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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章 剑阁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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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麦铁杖陷入坑中,中军大将麦铁杖之子麦孟才、麦仲才、麦季才大惊之后大悲,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三人完全来不及反应,更谈不上救援。三人之中大哥麦孟才最像父亲麦铁杖,典型的猛将性格,眼睛一红便欲领兵杀出,去夺剑阁为父报仇。

    麦仲才、麦季才却是有些谋略之人,虽也心痛父亲之死,却死死拉住大哥,剑阁之险岂是大哥头脑一热随便可以夺来的?一会儿报仇不成再把大哥折在这里,军心必然大损,别拿下剑阁了,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大哥莫要冲动,敌军有心算无心,如今虚实未明,不可轻举妄动啊。”麦仲才急劝道。

    麦季才也道:“大哥,父仇不共戴天,但今日不是报仇之时,你想让父亲白死不成?”

    兄弟二人一番苦劝,方使麦孟才冷静下来,主将战死,锐气已失,兄弟三人只得暂退,一面使人飞报成都,一面打探消息,城中到底是哪支人马害了自己父亲。

    可打听了整整一日也搞不清城中状况,马千乘走山路而来,所过之处少有人烟,入剑阁之后,城门紧闭,剑阁虚实无法传出,谁也不知道剑阁中有多少人马,又是哪支人马。

    兄弟三人一合计,就此退兵肯定不成,这仗打得冤枉,怎么能谁是仇人都不知道便退兵而去?先使大哥麦孟才在城外叫阵,可惜城中鸦雀无声、毫无反应。无奈之下三人组织人马试探性攻城,探探城中虚实。

    剑阁之险,使大军无法展开,八千人马无法发挥兵力优势,只能一波一波持续不断攻城,攻了一日,折了一千多人马,剑阁依然稳稳立在眼前,三兄弟只能咬牙收兵。

    次日一早,三兄弟红着眼组织人马继续攻城,越攻越急躁,不止大哥麦孟才暴跳如雷,连麦仲才、麦季才也是恼怒无比,一刻不停得催动人马攻城。

    三兄弟急,马千乘父子更急,二人心中庆幸,还好第一日诈降陷了敌方大将,使敌方第一日不敢妄动,否则连攻三日,此刻剑阁怕是已经易手。父子二人手中就这么兵,敌人一波一波上来,麾下儿郎几乎没有轮换的空间,早已疲惫不堪,战力锐减,看看城头连上投降的郡兵已不到八百人马,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日。

    午时刚过,麦家兄弟确确实实感到了城中抵抗在减弱,三人不禁大喜,看眼下的战局,不出一个时辰必破剑阁,为父亲报仇的时刻就要到了。

    城中,马千乘父子也早已亲自上阵,尤其是马千乘,此番铁了心要守住剑阁,立此奇功,他憋着一口气,定要让武王府诸将看看,他麾下的蜀中儿郎不比陇西兵马弱上半分。兵卒皆已疲惫不堪,可马千乘却是精神无比,每多守一刻,他便多一份兴奋,似乎已经预感到武王府的大军快到了。

    “儿郎们,武王大军片刻便到,再咬咬牙,事后武王大人必有重赏……”

    马千乘扯着嘶哑的脖子一遍遍地激励着麾下士卒的士气,可惜,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先前连续数日急行军,几无半休息,赶到城中虽然第一日无战事,但临战之时士卒皆有兴奋之情,难以入眠,之后又连战两日,体力早以透支,此刻,大部分兵卒连长弓都无力拉开,每次出枪、举刀都感到浑身疼痛难当,众人心中不禁都起了放弃之心。

    武王大人究竟什么时候会赶来?真的会赶来吗?赶来之时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每一息、每一刻,士卒们的军心都承受着极大的考验,马千乘看在眼里,急在心中,连他都不禁有了疑问:难道我马千乘第一战便要败北吗?难道天都不助自己取这一份功劳吗?

    战局危机万分,剑阁守军恐怕再也无法支撑哪怕一刻,马千乘心起绝望之时,却忽闻城后马蹄声震天响起,难道是?

    一时间,不止马千乘,城中守军无不伸长脖子向城后打望,果见一支骑兵浩浩荡荡向剑阁而来,定睛一看,军中两面大旗飞舞,一面写着“铁壁”二字、一面只有一个“杨”字,来的果然是铁壁军骑兵,当先一员大将不是别人,正是铁壁军骑兵统领杨再兴。

    蜀道之难,远超武王府众将想象,骑兵比步卒快不到哪里去,许多地方骑兵更难通行,杨再兴为前部先锋,拼力赶路这才在危急时刻将将赶到。

    马千乘几乎喜极而泣,太及时了,连忙使人去打开后城,城头剩余守军也是一时士气大振,硬生生将这一波敌军打下了城头。

    麦家兄弟离得太远,自然无法知晓武王府援兵已到。眼见要拿下城池,忽然间攻上城头的兵卒又被压了下来,大哥麦孟才再也按耐不住,抢过身旁士卒手中的刀盾,决意亲自领兵登城,亲手为父亲报仇。

    剩余两位兄弟未曾多想,以方才一波攻势来看,剑阁守军确实是强弩之末,大哥亲自出手也无不可,更可激励手下儿郎。

    转眼间,麦孟才便引了千人杀向剑阁,还未靠近城门,忽见城门大开,麦孟才只一呆,却见城中无数骑兵杀出,顿时间这千人便吓呆了。

    中军麦仲才反应极快,大叫:“大哥,中计了,快走……”

    其余两位兄弟这才反应过来,都以为是城中守将故意用计,慢慢消耗自己的军力、士气,之后再城门大开,骑兵杀出,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此刻局势危急,麦孟才牙一咬叫道:“仲才、季才速走,我来断后,晚了我兄弟三人一个都走不掉,记得报仇……”

    之后,麦孟才不退反进,又叫道:“敌军势大,今日我等有死无生,儿郎们宽心,只要护得我两位兄弟返还,我麦家必会照顾尔等妻,相反,若有临阵脱逃者,蜀王与麦家必诛你等全族……”

    麦孟才之语多多少少还是起到了作用,至少前方的这一千儿郎八成以上都咬牙死拼,只有少数脱走。

    剑阁狭长,骑兵无法尽数展开,这才使得麦孟才在前方多抵抗了那么一会儿,不过也仅仅只是一会儿。此战,麦孟才死战五十回合死于杨再兴枪下,麦仲才、麦季才二人带数十亲随窜入山中,骑兵无法追入,二人才得已脱逃回到成都。

    马千乘的千名儿郎损失也极为惨重,活下来的只有三百余人,真的是危急万分,只差一剑阁便要易手,万幸杨再兴神兵天降。

    天黑之后,赵明才率兵赶到剑阁,听闻整个战斗过程,赵明怒道:“族叔,剑阁虽险,我武王府丢得起,然,族叔父子如此大将我武王府却折不起,为何将孤王之言当作耳旁之风?”

    马千乘兴奋劲过去了,此刻想来也是心惊无比,大战之时完全没有为自己父子留下后路,自己也就罢了,倒是真有些对不起自己的独子马祥麟。

    赵明又斥责了几句,他完全没想到马千乘功利、胜负之心如此之重,这样的性格对于大将来,有好处也有坏处,若是白杆军完全交给他,勇则勇矣,只怕过刚易折,害大于利啊,而且白杆军的主将还是自己的老妈,更出不得纰漏,此事,怕是要变通一下了。

    想到这,赵明当即问道:“这剑阁乃族叔打下来的,不知族叔可愿为孤王守住这南方天险,成都门户?”

    “敢不从命。”马千乘连忙道。

    赵明喜道:“既如此,族叔便做这剑阁主将,兼梓潼都尉,此番族叔召来的一万兵马,孤王尽数交给族叔,族叔可再征一万兵马,合两万人,好生训练,他日我武王府南下之时,族叔当为先锋,直取成都。”

    “臣,遵命。”马千乘大喜,这就是一方大员了,单独掌兵两万人,这一趟差事,没白拼命。

    “马禄、马扩何在?”

    “末将在。”赵明身后,二人齐声应道。

    “命你二人为剑阁副将,当好生向族叔学习练兵、韬略,不可怠慢。”

    “喏。”

    如此,赵明将马千乘单独拨了出来,老妈手下的白杆军还是交给秦良玉放心些,虽然刚召来的一万白杆军尽数给了马千乘,但有了梓潼的兵源之地,可使马祥麟、秦良玉再重新征兵便可。

    “命仓曹孟建为梓潼郡守,好生打理梓潼政事,文吏黄歇胜任为王府仓曹。”赵明做了最后的布置,梓潼之事,暂时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