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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老院长打来电话,说药丸的成分已经检测出来,是余生体内毒素的解药,但目前还不知道是否会有副作用,但眼下这是唯一的一个可以救她的办法。9Ks.co[ 超多好看小说]
夜里,秦崇聿叫醒余生,让她吃了晚饭,然后带她去医院,路上,她一直在睡,放佛有睡不够的觉。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可把秦崇聿给吓坏了,这中间去找过老院长好几次,不得已说了昨晚的事,老院长是又羞又气,骂他没有分寸。
“阿盛,阿盛……”在余生尚未睁开眼睛的时候,秦崇聿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叫起来了。
两片羽扇终于缓缓抬起,余生露出了笑脸,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她叫他:“崇聿…”
“你可算睡醒了,吓死我了。”秦崇聿握着她的手,心有余悸,怕是以后在房事上他要有阴影了,“饿不饿?想吃什么?”
余生四下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地方,“这是哪儿?”
“医院。”
余生蹙眉?为何换了病房?“安安呢?”
“在隔壁,你睡了,我怕他吵醒你,这就抱你去看他。”秦崇聿将她抱起来,出了病房,又进了隔壁的病房。
“妈妈醒了!”
听到儿子的声音,余生侧脸,露出一个微笑,“安安。”
“妈妈,你睡了好久了,怎么都叫不醒。”
余生看了秦崇聿一眼,脸颊通红。
“以后不许再欺负我。”她用小的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呵斥。
秦崇聿点头,态度诚恳,“以后再也不敢了。”他是真的怕了,也无比后悔。
余生笑了,带着些小得意,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她抬手抚了抚他消瘦的脸庞,轻声道:“你瘦了,以后要多吃点。”
他眼神柔和,带着心疼,“你更瘦。”
“那……我们一起增肥,长肉。”
“好。”
旁若无人,他们相拥而笑。[ 超多好看小说]
屋子里,孩子发出不满的反抗声:“余生,秦崇聿,你们够了!”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转过头,“余平安,你胆子肥了!敢直呼爹妈的名讳!”
继而,一家三口都笑了。
秦崇聿将余生放在了床上,余平安就蹭过来贴着她,“妈妈妈妈”地叫个不停,放佛许久没见了一样。
余生笑着,一声声的应着他,不知疲倦
一旁,有一个人始终没有笑,眉目间是怎么也化不开的忧愁。[]
秦成悄悄离开了房间,他知道,无论何时,他都是个局外人,永远都无法融入,在她的眼里没有他,始终都是。
“叔叔。”身后有声音叫他,只是怔了一下,秦成没有回头,慢慢地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
秦崇聿站在门口,良久才走上前,在他旁边坐下,也点了一支烟。
“叔叔心里不好受。”
秦成淡淡一笑,睨着他,清冷的眸幽深的让人看不到底,“我若好受了,你又怎能好受?”
秦崇聿回他以温和的笑,“叔叔这话倒是实情,可事情总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倘若是,那么多年前我就该唤她一声婶婶,而不是太太。”
秦成的脸僵了僵,白了又白,最后竟如同病床上洁白的床品,泛着无力光,然后再一点点的黯淡……
“叔叔可曾记得,我们曾约定过。”
那年,两个少年在大雪纷飞的夜晚,对着黑夜苍穹,许下了誓言。
——苍天为证,我秦崇聿(秦成)发誓,倘若阿盛选择跟叔叔(崇聿)在一起,我一定会祝福他们,绝不打扰。
秦成的目光锁着秦崇聿,良久,他喃喃出声,是请求,更是决心,“我留下来,只看着她,绝不……打扰。”
四月的天,温度适宜,可吸入肺腑的却似是寒气,秦成的泪再也无法抑制地缓缓滑落……
晚上八点,秦成终于有了可以和余生单独相处的机会,这算是秦崇聿的……恩赐吧。( )
医院里僻静的小道上,余生推着轮椅,秦成在上面坐着,谁都没有主动说话,默契般地选择了沉默。
绕着小道,走了一圈又一圈。
边上,几盏昏暗的路灯执拗地散发着朦胧的亮光。
地上的影子,似是漆黑的剪影,夜静的令人安宁,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
只因,活着。
“阿盛。”终还是秦成先开了口,放在膝盖上的一双手动了又动,终于一只抬起,从肩头越过,落在了身后扶在轮椅扶手上的微凉的手上。
那手,微颤了一下,并未移开。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勇气跟你说。”
余生轻轻笑笑,继续推着轮椅慢慢向前,“什么事?”
“……我爱你。”
周围的空气倏地凝固,女人行走的脚步也悄然停下,夜,万籁俱静。
我爱你,很容易却又是那么不容易说出口的三个字。
女人,都是天性敏感的动物,她又何尝不知他的心思,可有些事一旦挑明,未必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从来都是假装不知道他的心思,尘世近三十年,身边有秦崇聿,有他,有端木离,她有时候在想,自己究竟是怎样的红颜祸水呢?自己到底哪里吸引了这些男人?
答案,永远是无法得知的,她不知道。
生命里遇到这些男人,似是命中注定,无从解释。
秦成,这个在她少时出现在她梦里的白马王子,她曾想过长大了,变成公主,嫁给他。只是,谁也无法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尤其是在身边还有一匹黑马的时候,白与黑注定白永远也无法战胜黑。
“既然一直无法说出口,为何现在就能说出来了?”余生重新迈开脚步,推着轮椅,但明显察觉到抚在她手背上的那只大手,在微微地抖着。
他,哭了。
“又不是生死相隔,你哭什么?”她说,俯身双手抱着他的脖颈,脸贴着他微凉带着泪的脸,一如孩时,淡淡的笑着,“叔叔,永远是阿盛的叔叔。”
他哽咽,“可阿盛却再也不是叔叔一个人的阿盛……”
“叔叔不要这么悲观,要不这样,叔叔慢点变老,等我跟崇聿到时候生个女儿许给叔叔可好?”
秦成破涕为笑,抬手拍了下她的头,“死丫头,你取笑我!”
黑夜里,女人的笑悠扬而动听,“人家哪里有嘲笑叔叔,人家说的是真的,叔叔现在三十九,二十年后也才五十九,就算六十吧,还年轻着呢。”
“死丫头……”秦成握着她的手在自己温暖的大手里,“丫头长大了,再也不需要叔叔给暖手了。”
“叔叔就赶紧给我找个婶婶,到时候你就可以给婶婶暖手啦。”
婶婶?秦成有一瞬的恍惚,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人,她并不是适合他的那个人,但除了她没有再适合的了。也许,他真的该结婚了。
望着远处,是怎么也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昔日的过往,悲喜,都湮灭在了时光里,人总是要朝前看的,眼睛酸胀得难受,想忍却还是模糊了视线,泪流了出来。
正如她说的,又不是生死相隔,哭什么?
他笑着,擦去眼泪,侧脸看她,叫她:“阿盛。”
“嗯?”她的脸还贴着他的脸,似是在想事情,被他这一叫愣了下,看他,目光里充满了探究。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让你无法原谅的事情,你会恨我吗?”
余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好看的脸上毫无波澜。
秦成追问:“会恨我吗?”
“叔叔是说关于安安的事情吗?”聪慧如她,到了如今又怎会猜不到?
秦成的脸上闪过难以掩饰的惊愕,甚至惊慌失措,倏然动了下身体,按动轮椅,朝前猛跑了一段距离这才停下,一张脸早已惨白如纸,手按着轮椅拼了命的颤抖。
她知道了吗?
余生仰起脸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来到他的跟前,面对他,手握住他颤抖的手,“叔叔——”
“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秦成艰难地换了口气,“当年我得知赵兰要在胚胎移植前做手脚,我原本是可以告诉你的,但我没有,我嫉妒,真的,当我得知你跟崇聿结婚了,我嫉妒得将要疯掉!既然赵兰是要换掉崇聿的竟子,所以我就……我知道这件事很荒唐,可我当时脑子里只有那么一个念头,我想要跟你有个孩子,哪怕是这个孩子永远只能问我叫……”
余生盯着他,良久后,双手换了位置,钻进他的掌心,“崇聿只是告诉我赵兰做了手脚,没有人知道安安到底是谁的孩子,这是我跟叔叔之间的秘密,永远都不能对第三个人说的秘密,好吗?”
秦成使劲地点头。
余生伏在他的膝盖上,笑了,倘若谎言可以弥补内疚带来的伤痛,让希望留存,那又未尝不可?
“我以后能经常来看安安吗?”
“当然可以啊,叔叔是要离开吗?”
不离开了,离得远心更痛,近一些至少可以看到,可心里想的跟嘴里说的却是不一样的,秦成说:“还不知道。”
“那就在家吧,以后看安安也方便,其实安安也挺喜欢你的。”
“……好。”男人笑了,望着远处的眼眸里,是层层叠叠的湿意,微弱的灯光下,散发着令人心疼的刺眼的光芒。
秦成在半个小时前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而余生独自坐在医院长凳上发呆。
肩头,男人的外套落下,继而腰间被一只手紧箍住,这种熟悉的安全感除了他还能是谁?
余生没有回头,头已靠在了男人的胸口,“安安的事情你要保密,至少对叔叔。”
秦崇聿点头,脸埋在她的发丝间,淡淡的玫瑰花香沁入心脾,令人沉醉。
“我知道。”良久,低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盖下。
余生抬头,对上他的下颌,线条坚毅流畅,完美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