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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入宫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起身迎向他。
他竟没停下步子,一直往内走,甚至还跃过了她的身躯,突然又顿住,折了身,奈何一叹“听说你今日召来了太医,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她马上转了神色,张口噎他“我没事,就是觉得胸口有些闷,太医说了,多多静养,少动怒便会好。”
他突然眼底深陷,带着几分愧疚与关心“是我的错,这些日子恼了你。”
她看着他,突然转了眸,故作生气“不单只是你,还有三哥。”
他脸色稍缓,却拧着眉,声音依旧透着一丝愧疚“你要我怎么做?”
她笑着走向他,有些近了停了下来,踮着脚伸手至他的眉心,边轻轻的替他将皱着的剑眉舒展开来,边道“看明日咯,若是明日里三哥还与我较劲,你会与谁站在同一条线上?”
她僵着手看着他,他似乎正要回答她的话,半响又压了回去。
她平静的等着他犹豫过后的话,玉手轻轻的滑至了他的唇边,似在提醒他马上回答她话。
“三哥……”有些意料之外的一语,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瞬间面色一沉,手又再一次僵起,双眸瞪得老大。
他轻笑出声,将她一把拉进怀里“不是三哥,我当然会与你站在同一条线上。”
“这还差不多。”她笑着道,在他怀里缓缓闭上了眼。
突然之间,她的思绪回到了陌璃的话上,她知道,陌璃不可能这般愚蠢,会以这种方式来伤害她腹中的孩子,现在她与陌璃可是绑在同一条线上,陌璃现在有了孩子,大可不必与她同归于尽,不是陌璃,就只有她。
她睁开了眸,自他怀里深沉一语“你说若是有一天,我做了一件有些碍着你的事,你还会不会与我站在同一条线上。”
他拥她更紧,低低一笑“那要看事情的大小来衡量。”
她昂起了头,仰着他的表情变化,寻着他眸中那丝光芒,她一字一句开了口“如果我想坐上你的嫡世位子呢?”
他突然沉默了半响,眸中寒色一闪“我会尽我所能。”
闻言,她身子一抖,低了头,声音轻且带着些失落“只是尽你所能,不能肯定的回答我么?”
声音虽是有些轻,但是透着失落,在这个静悄悄的殿中,当然会一字不落在传入他的耳朵里,感觉到他的胸口重重的起伏了一下,他是在深吸口气,接踵而来,便是他深沉的声音“你想坐上那个位子么?”
她竟毫不犹豫的一笑“不想,坐那个位子太招眼了,将来你要再娶几房女人,我岂不是成了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可没有那么多闲功夫与她们斗法,但是……若是有人,又或是你硬要将那个位子强推给我,那我一定不会客气。”
后面转折的话,她字字带着劲,仿佛是在提醒。
想这些年来的风风雨雨,原来她终是有些怕了,更厌了。
自从上次复仇之事过后,她本已学会了听之任之,跟人斗,跟命斗,跟天斗,终究还是斗不过她自己!
她以为自己只要不争不夺,只求呆在他的身边,这一切都会平静,谁知,还是有人存心不让她平静,既是不让她好过,不让她平静,她又怎会听之任之。
次日是喜儿入宫试穿喜服的日子,早早入了宫,昨日那些思绪,似乎让她己抛至内心最深处,隐忍了起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才几日不见如妃娘娘,她都精神了一圈,面上的笑也是合不扰嘴,忙前忙后四下张罗着,宫中的奴才也是,丝毫不敢怠慢松懈。
“真好看,这喜服可是本宫专程让人定做的。”如妃娘娘眸光闪闪的盯着一身喜服遮体的阳春,笑意更浓了。
九儿微微一笑,看出了如妃娘娘的心思“喜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谢母妃。”
阳春连忙应身,福了福“喜儿谢娘娘。”
九儿故作脸色一沉,叹了叹“怎还唤娘娘呢?应该唤母妃才对。”
阳春一愣,面上有些羞涩的低了头“是……谢母妃。”
如妃娘娘笑出了声,伸手扶起阳春之时,突然殿外响起了一丝熟悉的声音“蜜儿也谢谢母妃。”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门口正款款而来一位身着大红喜袍,婀娜多姿,面如桃花的女子,低眉垂眼的一礼,这正是如妃娘娘身边的蜜儿姑娘,这一身行头,是欲意何为?
“母妃,她……”九儿有些惊诧,望向对面阳春,她也僵了笑,面上似乎还有方才的喜悦没有怠尽。
如妃娘娘连忙抚上了她的手,微微一笑“是这样的,本宫还未来得及与你说,这蜜儿啊,从五岁就跟着本宫,本宫了解她的心思,她从十岁那年就对轩儿有情意,本宫本来就打算让轩儿娶了蜜儿,谁知,这孩子竟己经心里有了喜儿,那本宫这个做母妃的也不能违了轩儿的意思,本宫想看在蜜儿对轩儿痴心一片的份上,这次也同喜儿一起纳入府中得了,不知九儿你可有意见?”
九儿心下一沉,面上却仍是惊涛骇浪“母妃多虑了,这种事情母妃做主便是,三哥府里本就没有妻妾,九儿还担心喜儿入府后,一个人伺候不来三哥,还是母妃想得周全,现在有了蜜儿姑娘一同入府照顾三哥,九儿自然欣慰。”
如妃娘欣慰的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本宫倒是心里舒适了。”
蜜儿轻挪步子至阳春身前,微微福了福“蜜儿见过姐姐,还望姐姐日后多多照顾。”
阳春一愣,僵着的面上,又重新扯出了一丝笑意,伸手扶起了她“都是自家姐妹,蜜儿不必多礼,况且这礼,喜儿受不起。”
蜜儿,低眉垂眼一语“姐姐是哪里话?姐姐现在可是王妃的义妹,千金之躯,蜜儿这礼姐姐自然也是受得起的。”
听着这话,阳春心上稍稍一紧,身边的九儿却迎了上来,笑了笑“蜜儿姑娘不愧是母妃身边的人,乖顺懂理,日后就盼着你与本宫义妹好好相处,好好照顾三爷,让母妃早日抱上皇孙。”
似乎说中了如妃娘娘的心事,如妃娘娘一手一个,拉着阳春与蜜儿,紧了紧“对,九儿说得对,你们入了府之后,可要加紧此事哦,本宫这身体可是越来越不行了,你们俩可得给本宫争气,让本宫早日抱上皇孙,本宫定会重重有赏。”
一左一右,就连身上的喜服也是大有相同,这让九儿看得有些瞅心,随着如妃娘娘眉宇间的笑,她暗自垂下了眸。
折腾了一整天,腰有些酸,身子有些疲了,借着一丝空闲的时候,她窜入了端木辰轩的寝殿之中。
“来了”随着端木辰轩无力的一语,她聚然看去,这才几天不见,眼前的男人被逼婚到了这种程度。
“三哥好似不情愿看到九儿?”她缓缓靠近,离他不远的桌前轻轻落下,挑起手边的茶杯,哗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也顺便替他倒了一杯。
他翻身下了床,寻着她的身边做了下来,瞅了她一眼,叹息道“我不是不愿见到你,我是害怕见到你。”
随着他的靠近坐下,距离有些近了,她定睛一看,眸光一闪,见他一脸窘态,就连手上都缠着好几处的绑带,料想这些绑带背后肯定发生了些什么?
她边移着手里的茶水至他面前,边噗哧一笑“三哥这是想把自己弄残,还是想把自己弄得一病不起呢?”
他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重重的甩了杯“你还笑,若不是你,我会被母妃困在这宫里,我可告诉你们,你们这是逼婚。”
她幽幽看着他动怒,抿唇露出得意一笑“是母妃逼你娶蜜儿才是,我可没有,再说了,我可是亲耳听见三哥要立喜儿为侧妃,我怎能与母妃相提并论呢?”
他明显一怔,突然之间又想到什么?怒指道“我何时说过要立喜儿为侧妃了,明明是你混淆事实,颠倒黑白,你与母妃都是在逼婚。”
好个混淆事实,好个颠倒黑白,袭着他的怒气,她白了他一眼,不缓不急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凑到他的跟前,双眸一瞬一瞬的望着他,淡淡一笑“我就逼婚了,三哥能拿我怎么着?”
“你……”他双手捏得紧紧,憋得双眼腥红,一句绝情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到最后,无奈的伸手提着茶壶倒了一杯茶,自饮。
她也稍稍收回了目光,在桌上转着杯子,轻轻一语“我还不只逼婚,我还要让三哥谨记,日后一定要好好待九儿义妹喜儿,若是日后三哥冷落了喜儿,又或是让喜儿受了半点委屈,九儿就……”
这话有些接近那股狠劲,她竟迟疑了。
他一愣,见她没有再说下去,他倒冷笑接了话“你就怎么样?”
手上一转,杯子转了不下十圈,踉跄的停在了他的面前,她扬眉一语“我就收拾东西。”
他闻知,突然一声大笑“收拾东西离家出走啊?九儿,三哥可告诉你,这招现在对三哥我没用了,我知道,不管你去了哪里,四弟一定会找到你,所以你尽管收拾东西,尽管离家出走,你走了,我还落得个清静,不用收拾这些烂摊子。”
他说了一大堆,字字句句听得她不停的面容抽触。扯了扯唇道“谁说我要离家出走了,今儿个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走了,再说了,是你让喜儿受了委屈,又不是你四弟委屈了我,我凭什么走啊,我是收拾东西上你府上。”
他一噻,莫名的咀嚼着她的话“上我府上,你想做什么?”
她眯着眼一笑“吃住啊,不吃不住我上你府上做什么?”
他白了她一眼,袖子一挥“我现在可没这个闲钱养你。”
她伸手至他的眼前,晃了晃手指“错了,不只你要花钱养我,还有我家瑶儿,对了,还有腹中的儿子,我拖儿带女上你府上吃住,看你还敢不敢待喜儿不好,让喜儿受委屈。”
她话刚落,他转眸狠狠的看着她,那一瞬间好似要将她吞掉,好好咀嚼一番,以泄心头之恨,谁知下一个瞬间,他竟抱着头,抱怨了起来“天啊,这什么世道,竟让我堂堂的当朝三王爷遇到你这般的蛮妇,悍妇,天理何在?”
她听着他口里字字灼耳的词汇,面上一沉,敲着手边的杯子“端木辰轩,你够了啊,这蛮妇,悍妇都让你给骂了,你最好这几天乖乖呆在宫中,等着十日后迎娶你的两位娘子,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近来我这腹中的儿子有些不高兴,都是你们造成的,我家四爷说了,不管怎样,你们都不能惹我儿子不高兴了,所以,你若是敢逃婚,惹我儿子不高兴了,不只我不会放过你,就连四爷,母妃都不会放过你。”
他面色怔怔的扬着眸看着她,却丝毫拿她没有办法,只是自唇边咬牙反复几个词汇“悍妇,蛮妇……”
殿中不停的传荡着端木辰轩的声音,九儿己是双手捏得紧紧,为了阳春,为了十日后的婚礼,她终是隐忍了下来“骂吧,骂累了,就好好歇着,早日把身子养好,等着做新郎官。”
起了身,大步迈着步子,将端木辰轩痛苦,焦虑,仇恨,愤怒的声音抛在了脑后,带上门的那一刹那,见着门口几十个御林军,她回头望了望,唇边一笑,笑容拉得越来越长。
这出了清扬宫,寻思着昨日方太医的话,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又调了头,去往太医院。
有些巧,还未到太医院,就见齐王孤身一人,神情有些沉重。
他这是要去何处?这是第一次在宫中身边他竟然没有带着华良,依面色沉重来看,这心中定是有事,这一路尾随他而来。
齐前行的方向竟是那座巍峨的奉先大殿,朱红发亮的琉璃瓦,靛青如洗的漆画,还有四处萦绕的白色长帏,壮观无比,比宫中的崇华殿还要有气势。
这里她从未来过,听说这里奉着历朝的各位皇帝皇后,还有先皇宗玄帝。
齐王来此是来祭拜,只见齐王轻轻的推开了那道朱红漆门,很轻,仿佛害怕打扰里面的清宁。
宁静地陵殿让她觉得一阵窒息,正殿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地画像,每副画像上都是带着那一丝威慑的笑意,笑容中包含了任人琢磨不透的情绪,似乎每副画像上的人背后都有一个故事。
画前燃着永远都烯不尽的香火,恭恭敬敬摆着属于他们各自的灵牌,他们曾经都是这座人人都想要触碰的江山之主吧,掌控天下,把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
她的目光从一幅幅画像上游走,宗玄帝身边无一牌位,他黄泉路上也是孤寂的。
突然她见齐王三拜之后,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什么?是一副画像。
齐王将画像慢慢的展开,轻轻的抚了抚,伸手想要将画像挂起来,他伸手的位置竟然是空在宗玄帝的右侧。
自古以来皇帝的左右两侧,分为西宫与东宫,右侧是东宫,自然是皇后落位的位置,难道这副画像上的人是宗玄帝的皇后。
不对,她清楚的记得,宗玄帝没有立皇后,最宠爱的妃子也只有她的姑姑容妃,那齐王手中的画像又是何人?
她隔过空置地位置,在齐王退后三步,再行拜礼之时,她的视线聚然间顿在那幅熟悉地面容上。
是雍容华贵地气质,风姿灼灼,唇边若有若无地笑意震撼在心底,似乎是一种习惯。
她没有思考便唤了一声“姑姑……”
“何人?”一丝低斥带着惊慌的声音自殿中传来。
她双腿沉重,心中的思绪仿佛被压了千斤重物,令她迈不开半步。
随着她抬头,齐王己到了她的面前,眼色一顿,那副画像己经从牌位之上又整理好回到了他的袖中。
他走了一步过来,一手紧紧攥住她的肩,手指深深嵌入她的骨间,顿时一阵痛意袭上心头。
“你从何时起就站在了这里?”
她甩开了他的手,坦荡一语“从皇叔入殿起,九儿就站在了这里。”
“你方才都看到了什么?”齐王唇边冷冷一笑,另一只手还在袖中掩藏着方才那一副画像,显得有些慌乱。
她收回了眸光,指了指他正在掩藏的袖子,淡淡一笑“什么都看到了,一副画像而己,只不过有些眼熟,九儿却不知那画像上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他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顺手带着了面前那一张朱红漆门,转头之时,还是唇边那丝云淡风轻的笑意“想知道么?”
她转了转眸,抿唇微笑“如若皇叔愿意相告,九儿自当洗耳恭听。”
齐王突然沉了脸色“今日本王没有心情与你说这些,二日后,若是有兴趣的话,你我回音谷见。”
一阵清风而过,齐王大步跃过了她的身躯,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寻着他这道背影,千丝万缕的思绪,又是一拥而上。
也不知抱着什么的心理回了府,回府之后,好似她没有再关注阳春大喜之时的事,而是唤阳春从书房找来了关于历代皇帝的史书。
“王妃,这是你要的史书。”阳春抱着几本撂得老高的书本入了殿。
她连忙起了身迎了上来,接过阳春手里的书卷,掌着灯在书案前不停的翻阅着,只想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王妃,你要这些做什么,你不是从来都不喜看书的么?”阳春边帮她整理着被她翻乱了的书卷,边不解的问道。
她似乎没有心情回答阳春的问题,头也不抬的扬扬手“行了,阳春,你下去忙你自个的事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阳春点了点头“那好,王妃也不宜看太长时间,身子要紧。”
“我知道,我看会儿就歇着。”依旧没有抬头,睁得大大的眼,在书卷之上中四处翻找着。
这些史书每一卷上都不是她想要的东西,第一卷都只记载着当年宗玄帝是病疫,她早就应该想到,当年之事知情人己被狗皇帝杀得一个不剩,就连她的父亲,狗皇帝也是穷追不舍。
难道齐王端木齐鸿也知此事,如若他不知此事,他今日脸上那丝沉重,袖中掩藏着的那副容妃娘娘的画像又该如何解释?
这里记载着当年齐王十三岁就立下无数军功,立府封王,整整一年时间,皇上就想方设法的防着他,最后还以某一种方式,让他无远赴番地,守着番地那一片乐土,一晃就是十五年,这十五年时间齐王从未踏入京城半步。
一个才十四岁的王爷,狗皇帝为何如此惧怕,这其中到底掩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着这些问题,己到深夜,基本上所有的书卷她都己翻尽,实在是无力再抬眼,就这样昏昏睡了下去。
直到觉得身上传来一丝异样之时,她从梦中惊醒,秀眼惺松的抬了眸“你怎么又上我这来了?”
引入眼帘的是端木辰曦眉头深锁的面容“路过这里,见你房里还亮着,过来看看,你怎么睡在这里,身边奴婢也不留一个。”
她欠了欠身子,微微紧了紧方才他为她盖上的披风,揉揉眼,这才发现自己手中正握着一本史书,心上一怔,突然想到了什么,翻着压在了手下,故作轻轻一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己经习惯了喜儿在身边伺候,喜儿近来要嫁人了,她有自己的事要忙。”
他也寻着桌边坐了下来,倒杯热茶递到她的面前,眸光带着一丝怜惜“再过几日,喜儿就要嫁入三王府了,你这身边还不趁早找个合意的奴婢习惯着。”
她捂了捂手“这合不合意,也不是这一二天的事,再看看吧。”
他看着她,眸光停留在了她的手下,指了指“你手下盖着的是什么?”
她一愣,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起身,将书案之上的那些书卷肆意的收拾着,口里应声道“书卷啊!”
见她手上有些慌乱,他起了身,欲要伸手帮她之时,她一揽,将所有的书卷揽在了怀里,转身放置书阁之上。
他收回了手,寻着她的背影问道“何时开始关心起书来了?你不是一向不喜欢看书的么?竟然还是史书。”
随着他的话,她微微一抖,竟然让他看了出来。
无奈转了身,白了他一眼“你眼睛可还真利,这也看得出是一本史书。”
他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小抿了口热茶“早在我方才为你盖披风之时,我就拿起来瞧了一眼,这是玄帝的一些伟绩,你倒感兴趣。”
她眼底一沉,缓缓靠近他,寻着他的位置坐了下来,直直的绞着他的眸中有那丝深沉“玄帝是怎么离世的,你可知道?”
他瞅了她一眼,垂眸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一笑“上面不是记载得很清楚么?宗玄帝,端木齐磊,东林末登基,改国号为东晋,由于长年征战在沙场,落下病疾,在位五年,病逝,无子嗣,传位于宁王,也就是我们的父皇。”
“竟然以病死来堵住悠悠之口。”她转了眸,伴着小声呢喃一句,声音极小,似乎是故意不让他知道。
如若让他知道,这位创下东晋国号的君王是他的生父,而他的生父,却又是死在他一直崇拜的所谓的父皇手里,他会不会痛苦。
那个位置本就该属于他,若不是被他父皇生生夺了去,他今日又何必为了这个本该属于他的位子,争得这般辛苦。
稍稍沉默了片刻,他突然一语“还有要问的么?”
她一紧,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有了。”
他拉上了她的手,她冰冷的手,引得他手上一颤,低斥道“没有了,就乖乖上床歇着,都是做母亲的人了,何时才能让人省心。”
随着他上了床榻,在他的伺候下,褪了衣裳,钻进了被子里,还是不忍窜出个头来,还他一句“让你费心了,其实想想,若是没了我,你多着这份心思又有何用?”
他转了神色,眼圈深陷,瞅了她半响,没有回答她的话,冷冷一语“把手拿来。”
“做,做什么?”她透着不解,在被子里收紧了指尖。
他面色稍缓,却还是冷着声音“让你伸来就伸来,何时才能不这么多话?”
冲他一笑,她从被子里探了指尖,一股力道袭来,他将她的手紧紧的锁在了他的掌心,在掌里搓着取暖,方才起身拉着她上床之时,发现她双手冰冷,这颗心终是替她疼。
她隐着笑凝着他替她取暖,一丝暖意袭上心头,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与疼爱。
“好些了么?”他的声音突然柔和了起来。
她抿唇点了点头“嗯,今日才感觉你的大手是这么的暖”
他将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一手轻轻附上她的侧脸“还不快闭上眼睛,吵着咱儿子,他指不定睹气明日想办法再折腾你。”
她一听,扬了扬眉“他若是敢折腾他老娘,老娘我就把他踢出来。”
他竟是笑了,不过稍纵即逝,声音又硬了几分“就你这性子,瑶儿也学了八分,咱儿子落地,我得想办法从小替他寻个好师傅,这性子不能随了你去。”
她一怔,嘟着樱桃小嘴道“谁允你寻师傅了,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教,若是教出个锋芒毕露,有恃无恐,我也认。”
他闻言,眸中一道寒芒乍现“把我气死,急死,你们娘三就乐意了。”
“瑶儿又怎么了?”她抿了抿唇,八成又是屋里那小祖宗闹了祸事。
他轻轻一叹“今儿个你入宫忙活着三哥婚嫁之事,见你我都不在府中,她倒是胆大了,吵着不学礼教,非得舞刀弄枪,伤了府里小厮的手,还嚷嚷着要入宫借父皇的西洋镜来玩玩,若不是伤雨及时来报,这府里上下不得被她掀了顶。”
她轻轻的拉了拉被子,寻着他沉着的脸,淡淡一笑“这捣事的本领,她可是越学越像了,这府里怎么也没个人向我报个信啊?”
他瞅了她一眼,抿唇叹息道“你女儿都发了话,屋里若是有谁去通风报信,她鞭子伺候,一屋子的奴才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她一气,皱了眉“这蛮悍女可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明儿个得好好与她说说。”
他一努嘴,无奈道“终于承认自己是蛮妇,悍妇了。”
她面上一怔,再对上他时,却见他唇边泛着笑,突然想起了白天端木辰轩骂她的话。
伸手一记粉拳响在他的左臂之上,低吼道“哎……你这说了一大通瑶儿的不是,怎么好像这是在拐着弯数落我这做娘的啊。”
他拽着她的手又重新放进了被子中,无奈一语“不敢,把你数落了,惹急了,只怕我今晚又睡不安稳觉了。”
“对哦,我都差点了忘了这事了,数落也数落完了,你也该走了吧!”她白了他一眼,扬眸示意提醒他。
他转眸朝窗口望了一眼,唇边一笑“今晚我就歇这了,你房里暖和。”
“不行,人家可是在等你。”她在胸口紧了紧被子,有意的瞅着他嘟着嘴道。
“方才我己经让人去传话了,现在人家都熄了灯,你不会又让我歇在书房吧,现在天寒地冻,书房里没生炉子,着了凉,你又该心疼了。”他边说就边解衣带,余光时不时的瞟向她,就等着她挪出位置给他。
听他这么一说,她笑着挪了挪身子,空出一席位置“少贫嘴,谁心疼你了,只怕你方才数落是假,故意在这里胡编乱凑才是真,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人家屋里熄了灯,成了你这番借口。”
“这女子无才便是德,少动些心思,少琢磨些事宜,才能青春永驻,不易老。”
她抬着头,顺手扔出去一个枕头,又侧了身子睡下“我若是少几分心思,少琢磨着事宜,不早让你府里的女人玩死了,瑶儿性子随我也好,身在这深府之中,多一份心思,多琢磨些事宜,往后就能对抗黑势力,不容他人欺负,也了我一桩心事,你说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