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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正宏参加过抗日战争，又是军区司令这么高的军衔，而且能文能武，抗战时立过不少功，算得上是真正的英雄，但他今年也有八十多岁了，身体上比常人健朗，脑神经却有了问题。
比如脾气暴躁，很是健忘。
此刻他听到穆郁修提起的名字，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的，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又是不服老的人，因此他绷紧了脸色，做深思状。
实际上穆郁修在外公面前所说的温婉的这个身世并不假，然而外人、包括温婉自己在内，都不知道温婉是容家的大小姐。
穆郁修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外公，就是担心外公会计较他和温婉悬殊的家世背景，然而说完后外公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他顿时有些紧张，也揣测不出外公是哪点不满意，他一时间不敢轻易开口。
穆清寒想出声帮大哥，坐在她身侧的陆卫航突然把手移了她的大腿上，隔着她的牛仔裤抚摸她。
穆清寒惊得差点跳起来，但到底还是有修养之人，在众人面前不好发作，她生生地压下羞怒，扯住陆卫航的手，狠狠地掐他。
陆卫航面不改色。
餐桌很大，其他几人并没有注意到两人在桌布下的小动作，因此餐厅里的气氛依旧凝滞而死寂。
在穆正宏的沉默下，穆郁修还是生平第一次那么焦躁不安，拳头握紧了松开，松开了握紧，额角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凌越帆知道自己不便开口，但几分钟过去，他见穆正宏还是没有给个回应，他出声打破沉默，笑着问穆郁修：“阿修要娶的女人温婉，她的母亲容昭嫣是不是从t市容家豪门里出来的？”
穆郁修一愣，见外公把目光转向他，他这才想起外公或许根本不记得容昭嫣和温文了。
也怪他太紧张，忽略了这点。
凌越帆这样一提示，穆郁修给外公详细说道：“外公，容昭嫣是我妈还在世时的好朋友。我听我妈提起过，她读大学时，带容昭嫣来过外公家里几次，那时外公和外婆都很喜欢她。”
“哦，我记起来了。你外婆那时还跟我说容昭嫣和你妈名字的最后一个音相同，后来听你妈说阿嫣那孩子不顾容家的反对，执意嫁给了一个穷小子，好像就是叫温文吧？”穆正宏慢慢地回忆起来，语气里带了感慨，“前些年你妈在世时提起过，说是阿嫣因为心脏病去世了。温文几年后再娶了一个女人，他和阿嫣生的女儿温婉17岁时，他也死了。说起来阿嫣的女儿也挺可怜的，五岁时失去了母亲，还有个继母，父亲死后，她成了真正的孤儿吧？”
穆郁修没有想到外公会如此清楚，听到外公提起温婉的身世，他自己的心也疼得很。
“嗯，好巧不巧的，阿修喜欢上的正是我妈好朋友的女儿，我想如果我妈在天有灵，也是希望我和温婉在一起的。”他在外公面前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嗓音里有了涩意，恳求地说：“外公，阿修真的很喜欢温婉，也想有个自己的家，你就答应了阿修跟她在一起吧！”
穆正宏虽说是穆郁修的长辈，但即便是知道穆郁修沾上了毒品，让穆郁修又是跪下，又是把穆郁修打个半死时，穆郁修也没有露出脆弱的，或者说身为一个孩子该有的一面。
此刻却为了想和温婉名正言顺地在一起，穆郁修那么诚挚的，以一个晚辈的姿态请求他，可见穆郁修对那个女人用情有多深。
穆正宏自己也很动容，抬手拍了拍穆郁修的肩膀，自己的手却被他坚实的骨骼震得有些疼了，顿时觉得自己到底还是老了。
仿佛眨眼功夫，这个他看着长大，一手教导的外孙，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傻孩子，当年若不是外公执意让你妈不要在学校里公开她的家世背景，她怎么会受那么多苦，又怎么会被盛世昌骗了，连阿修你也是在别人的欺辱中长大？”
“其实阿烟她太倔强了，她怎么没有想过，她到底还是我和你外婆的亲生女儿，就算她怀着孕回到穆家来，我骂她、打她，还能真的狠心不认她这个女儿吗？”说到这里，就连穆正宏这样战功赫赫的军人，精锐的眼睛里还是泛起了酸涩。
他沉默半晌，继续说道：“你想娶温婉就娶吧！至于乔家那边，外公会帮你走动，让他们退婚，他们不敢不给外公这个面子。”
“只是温婉的母亲到底还是嫁给了一穷二白的温文，温婉也就算不上容家大小姐了，当然，只要阿修喜欢，外公是不在乎温婉的家世的，但你要知道，外公不在乎，并不代表穆家其他人不会反对你们，所以外公建议你，你若是实在想给温婉一个名分，倒不如学着阿航和阿寒，先把结婚证办了。”
穆正宏见穆郁修皱起眉，他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年轻人注重婚礼和承诺，外公可以谅解，但前提是这个婚礼要光明正大、名正言顺，所以你想娶温婉，还是要让温婉认祖归宗，这样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你的名誉都好。”
穆郁修听完这一番话，略一沉吟说：“阿修到底还是头脑发热，一时间没有考虑那么多，还是外公考虑问题全面，并且还替阿修想好了所有的对策，谢谢外公。既然如此，那我和温婉先办了结婚证，再带她来见外公。”
“嗯。”穆正宏应允，吩咐佣人开饭。
穆郁修站起身说：“你们吃吧！我上楼打个电话。”
穆正宏忍不住骂了一声，“混小子！就急于这一时了是不是？”
陆卫航毕竟是为盛祁舟办事的，此刻眼瞧着穆郁修和温婉的事就这样成了，他似讽非讽地说：“大哥平日只注重事业，从来不在乎感情上的事，以至于让我觉得大哥是我们这些人不可触及、高高在上的神，没有想到大哥遇上结婚，也还只是一个普通人。”
穆郁修闻言脚步一顿，站在原地片刻，他返回身重新坐下来。
他接了佣人递来的碗，抬起狭长的眼眸望着斜对面的陆卫航，“我在婚姻里确实也是个普通男人不假，但至少我不会像有些男人一样，家里有了老婆，还在外面沾花惹草。依我的观点，出轨可是大事，换做任何人碰上了，都不可能原谅。”
说完瞟了一眼脸色冷沉的穆清寒，他意味深长地勾唇问道：“阿寒，你说是吗？”
穆清寒咬紧唇，没有接话。
只是她在爷爷低头吃饭的时候，把椅子往外侧移了移，离得陆卫航更远。
凌越帆既然被请来吃饭，再加上很讨穆正宏喜欢，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自然是要参与其中的。
听到穆郁修说完，他适时接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至少不像董家那个大小姐，有了沈律师，她还背着沈律师，跟很多个男人发生关系。”
“哦？”穆郁修长眉一挑，似有若无地扫了陆卫航一样，后者竟然还能正襟危坐。
他眼中流泻出一丝阴冷的笑意来，“怎么阿帆也知道这件事了吗？”
穆正宏平日里总是孤家寡人的，难得今天几个孩子聚在一起，他也没有出言打断，而是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说话。
“怎么，阿修你们还不知道吗？”凌越帆讶然道，见穆清寒的目光也望了过来，他唇边的笑意更深，“沈律师被董家大小姐欺骗多年，并且戴了无数次绿帽子的事，已经在短短两天内传遍整个圈子，成为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陆卫航的手指开始颤抖。
穆郁修离外公最近，他一边给外公夹菜，一边说：“最近两天我一直跟温婉在一起，并没有接触太多的人，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闹得那么大，不过我想阿航应该知道吧？”
陆卫航摇头，“我最近两天在外出差，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穆清寒直觉这件事不简单，停下吞咽的动作，她问凌越帆，“凌大哥，具体是什么情况？既然你知道，不如说来听听。”
凌大哥？！
她穆清寒什么时候跟凌越帆这么亲密了，连凌大哥都叫上了？
她这是当着众人的面给他戴绿帽子吗？
陆卫航狠狠瞪了穆清寒一眼。
穆清寒不仅不看他，反倒把目光放在凌越帆身上，并且还带着年少时才特有的天真和探究。
陆卫航几乎要咬碎了嘴里的糖醋排骨。
“圈子里的人还传出董唯妆大概16岁时，被三个男同学**，事后怀孕了。后来她打掉孩子，因为担心自己嫁不出去，才一直纠缠沈律师的。”凌越帆看向穆清寒，眼眸里一片温柔，说出的话却让穆清寒和陆卫航两人同时惊得手中汤匙一滑，喝下去的汤也吐到了碗里。
穆正宏这才觉察到不对劲，皱着眉头看向陆卫航和穆清寒两人，“你们的反应怎么那么激烈？是认识阿帆口中的沈律师和董家大小姐，还是有其他隐情？”
穆清寒脸色青白。
她一直以为和董唯妆发生性关系的只有沈度、盛祁舟和陆卫航三人而已，听凌越帆这样说，原来事实是董唯妆不仅被人**，还那么**、那么脏脏？
陆卫航就是跟这样的女人搞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