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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南海听涛(1)
我晚上的饭是五点多在迪士尼乐园吃的,钱没少花但是套餐的量太少,撑到现在,还真有点儿饿了,方珊珊在微波炉面板上滴滴按了几下,微波炉运作的声音随即响起,匹萨的味道很快飘散开来。我实在没想到方珊珊竟然会跑到我的出租屋这里来,瞥见高飞玩偶被方珊珊放在我卧室的床上,却忽然惊奇地注意到了一个之前没注意过的细节:为什么高飞帽子的颜色是绿色的?
现在好了,我的玩偶被方珊珊抢走,林音和方珊珊一人一个戴绿帽子的高飞玩偶。而我则需要担心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淘宝上到底有没有同款的高飞玩偶在卖?我能不能不用再去一趟香港就能买到一个一样的?
方珊珊从微波炉里拿出匹萨,我闷声吃了几片,方珊珊半趴在桌子上,下巴压着小臂,看着我吃。
如此安静了一会儿,方珊珊开口道:“今天晚上怎么知道回来了?”我能明显听出方珊珊这句话里面的情绪。
我塞了一嘴的匹萨,咕哝着跟她说:“我明天不是还得上班么。”
“你能惦记着上班,就不能惦记惦记我么?我一个人都不敢睡觉。”方珊珊看着可怜兮兮的。
我咽下嘴里的匹萨:“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
“事业为重,那你还整天打牌。”
我喝了一口可乐:“你以为我打牌就是去玩么?打牌也是一种事业,要不是打牌交到这些朋友,我业绩肯定不能做这么好,真的,我这句话一点儿都不是瞎说。”
方珊珊撇了撇嘴:“幼稚吧你,你别以为打几次牌人家就把你当朋友了,当你是朋友还赢你钱?”
其实我蛮讨厌方珊珊这点,她自己经历了点儿破事儿,弄得跟看破红尘似的,时不时跟我讲道理,讲的还总是些大道理。而且最近这些日子,我发觉她还总有跟踪以及控制我行动的**以及企图,此时不把她的这些小想法扼杀在摇篮里,后患无穷。于是我反驳道:“要照你这么说,所有有经济往来的人,还都不能当朋友了?要说赢,也是我赢他们比较多。再说,就算他们不拿我当朋友,怎么说也帮我介绍了客户,我也得谢谢人家不是?我要是不去打牌,在深圳我谁也不认识,你觉得我可能弄到这么多客户么?我拉不到客户还能完成个蛋交易量?你这个人心里怎么这么阴暗呢?怎么这么能上纲上线呢?”说到这里,我捏着嗓子学着方珊珊的腔调:“还来个‘别以为打几次牌就把你当朋友了’,那你跟我打几次炮,你还不是把我当男朋友了?还说我幼稚,这么说你是不是也幼稚?”说着说着我发现我也有点儿情绪,也不知道是恨自己把自己拖入感情泥淖,还是恼方珊珊说我幼稚。
方珊珊被我说的脸色一变,用手指了我一下,低声说:“小点儿声,那屋还有人呢。”
想到一旁房间里睡着的老徐,我有点儿后悔方才自己声音有太大——合租房子就这点不好,**基本没了。个人空间和个人**也是有价值的,只是我太穷,买不起。
方珊珊静了一会儿,又撅起了她的嘴,眼巴巴的看着我,低声说:“好啦好啦,人家就是想让你陪陪,不想让你总打牌,不是说你牌桌上拉客户不对……别生气了,好么?”
好像每次跟方珊珊说个什么事儿总是这样,她一通大道理之后,如果你足够强硬,她很快就会放弃持续攻击,就像一个松弱牌手。
虽然回来的路上主意已定,但现在这大半夜的,心想再若是现在跟方珊珊摊牌林音的事情,方珊珊闹将起来,这一夜别想睡了,住的又是个合租房,麻烦太多。再说,我于乐做事一项知道感恩,刚吃了人家给买的匹萨就又告诉人家残酷真相,似乎有点儿过分。于是决定找个别的时间和地点再摊牌这件事情。
情绪一激动,剩下的匹萨也不想吃了,在厕所里看了林音给我回的几条微信,道了晚安,便睡下了。这几天奔波在两个女人之间,有时会有种错位感,某个瞬间会有种恍然不知身边是何人的感觉。年少时幻想过‘洞房夜夜有新人’的生活,如今真的小小感受下,只觉得又疲又累又内疚,一点儿也不美好。
次日起来,跟方珊珊在早餐点吃了早餐,便各忙各的去了,方珊珊自从去了那个什么投资公司,微信朋友圈就成了病毒,年收益8%~10%的投资产品信息发来发去,声称每个产品都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竟然还好意思让我给她转发,我这种职业股票经纪人怎么可以做这种低级的事情,我玩的可是全球市值第二大的a股,满足于12%的年收益的客户会来炒股?我的客户想要的是日收益10%的涨停,提起‘年收益’这个词我都不好意思跟客户打招呼。发这种投资产品的消息,会被我客户和同事笑话的,于是我果断拒绝了她,并屏蔽了她的朋友圈。
如此一直忙碌到周四,期间去小马那儿和咖啡馆各打了一次牌,总体输了一千多。主要是在咖啡馆有一把牌,大深筹的时候,手对t翻牌遇上aat,同样大深筹的法哈是at,转牌圈他推了我没信他。好在这手牌是12的小盲注,并没有让我损失太多。可这手牌却引发了我的思索:其实在转牌法哈推了的时候,我已经意识到他手牌极大的可能是at了,但是我还是跟注了满pot的all-in,因为心存侥幸觉得法哈只是ak,又觉得自己不会那么背。那个彩池输掉之后,我只是在想,若遭遇同样的状况,在5050的牌场,我是否有弃掉天葫芦的能力?哎呀……但愿别让我在大场子遇到这种给冤家牌,真的会输到跳海的。
周四中午的时候,浓眉哥给我来了电话,问我下午几点能出来,说是下午100200能开起来,但是在大梅沙那边,有点儿远,他说最好三点能出发。
三点,a股才刚刚收盘,收盘后我还有工作要处理,这样不上班去打牌,我会觉得有点玩物丧志的负罪感,于是下午我跟领导说下午在银行那边联系了几个客户需要我去。不到三点就离开了公司,这样假装出去工作,会让我的负罪感轻一些。
浓眉哥跟我说的他三点到,我在约定的路边也没等多一会儿,就等到了浓眉哥的汉兰达。上了车,浓眉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开口就问我怎么穿这身就来了,我看浓眉哥一身干干净净,还带了一块大手表,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白衬衫黑裤子以及脖子上那根傻逼呵呵的廉价领带,一副保险推销员造型。自己也觉得穿成这样去参加高端牌局显得太过穷酸。于是我跟浓眉哥说:“舅舅,能不能送我回家一趟,我去换套衣服。”
浓眉哥欣然答应,我的住处离公司也不太远,一会儿就到了,本来我想穿那件阿玛尼,可是那件阿玛尼上次穿过没洗实在太脏,翻来翻去,找到一套方珊珊给我买的优衣库。虽然层次比不上阿玛尼,但是比起我衣橱里的‘七四狼’或是‘nake’的短袖,总还是好了许多。
匆匆套上衣服下了楼,浓眉哥启动了车便往那边出发了,开出去没多远,浓眉哥开了天窗就开始抽烟,随手递给了我一根他的‘贵烟’,跟我说,咬一咬过滤嘴,把里面那滴茅台咬碎再抽。我接过来咬了一下,果然咬碎了里面那硬硬的一个圆球,一抽一股子酱香型的酒味扑鼻而来。以前在乡下那疙瘩都没见过这种高级烟。哎呀,打牌果然改变命运,以前我只听说茅台五粮液的名字,来深圳打了几次牌,现在也喝过五粮液抽过茅台了,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