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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宁突如其来的话让凤孝一愣，他这个才发现有些事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唐宁凭什么要再次帮助他呢？
若在平时，凤孝可以口若悬河的诡辩，但面对唐宁，他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其他的话。他算计过她，背弃过与她的契约，又在不久前想要置她于死地。
这样的凤孝，显然无法再坦然面对唐宁。
“臣自知罪孽深重，有愧于殿下。但，王爷从未想过要置殿下于死地。”凤孝郑重的像唐宁行了一个大礼，又说道，“臣愿自裁谢罪，唯求殿下不要为难王爷。”
从来称呼唐宁都为唐将军，此番凤孝称唐宁为殿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凤孝现在是一万个后悔，但后悔管什么用，他是一棋走错，步步皆输。
唐宁看着凤孝这种想要以命抵怨的人，感觉十分好笑。若是当初他和慕容晔死了，谁又会偿命呢。
还是凤孝觉得，现在他只要偿命就可以！
她不是圣母，凭什么要一再的忍让，一再的相信这个人！
“凤先生好计谋，明知我现在的身份不能伤害杀异国的使臣，于是总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凤先生是以为自己多聪明，还是别人多笨！”唐宁说话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她现在有些怀疑凤孝的智商。
为什么这个人可以玩弄别人的善心和情感？
被唐宁一说，凤孝一愣，转而又正声说道，“臣方才心中愧疚，并没有想到殿下所说之事。殿下手中秘药繁多，殿下若是不愿亲手杀人，不妨赐药。”
凤孝对李湛的愚忠让人感动，但唐宁这个受害人却愤怒于他的强词夺理。
“其实让人最痛苦的方式，并不是非要他死。”唐宁纵身一跃，从墙壁上拿下一把剑，剑锋携带一股劲风，一下子朝着凤孝胳膊刺去。
唐宁此时运剑十分狠厉，像是携带了万钧之力。
看到唐宁刺自己的胳膊刺来，凤孝先是一惊，身体微微绷直，但他并没有躲闪，倔强的看着唐宁，等到即将到来的惩罚。
只是，凤孝并没有等到惩罚的一剑，对着李湛一声娘子，那剑一歪，落入李湛的肩胛骨。
剑身刺穿骨肉，红艳艳的血顺着刀尖流出来，阴湿李湛的衣服。
疼，很疼。
但李湛却故作无视的看着唐宁。
只是，他的这种表情落在外人眼中，却是委屈可怜到了极致。
“王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凤孝眼中的痛惜更甚，恨不得这刀是落在他的身上。他咬着嘴唇，神情说不出的痛苦。
但李湛并没有理会凤孝，咬了一下嘴唇，强迫自己面带微笑的看着唐宁说道，“娘子如果生气，就狠狠的用剑扎我好了，我不嫌不疼……只要娘子消气便好……”
不是不疼，是不嫌疼，更是害怕你生气难受。
李湛此时的眼神特别的纯碎，或许是因为太疼，眼中竟然慢慢积蓄了泪水。
被那泪汪汪的纯洁眼神一看，任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无法不心动。
但，唐宁却握着剑，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娘子，继续刺就好……”李湛见唐宁突然脸色不好，立即硬硬的把自己的眼泪憋过去。
唐宁沉了一口气，对着李湛说道，“你以为失忆了，你过去所有犯下的所有罪行就能赎清吗？”
“我做过很多错事吗？”李湛瞥了嘴看着唐宁，转瞬便说道，“我痛恨伤害娘子的我，娘子别动，我自己来就行。”
李湛说话间，便把猛然往前蹭了一步，直接往剑上撞去。
唐宁见他这样，吸了一口气，没有动，任着他撞，剑身猛然间刺进去半截。
李湛还想撞，唐宁却猛然拔出剑。
因为唐宁的动作太快，一股血立即从李湛的肩膀处喷出来，洒了一地。
唐宁突然的撤离，让李湛扑通一下趴在地上。
“娘子，你消气了吗？”伤口的疼痛让人眩晕，李湛用手捂着肩膀，抬头勉强笑着对着唐宁。
因为本身就受伤未愈，虽吸收了唐宁和慕容晔的真气，但因为又传给了慕容晔一部分，现在的李湛，在受伤之后，内力完全不足以维持身体活动。
即使体内沸腾的厉害，李湛也坚持跪倒时，用最漂亮的姿势。
即使对着唐宁露出的微笑有些苍白，李湛的双眼却仰望着，像太阳花仰望太阳，希望唐宁可以给他一个回答。
失忆的李湛不明白唐宁为何那么恨他，为什么呢，也许他曾经真的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但他现在真的悔改，希望唐宁给他一点点回应。
如果……如果可以被原谅，哪怕是立即去死，他也甘愿了。
但，唐宁没有回答，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手一掷，剑就从唐宁手中就回到了墙上的剑鞘里。
唐宁似乎没看到地上的李湛，冷着脸，从他一侧踱步朝门口走去。
李湛不会知道，屋内的他和凤孝伤害过她太多次，这样的两人令唐宁觉得恶心，若是方才她的肚子又动了一下，她绝对不会这样就放过李湛。
“娘子，不要不要湛湛！”见唐宁要走，李湛马上抱住她的一根腿，身上的血都蹭到唐宁白色的袍子上，像是白雪中印了梅花。
被李湛突然抱住，唐宁闭了一下眼睛，她尽量平息自己的怒气，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看着唐宁的手慢慢移到李湛的头上，在身旁震惊呆了的铃铛突然扑过来，“姐姐，不要呀，你不能亲自杀他，你不能呀！”
如果唐宁肚中的孩子长大，万一有一天知道他娘杀了他爹，孩子该如何想他的娘亲。
“我真的不能吗？”唐宁的手摁住李湛头上的大穴，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她不是不能！
这个男人实在让她心烦，曾经为了种种原因他忍下了，但现在却怎样都不愿意再忍耐。
铃铛见唐宁这个样子，马上着急的说道，“让一个人最痛苦的事，不是让他死，而是生不如死，求死不得。现在王爷已经爱上你，这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惩罚！”
“姐姐，他是你表哥，你不能杀他！陛下一定不希望你杀他，很多人不希望！”最重要，你肚中的孩子不愿意呀！
铃铛看着唐宁动机已动，心中那个着急，突然之间嘴边便冒出一句话，“姐姐若非要杀他，不如让我来！”
“殿下要杀，就杀我吧！！！”凤孝扑过去，想要为挡在李湛身上。
但，还没等他靠近，就被人脱开。
推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唐宁要是李湛。
李湛有些抱歉的看了凤孝一眼，摇着头对他说道，“虽然我不认识你，但还是感谢你的援助。只是，这是我的家事，希望先生不要插手。”
李湛手中的“家事”两次彻底让凤孝惊住，听到他如此说，凤孝顿时哑口无言，全身冷颤。
也许，是他越规了。
以李湛现在的功力，若是他真的想反抗，谁又能奈何他。
唐宁现在并没有听到外界的人在说什么，她只是听到一个声音在说道，杀了他，杀了他！
只要杀了李湛，这么多年来的恩怨，就可以结束了。唐宁体内弑杀的基因被调动起来，疯狂的血液在叫唤，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我想，父皇不会怪我！”轻轻说了一句，唐宁的手边再度抬起，朝着李湛的灵盖骨拍去。
面对唐宁汹涌而来的情绪，李湛没有躲闪，只是抬着他的头，有些悲伤的看着她。
没有求饶，也没有再解释。因为心态恢复到小孩子的水平，李湛反而对人的情绪变化更加敏锐。他不知道自己曾经做了什么，却觉得那一定是罪无可恕。
既然不可被原谅，死又何妨？
只求死时，眼睛能印刻她的身影。
但，李湛并没有死。
就在唐宁的手往李湛灵盖骨拍去的时，突然一声大喝由远及近传来，“胡闹！”
来者一身黄色龙纹袍子，头戴九龙衔宝金冠，正是西凉的皇帝，慕容燕！
慕容燕是个极度聪明的皇帝，他一听元宝的叙述，便觉得唐宁这边的事，有问题。
没有心思用膳，他便过来来一趟。
本来艳妃那边的事便让西凉皇恼火，现在看到李湛这边的场景，只是扫了一眼，便让他肝火之冒！
血亲相残，这是什么样的节奏！
一掌没中，唐宁失去理智之下，衣袖一甩又厉风剧至，朝着李湛拍了一掌。
唐宁那一掌十分狠厉，在李湛主动用身体接掌时，就连西凉皇也无法阻止。
掌落血喷，毫无抵挡的李湛一下子被打出去，像只残破的布娃娃。
“你！”西凉皇看着愤怒中失去理智的唐宁，愤怒的想要给她一巴掌。
动作虽然显得有些疯狂，但唐宁说话却是十分镇定，“我没错，我没后悔，我早就想这样做了。”
“你真是疯了，朕明明说，现在不能杀他，你怎么不明白！”很多话不能被说出，看着把私人利益凌驾于全局利益上的唐宁，西凉皇那个愤怒。
但还没等西凉说话，唐宁撂下一句，“对不起，我还想杀个人”，便纵身一跃，朝着窗外而去。
“来人！”唐宁的爆发，让西凉粗喘了一口气，大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