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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走出办公室,经过小会议室,秦重在里面喝茶,在跟小秘书聊天,那是个胸部饱满的女人,秦重眯缝着的眼神含着某种邪念,正兀自往她胸口乱瞟。
“哎,顾总。”
秦重从玻璃窗看到了她,跑到门口来截住她,“顾总,我来了。”
这声‘顾总’叫得还是带着隐约的不甘。
艾叶心中清楚,她微点头,“嗯。”
“顾总,这次事故是我治理手下无方,也怪我平时跟他们打成一片,少了威严,他们才敢这样放肆,我想好了,以后一定公私分明,不能迁就也不能得过且过,我会好好要求他们。当然我个人也会做一份深刻检讨,下不为例,呵呵。”
大有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姿态,把重心转移到了别人身上,自己只落得一个疏于管理的责任。
艾叶淡淡地说,“行。”
她径直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秦重跟在后面。
敲门,进去,于航看到了紧跟着艾叶身后的秦重,挨得有点近,于航寒下脸,“我叫你进来了吗?”
艾叶以为说自己,转身就要走,于航喝住了她,“顾艾叶你给我站住!”
秦重这才明白是说自己,他面儿上有点不好看,毕竟是他舅舅,当着人面怎么能那样说话?
但这次事故确实是他的错。
他心虚,“对不起于总,我这就走。”
一室宁静。
他翻看文件,眉头越拧越紧。
艾叶适时开口,“你不喜欢玩笑,我以后就不开了。你别这样了。”
他就等着她说话呢。
她越不说他越恼。
她一说他更恼,文件重重一阖,“做那种事情的时候禁得起玩笑?”
艾叶低头,看似是反省。
他却知道她眼底里肯定是大片大片的慧黠之意
他爱极恨极,无奈道,“而且你那不是开玩笑,你是心里抗拒跟我做,是不是?因为秦重的事情吗?”
“有一点。”
“有一点?那剩下的几点呢?是不是觉得我做得太频繁了?”
“这个,也有一点。”
不是这两点,他稍微放了心。
他要她过多,他是知道的。嘴上不说,可内心是担忧的,怕她不敢说实则很厌倦跟他的接触。
他喜欢跟她做,是真的喜欢,不是单纯的享受那片刻的欢愉,是觉得很充实很快乐,犹如置身天堂。
拥有她在怀里,才能真正的满足。
没有她陪伴的日子,空虚的精神里,尽是荒芜。
他招手让她过来。
她走近,坐在他腿上。
他拿着她的手圈在脖上,“还有其他的?说出来,我帮你解决。嗯,是蓝云歌吗?你跟她怎样没关系,昨天我那样说是发牢骚,知道吗?别在意。你尽管接受她对你的好,我想她是对你有几分歉疚的,毕竟以前她忽略了你,甚至利用你。你们尽释前嫌,这很好。虽然我并不爽。”
艾叶很感动。
她凑到他脸颊上亲了亲。
软软的湿湿的,他心旌摇曳。
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泛滥成灾。
艾叶脸上带着一丝徘徊,轻轻唤他,“于航……”
这表情。
于航倏然直起身,“还有其他的?是不是邹容?”
“……”
“我不在时他找你了?说了什么?说他喜欢你还是他要追你?说!”
艾叶非常佩服和惊讶于他超强的警觉性。
她是有心跟他提一提的,毕竟两人还有半年之约,她和别人不清不楚,对他不公平,她说,“我听不太懂,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我觉得我不是他会喜欢的那种女人,还有他和于星辰之间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于星辰喜欢他,他对她很好,但不是那种好。于航,她是你妹妹,你对她好,抽个时间跟她说一说,让她不要再一门心思的扑在一个不喜欢他的男人身上,对她不好,对邹容也不好。邹容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你跟于星辰比较说得上话,她也会听你的……”
于航冷冷瞥着她,“我让星辰远离邹容,好为你和他走到一起排除障碍?”
“我只是想让她知道,不是因为我,邹容才不喜欢她的。”艾叶手指抚摸着他脸部深邃的线条,“我不想加深我和她之间的矛盾。”
“是吗?多么高尚的借口。”
“你……”
艾叶顿时无力了,她从他腿上下来。
正待抬脚,于航开口,“你发来的处理意见书我看过了,你安排的生产总工我觉得没必要。”
“为什么?”
“他的作用是监督生产还是监督秦重?”
“两者都有。他和秦重互相监督。”
于航睨着她,“不是你想监督秦重?”
艾叶不否认,“是。我想约束他的权利,秦重在与当地人的人际关系方面有优势,但他对新上的生产线并不太了解,人年龄也大了,接受新事物不太容易,药厂将来要搞gmp,这是唯一的出路,而他的生产经验停留在化工厂那种粗线条的生产作业上。我安排的生产总工绝对专业,是个年轻有为的人,我跟他在上聊了一段日子了,现实中也见过几次,他人谦虚,做事谨慎,又不失圆滑。还有一点重要的,是他的资历,他在丹西市最大的药业集团供职过,现在还没有离职,只要我开口让他来,他一定会辞职。他看重的是我们天纵集团的名气和实力。我们给他机会,对他对我们公司,都是双赢。何乐而不为?”
说得口干舌燥,一抬头,于航正盯着平板电脑走神。
艾叶气结,“你不批准就算了,这是你的公司,我连狗头军师都算不上,你不听我也没办法!”
于航反手摆了摆。
艾叶走到门口,定了三秒,“于航,因为你,我才想着要和于星辰改善关系。跟你在一起后,你对我很好我看得见,我只好尽我所能的对你好,对秦倾,对秦重,对于星辰,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去做,不能做的我只能说抱歉。在你恨我不喜欢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邹容,现在让我彻底忘记他,我办不到,抱歉……”
她关上门。
于航久久的失神。
午饭,艾叶不想去公司食堂,苗冬上来陪她。
苗冬发现了艾叶的不对劲,“你都是cfo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艾叶说,“昨晚,我用非常幼稚的方式拒绝了于航的求.欢。”
苗冬一口水喷出来,“噗!”
艾叶继续说,“因为我心里装着邹容。”
苗冬大叫,“谁谁谁!”
也许受到她和刚子的熏陶。
艾叶在‘所谓爱情’这回事上,有了一些进步。
她想找个人倾诉心头的烦恼,很迫切的需要,这个人,必须是个女人,那就只能是苗冬了。
“苗冬,你跟刚子都这样那样了,你爱刚子吗?”艾叶捧着脸问她。
“呸!谁爱他呀!除了那玩意儿大点,他一无是处!”
“……”
关于器官的尺寸问题,艾叶不想研究这个。刚子对她来说就像哥哥,谈论哥哥的那玩意儿,真别扭。
苗冬微张着嘴,伸着舌尖,舔了舔嘴唇,性.感火辣,“他让我很快乐。哦,身体上的。”
眯起的眼里,是一丝渴望。
艾叶听过孕妇身体很敏感,对那事比怀孕前更有冲动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看苗冬这样子,应该是。
艾叶红着脸小声说,“于航也让我很快乐,他……很棒。”
苗冬瞪大了眼,“他有多大?”
艾叶汗颜。
苗冬对于航本来就很崇拜,这个问题纠缠她很久了,就是想知道,单纯的想知道,她知道于航看不上她,但她还想知道。
“应该没刚子大,刚子完全是欧美熊的尺寸!你别看他身高不如于航,肌肉也没于航多,但他身上真的很有看头,体型也不错。鼻子长,鼻翼高,自然那里就又长又粗,哈哈,我看于航鼻子没他长没他高。”
这,是挑衅吗?
艾叶心里有点不服了……
这就像澡堂子里男人洗澡,比大小是由古至今的基本公民素养,攀比心理在作祟……有人自卑得想面壁,有人洋洋自得……
但,于航,绝对是第二种。
她敢肯定。
而且,她也不想被苗冬比下去……该死的攀比心理……
羞涩的艾叶,拿着手里的筷子,左手展开,比划了一下,拿到苗冬眼前匆匆一过,“平时有这么长。”
“不是吧!”
苗冬也用手丈量了一下,“刚子有这么长,唉唉,还是不如你家那位……长大后,有这么长,看一眼就让人眩晕了,工作能力超强的。哎,你家那位呢?”
艾叶看了看,“这筷子太短了。”
“虾米?!!”
“刚子也还行,太长不太好。”艾叶安慰她。
苗冬脸讷讷了下,“就是说嘛,要那么长干嘛,都一样用。”完全是葡萄酸心理~艾叶懂。
在许多人眼里,那东西是男人雄风的象征,能力大小很大程度上体现在它的长度和硬度上,事实上也是如此。
那些宣称大小对床事没有影响的人,诸如,苗冬……
其实,只是安慰短小人士的谎言罢了。
苗冬深深的被打击到了。
艾叶笑米米的目送她落荒而逃,对付苗冬,她不能选择逃避,如果一次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还有下次,下下次……
所以未免日后麻烦,她一次性解决问题,没办法,只能把于航给曝光了……
他也没损失嘛,多威武。
下午开会,针对艾叶提出的处理意见进行商讨,于航也出席。
艾叶并没说太多话,她意见在那里,不用多说,大家只需要发表自己意见就是了,最后还是要于航把关。
艾叶不太上心的样子,小口喝茶。
她的目光始终在那只笔上徘徊,笔又细又长……如果男人都是这样,那女人不知是幸是不幸……
于航很长工作能力也强,有时候确实让她吃不消。
不过现在不比以前,以前他横冲直撞的根本不知道疼惜她,现在总是会在乎这个在乎那个,怕她疼怕她受不了……
时间短点就好了,或者做着做着就变细了,就像这笔……
那她就会轻松点,啊,不,是轻松很多。
艾叶明显的心不在焉的状态,于航虽然没正眼看她,但也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余光一直在她身上绕呢。
她在想什么!
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不是……邹容吧?
该死的女人,她到底对邹容有多深的感情?非他不可吗?那他算什么?幸亏昨晚没做,不然,躺在他身下的她想着别的男人,那感觉会让他吐血。他之前对她真有那么差?那还不是她喜欢装,惹他生气。
她想跟邹容在一起?休想!半年之约,他困也要困她半年。
困住她的身,她的心呢?
于航毫无把握……
征服一个女人,好难……
他向她投来一瞥,重重的一瞥,艾叶看到了,她抬头正视他,脸红扑扑的,耳根都要滴血了,眼底含烟带雾的,那是……害羞?看他一眼就让她害羞至此?于航深表怀疑,她不会是把他看做了邹容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于航差点拍桌而起。
会议结束,各位在等于航离开,后他们才能动。
于航没走,他道,“顾总留下。”
其他人鱼贯而出。
他盯着她,质问的眼神。
艾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突然问,“知道我是谁吗?”
“你神经病啊。”艾叶瞪他。
他往地上看,“你笔掉了。”
“啊,哦。”
艾叶弯腰捡起。
捡起来就扔到桌上,俨然,把笔看做了某种凶器。
于航不解,还以为那笔会烫手呢。
他更加怀疑了,无缘无故的她红什么?
他站起身走过来,标枪一样竖着,挑眉道,“你干什么!”
“你……你干什么?”
他扳起她下巴,左右瞧了瞧,“顾艾叶,你脸很红,你在想什么不健康的?”
“没有,没有,没有。”
“重复这么多,还说没想?”
“我就没想。”
“哼!”于航甩开她,捡起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这是我酒店房间号,想我就去找我,我三天后回去。”
这是什么话?
她想他?去找他?他怎么不来找她?
就算海姨在家又怎样?房间不够他睡觉用?干嘛一定要住酒店?
连续三天。
除了会议和在工厂时候遇到两三次,艾叶和于航几乎灵沟通。
她没去找他,他也没来找她。
姜师傅现在对她,比对于航要忠诚得多,艾叶不让说的,姜师傅从来不说。苗冬也是。
这点,让艾叶很是欣慰。
将心比心,她对他们是真的好,不带一丝假的。
她当然也希望得到同样的回报。
当天晚上的聚餐,艾叶和苗冬寸步不离,于航和于星辰也是寸步不离。
双方谁也没理谁的打算。
中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黄律师和其委托人同样在包厢里吃饭,出来洗手间时遇到了拿酒的姜师傅,他知道艾叶也在里面,鉴于于航也在,他就没进去包厢里问好。
而是赠送了三瓶红酒,姜师傅说他们在里面开了三桌。
礼尚往来。
他挑选了酒店最贵的红酒,价值不菲,而且是冲着艾叶名号送的。
送进来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家问谁送的,姜师傅缄口不言,只是俯身在艾叶耳边说了句。
艾叶笑着起身,“是法律界的一位朋友,你们继续吃,我出去一下。”
她走进黄律师的包厢,顾虑他们在谈事情,只是简单问候和道谢。
很快出来。
顺便去了趟洗手间。
走廊里,于航站在窗户旁抽烟,眼睛幽幽暗暗的,望着下面的街景,脸上灯光斑斓。眼底的落寞在他抬眼的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艾叶洗了一把脸,刚才喝了几口酒,脸正烫着。
走出洗手间,于航还是那个姿势没变。
她想跟他说说话,明天他就走了。
下一次见面不知什么时候。
他说要过来,他们吵架了,他还会过来吗?
带着这个疑问,她回了包厢。
包厢的气氛,突然间高涨了许多,艾叶以为是那三瓶红酒的原因,进去后才听到苗冬说,“艾叶,你又升了!”
“咱们两个,怎么都是你要生的那个人吧?”
“不是,是你官位要升了!”
“ceo?”
“你知道?”
简助理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跑到她跟前,把手机拿给她看,“公司邮箱,刚公布的。”
周五晚上,这个消息被公布出来。
周六周日两天,让大家消化一下这个消息。
这样周一上班不至于太轰动,搞得人心难安,不思工作。
艾叶微笑着把手机还给他,“恭喜你简助理,跟着我升级了。”
简助理摸摸头,傻呵呵的笑了。
“小伙子,跟着我们艾叶好好干,大家都有肉吃。”苗冬上来打趣。
“哈哈!”众人跟着大笑。
只有秦重,满脸菜色。
看到于星辰走出去,他也跟了出去。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惶恐。
聚餐结束。
艾叶没再看到那三人身影。
于航明天的飞机,希望他一路顺风。艾叶在心里默想。
周一。
艾叶被任命为执行总裁的消息传遍了公司上下。
又是新一轮的恭喜祝贺,在每一篇工作邮件后,都是千篇一律的贺词。
有两天的缓冲时间,大家的反应还算平静。
会议上,简助理特意跟大家说了一下总部这样安排的用意,区域集团所有大小事宜艾叶都有权第一个知道。艾叶有权下任何决定,不需要经过谁的批准。除了一些大方针大政策需要跟总部的于总汇报和商量,其他的,她和于航一样,都是直接对董事会负责即可。
这样,她和于航,几乎站在了同一条水平线上。
之前针对秦重那件事故的处理意见书,于航是签过字的,艾叶并无推翻的权利,她也没这个打算。
不过,该做的,她一样不留的要做。
周三,在跟人联系后,她发布了对生产总工的任命书。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对于航华丽丽的挑衅。
也是对秦重的震慑。
艾叶除了约束秦重,并没有想着让于航难堪。但她也同时知道,只要她这样做,于航就难免被波及到。
她没办法,只能这样。
区域集团是她的心血,她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它。
包括于航。
她相信于航心里清楚这个道理,她不是针对他。
想说句抱歉,又觉得太矫情,多此一举,越描越黑,就这样吧。
下班时间到,艾叶没加班,也没让姜师傅送。
她开车回去接上海姨,去了公墓。
夫妻合冢,上面的照片是两张素描,因为艾叶没有父母的照片。
从素描勾勒上,依稀看得出跟言言很相似的眉眼。
五官上,言言取了父母综合的长处。
艾叶跟他们并不太像,只有嘴角翘起时跟爸爸是一样的。
海姨拿来了小扫帚和抹布,把墓碑擦得干干净净,供上鲜花和供品,在石盆里点燃了纸钱。
艾叶跪在地上,磕了头。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对不起,这么晚才来。”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言言醒了。”
“坏消息是,他不记得我了,也不记得你们了。我应该把他带过来给你们看看,可是,我不能。他不记得过去,这很好。我并不希望他记得。那些痛苦那些无奈那些肮脏的事情,他最好不要记得,永远都不要记起。爸妈,你们会怪我对吗?我知道我不孝,可是你们不知道,你们去世后,发生了太多事情,你们都不知道,你们去享受你们的二人世界去了,把我和言言抛弃在阴暗残冷的世界里,你们不知道的有太多太多……”
“我不说了,你们过得好就行,我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们言言的事,不要怪他,你们没资格怪他……这是海姨,这么多年都是她在照顾言言,你们该谢谢她……”
艾叶说完走到一旁,周围除了冰冷的石碑,再无其他。
孤独,寂寞的地方。
海姨一边烧纸钱一边哭,她为艾叶而哭,为艾叶这么多年的辛苦而哭……
“两位,你们好好睡吧,别怪艾叶那孩子说话直接,她心里有太多苦,她说得对,你们不知道,不懂……我也不懂……”
从公墓回来。
艾叶心情很差。
海姨在洗澡,她坐在阳台,看着头顶的黑幕孤星。
言言的电话不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