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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一分钟不到，李蒙南和武安素两人就用铁锹在墙壁上开出两个脸盆大小的孔洞。
这也那个帝凌云精神强度不够的缘故，若是换成李蒙南来幻构这道墙壁，硬度完全可以媲美混凝土，那就不是单靠两把破铲子能挖得开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道幻构的墙壁虽然在硬度上实在豆腐渣得可以，但厚度倒是可圈可点，向内挖了快半米深居然依旧看不到透光。
“行了，别挖了，把这个埋里面。”
李蒙南叫住挖洞挖得汗流浃背的武安素，将一个五花大绑的沉重油纸包丢给她。
“这是……炸药包？”
武安素虽然没见过这种古老爆破装置的实物，但得益于华夏国电视上那铺天盖地的抗日题材电视剧，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李蒙南递给她这包东西的本来面目。
不用问，这肯定也是幻术变化出的产物。
不过李蒙南的这个炸药包显然比当年的抗日神器更加简陋，连根导火索都没有，只有一条长长的纸捻拖在外面，就像一个方形的大炮仗。
“你这东西不会还是黑火药的吧？”
“然！”
武安素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李蒙南这货居然还真腆脸承认了。
武安素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又是铁锹又是炸药包的，装备简陋得连七十年前的民兵游击队都不如，就这种程度这货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多么多么厉害的戏法师？
“幻术实际上分为幻构和幻像两种。”
李蒙南又凭空变出一个完全相同的炸药包，塞到墙壁被挖出的孔洞里，用铁锹往里面一铲一铲的培土，顺便为武安素解释道：“人类的大脑辨识能力其实是很强的，就像我们看3D电影，哪怕画面和音响再真实，但我们的潜意识，也就是所谓的第六感却会判断，这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从而保护大脑不会接受外界的错误信息，导致受到相应的伤害。
像这种只误导五感的幻术，就是幻像幻术。
就像你请我吃焖子的那晚，我给你表演的挖眼，以及那打火机的火苗，就属于幻像幻术。
幻像幻术最大的特点就是随心所欲，几乎可以变幻出任何脑海中可以想像出的东西，而且对精神力的消耗也相对比较低，一般我们戏法师在非近景互动的戏法中用的幻术都属于这种幻像幻术。
但幻像幻术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最大的缺点就是它本身只是个幻像，即便你可以看到，但却无法触碰，是一种不真实的幻术。”
武安素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幻术还有如此多的讲究，不禁暗暗称奇，一边埋着炸药包一边问道：“这么说，这面墙壁并不是幻像幻术？”
“没错，如果是幻像幻术，根本起不到任何阻挡效果，任何人都可以直接从其中穿过去。”李蒙南将土拍实，一路拉着引线进入不远处的服务台后，继续道：“幻构幻术是一种更复杂的幻术，它除了要如同幻像幻术一样欺骗五感外，还要欺骗人类的第六感潜意识。
但人类的第六感却不像前五感那样容易被表象欺骗，因为第六感是是一种类似X光一样，可以直透物体内部结构的超立体感官，甚至还具有一定的时间维度属性。
所以想要欺骗第六感，就需要对幻造物的构成有足够的剖析了解，当你幻想出的东西可以成功的骗过他人的第六感，那么你的幻术在对方的认知中就是真实存在的，这就是幻构幻术。”
“幻构幻术曾被一度称为幻杀术——顾名思义，这是一种可以真正用来杀人的幻术。”
不过幻构幻术同样有着一个巨大的缺点，越是复杂的东西，幻化需要的时间也就越长，若是用来偷袭阴人还不要紧，但若是面对面的对决，即便是再强大的幻术师也只能幻化一些最简单的东西。”
说到这里，李蒙南忽然莫名的有些唏嘘。
他还记得，当初家里老头子不止一次提及过家族曾经的辉煌，李家曾是冀省小有名气的戏法世家，家族最兴盛时，直系成员六百余口，便是连五岁孩童都能玩几手像模像样的障眼法，拥有幻术天赋的戏法师多达二十几人。
那时可没什么和谐社会一说，即便在太平时节，山贼草寇依旧多如牛毛，那时凡是有些家财的大户人家哪个不得豢养十几二十几个打手，恨不得把全身腱子肉都亮出来证明自己不好惹。
但冀省李家却从不需要这些武夫来看家护院，因为任何一个出了师的戏法师的身手都不逊于一般的武林高手，尤其在机关重重的李家内宅，每个戏法师的实力更会数倍甚至数十倍的放大。
李家虽然向来低调，在江湖中声名不显，但冀省一带的资深江湖人士却大多都知道李家人不好得罪。
戏法师不同于武林中人，你得罪个武功高手，不管对方是明里挑战，还是暗中刺杀，最起码还都是有迹可循的，而戏法师若想杀人，单是各种诡异莫测的障眼法就能把你折腾得********，若是遇到掌握有幻法秘术的高等级戏法师就更悲剧，人家直接从意识层面抹杀你，根本不管你的肉体，就算你是几十年的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功夫也是白搭。
要不是幻术比武功更注重个人的天赋，且不传外姓之人，导致掌握幻术的戏法师数量极少，冀省李家绝对会成为当时的武林公敌，说不定还会被扣上邪魔外道之类的大帽子群起而攻之。
话说这就是所谓的江湖潜规则，强大的实力固然可以得到他人的尊重和敬畏，但过于强大的实力就会被人恐惧和嫉恨了。
江湖规矩神马的要是认真你就输了。
不过和火器的出现导致武术的没落一样，清末民初，随着外国列强用巨舰大炮轰开华夏的国门，传统的戏法也被更加新奇而且实用的科技产品所冲击，比如电影、照相、留声机之类，在重新睁眼看世界的国民心中逐渐失去新奇感，也变得逐渐开始无人问津。
在这一点上，戏法师甚至还不如那些武者，武术虽然没落，但那些武师依旧可以凭借过人的身手参军或给富人当保镖谋生，而戏法师这说文不文说武不武，还多少带着点迷信色彩的特殊行当，就很难找到自己的定位了。
毕竟那是也没心理医生这一说。
也就是从那时起，偌大的李家开始破败了，为生计大批族人被迫转行前往津门一带的工厂做工，只有李家的本家一脉还能靠着祖上留下的田地勉强维系着戏法师的传承。
再后来倭国侵华，人丁凋零的李家北上逃难到蒙省，与当地的牧民一样过起了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历尽坎坷几十年，直到他爷爷这一辈就只剩了最后一人。
若不是收养了李蒙南，只怕古戏法师一脉也就和很多传统技艺一样，就此断了传承。
从某种角度来说，拐走李蒙南的那个人贩子也算做了件好事，拯救了一项濒临失传的非物质文化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