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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身上,也的确有着她的影子。
后来,她的伤渐渐的好了起来,却因为伤势过重,而失去了记忆,忘了他,忘了自己,忘了他们之间曾经发生的一切。
七年多。
近乎八年。
他面对着她,犹如面对着一具行尸走肉。
可是毕竟是她,即使她没有恢复记忆,即使她永远也不可能恢复记忆,他的心里,也是感激的。
感激宿命,没有将她从他的身边夺走。
而今天,他终于知道,他的这份感激,到底有多可笑。
如果说对于食物的习惯还有可能改变的话,那血型不符呢?又该怎么去解释?
唐依心,她是O型血。
而乔婉婉,是AB型血。
乔婉婉,并不是唐依心。
心疼的几欲要碎掉,让他在那一瞬间觉得,原来被凌迟的滋味,也不过如此。
所有的希望,都失去了。
此后的人生,没有了她,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
花开花落,也还有个轮回,可是他的爱情,转了一个圈,却是一生一世的错过。
钟凌锐站在原地,神情间不似悲痛,只这么淡淡的,却又有万千悲痛吞噬了眼中的光芒。
唐依心,唐依心……
此后,没了她,他该怎么活?
伤到极致,一股子腥甜不受控制的涌上来,他再也抑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如此寂静的夜,让他心里空荡荡的。
这痛,仿佛天崩地裂。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溢了出来,温热,却又冰凉,滴到地上。
沈眉推开厨房的门走进来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只见,男人欣挺的身子蜷缩在那里,地上的鲜血,已经凝固。
细看了下,才发现,那不是别人。
“凌锐?”她皱了皱眉,语气中却难掩担心,“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这地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钟凌锐慢慢抬起头。
双眸猩红,散发着嗜血的光。
他一字一句的问,“她在哪里?”
沈眉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她在哪里!”他重了语气。
瞧着他眸底的猩红,沈眉惊了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明白了一切。
无奈的勾了勾唇,她说,“你到底还是发现了。”
“我问你她在哪里!”他像疯了似的,冲着她低吼。
沈眉抿唇,没有出声。
到底是他的母亲,他没办法动手。
“妈……”他说着,抓着她的衣角,竟是跪了下来,一向冷漠低沉的声音,狭带了说不出的轻|颤与痛苦,“我求你,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纵然知道,她还活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却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番。
纵然知道,或许这个答案会残忍的让他生不如死。
“她早就已经死了!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沈眉厉声说道,看着他脸上极度压抑着的痛苦,眼里温漠无波,“我知道你其实知道她死了,只是不想面对。凌锐,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现在,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么多年了,就算感情再深,也应该被时间磨的差不多了吧?况且,这么多年来,婉婉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
她早就已经死了。
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
多么苍白的事实。
钟凌锐跪在地上,抓着她衣角的手慢慢松了力度,眸中的情绪淡漠的像死人一样,没有一丝生气。
喜欢……
喜欢,乔婉婉吗。
不是唐依心,不是唐依心……
“你和婉婉已经订婚了,以后,忘了唐依心,和婉婉好好过日子。”沈眉放低了下自己的态度,“你再念着她,她也不可能回来了,忘不掉,只是徒增你心里的难受。”
钟凌锐不说话。
不是不说,也不是不想说,而是,已经没了力气再去说。
忘掉。
说着,多么简单。
可是做起来,又何其艰难。
如果能忘掉,那他这七年,早就忘掉了,又何至于,现在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的生不如死的模样。
“凌锐……”
“出去!”他抬手,指向门口,没了之前的恭敬,语气冷的不成样子。
他闭一闭眼,“妈,我想静一静。”
沈眉默了默,又道:“现在钟氏即将要举行董事会推选下一任继承人了,我不想你在这个关头出岔子,导致我这么多年来为你所做的一切全部功亏一篑!”
钟凌锐却不再说话,也不再看她。
钟氏,呵……
没了她,得到全世界,又能怎样呢。
看守所。
入了秋的清晨,温度有些冷。
季子期将车停在门口,披了件外套,下了车。
昨天给这里打过电话,所以,一大早狱警就把乔宏茂带了出来。
隔着一层玻璃,季子期拿起电话话筒,目光直直的盯着里面不过几天就憔悴的不成样子的男人,“乔先生,想必这几天,在这里的滋味并不好受吧?”
乔宏茂同样抬头看着她。
季子期来看他,他倒没觉得多大诧异,他知道,她既然把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就一定会来,只是差个时间问题而已。
是他大意了。
当初,季子期来到西城之后,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后来,见她和钟守衡走的近,以为他们私下里有暧昧关系,也没往合作方面去想。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真的合作了。
现在,他沦落成这个样子,也是她一手促成的。
乔宏茂看着她,问,“季小姐来找我,恐怕并不只是为了问一下我这几天在这里的滋味儿吧?”
“当然不是了。”季子期笑了笑,“今天来,主要是想告诉乔先生一声,有什么遗言,您还是尽快交代的好,毕竟,时不待我啊。”
遗言。
她这话,是分明诅咒了他,会被判处死刑。
乔宏茂顿时一口气憋在心口没上来,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看着她的目光,也瞬间涌上了怒气。
他咬牙切齿,“季子期,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
“呵,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她喃喃的反问一声,却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随即抬起头,望着乔宏茂的视线里狭带了几分玩味:“我们之间这仇恨啊……可深着呢。”
乔宏茂眼神阴鹜的盯着她,看得出来,他现在的情绪很不稳。
“不过,不管我们之间有多大的仇多深的恨,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她对着他的视线,缓缓说道:“你曾经做过什么,心里清楚。现在沦落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不是咎由自取,你心里也清楚。当初唐先生待你如友如兄,换来的,却是你的背叛,你间接的让他们一家人家破人亡,这么多年来,又是否做过噩梦?”
乔宏茂闻言,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他以为,自己当年做的事情,天衣无缝。
可是她,竟然都知道!
季子期看着他骤白的脸色,唇角的讽刺意味更浓:“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报应,却是会迟早到来的。因果循环,你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就该想得到今天这个下场!”
“你到底是谁?”乔宏茂握紧了手中的话筒,眼里迸射出锐利。
“我啊?”她笑笑,波澜不惊的回答:“我就是个局外人,你想帮助钟凌锐得到钟氏,我想帮助钟守衡得到钟氏,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所以,你也不用怀疑我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权益而已。”
乔宏茂盯着她,没有说话。
季子期眯了眯眸,“乔先生,这还只是个开始呢。当年那件事情,想必和钟夫人也逃脱不了关系吧……?等到一切真相水落石出之后,恐怕这钟氏下一任的继承人,就轮不到锐少了吧……”
乔宏茂冷笑,“锐少是钟家族谱可查第一百一十四代孙,钟家的准东宫少爷,又是董事长的长子,轮不到他,难道还轮得到那些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杂种来继承?”
他说的指桑骂槐,季子期听得出来。
在乔宏茂眼里,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除了钟守衡,还能有谁?
默了默,她笑一下,“是啊,自然是轮不到外姓的老杂种来继承的,更何况,这个杂种此刻还沦落到要被判刑的地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