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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祁舟皱起修长的眉宇,转瞬双眸中抿进一抹狠戾,“那还不简单?她不死,就让她死。”
当初他答应救容氏,并且和容昭明联手陷害穆郁修时,所交换的条件就是容昭媛死后的一颗心脏。
只是世事难料,容昭媛还有半年活头,温婉再这样下去,根本撑不了半年那么久。
说白了,盛祁舟是想杀了容昭媛。
这也是池北辙预料到的。
盛祁舟原本就是太冷血,别人的命在他眼中压根不算什么,再加上他喜欢温婉,他更会为了一颗心脏,而去杀人。
而对比起来,穆郁修尚存在一丝良善,但穆郁修因为太爱温婉,他的做法同样会和盛祁舟一样。
然而无论是谁对容昭媛下手,这都不是池北辙想看到的,一来他的职业道德不允许。
另一方面,毕竟容昭媛是温婉的阿姨,在非自然死亡的情况下,以温婉那种性子,她不会接受用一命换一命的方式得来的心脏。
池北辙眼瞧着盛祁舟的眼眸中几番明灭变幻,他估摸着盛祁舟此刻已经在心里布局怎么顺理成章地杀了容昭媛,连他也觉得盛祁舟这种人太可怕。
“其实还没有走到非要杀人这一地步。”池北辙沉吟片刻,见盛祁舟的眸色渐渐转淡,他低声问:“不知道二少是否清楚红字会那边委托恒远登记器官捐赠这种工作?”
盛祁舟疑惑池北辙怎么突然提起这个,片刻后他猛然间明白过来,一下子挺直脊背,脸色也变了,声音里带着颤抖和无法掩饰的欣喜,“池少的意思是除了容昭媛以外,你们已经找到了第二个与温婉的心脏相匹配的人?他是谁?现在是死,还是是活?”
池北辙让杜华拿来那份器官捐赠协议书。
盛祁舟接过来,目光在上面粗略一扫,饶是从容如他,也是突然哑然,“是他?”
手指翻过协议,他眼中的亮光慢慢黯然下去,摇着头说:“比起容昭媛来,他没有任何病史,更是身体健康。我们如果要他的心脏,也还是要先杀了他。”
池北辙没有接话。
因为以盛祁舟的心机,根本无需他再提醒、再给出什么意见来。
果真,半分钟后,盛祁舟把协议书放在茶几上,面上已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沉静。
他微笑着对池北辙说:“我还以为穆郁修真的就任凭沈度在背后兴风作浪,原来只是将计就计。”
“所以二少愿意陪我们演这场戏吗?”
“池大哥交代的事情,我何时出过差错?”盛祁舟改了称呼,应允道。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盛祁舟不会去算计,并且会真心对待的人,恐怕只有池北辙了。
突然想起温婉昨晚说得那一番话,他勾起的唇角一点点僵硬下去,话锋又转自嘲,“也难得池大哥从始自终都是信任我的。”
不像温婉,她已经不再相信他其实是真的想救穆郁修。
***
盛祁舟离开池北辙的办公室后,他去监狱见了沈度。
他跟沈度进行了长达五个小时的交谈,再出来时,已经是黄昏了,借着这个时间去了一趟公司,在去医院照看温婉之前,他先让何熠开车送他回住处。
途中袁纷打来几次电话,起初还能心平气和地询问盛祁舟出差什么回来,再后来就变成了哭泣和哀求。
盛祁舟慵懒优雅地靠在后座上,听着何熠敷衍着袁纷,他有些不耐烦地抬起手指揉着额角,示意何熠挂断电话,不再理会袁纷,让她彻底尝尝绝望的滋味。
谁知在车子快到别墅门口时,前方不远处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
“吱”的一声,何熠紧急刹车,也不去理会差点被撞到的女人,他首先回头问盛祁舟:“二少,你没事吧?”
盛祁舟摆了摆手,眯眸往前方看去。
是袁纷。
盛祁舟重新靠回座椅,微微阖上眼睛假寐。
袁纷在拍车窗。
大概有十分钟,盛祁舟才打开车门,从另一边下车后,他也不看袁纷,迈着稳健的步伐径直往别墅里走。
只是刚走出几步,他的手腕就被拽住。
女人的声音里含着哭泣和委屈,“阿舟,我是袁浅。你怎么不理我?”
盛祁舟低下头,目光落在袁纷的手指上。
纤长、白皙,指甲上涂了红色的蔻丹,很漂亮,但仅此一点,盛祁舟就可以判断她不是袁浅。
袁浅的指甲和温婉很像——修剪的很平整,指甲是晶莹剔透的,指甲肉则是粉红色的,看起来干净健康。
盛祁舟没有动。
袁纷从知道自己的儿子被盛祁舟带走以后,她哭到现在,嗓音已是嘶哑,那份凄苦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死死拽住盛祁舟的袖口,“阿舟,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可以让下属把他关在地下室里,不给吃、不给喝?”
盛祁舟还是面无表情的,却是突然扯开袁纷的手腕,抬起手指掐上袁纷的下巴,手下用力。
“袁纷,我还没有追究你对温婉做的那些事,你倒是先找上门来了?”他看到袁纷的脸泛起了青白色,他勾起唇角冷笑,字字见血,“我的孩子?你以为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会舍得他流落在外八年,并且还会让你这种蛇蝎女人养育?”
袁纷的下巴几乎被盛祁舟捏得脱了臼,眼中的泪水滚滚而下,却是高昂着头看向盛祁舟精美如玉的面容,她摇着头说:“什么袁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在盛祁舟面前装到这种地步,何况袁纷实在侮辱了这张脸,盛祁舟眉毛一挑,“听不懂?”
冷笑一声,他的手指突然转到袁纷的脖颈上,五指掐了下去,“你是不是忘记我在董唯妆的葬礼上跟你说过的话了?袁纷,我让你转告你的姐姐,现在她人呢?”
他真正发起怒来,半分也不留情,修长有力的手指扼住袁纷的脖子,逼得她步步后退。
直到她的脊背抵上车门,退无可退之下,袁纷已经是呼吸困难,最终再也无法做戏,她抬手抓住盛祁舟,“我……我告诉姐姐了,但她并没有回应我。”
盛祁舟闻言眸中滑过一抹悲凉之色,这才松了手。
袁纷抚着喉咙,弯下腰咳了几声。
半晌后她直起身子,脸上只剩下泪痕,娇弱如花的,唇角翘起的弧度却冰冷,“姐夫是怎么知道我不是袁浅的?我姐姐又何时跟你提过我这个妹妹的?”
怎么知道的?
曾经他也爱袁浅深入骨髓,如果不能一眼分辨出来真假,他怎么对得起那几年的相爱相守?
只是袁纷的问题,盛祁舟是不屑回答她的。
他这样有修养和风度的男人,很少用厌弃的眼神看别人,此刻面对着袁纷,他冷嗤一声,“你从来没有把袁浅当成你的姐姐,还叫我什么姐夫?”
说完就走,再次被袁纷拽住西装下摆。
袁纷这次的语气卑微了不少,哽咽地说:“二少,你把陶韬还给我。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和姐姐的亲生骨肉,你不能虐待他。”
盛祁舟的目光慢慢地转向被袁纷抓得皱起的衣角,那里头波澜不惊的,却吓得袁纷立即松开手。
“我没有拿亲子鉴定单出来,是在给你留颜面。袁纷,你再敢说是我的儿子,我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盛祁舟说出这句话时,面上温润如玉,没有多大的威慑力,声音也还是低沉好听,却让袁纷一下子闭了嘴。
对于她来说,因为穆郁修亏欠真正的袁浅,而且不知道她并不是袁浅,再加上穆郁修本就是外冷内热的性子,所以她从来没有畏惧过穆郁修,但盛祁舟不一样。
盛祁舟少了太多的七情六欲,在盛祁舟面前,她惯常用的那些眼泪和哀求丝毫不起作用。
袁纷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咬牙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你是想拿孩子威胁我,借此让我告诉你我姐姐的下落,很抱歉,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姐姐在哪里,我更不明白的是你已经不爱我姐姐,并且已经移情到温婉身上了,为什么你还要找我的姐姐?”
他确实不爱袁浅了。
早在七年前经历过那场背叛和伤痛之后,他就已经放开了袁浅。
也不是他凉薄,而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被伤害那么深之后,还会有力气去爱那个人。
痛了,就学会了放手。
但他在感情上的执念很深,之所以找了袁浅那么多年,也只是为了要一个答案而已。
而对于温婉……他承认,起初他追求温婉,实际上只是为了引袁浅出来。
曾经他和袁浅那么深刻地爱过,他以为只要袁浅对他尚存一丝眷恋,袁浅就不会允许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但实际上,他把追求温婉的这场假戏做成了真戏,他真正爱上了温婉,袁浅还是没有回来。
他筹谋了那么长远的计划,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半晌后,盛祁舟敛起眸中的情绪。
“我为什么对你的儿子做出类似绑架的这种事来?袁纷,你是聪明人。”他转过身,长身玉立在袁纷面前,“陆卫航身上的毒品是你放的吧?你绑架温婉,和沈度联起手来陷害穆郁修,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但我也不会对你做出什么,我给你自首的机会,揽下所有的罪名,我自会放过你的儿子。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