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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突然想见郑熵,想亲口与他确认,尽管,我心里十分清楚,这是多么愚蠢又疯狂的行为。
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于是,我说出一个地址,让司机马上带我去。
很快,我就来到了郑熵所住的公寓大楼下。
站在大楼下往上仰望的时候,觉得,高耸巍峨的大楼,就像一座巨大的怪物,黑压压的,直想要把人的心给压爆似的。
我知道,我应该打个电话给郑熵,约他出来,当面责问他。
那时,我应该单刀直入问他,“你知道唐姬编还活着是不是?”
他会怎么回答我呢?说YES,还是说NO呢?他的脸色,会不会隐晦不定,深沉得叫我害怕,又或者,仅仅只是冰冷,眼里跳动着叫冰蓝色的火炎。
不,就算我单刀直入地问他,狡猾如他,怎么可能会如实在回答我的问题。他只会冷笑着对我说,“唐姬编就算回来了,我也不会把你让给他。”对,他会用这样的语词来欺骗我,让我再一次为他而沦陷,任他肆意妄为。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去见他,想亲口听他对我说出来。
那怕,明知道这样做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但我现在就是这么的愚蠢。
我一边在内心里指责自己的行动有多么的愚蠢,一边却还是走进了公寓,匆忙走过大厅,闪身步入电梯之中,伸出手去按亮了21层。
随着电梯一层一层地升高,我的心,就像是被吊了起来那样,也跟着一下一下地升起来。
呯呯呯地,跳得越来越快,思绪也越来越活跃,甚至我还想到,一会我按响门铃时,郑熵会以怎么样的形像出现在门口。
他是穿着睡衣,一头短发因为刚刚才从床上爬起来而显得乱糟糟的,下巴上的胡须渣子,也因为还没有来得急处理,而冒出了星星点点,这个时候的他,像极了糟粕的大叔,但,就算是这样,他那冰蓝色的眼睛,还是冷冷一闪,像是在证明,他就是郑熵没错似的。
我摇了摇头,对于自己总爱做这种无关紧要的想像而恼火,只咬着下唇,盯着一层一层而上的电梯,仿佛只要我看漏了一眼,就会错过21层那样。
终于,我还是站到了他的大门前,却,犹豫了起来,在该不该按响门铃之间,思想反复争斗了好一会。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屋子里面有动静,是走路的声响,接着,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在我听到了有女人声音的那一瞬间,我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竟是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匆忙地躲到了一旁的安全梯道间里面去。
我就躲在安全门后,偷偷地看向郑熵的大门口。
门开了,走出了一个人来。
在看到了那个人的那瞬间,我真的是崩溃了。
是唐姬辰。
她穿着吊带白色束腰半身裙,单从侧影上看,只觉得她很美,很有气质,就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她一定是笑着走了出来,因为,她整个身子都散发着那一种快乐的信息。她走了出来后,还转回身子,对着里面的郑熵说了一句,“熵哥,我还能再过来吗?”
我听不到郑熵是怎么样回答她的,也不知道,此时的他到底是穿着什么样的衣服,脸上,挂着什么样的表情,他是不是半露着身子,单手依靠在墙上,用极轻挑流氓的语气,答应唐姬辰的要求,“可以,只要你寂寞了,就可以过来找我。”
……
会是这样过分的回答吗?
我狠狠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却,管不住自己继续偷看下去。我看到唐姬辰开心的伸出双臂,垫起脚尖。她一定是吻了郑熵一下,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哼着小曲走入了电梯之中。
在电梯关上之际,她还回过头来,朝着没有人的地方,挥了挥手,似是在跟郑熵道别。
我终于没有走出安全楼梯间,像是失了魂似的,坐在那里面,直到楼梯间的电灯亮了起来后,我才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下去。
很难想像这瞬间的感觉,就连我自己,都无法去形容,只觉得,很累很累,甚至,我不断地回想起当年发现高凌出轨时的样子。
那时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吧,因为,那时,我能够酣畅淋漓地大肆发泄自己的情感。
我能够指着高凌的脸,大声骂他,“不要脸,不要脸。”
但现在,我却发现,我连去骂郑熵的力气,都没有。
失魂落魄!
有人说过,心软是一种病,我并不认为,现在的我,是心软的一种表现,我只是无力再去争,去放弃,去埋怨。等我清醒过来,已经不知道在离郑熵所住的公寓不远处的街角公园的长椅上坐了多久。
对面的商业中心灯光辉煌,人潮涌动,一边,还有地铁出入口,那里,似乎围着一群人,不时听到呼喝声,我虽然看不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大抵还是猜得到,一定是某些义务团体表演。音乐声,说话声,叫卖声,车辆呼呼驶过的声音,以及,公交车靠站时,机械的报站声,汇成一片,我张大了双眼,一直盯着这一派和谐,繁荣的景像。
我想起了和高凌分手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坐在一处街角公园,静静的,坐着。但,其实那天是多么的不同,因为,那天就像老天爷知道了我的心被伤透了一样,一直在下雨,狂风暴雨。
而就像无感无知的人,坐在雨中,任风雨吹残。那时的我,觉得,就算自己与世界一起毁灭了,也无所谓。
但现在的我,何等的不同,虽然一样心被伤到支离破碎。天,没有下雨,我的心,也没有下雨,更没有毁灭的种种想法。我竟只是花了一个钟,不,也许是两个钟,甚至是三到四个钟的时间,就已经从阴暗低沉的内心里走了出来。我甚至还到饿和渴了。
对的,人的本能,饿、渴的本能,我看到了不远处有卖热包子的小店,晃幽幽地站了起来,向那里走了过去。
我买了两个肉包子和一瓶可乐,排在我后面的中学生小妹妹用十分不解的眼神揪着我,仿佛在说:这个人怎么一副落魄狼狈的样呢?
她会不会还猜我是不是失恋,又或者刚被老板钞了鱿鱼,还是炒股败了整个身家?反正不管是那一样,都不会往好的方向想的。
我这么设想时,朝着她,古怪地笑了一下。这下子,可吓坏了中学生小妹妹,她拿着肉包子,急忙忙地跑到街对面,到达那里时,还小心地再看向我这边,见我还盯着她看,更是马上转身,跑了。
我也曾经有过像她这样的美好单纯的时光。
我想着,想到了朱尹,下意识的,又想打电话给他。但,当我拿出手机,划出他的号码的时候,我又想起了赖一唯说过的话。我的动作,停住了,只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后,收了起来,抬头看向天空。
果然,就算是夜晚,天空也是干净得连一丝丝的云彩都没有,与过去的那个时候,真的很不同。
我小口小口地咬着肉包子的时候,郑熵打电话过来了。
“在那?”他又是这样直截了当,语气,有些阴沉。
“干什么?”我反问,也很阴沉。
“刘嫂说你还没有回家。”果然语气很不好,像是在生气。
我冷笑,“是,不想回去。”
“在那?”他又重复问了一次,有些恼火了。
我突然觉得好笑,难道说,他这是在紧张我不成?
怎么可能。
“没事的话我挂了。”说完,我马上挂掉,还十分孩子气地关机。我不才管被挂了电话的他,此时是不是懊恼地咬牙切齿,甚至恼火地咒骂了一句,“严莉,你也敢这样。”
却,一时间想不出办法来拿我怎么样,只能是生气的砸手机或者砸其他任何一件随手可以拿起来的东西,然后十分败兴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用力挠着头发……
啊,不可能是这样的,他的确会生气,但一定不会这样子做,这是深爱着某一个人,倍受煎熬的人才会做得出来的事。
郑熵不爱我,这是事实,我不该从一开始就把他套进了一个爱上我的模式里面加以想像的。
我继续吃着肉包子,喝着可乐,直到吃光喝光之后,我才一边拍拍手,一边想着,我该何去何从。
是随便找一个酒店,开房住一个晚上,我想到这个时,脑中居然闪过这么一个画面……我穿着一条西式黑色长皱连衣裙,披着拖地的黑大氅,带着一张冰冷的面具,静悄悄地走进了某一个阴冷可怕的酒店里。酒店长长的走廊,阴冷,黑暗,一闪一闪地挣扎着的电灯,对面,走来了一个阴沉沉的,脸色苍白,长得像极了骷髅的男人。他用冰冷可怕的眼睛盯着我看,接着,无声地张开嘴巴,用一种不似他能够发出的声音对我说,“客人,你这是要住店吗?”
我叫自己的这种诡异又离奇的想像给吓到,忙摇摇头,将刚刚残余的碎片从脑中彻底地消除掉。
要不,回爸爸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