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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筹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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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没有风,没有月光,没有星光,只有无边的黑暗。

    窗外的雨,细细柔柔,淅淅沥沥,绵绵不绝,就如玉馨公主心中的泪在流淌,殿内掌着灯,微弱的发着颤。

    她的思绪一直都凝结在清晨风起的那一幕。

    “怎么会是你?”

    昨夜的欢爱对象让端木辰曦产生了质疑,那一刻,他的声音带着威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翻身下床,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轻纱铺地的殿中,留下只属于她的无声哭泣。

    昨夜对他来说,是一个错误,一个酒醉的错误,而对她来说,那是一个女人经历痛与乐最美好的时刻,而他竟将她当作了另外一个女人。

    一整天了,她守着那道静静紧闭的门,盼着,盼着,欲眼望穿,依旧不见他的身影。

    “公主,奴婢伺候你先歇下吧。”青莲微微轻声问道。

    她抬了眸,眸光却没有光彩“我睡不着,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屋歇着吧。”

    “奴婢不累,奴婢在这里陪着公主。”青莲脸色悲悯的望了望,默默的承受着公主心中的那一份痛。

    皇宫行宫

    雨绵绵之后,稍作停歇了。

    皇宫飞燕屋檐上的那些琉璃瓦被雨水一一冲刷后,在宫中通明灯光的照映下,竟是亮的令人晃眼。

    端木辰曦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刻,他踩着光滑的琉璃瓦,身子灵活地在屋檐下飞窜,好似流云霁月一般轻盈,又似疾风流星一般迅速,波光潋滟的瓦片如闪电狂风一般的朝身后急速退去。

    到了行宫的屋檐上,他缓缓凝住了自己的脚步,静静的坐在屋顶上,揭开了一块瓦片。

    其实今夜他并不想来,只是这颗心却左右了他的行为,手中的书卷今日在他的手里成了一件摆设,头脑里三番五次的出现昨晚的一幕,他明明记得他来了行宫,而后去了酒窖,醉酒之时,他明明看到心中的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心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不再沉寂。

    为何在醒来之时,身边躺着的是玉馨公主,昨晚的种种尽是他的幻觉,他的梦,在他转头离开之时,他看到了床榻之上的那一抹刺眼的红,昨晚,与他共度云端的不是她,而是玉馨公主。

    难道他与她真的回不去了么?她每一句绝情的话对他来说,那都是一种煎熬。

    今夜就当作是他来见她的最后一晚吧,过了今晚,也许这一切都会发生改变。

    他望向亮着灯火的室内,昏黄的烛火下,一张锦绣大床上,娇小的她正躺在那里,面朝里睡着,那头如水的发丝在锦枕上铺散,好似一朵绽开的墨莲。

    他的心又是莫名的一痛,现在的她,好让他陌生,他该怎么做?才能结束这一切。

    他转了身,一个飞身跃过层层峭檐,身影消失在那一片渐起的绵雨之中。

    自那以后,他们之间就形同陌路,再相见也许就是敌人。

    这座行宫从此也成了太子殿下来得频繁的地,一天隔着几趟都会来此。

    也许这个从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端木辰皓己经让她悄悄的走进了他的心里,相互利用起来,这场戏才会更加的精彩。

    行宫

    刚步入宫中,雪衣就迎了上来“公主,三爷在屋里等了你好几时了?”

    “可知所谓何事?”她眸光直直的绞着那道门,这颗心却生生传来不安。

    雪衣低眸摇了摇头“雪衣不知”

    她眸光一敛,微微扬了扬手“我知道了,你先去沏壶好茶。”

    她脚下迈开了步子,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一丝阳光潜入屋内,浅浅光线照亮了一道伟岸的身躯。

    他全身上下笼罩着一丝寒气,似乎无法让人靠近。

    她微微福了福“婉灵见过三爷。”

    “你终于回来了。”这声音穿越那束寒光,再回到她的耳中,却是如此凄绝。

    面对他那双冷俊的双眸,她牵强的扯出一丝笑“三爷前来行宫所谓何事?”

    他眼色转了一丝柔和,反身坐下,环顾四周,轻轻一叹“前来看看,看是否还能找到以前的那些美好。”

    他的话淡而冷,却夹杂着另外一丝含义。

    她也渐渐坐了下来,仍是一那丝笑“难道三爷在这行宫之中还留下了一些令三爷无法忘怀的事情。”

    他眸光一顿,看向了她“不是行宫,是人。”

    “难不成,是婉灵这宫中哪一个幸运的丫头入了三爷的眼,让三爷给瞧上了。”她的眼神有了一丝慌乱。

    端木辰轩的到来绝非是平白无故的来探望,眉宇间透着的气馅,让她有些心乱。

    门有了一丝动静,一道阳光直入他们之间。

    “公主,茶来了。”雪衣款款前来,为他们俩人上好了茶,那一刻,她细细的留意着端木辰轩的神情。

    只见他的眸光一直停留在雪衣的身上,眸光透着试探,透着不明。

    “雪衣,还不给三爷请安。”她轻笑着看向雪衣。

    雪衣抿了抿唇,欲要福身请安时,只见他收回了眸光,扬了扬手“不用了,本王想尝尝婉灵公主的茶。”

    她自知他话中的言外之意,从雪衣手中接过茶,扬扬手,示意她退下。

    “三爷请用茶。”她轻轻的将茶递至他的手边。

    他稳稳的接过那杯茶,轻抿了小口,唇边淡淡一语“变了……不一样了。”

    她心上一紧,欲要强笑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他一手紧紧攥住她的手,手指深深嵌入她的骨头之间,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意。

    他盯的不是她现在面容,而是她的眼睛,他知道这双眼睛曾经让他几度痴迷,几度梦中惊醒。

    他的眸中渐渐泛起惊慌,那种惊慌重重刻在她的心头,她本想继续保持着唇边的那丝笑,再继续装下去,可是她却无法再持续,她微微的垂了眸,不知为何,她突然之间无法面对他那双冷俊的双眸。

    “看着本王”他的声音带着威慑,带着逼迫,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对她有了怒火。

    随着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令她不得不抬起头,只见他狠狠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眼中看出什么“你到底是谁?”

    她微微有了一丝慌乱,自心底深深吸了口气,唇边苦笑连连“三爷己经将我的身分调查得清清楚楚了,我可以当作三爷这是前来兴师问罪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怒斥声陡然传来。

    她生生咽下泪水,深眸直直的绞着他,自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因为恨。”

    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心中怨恨,这一辈子都挥之不去,这一生她都不能忘记正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父皇所造成。

    “因为恨就可以让你变得没了感情,没了亲情,没了温度。”他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还带着颤抖。

    她猛的甩开了他的手,腥红的眸光带着杀戮“是,就是因为有感情,有亲情,有温度,我才会一错再错,才会傻傻的任狗皇帝摆布。”

    “放肆。”也许是因为措手不及,他被她甩开,一个不稳,身子几经晃动。

    她冷笑着对着他字字句句道来“在三爷眼里,今日这个高高在上的明君是多么伟大,我今日之言是在放肆,但是在我眼里,这个明君只是一个嗜血的魔头,无耻之辈。”

    他眼中的疼痛泛着郁烈,好似一发不可收拾“你知不知道这些话足够让你死一百次。”

    她冷哼了一声“我怕什么?我今日有胆站在你面前,有朝一日我也会当着天下人的面,将他的罪行一一公布于众。”

    他气馅己上达眉眼,也痛到了眉眼“你是疯了……咳咳……”

    话还未说完,他连咳几声,上次在围场,他一定也伤得不轻。

    她连忙想要抚着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上次围场遇刺,身上的伤还没好。”

    “走开,本王的事用不着你来管,咳咳……”他毫不留恋的将她推开来,眸光令她陌生,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滞,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冷绝的将她从身边推开,没有任何一丝温度,很冷,从头凉到脚底,又让她再一次生生地咽下那丝苦涩的泪水。

    “如果你嫁给太子也是为了复仇,本王劝你早日断了这分念想。”随着门一声巨响,他憔悴的身影越走越远。

    “公主,三爷是不是己经知道你的身分了。”冰衣寻着那丝背影问道。

    她稳了稳情绪,转了眸“现在事情越来越糟糕,我不能再拖了,我让千面准备的东西,你带来了么?”

    冰衣点了点头,而后又向雪衣使了个眼色,雪衣从衣服中掏出一个盒子,盒子上绣着花,外表极为漂亮。

    可是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拧紧了双手,盒子里有两条一动不动的虫子在盒子好似睡着了。

    这就是世上最厉害的一种蛊,叫做失心蛊,这种蛊是靠喝人血催醒,一旦喝了此人的血,这种蛊虫苏醒,只要将其中的一条种到人的身体里,那么这个人这一生都会听从引血之人的命令,引血之人可以控制这个人的心,为所欲为。

    “公子让公主想清楚再用。”雪衣在身边轻轻一语。

    她接过盒子,看了一眼这盒中还未苏醒的蛊虫,抬了眸“不用再想了,拿刀来。”

    冰衣掏出匕首比在她的左腕之上,闪眸划过一道血迹,血一滴一滴的流下,滴入在一动不动的蛊虫之上,喝了血的蛊虫开始渐渐有了反应,慢慢的蠕动起来。

    这种蛊一旦催醒,便要每日都让它喝下引血之人的血,它才能长大,长得越是大,它就越能控制种蛊之人的心智。然而这就意味着,她每日都要让这蛊虫喝下她的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她报仇血恨。

    晴空朗朗,两人端坐在御花园中对弈,棋局走的平稳,黑白二子相应,分不出伯仲。

    今日的端木辰皓在她的眼里略显心中有些慌乱,虽然棋局不分上下,但是他每走一步都恍然心不在焉。

    突然他右手一抖,手中棋子便滑落在棋盘上,那双漆黑如墨的黑眸愈发黯沉了。

    “怎么了?殿下今日有心事么?”她微微一笑,顺手在丫头手里接了一杯茶水递至他的面前,又唤人将棋盘收走。

    端木辰皓则是迟迟语,就算他不说,她也明知他的心思。

    “莫非殿下是在为皇上选储君一事担忧?”她试着轻轻的问道。

    他抬了眸,眸光深邃的绞着她,长长一叹“婉灵,本宫可以信任你么?”

    她呼吸一滞,唇边仍是那一丝笑“殿下与婉灵就快成为一家人了,如若殿下连婉灵都信不过,往后那还有何人值得殿下去相信?”

    他轻轻的抚上了她的手,点了点头“说的倒是,如今朝野形势相当恶劣,眼看着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那个贱种在朝中的势力也逐渐变大,就算本宫是当朝太子,但所立军功远远不及那个贱种,虽然父皇有意立本宫为储君,但是有些人会不服,父皇为了睹上悠悠之口,只怕会立那个贱种为储君。”

    这件事情,早就在她的策划之中,当今皇上旧疾再犯,这些日子抱恙在身,朝中大臣纷纷都在各谋其主,现下也就只有端木辰皓与端木辰曦两人够资格争夺储君之位,三爷端木辰轩一向不以国事为主,而他一直站在端木辰曦那一边,这样推算,端木辰曦的拥护者胜过端木辰皓。

    她无奈的收回了手,而后假意替他湛上茶水,同时附上那早准备好的蛊,温婉一语“殿下放心,如今这立储君之事还是掌握在皇上手里,朝中大臣也只是捕风捉影而己。”

    端木辰皓从她的一句话中,产生了一丝好奇,满腹疑云的看着她“婉灵,你的意思是?”

    她笑了笑,眸光停留在了他手边她为他准备好的茶水之上,她轻轻的端起茶水的递在他的手里,而后眸光有意的环顾四周“殿下莫急,先喝口茶水,再听婉灵细细道来。”

    端木辰皓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扬了扬手,让周围的奴才退下,而后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而她笑了,笑容却不达眼底,轻轻的凑到了他的耳边,谁也不知她到底与他说了些什么?但是从端木辰皓的眸中,表情中,看得出他正受她的话而影响。

    清鸾殿

    夜色如水,清风轻轻的潜入殿内。

    殿中坐着雍容华贵的德妃娘娘,身边便是太子殿下端木辰皓,他拉着她的手,苦苦相求“母妃,你就听儿臣的吧,我们若是再不下手,只怕到时会后悔莫及。”

    德妃娘娘有些为难,双手拧得紧紧“皓儿,他终究是你的父皇,是母妃的夫君,你让母妃如何下得了手?”

    这些年,他虽然一直没有把她放在心里,但是毕竟她心里爱着这个男人,纵然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她依旧对他抱着希望。

    见母妃迟迟不肯答应,端木辰皓有些着急,再次抚上了母妃的手,劝说道“母妃,你也不想想,这么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如若真让父皇立那个贱种为储君,那我们日后便会苦不堪言,若是让那贱种知道,当年是你设计令他母妃惨死,你觉得那个贱种会放过我们么?”

    德妃娘娘抬眸泪光闪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没有想过这一生她会选择以这种方式来助自己的儿子登上帝位,仔细想想儿子的话着实有理。

    当年她设计让皇上得知容妃怀上的玄帝之遗孤,她的本意是让皇上连同那个贱种一同除去,没有想到皇上竟答应容妃饶过那贱种一命,虽然立了她的儿子为太子,但是眼见那个贱种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如若他们不下手为强,有朝一日,真的让那个贱种登上了帝位,那他们母子又该如何自处。

    端木辰皓细细的注视着母妃的一举一动,面部表情的变化,见母妃有了一丝动容,他接着说道“母妃,现在只有无上的权势,地位才能保住我们,将来儿臣成了这天下之主,你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后,谁都危胁不了我们。”

    德妃转了眸,眸光一瞬一瞬的落在儿子的脸上,抿了抿唇,向他伸出了手“拿来。”

    端木辰皓心上一喜,连忙从袖中将那早就准备好的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紧紧的放在母妃的手里“谢母妃。”

    四王府

    府内一如反常的不安,只见碧波殿的奴才纷纷在府中寻找爷的身影。

    “爷,不好了,求您快去看看我家公主吧。”青莲在静轩殿门口大叫着。

    她从府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找过了,甚至那书香殿她也找过了,仍是不见爷的踪影,她想到爷一定在静轩殿,每次爷在府中不见踪影的时候,那就是去了静轩殿。

    因为静轩殿,府里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府里前王妃所居住地,爷一旦心情不佳,他便会守在前王妃的牌位前,静静的抱着牌位,那一幕,她和她家公主己经见过许多次。

    门开了,引入眼帘的是爷铁青的脸,随后是他低斥一声“公主怎么了?”

    “公主……公主这都睡了一天了……叫都叫不醒。”青连哽咽道。

    还未待青莲说明原因,端木辰曦便穿过她的身躯,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待青莲跑着回到碧波殿时,端木辰曦己守在了公主的床榻边,不停的唤着她的名字,可是玉馨公主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爷,让陌璃看看吧。”陌璃微微皱了眉。

    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这般近的接近他,自从上次之事,她就一直被视做身子不适,被关在自己的殿中,方才听到府里人来报,说王妃病重昏迷不醒,她料想这一次她一定能见到他,而这一切也正在她意料之中。

    接着她本以为端木辰曦会让步,让她诊治床榻之上的女人,没有想到的就是,随着他的低沉一语,她被无情的忽视了。

    “来人,传太医。”

    他的话重重的响在她的耳观边,他的无视,是不是表示他己不再相信她。

    胸口闷着一口气退出了碧波殿。

    回到云香殿,开门半响后,只听见殿中“哐当”一声碎响,茶具甩成一片,满地碎片横飞。

    吓得殿外的奴才纷纷跌撞至殿中,这其中最显眼的那是那一张她防了三年的阳春。

    “夫人,这是怎么了?”其中一丫头轻轻问道。

    而下场便是被她狠狠的推至一边,反而揪紧了丫头身后阳春的衣领,眸光狠唳“阳春,你这贱婢,现在如你所愿了。”

    阳春微微低了眸“夫人,奴婢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人在做,天在看,夫人也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啪啪……住嘴,就凭你,也敢教训本夫人。”两声清脆的巴掌声重重的响在了阳春的脸上,瞬间一阵红肿掀起,嘴角还泛起一丝血迹。

    阳春抚着自己的脸,她己经记不清,不知道是多少次被她这般狠甩巴掌了,她眸光直直的绞着她,生生的咽下那丝苦泪“夫人这些年做了什么?难道就不该得到报应么?当着爷一面……背着爷又是一面,这也许就是王妃在天有灵……让爷早日发现你这个毒妇的嘴脸……将你赶出府。”

    “啪……”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将阳春甩在地上,而她的唇边渐渐泛着一丝冷笑“现在那个碧波殿的女人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瑶儿很快就会回到我的身边,只要瑶儿离不开我,那爷自然也不会离开我。”

    “你……”阳春趴在地上,话没有说出口,眸中泛起了一丝泪,这丝泪不是因为脸上的疼痛,而是因为陌璃的口中提到了小郡主,这丝泪她是为小郡主而流。

    见阳春无言以对,陌璃渐渐靠近她,伸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轻轻的抚了抚她红肿的脸蛋,声音更怒了几分“阳春,你不要忘了,本夫人念你是府中的老人,才将你留在了府中,如若你敢不知趣,本夫人便会让你和那老嬷子母女俩遭到同样的下场。”

    阳春一气之下甩开了她的手“毒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要去告诉爷。”

    待她转身,只见陌璃从袖中飞出一根金针直入她的脖胫之上,阳春身了一僵,瞬间意识模糊起来,半眯着眼“你……”

    阳春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如空中残叶般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来人……”陌璃低吼了一声。

    “在”瞬间两名小厮微微行礼。

    陌璃俯身从阳春的脖胫之上拨出那根金针,收回袖中,而后又狠狠的踹了她一脚“将这贱婢扔进后山喂狗。”

    “夫人,阳春姑娘可是小郡主身边的人,若是爷怪罪下来……”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让她活生生的挡了回去“怕什么?现在爷不是时时围着碧波殿的那个女人转么?他哪有时间来管府里的丫头,快去。”

    “是”

    两名小厮抬着阳春一路跃过几座阁院,便来了后山,夜晚后山漆黑一片,时不时还传来狼狗的嘶嚎,惹得两名小厮将阳春猛的扔至山坡之上。

    两人连忙合手瑟瑟请罪“阳春姑娘,你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是逼不得己,日后你千万不要来找我们哥俩,要找就去找那毒妇陌夫人。”

    “走吧,我们快走。”另外一个小厮颤音拉扯着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耳边又响起了一丝狼嚎,两人抛腿就跑。

    待两人走后,山坡的一头钻出一个人头,还未看清面目,又缩了回去,只见那棵大树之上跳下了一个黑影。

    黑影又朝四周装作一声狼嚎之后,将地上的阳春扶了起来“喂……醒醒……”

    见阳春没有丝毫的反应,黑影又轻轻的探上她的脉,这才松了口气,朝四周望了望,寻着另一头的方向,抱着阳春飞身而去。

    待黑影而过,山坡的另一头一道身影钻了出来,她是杜念心。

    行宫

    半夜,冰衣潜入婉灵公主的行宫之中,悄悄的带回了一名昏迷的女子。

    她闻知是阳春,来不及着衣,背着一件披风便来到了偏殿。

    推开门,雪衣就来扶着她“公主,她在那。”

    她急切的奔至床榻边上,见阳春紧闭着双眸躺在床榻之上,一颗心揪得紧紧“她这是怎么了?”

    “公主放心,她只是被人施了针,再过一会儿便会醒来。”冰衣回答道。

    闻知冰衣的话,这颗揣起的心,终是松了口气,她轻轻的抚上阳春的手,在她耳边轻轻的唤着“阳春……”

    阳春的眼皮有了一丝波动,渐渐睁开了朦胧的双眸,那一瞬间,她模糊好似见到了王妃,口里呢喃道“王妃……王妃……”

    见阳春有了一丝意识,她紧了紧她的手,声音更加急切“阳春,醒醒……醒醒……”

    “王……婉灵公主……”阳春心上一紧,瞪大了眸子,不免晃了晃眼,眼前依旧还是那位尊贵的婉灵公主。

    阳春借力坐了起来,莫名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欲要说什么的时候,婉灵公主替她提了提被子“阳春,你身子还很虚弱,快把这参汤喝了。”

    “阳春谢谢公主。”阳春接过参汤点了点头。

    “感觉好点了么?”

    阳春还是点了点头,但是那眸光却依旧停留在婉灵公主的那双水眸上,抿了抿唇,终是忍不住开了口“恕阳春斗胆,阳春总感觉公主像……”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婉灵公主笑了“感觉我像九儿,对么?”

    阳春有些震惊的看着她,那一刻,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嘴欲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她将阳春揽至自己的怀中,轻轻的抚着阳春如水的发丝,轻叹道“傻丫头,这些年你受苦了,我回来了。”

    阳春身子一惊,猛的抬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婉灵公主,难以置信的开口“阳春没有听错吧,你真的是王妃,你……你没有死。”

    她眸光有了一丝涣散“我当然没有死,当年是索图给我用了闭息丹,诈死欲逃过一劫,没想到终是没有幸免,索图为了救我,深重数刀而亡,这些都是拜狗皇帝所赐,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还。”

    “王妃化身南靖国公主是为了回来复仇。”阳春拧眉望着她。

    “嗯”她点了点头。

    阳春咬了咬唇,指尖收紧“如若要复仇,那王妃绝不能放过那个毒妇。”

    “毒妇?”她不解阳春口中的毒妇。

    阳春紧了紧她的手,一字一句开了口“毒妇就是现在爷的妾室,人面蛇蝎的陌璃,王妃是否还记得当年府中侧妃杜念心小产?其实那是爷所为,爷一直以为那晚与侧妃发生了什么?其实那晚爷与侧妃什么也没有发生,而是让侧妃杜念心下了迷幻药,而侧妃腹中的孩子并不是爷的,是陌璃与杜念心苟结,让爷与你都认为侧妃腹中的孩子就是爷的,她们的目的就是想气走你,谁知爷爱王妃至深,觉得对不起王妃,所以他命人在侧妃每日必经的青石路上抹了油,令侧妃没了孩子。”

    听着阳春的句句道来,她眸光泛起一丝泪光“真的是他!”

    阳春点了点头“对,就是爷,自那以后,爷怕杜念心将王妃的身世泄露,便将她圈禁在府中。”

    “他从那一刻就知道了我的身世么?”

    阳春转眸望向她,摇了摇头“不是,是在那之前,娶侧妃杜念心的前三日。王妃,其实爷心里只有你一人,当年杜念心与府里的叶夫人设计陷害你,爷为了这件事己与杜念心绝裂,还将府里的所有妾室都赶出了府,至于叶夫人也是被杜念心所利用,现在被墨棋终身囚禁在枫晚林,而杜念心己知大势己去,她为了嫁给爷,竟以你的身世逼迫爷娶她,爷别无选择,为了护住你,他只能选择娶她。”

    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护她周全,她早己明白他的心,但是现在的情势不得不让她绝情绝爱。

    婉灵公主起了身,眸光转向窗外,回头之迹,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些与陌璃又有何关系?”

    阳春眸光开始略显狠唳“当然有,杜念心被爷囚禁,她装疯自杀让陌璃来为她治疗,实际她们俩人狼狈为奸,在人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王妃的身世告知皇上,事后,这个陌璃还让杜念心背了黑锅,而自己却想方设法接近小郡主,让爷以为小郡主亲近她,爷为了小郡主就纳了她为妾,其实是这个毒妇每日对小郡主下迷药,这才让小郡主每晚在她的照顾下,不哭也不闹,我与王嬷嬷得知后,欲要告诉爷,她就将王嬷嬷等人关了起来,威胁我,直到今晚府中的玉馨公主昏迷不醒,爷不让她靠近,她就迁怒于我,将我丢至后山喂狗。”

    “岂有此理……”她双手拧得紧紧,指尖己深深的陷入皮肉之中。

    自心底长叹口气后,她又回到了床榻之上,轻轻抚上阳春的手,直直的绞着她的视线“阳春,我现在是婉灵公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而你也不能再以现在面目出现在宫中,我呆会儿会让冰衣为你易容,日后你就在这行宫中当差,切记,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当作一无所知,不要问,也不要去揣策,你能做到么?”

    阳春抿唇过后,轻笑,点了点头“阳春相信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