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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琦截了屠村的话:“黄大哥,我准备把家里的田转了。”
屠村一听,心花怒放,连刚刚准备向她保证会让她们过上好日子的话都给忘记了。黄小花家的田,可是山里最肥最好的田,当初他不知道念想了多久,可是里长偏偏没给他,却给了黄小花爷爷。
要是他有了这田,年产不知道增了多少。当年黄小花爷爷就是靠着这田,把两个儿子都送出了山,娶了山外的美娇娘。有了这田,他就可以像黄小花爷爷似的,将自家儿子送出山,娶山外的美娇娘,山里人肯定会羡慕死他。
最开始想娶黄小花,也未尝不是想要她家的田,又担心她不肯转,才想了这个法子。否则,他怎么可能会想娶带着拖油瓶的黄小花。只有娶了她,她家的田才能归自己。
现在好了,黄小花这个蠢婆娘要转地,他也不用舔着脸想法子哄她,让她嫁给自己,省得以后还要养个赔钱货。有了这地,他以后可以买个比黄小花更有文化,更漂亮的婆娘,还能生出一个大胖儿子来。
屠村心里打好算盘后,连骗带哄道:“小花啊,你想转地?准备多少钱转?现在山里人口不多,种了自家地就没什么尽力种其他地了,可转不了什么高价。”
苏琦低下头,死死拽着衣角,似乎做出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缓缓伸出五根手指。
屠村看着苏琦五根手指,心里美呆了:“五千?”
苏琦摇摇头,语调中透着无尽的不舍,“不是,是五万。”
屠村震住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狮子大开口。五万块可要他攒大半辈子才能出来,他还想用这五万块用来买个媳妇或者儿子。
屠村脸色一沉,一本正经教训苏琦:“小花,不要怪阿哥教训你,你也太不懂事了。你这要价五万块,是在吸山里人的血啊!”
苏琦眼眶变红,蕴满泪光,走到床边抱起黄莹莹,闷声不吭。
黄莹莹看着阿姐红红的眼睛,回搂着阿姐,像似在安慰她,怒视屠村,恨不得把这欺负阿姐的坏人赶出去,但又想起阿姐的叮嘱,不可以对屠村没有礼貌,只好悻悻然然转过头去。
屠村看见黄家姐妹这样,满意极了。这山里人最好名声,最怕别人嚼舌根,他相信只要他再加把劲,说不定这田几千块就到手了。
屠村以长辈自居破口大骂,希望她羞愧松口。但没想到,苏琦只是低头抱着黄莹莹,却不出任何声。
苏琦才不在乎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想当初那些言臣挥挥洒洒几万字从她祖宗十八代开始骂起,她都照样在后宫吃好喝好。现在这几句的攻击力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屠村这五万块,她是要定了,她拿得也是心安理得,屠村欠黄小花的可不是这五万块就能抵消的。更何况,她绝不会给他任何机会,让他去买女人和孩子给他糟蹋。
屠村慌了,所有他能想到的话都骂上了,但是这小丫头却没有任何反映,只是低头不说话,看来她是死了心眼要五万块了。黄小花家的那块地,山里人有多少人在眼红,他也是知道的。五万块转地,其实也不多,山里有很多人愿意换的。
但山里有规定,要是无子女,死后这块地就会被里长收回,再由里长分配给其他人。其他人不怕,家里有都有儿有女,地可以传承下去。但是他现在无子女,这五万块又用来转地了,不能买个一男半女。
要是他死了以后,地就会被里长收回。但屠村又想起了黄小花爷爷因为这块地带来的荣耀,一下陷入了两难。
苏琦偷瞄屠村一眼,她不怕屠村不会转地,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屠村对这块地的执念有多深。但屠村现在不清楚,黄小花爷爷之所有能种出比别人高出好几倍的产量,并不是那块地多好,而是她爷爷有特殊的种地技巧。
屠村花大半辈子积蓄买一块与自家相差无几的地,不知道他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气得吐血?
屠村一番挣扎后,最终被黄小花爷爷因为这块地所带来的荣耀战胜了。既然她爷爷都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
更何况现在山里人多半能活到八十多岁,七十多岁还在种地的也不是少数。他现在才五十多,这块地这么高的产量,不出五年,他就存够五万。比他之前存了三十年的五万块可快多了。有了钱,他可以买老婆生孩子或直接买个孩子送终。
打定好注意后,屠户降低声调,轻言细语道:“小花,既然你一定要这么做。阿哥也不能看着你玩火坑跳,这事就让阿哥帮你承担吧。把这地转给阿哥,这五万块阿哥出了。”
苏琦抬起头,战战兢兢道:“真的?”
屠户也不含糊,立马往门口走,边走边嘱咐:“你在家等着,我现在就给你带钱去。”
苏琦看着屠户远去的身影,抱着黄莹莹在床上笑个不停,还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两口。黄莹莹虽然不知道阿姐为什么突然笑得好开心,但是她觉得阿姐笑了,就是好事,也跟着“咯咯”直笑。
苏琦对屠村的行动力很满意,他很快把五万块给了她,带着她去里长那里做了公证。从此,屠村便是那块地的主人。双方都对这场交易很满意,屠户满意的是,有了这块地,他一定会成为山里第一人。苏琦满意的是,终于把屠村的钱骗到手。
没了地的苏琦更光明正大的呆在家里发展她的刺绣事业,日子过得越发滋润。经过这段时间的照顾,黄莹莹的脸色见好,身上也开始长肉,苏琦悬吊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
苏琦照旧说了几个睡前故事,看她熟睡后,开始盘算云鸾被人贩子带来的日子。要是她没计算错,也就是这几天了,到时候她就可以教教这几位,什么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几天后,人贩子如期到来,那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瘦高,虽然皮肤黝黑,但看上去斯斯文文。女的是一位略显胖的中年妇女,红光满面,看上去就知道小日子过得不错。
她手上抱着一个孩子,白白胖胖的非常惹人喜爱,孩子年纪虽然小,但从精致的五官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孩子。
苏琦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云鸾。苏琦抱着黄莹莹,问道:“大姐,你们是从山外来的吧!你手里这孩子可漂亮了。”
女人贩子轻轻拍了拍云鸾的背,一脸自豪:“对啊,我们从山外来的。这孩子虽然是个男娃,但比女娃好看多了。”
一旁观看的山里人都纷纷露出了震色,这么漂亮的孩子居然是男娃?其中屠村的反映最为剧烈,他以为又是哪个山外人带着赔钱货来了。没想到,居然是个男娃,还这般好看,要是买来当儿子送终,可赚大发了。
屠村迫不及待开口:“阿妹来这山里,是不是准备卖了这娃?”
“是啊,老哥。家里穷,都生三个男娃了,实在养不起了。就准备把这娃卖了。”女人贩子眼眶通红,声泪俱下。男人贩子也红了双眼,抱着女人贩子,似在安慰她。
那些有孩子的山里人,听到这番话,都纷纷红了眼。苏琦不得不感叹,这演技,她都要给满分。
苏琦也顺杠上话:“那大姐准备多少钱卖了这娃?”
女人贩子擦了擦眼泪,一脸不舍和绝然:“五万。五万,我就卖了这娃。”
屠村听了这话,立刻偃旗息鼓。要是之前没有转黄小花家的地,他肯定会咬牙出了这五万块,把这孩子买了回去。但现在,就算把他原先的地转了,再加上他所有的存款也不够。
屠村满腔不甘心,跟人贩子讨价还价:“阿妹啊,你这价格高了,这孩子一看就才过半岁。”
“大哥可不能这么说,这孩子可不比其他娃。不仅长得漂亮,还可聪明了。”女人贩子这话的确是真心实意,没有半分作假。这一路要不因为这娃鬼灵精,好几次他们都差点被警察抓住了。
人贩子偷偷环视一圈,见众人都没有想要的迹象,不免急了。这娃鬼灵精着,他们带着这娃到这山里来的一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要是这次没有卖掉,指不定就因为这个鬼娃被警察抓住了。
曾经好几次他们都想把这娃扔进垃圾桶,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但是一想到在这娃身上花的钱,他们又咬牙忍住了。
男人贩子一咬牙,说了一个保底价:“三万,最少三万,再少就不卖了。”
屠村心里乐开花了,只要把他原先地转了再加上他所有存款,就可以凑齐着三万。屠村刚准备开口,就被苏琦截了:“这孩子我要了。大姐,跟我回家拿钱吧。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娃。”
屠村不乐意了,拦在苏琦面前:“小花啊,你个小孩子就不要参合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你连你家阿妹都养不活,还买个男娃干嘛?”
“我们黄家已经没有男娃了,买这个男娃是来继承我黄家香火的。”苏琦摇摇头,眼眶变得红红的,“屠大哥放心,我就算饿死自己也不会委屈这两娃的。要是我真的养不活这两娃,大不了以后把这两娃送户好人家托养。”
屠村听了这话,心里美呆了。这小丫头地都转了,能用什么养活这两娃?她迟早养不活这两娃,把娃送人。现在他在这丫头面前留个好印象,指不定以后小丫头就把娃送给他了。
他想着也让开了路,看着苏琦跟人贩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