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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话,只感觉心头袭上一阵酸楚,转了身“把牌子辙了,宣新选出来的寒答应入御书房伺候皇上。”
小喜子不明,却终不是不敢再问,只好端着牌子行了一礼“是”
待小喜子走后,紫絮拉了拉她的衣角,微微一叹“娘娘这是何苦呢?皇上的心思您是了解的,你现在让寒答应入御书房,若是惹得龙颜大怒,您这不是苦了人家寒答应么?”
她摆了摆手,心下一叹“行了,夜深了,你回房歇着吧,本宫这不须你伺候。”
“是”
待紫絮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只觉得门咯吱一声响后,殿中又是一片孤寂,静静的只有她一人。
她上了床榻,闭上双眸,似乎在那一刻,她什么都不愿去想。
这一夜睡得并不是太安宁,睁着眼看着天边一点点的亮了起来,初夏的早晨聚现一丝苦闷,还没等紫絮等人进来伺候,她就早早的起了床,坐在窗前。
听着几声凄美的虫叫声,聚感心里阵阵悲凉。
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只见天边的光线越来越明亮,聚闻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紫絮领着殿中大大小小的奴婢奴才通通入了殿,手里各自都端着洗漱用品。
紫絮排头,一入门就见她单衣坐在窗前,面上一紧,连忙递了帕子给身后的奴婢,上前提着一件单衣来到了她的面前,急切一唤“娘娘,您怎么在这呢?今儿个起得这般早,起了也不叫唤声奴婢?”
她转眸冲紫絮笑笑,竟苍白了脸“叫你做什么?本宫想一个人清静清静,也好让你多睡会儿。”
紫絮替她披着衣裳,张罗着她全身上下,应声道“奴婢不打紧,娘娘得多多注意身子才是。”
“知道你关心本宫,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清楚,就本宫这样,还能熬个几年。”她直起了身子,接过紫絮手中的帕子净面,又坐回了铜镜下。
“娘娘千万别说这种话,这话让奴婢听着揪心。”紫絮拿起玉梳替她梳着如水的发丝,聚现了几根白发,手上一抖。
这一抖,竟让她收在了眼底,她自铜镜里,细细的将自己的看了一番,这些日子从头到尾没好好瞧瞧自己,才这么些日子,自己竟憔悴成这般模样,就连身边的奴婢都心疼起自己来了,那他呢?
她拨着头上几缕发丝,淡淡一笑“你怕本宫也随了太妃娘娘?”
紫絮自铜镜中看了她一眼,马上就低了眸,没有回答她的话,紫絮不知说什么,待手中的发梳好,转了话题“娘娘早膳还没用呢?奴婢让人去备早膳。”
这早膳才用到一半,殿外就响起一丝声音,觉着有些声响,紫絮出去看了看“原来是小喜子公公,现在才清晨,您这是又要让娘娘翻牌子么?”
小喜子公公扬了扬手,面上笑着道“姑娘错了,奴才是奉皇上之命来授权的,昨晚奴才依娘娘之命将寒答应宣入御书房侍寝,今儿个一大早皇上就拟旨封寒答应为寒妃,正三品,奴才这不一大早就来娘娘处盖上凤印。”
小喜子的话刚落,就闻殿中的筷子掉地上的声音,紫絮心上一紧,连忙关上了门,门外的小喜子一脸莫然,高高兴兴来讨赏,却没有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紫絮瞅着地上凌落的筷子,娘娘一动不动的坐在那,身边的几个奴婢又不敢动。
紫絮轻轻上前,从地上捡起筷子递向身边的奴婢,重拿来了筷子放在娘娘的手边,轻轻一唤“娘娘……”
她眼波微微一动,唇边划过一丝冷笑“紫絮,你替本宫取凤印来,宣小喜子公公入殿。”
紫絮急着一唤“娘娘……”
手边的筷子又是啪的一声,她起了身“按本宫的话去做。”
“是”
凤印盖上了,寒如沁封为了寒妃,正三品,她笑笑,这一顿早膳又不了了之。
一大早她就让自个的儿女拽到了御花园,这一看竟是叶紫嫣带着儿子兴儿入了宫。
她轻轻的捏了把瑶儿的小脸,笑着道“我说瑶儿这孩子,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咯,原来是你娘俩来了。”
“这可不,都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想来看看你。”叶紫嫣行礼上前与她挽在了一起。
几个孩子纷纷由太监与宫女带去另一头玩耍,她们俩便选了块安静的地儿闲聊了起来。
“我们这些女人中,就属你叶紫嫣最幸福,有疼爱你的夫君,还有一个从小就聪明能干的儿子,听说,现在兴儿都会算帐了,那御兴楼的老板是不是要换人了。”
“娘娘,哪里的话。”叶紫嫣假模假样地冲她福了福身“我这还不是仗了,你的势,扎你的福。”
她自管喝茶懒得理叶紫嫣,叶紫嫣顺手也端起了茶水问道“你有几日是没见着阳春了吧。”
她抿了小口茶,轻轻一叹“母妃身子不好,阳春搬入了清扬宫照顾太上皇与母妃俩老。”
叶紫嫣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浅浅一笑“这是你的安排?”
她瞟了叶紫嫣一眼,眸光微微动了动“算是吧,母妃身子好时,就惦记着太上皇常往她殿里走走,有些事,终是不能如她所愿,现在病着了,俩老又相依在一起,也能在她有限的日子留下些记忆,也不枉来世间这一遭,三哥也亦是,母妃身子好着的时候,总是爱呛嘴,现在母妃身子不行,他怕是真着急了,这些日子天天守在清扬宫,我都有几日没见着他的人影了。”
叶紫嫣笑笑,意味深长的一语“依我看,这是帝王家的通病,人好的时候,不懂得珍惜,非要相互横着,现在人不好,倒真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微微抬眸看着叶紫嫣,总觉得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她却无言以对。
叶紫嫣瞅着她面部表情的变化,暗自笑笑,提壶递她添了些茶水“听说你为皇上选秀女了?”
她眸光一闪,浅浅勾唇“怎么?连你也置疑我会这么做?”
叶紫嫣放下手中的茶壶,又转身递向身边的奴婢,回过头冲她笑笑“没有,只是觉着不像你,以前的九儿眼里可是容不得任何沙子的,现在入了宫,成了万人瞩目的皇后娘娘,如今就连这心境也变了。”
她自嘲一笑“你就少嘲笑我了,今儿个,他还封了那学世之女寒如沁为寒妃,正三品。”
不知为何,说起这些,她的心会隐隐作痛。
叶紫嫣读懂了她此刻的心情,释然一笑“看来这一局你赌输了,昨晚我可是听说皇上他翻了你的牌子,却怕入你的殿,便让奴才换着让你翻牌子,可你这一头,与皇上一样,同样是翻了自己的牌子,而你倒好,却宣了寒答应入御书房侍寝,我这不琢磨着你像是在赌皇上会不会碰你送去的女人,结果皇上碰了,还封了寒如沁为三品妃子,你这心里啊……有气。”
她抬起的手在半空停顿,复又垂下,只是深深看了叶紫嫣一眼,恢复了一丝淡然“幸亏当初你爱的是墨棋,没有与我同争一个男人,成为我的对手,要不,我铁定败在你的手里。”
叶紫嫣往后一靠,轻轻一叹“这人啊,一旦为了爱的人,很容易在爱的人的面前失去本有的理性,就像我当初一样,为了能见到墨棋,竟然千方百计嫁入四王府做妾,人人都以为我不争,不夺,没心肝,却不知我的心并不在皇上的身上,而后来我又为了守住墨棋,竟然被杜念心抓住把柄,让她利用在手,还头脑一发热,向你下手。好再,皇上看在墨棋的份上,饶了我一命,不然,我早就下到黄泉了,其实,说起来,你现在就像当初的我,其实你心里很爱这个男人,却又不知道以怎样的一种方式去爱这个男人,你说天天守着他吧,你又看不住,你说天天不守着他吧,这心里又空荡荡的,你这一赌气,不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想告诉他,你还在乎他,表面你又不敢承认你在乎他,而他也不知道,一直认为以赌气能换得你心里的平衡,却到头来,还是伤了自己的心。”
寻着叶紫嫣的这一番感受,她又深深看了叶紫嫣一眼,似有万语千言,终不能诉,转眸,眸光洒向了那一片阳光之中,起了身“我们上别处走走吧。”
叶紫嫣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挽她在手,俩人领着身后的一排奴才绕着这面平静的湖水走了一圈,清风迎来,聚感阵阵凉爽,这人心里压制太多情绪,被风这一吹,倒轻松了许多。
她突然顿下了步子,面朝平静的湖面,闭上双眸,深深的吸了口气。
叶紫嫣笑着看着她,轻轻一语“你就该四处走走,有些事闷在心里,我都怕你闷出病来,你今年才二十三,又是后宫之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若是不懂得爱惜点自己,往后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她闻知,微微的睁开了眼,声音缓和了许多“紫嫣,其实你说的我都明白,我选妃不完全是为了赌自己心里的一口气,我是想让太妃娘娘安心。”
叶紫嫣抿了抿唇,微微叹息道“太妃娘娘的病情我也是知道的,你这么做,也是希望她老人家能够走得安心,可是你既然这样做了,你就得想办法让自己做到释然,皇上的心里有你,你的心里也有皇上,两人为何就要为了这些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呢?我看啊,今晚你就自私一点,翻自己的牌子吧。”
她听着叶紫嫣的话,突然唇边一阵笑意蔓延,叶紫嫣见了惊讶一笑“终是见到你心安的笑了。”
她转了眸面向叶紫嫣,唇边的笑容泛得越来越大“是啊,我记得,我是有好久没这么心安的笑过了。”
紧了紧叶紫嫣的手,俩人又迈出了步子,这走着走着,聚现几名奴才手里端着些糕点,走得匆匆。排道的奴才还嚷嚷道“寒妃娘娘交代了,大伙可精神点,寒妃娘娘现在可是皇上的新宠,得罪不得。”
“是”
随着身后这些奴才的应声,她与叶紫嫣缓缓靠近,一亭间,聚现阳光下一丝闪亮,那是头上金钗闪过的亮。
“娘娘,您尝尝这个可还味口?”又是方才那奴才的声音,手上还端着糕点毕恭毕敬的送至寒如沁的面前。
寒如沁挑起兰花指拾起一块糕点送入唇边,细嚼慢咽后,嫣然一笑“嗯,是还不错,有赏……”
“谢娘娘”
“姐姐可真是福气好,这一上位便让皇上封了妃,还正三品。”说话的是阮蝶裳,葛红梅的女儿,眸光中满是羡慕。
寒如沁羞涩的笑笑“几位妹妹可别羡慕本宫,大家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身边的王思络,倒是捡着了话道“大家都说皇上心里只有皇后娘娘,现在姐姐得圣宠,皇上的心里可是多了一个姐姐,若是再诞下个皇子,姐姐可就是贵妃娘娘了。”
从头到尾没有说话,淡定从容的就只有她一直看好的林心雅。
这一头的叶紫嫣寻着这丝声音,笑着道“看到了么?人家可比你会过日子,这一得宠尾巴便翘到了天上,男人就是女人的天,这若是晴天便一切安好,这若是阴天,只怕……”
叶紫嫣含蓄的话未完,她微微瞟了一眼叶紫嫣“依紫嫣之意,我要的是晴天,还是阴天。”
叶紫嫣笑笑“那就请娘娘问问自己的心。”
她没有再接话,迈着步子正走向那亭间的佳宠。
这还刚步入亭间,奴才与几位新上位答应见着她了,马上行礼“皇后娘娘吉祥……”
寒如沁手上一僵,连忙放下手中的糕点,款款让位,行了一大礼“如沁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她轻轻的走过,却没有要扶起寒如沁的意思,身边的紫絮连忙将方才寒如沁坐过的凳子换了一张,重新倒上了茶水。
待她入座后,她理理红妆,装模作样的轻咳了几声后,才微微抬了抬袖“都起吧。”
“谢娘娘”
她一眼就瞧着了这桌面摆着的糕点,笑笑“本宫瞧着这点心挺可口的,这又是哪一宫来孝敬寒妃妹妹的。”
寒如沁微微笑笑“皇后娘娘若是喜欢,如沁让人送些入娘娘的宫中。”
她面色淡淡,伸手探了探,半响后,轻轻一叹“不必了,这些点心看着可口,若是多吃一些就腻了。”
她这一话一出,其他人都明白她口中的意思,她微微抬了眸一扫众人,看着眼前这些她选出来的答应,妃子,一个个明辉艳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从左至右,眸光在寒如沁的身上停了下来,笑笑“今日还没来得及恭喜寒妃妹妹呢?本宫这也没什么礼物,这阳玉镯子本宫可是戴着有些日子,今日就送给寒妃妹妹吧!”
寒如沁面色沉重的接过她递过来的阳玉镯子,瑟瑟福了福“谢皇后娘娘,如泌今儿个身子有些不适,怕过了病给娘娘,所以才没至宫中给娘娘请安,还请娘娘恕罪。”
她意味深长一笑“都是自家姐妹,寒妃妹妹的身子金贵,身子要紧,今儿个外面风大,还是留在自己的宫中多多休息为好。”
寒如沁身子一抖,连忙行告退礼“是,如沁这就回宫。”
随着寒如沁的离开,其他的答应都纷纷离开了,就剩下叶紫嫣与她。
叶紫嫣挑着块糕点塞入口里,细细的嚼着“你这皇后的架子可是端起了,心里解恨了么?”
她唇边冷冷一笑“就一只小金丝雀而己,还不至于落到我心中存恨,紫嫣你也太小瞧我了。”
叶紫嫣将手中的糕点又放了回去,拍拍手,笑笑“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是怕我家墨棋遭罪,每每见到皇上沉着脸,我家墨棋也好不到哪儿去,我看着就揪心。”
她白了叶紫嫣一眼,唇边忍不住一笑“敢情你今日对我的一番劝说是为了你夫君而来。”
“那可不是!”叶紫嫣扬着手里的丝巾把玩着。
御花园一游,游得又些累了,一回殿就倒着小睡了一会儿,睁眼之时,紫絮候在她的榻前“娘娘,那小喜子又来了。”
她欠了欠身子,长发一扬,起了身,着好衣坐回铜镜前“宣他进殿吧。”
“是”
她手握玉梳细细的梳着手里的长发,小喜子笑脸盈盈下拜“皇后娘娘吉祥。”
她没有回头,自铜镜中淡淡一笑“可是皇上让你来的?”
小喜子笑笑,将手中的牌子递至她的面前“回娘娘的话,皇上说了,今日还让娘娘替皇上翻牌子。”
她手上一僵,稍纵即逝,慢慢放下手中的玉梳,转了身,望向小喜子手中的那些绿牌子,心上又传来了隐隐的痛,她突然一笑,却未伸手,起了身“今儿个本宫也不翻,小喜子,你只管领着牌子,随本宫进御书房。”
小喜子公公面上笑容一噎“这……”
紫絮上前睹了一句“小喜子公公,娘娘的话,你没听明白么?”
小喜子莫名的望望手中的牌子,无奈应声道“奴才听明白了,奴才遵命。”
这步入御书房,一眼瞧见殿门大开,身后小喜子公公的一声“皇后娘娘求见”竟还未脱口而出,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听谁的召唤才能入内,她己习惯了不跪,不行礼,不听召唤。
这入了殿,殿中的奴才的惊讶的望着她,个个面上都染上了一丝阴沉与沉重。
她随意扬了扬手,殿中的所有的奴才都免了礼,
御台前的他似乎在练字,也不知道在临摹谁的笔体,竟练到如痴如醉,连她的到来,他似乎都没有察觉。
她步步向前,在临近御台之时,她停了下来,转身从小喜子公公手中夺过那一盘排得整齐的牌子,转身笑着轻轻的放置在他的笔下。
明显她看到他手上一僵,笔墨染花了写好的一副字,他抬头看着她面部也愣住了。
眼前的她这是第一次主动的来御书房见他,烛光下的她今日竟是如此耀眼,竟是如此的不一般。
她终是来了?因何而来?看着她脸上的那一丝从容的笑,他多少也明白她的到来,并不是要谈轻松惬意之事。
她有多久没有对自己这般笑过了,他又有多久没有见到她面上那分心安从容的笑了,有多久没能与她烛光下四目相对好好说过话了?有多久没有这般近距离的看着她了,还有,有多久没有同床共枕,拥她入睡,他连想都不敢想了!
他暗自笑笑,看来,昨夜一事,他的做法是对的,他甚至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看到她。
她眸光停留在他的笔下,那被她突然的到来而毁了的一副字,冷冷一笑“今儿个这些牌子都在这,昨夜我翻了寒答应的牌子,皇上今儿个就封了寒妃,还三品,余下的还有玉妃,婉妃,阮答应,林答应,王答应……皇上今儿个就自己做决定吧。”
他怔怔的望着她,却没有说话,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今日眸中又有异样。
半响,见他不语,她扬了扬眉“对了,我把凤印都带来了,皇上今儿个不管翻到谁,谁来侍寝,那都是要封赏的,与其明儿个一大早小喜子公公又要跑我宫中一趟,今儿个,我知趣的一并带来了,就请皇上见哪块牌子顺眼,就选哪一个吧。”
他放下了笔,是要伸手么?
眼前的她心上瞬间一紧,一颗心揪得紧紧,眼前的牌子代表着都是他的女人,这些女人,她打心底在意这些女人,他君临天下,她就注定要忍受,她忍受他身边三千佳丽,她要忍受他每夜有不同的女人相拥,她要忍受不同的女人与她一起分享他,她要忍受不同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她要忍受除她儿女以外的孩子叫他父皇。
帝王之家的人生不就是这样?若想执手相对终老就要学会隐常人不能忍的痛,吃常人不吃的苦,受常人不能受的罪。
忍痛,吃苦,受罪,哪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她也平凡,平凡得只是一个希望能与自己的夫君相拥一世的女子。
在所有奴才都揪着心看着这一幕的时候,他突然又收回了手,轻轻一叹“小喜子,给朕端碗清茶,朕渴了。”
“是……奴才这就去。”小喜子莫名的出了殿,心想着今儿个怎么了,这皇后不对劲,就连皇上也略感不对劲,摇晃着脑袋,没想太多,先奉茶要紧。
见他款款离开了御台,她心里暗自琢磨着,下一个瞬间,她随手翻翻御台间的书卷,翻来翻去,觉着无趣,扔在了桌上,坐回了椅子上,扬声道“紫絮,本宫也渴了,你也给本宫端碗清茶来。”
“是”
待两杯清茶奉上后,两人饮完杯中茶,殿中从此至终都是一片沉寂,殿中的奴才大大小小,不敢支声,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是揣着颗心看着眼前的两主子私底下较劲。
气氛可真要人命,差点没把她噎死,她终是有些坐不住了,长长一叹“茶也饮了,皇上该翻牌子,若是再不翻,只怕会误了时辰。”
他微微放下手中的茶杯,低沉一语“小喜子,端来给朕瞧瞧。”
“是”小喜子面上一喜,连忙回御台端牌子,端来牌子,小喜子还善意的提醒了下“皇上,你紧着翻……”
他双眸一瞪,小喜子赶紧闭了嘴,这才反现自己说错了话。
眼前的绿牌子安静的躺在盘里,他却不知从何下手,索性一手从左至右一股脑的全扫在了自己的手里,挨个全放在了另外一个银盘之中,所有人的眼都直了,皇上竟是所有的牌子都翻了。
“皇上,您这是……“小喜子面容失色的看着这些全翻了的牌子,咽了咽口水“这不能算数,皇上您得重来。”
“朕己经翻过了,再让朕翻,朕己经没了这个心情。”他眸光狠狠的扫过小喜子,起身又回了御台。
她微微起了身,面上依旧挂着淡定的笑“既然这样,小喜子就依皇上的意思,将所有的人都召来御书房侍寝。”
“这……”小喜子面上有些为难。
她沉了声音,低斥道“还不快去。”
小喜子呼吸一滞,又腿一软,晃了两下“是……奴,奴才这就去。”
端木辰曦面对她如此出招,竟没有出言反对,自顾自的又拿起了笔,在御台间写着字。
她沉着口气照样坐在原处,袭着手边的茶水己凉了,紫絮动了眼色,连忙接过她的空杯,替她添茶。
这不到一会儿,这御书房便匆匆挤满了人,却是寂静无声,偌大的宫殿,竟跪满到无落脚之地。
她微微抬眸细数了一番,好似还有一人未到。
她微微抿了抿唇,淡淡的一语“小喜子,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婉妃娘娘那,你可是漏传了。”
小喜子公公寻着这阵势,这气氛不对劲,连忙跪了下来,瑟瑟开口“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去传了,这婉妃娘娘也答应要来着,可现在……奴才,奴才是真不知怎么这个时辰了,婉妃娘娘还未到?”
她扬着手里的丝巾,望了望御台前淡然写字的端木辰曦,意味深长的一语“看来,这南靖的公主就是不一样,平日里,皇上也是这般宠溺您的爱妃的么?”
端木辰曦手下稍稍有了一丝异动,稍纵即逝,声音淡淡“婉妃有孕在身,迟些合理。”
她呼吸一滞,只觉得心被他的话狠狠的抽了一下,咬上牙,转眸对着地上的人儿,笑笑“既然皇上都这般说了,那就请地上的姐妹们,多跪些时间,婉妃何时来,你们就何时起。”
说罢,她突然起了身,自走到殿中跪着的大大小小面前走了一圈,除了玉妃,没一个人敢把头抬高半寸。
她慢慢的走到玉妃的身边,突然间又停了下来,唇边轻轻一笑,她知道,在玉妃的眼中有傲意。
玉妃毕竟是朝阳的公主,也必竟曾经她是妾,玉妃是嫡,她记得她还尊过玉妃为一声姐姐,她试图激起玉妃的怒意,她要用恼来证明她现在地位,玉妃越是伪装,越是隐忍,她就越觉得这个女人在面前可疑。
走了一圈过后,她又大大方方,居高临下的坐回了椅子下,俯瞰地上的这些女人,一个个花枝招展,还真等着来侍寝,她暗自笑笑。
白天那些新人口里的话语又再一次在耳边响起,她今日倒想看看,是不是真应了白天那些答应口中的话。
“婉妃娘娘到……”一丝尖锐的声音伴着花容月貌的婉妃而来。
在婉妃跨入殿门的那一刻,婉妃见着地上跪满了人,她面稍稍一变,并没有畏俱,而是直直的绞着九儿的眸光。
下一个瞬间,她小腹翩翩向前,在端木辰曦的面前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端木辰曦抬了眸,放下了笔,欲要伸手让这些地上的人儿都起身时,九儿身在一旁,微微掩袖轻咳了几声。
端木辰曦闻咳声,手下一顿,又继续低眸,持笔。
想闹就闹吧,闹够了,气出了,他往后的日子是否能好过些,他情愿她闹,他情愿她将所有的气都出在这些女人身上,因为他知道,他恼了她,她胸口睹着的那口气是他造成的。
他怕她出事,他怕她会因此而远离他,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留下她,看到她,感觉到她。
婉妃娘娘顿时面色失常,白了一眼身边的九儿,声音带有不甘的扬长了些“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这心里倒是欢快了些,见端木辰曦不语,她微微端起茶水,清了清嗓子“既然婉妃娘娘己经来了,那就都到齐了,都起吧。”
这话一出,地上的人儿个个都直立了起来,微微退到一侧。
九儿右手一摆,搭上了紫絮的手,慢慢的起了身,扬声道“今儿个召集各位姐妹来,是因为皇上亲自翻了牌子,你们可知皇上翻的是谁的牌子?”
众人不语,就连一旁的婉妃娘娘也不屑回答她的话。
她旋即挑人开口“寒妃你先来猜猜,看今晚这个幸运儿,又会不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