊。”黄儒站在许巍身前,对许巍拱了拱手,火上浇油道。
“和本府做对?此话怎讲……他难道知道本府和他们有来往,这怎么可能。”许巍先是一惊,然后淡然一笑,一摆手说道。
“大人,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啊,您如果再放任这个乐文,对他置之不理,日后定为大患啊。”黄儒走到许巍身旁,压低声音,危言耸听道。
“大患?哈哈,怎么可能,一个小小的九品巡检使,就像大海里的一只小虾,能掀起什么大浪来。”许巍哈哈一笑,摆摆手,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在许巍眼里,虽然恼怒乐文当时不接他委任状,但是他身为四品大员,每天的事情多了去了,在朝廷上的对手也是不少,哪里有功夫老在乐文这个芝麻点的小人物身上费那么多心机。
虽然他与倭寇和白莲教都有些来往,可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在没有伤到他的利益的情况下,他也懒得管那么多。
可是黄儒哪里肯放过乐文啊,一来是黄儒这个人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二来是他的儿子黄玉翔老在他跟前提起乐文,这一对父子都对乐文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的放过乐文呢。
“大人,您可不能大意啊,您的朋友夏侯大人本来可以整死这小子的,可是他却放了这小子一马,可见这小子能耐实在不小啊。”黄儒见许巍好像对乐文没有那么上心,就连忙继续加柴道。
“这件事本府早就知道了,那小子只不过走了****运,救了夏侯兄的女儿,夏侯兄为人极重义气,能放过这小子也不足为奇。”
许巍也不傻,他知道黄儒对乐文的恨要比他大的多,黄儒也不过是想靠他的手,借刀杀人罢了,他虽然也恨乐文,可是他更多是看不上乐文。
乐文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只小蚂蚁而已,他只是想玩弄这只小蚂蚁,并没有想一下子就弄死他,如果一下子就弄死了乐文这只小蚂蚁,不就太没意思了嘛,到什么时候他觉得这只小蚂蚁玩腻了,他完全有信心随时可以把这只小蚂蚁给捏死。
黄儒见许巍露出一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知道许巍眼里根本就没把乐文这小子放在眼里,如果进的谗言说多了,肯定会使得许巍对他心生厌恶,所以他见好就收,但愿乐文那小子的确如许巍说的那样,乐文就像大海里的一只小虾吧。
“那大人看这次上海县派到顺天府的信差,要不要再给扣下呢?”黄儒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不去管他了,本府倒要看看这只小虾倒地能掀起什么大浪来,他如果真能翻起什么大浪,本府就一浪把他拍死在海底里,哈哈哈……”
许巍说完,哈哈一笑,便转身回屋歇息了,只留下黄儒一人呆呆的站立在那里。
这一日,上海县
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集聚在北城门的两旁。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上海巡检使乐文,文武双全,英勇抗倭,深受朕之喜爱,着即册封为上海县知县,钦此!”
“微臣叩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里是明朝不是满清鞑子,所以不能自称奴才,也不能谢主隆恩。)
钦差大人念完圣旨,便把圣旨交给了乐文,然后笑着说道:“乐知县请起吧。”
“钦差大人远来劳顿,不如随下官进城歇息一番如何。”乐文起身双手接起圣旨,恭迎道。
钦差大人身着黄色锦衣,听到乐文的恭请之言,没有立即回复,而是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一名身材中等的将军。
这将军没有给人那种很威严的感觉,而是给人一种放荡不羁,玩世不恭的感觉,他只是给钦差使了个眼色,钦差大人便马上回身对乐文说道:“……哦,也好,本钦差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朱大人。”
乐文一听到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就懵了。
为什么乐文会懵了呢,因为这是明武宗朱厚照给他自己取的名号。
但是历史上记载的是正德十二年(1517)年一天晚上,朱厚照骑马跑出了居庸关外,自封为“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起名朱寿。
现在也不过是正德五年而已,莫非这朱寿非彼朱寿?
不过这也说不定,明武宗本来就是荒唐的皇帝,早早的给他自己起了这个外号也说不定。
那么怎么解释这个朱寿的身份呢?他是总兵,是威武大将军,是镇国公,是大庆法王西天觉道圆明自在大定慧佛,同时,还是杂货店老板,是敢和猛虎搏斗的勇士,是到处巡游的纨绔子弟等等等等,我的印象里,似乎只有小说中的韦小宝有这么多的身份。
朱厚照并不是一个精神分裂的人,但是他一辈子都这样以两种截然不同的状况生活着。他的一生都在谋求抗争,可惜的是虽然他拥有天下最高的皇权,依然改变不了自己生命的轨迹。他的故事,是由好多喜剧组成的一个大悲剧,不论是对他,还是对这个庞大的帝国。
朱厚照的庙号为武宗,这很符合他,因为他很好武,他是真正从内心底把自己看做武人的,虽然这个身份在那个时代其实是卑微的。他的年号叫正德,这更像是讽刺他,因为按照传统的观念,他全身上下似乎找不出一点能看到的“正”的德行。
明武宗朱厚照常常被人冠以“荒唐”,“病态”这些贬义的词眼,但是他的性格却最像我们现实中的普通人,一个调皮的孩子,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青年人,一个对身边人无比随和的公子,一个对繁文缛节不以为意的客人,一个会体谅下属在雨水中跪地辛苦的上司,一个不忘在祈福时候加上爱妻名字的丈夫,一个对任何事情都有着极大兴趣的聪明学生,一个可以和你挤坐一辆破车的朋友。
然而悲剧正是在于,这上面的诸多身份里,唯一没有他最正式的身份,一个皇帝,并且应该是恪守传统道德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