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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没有安全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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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很静,只有笔画在纸上“沙沙”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像是在他干涸的心田上下起了蒙蒙细雨,滋润着,慢慢地,一直到灵魂的最深处。

    秦成不敢动,怕弄出声响打破了这美好,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目光最终锁定在女人的侧脸上。

    四年了,岁月将她脸上的稚气带走,留下的是从女人到母亲的淡定与从容,她是真正的长大了。

    男人的眼中,脸上,昔日里覆盖着的厚厚的冰,此时正悄悄地,一点点融化。

    余生突然放下笔,吓得秦成连忙又闭上眼睛,心跳得飞快。

    “好啦,我的涂完了,就剩下你们两个了,涂完后带你们去吃好吃的。”随着欢快的声音落下,余生侧脸看床上的男人,还没醒?

    好在没有伤到内脏,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她站起身,抬起小手轻轻探了探他的额头,护士说只要不发烧就没什么事。

    微凉的手抚在额头,秦成浑身一僵,大气都不敢出,可心却快要跳出身体一般。

    “恩,还好,不烫。”余生小声嘀咕,又给他掖了下被角,转身,“你们两个,涂完了吗?该去吃饭了。”

    “马上就好,妈妈。”两个孩子几乎是异口同声。

    余生的嘴角勾起,被两个孩子叫妈妈的感觉跟一个真的是不一样的。

    门这时候从外面推开。

    “我说阿盛,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我一出差你就出事,看来以后我去哪儿要把你拴在裤腰带上才行啊。”端木离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先是捧起余生的脸,剑眉当即皱起,“还疼吗?”

    余生摇摇头,“已经不疼了,都结痂了,再说你不都已经知道了。”

    端木离脸色不悦,“我知道什么?我那天见的时候盖着纱布,我问你严不严重,你说皮外伤,这叫皮外伤?”

    “这,这不就叫皮外伤……”余生很没底气,说到后来声音小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当我是死了吗?”端木离围着她转了一圈,“还有哪里受伤了?”

    “没了,就脸上。”

    “我不信,衣服脱了。”

    余生当即双手抱在胸前,瞪着那双美眸,“你想干嘛?”

    “非礼你!”端木离抬起他那有力的大手,在她身上拍了个遍,每拍一下都问她疼不疼,她说不疼他还要看表情,确定真的不疼这才罢休。

    最后,全身检查完,他站起身,捧着她的脸,仔细地端详,“我明天联系一朋友,看看这疤如何去掉。”

    “才结痂,哪来的什么疤。”

    “等结的痂掉了再看都晚了!那个陈晨在哪儿你知道吗?我让人找了几天也没找到,等找到,看我不把她的脸划成马蜂窝!”

    余生感动又无奈地看着他,“好啦,都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

    端木离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秦成,“他谁啊?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侧脸看着床上还未醒来的男人,余生轻轻笑着,“他是叔叔,秦崇聿的叔叔,今天要不是他,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是我了。”

    “醒来了就别装睡了。”

    伴随着端木离话音的落下,秦成睁开眼睛,丝毫没有被人戳穿的尴尬,放佛他正巧就是在他说这话的时候醒来的,脸色和神情是一贯的冰冷。

    “叔叔,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余生慌忙询问,端木离也真是的,看到叔叔醒了就算了,非要说出来,弄得叔叔多尴尬,毕竟这么大的人了,而且还有两个孩子在场。

    秦成眼睛转着,似乎是在寻找身体的异样,“这里,疼。”

    余生慌忙走过去,“哪里?”

    “脊柱,好像断了。”

    余生一脸的歉意,医生说差一点他就可能终身瘫痪,即便是现在,也还需要继续观察,“医生说伤了脊柱,对不起……”

    “这么严重?”端木离审视地看着秦成,放佛他是在装病一般。

    秦成则直接将他无视,从他一进门就看他不爽!

    看着余生,眼神里布满了温柔,“只是伤了啊,我还以为断了,没事,别自责了,你跟孩子们吃饭没有?先去吃饭。”

    “小离子,你带着安安和念念去吃饭,我留下来照顾叔叔。”

    “念念,安安,别涂了,跟舅舅去吃饭。”

    余生叫了几声,两个孩子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头从涂色书上抬起头,“妈妈,干什么嘛?”

    “跟舅舅一起去吃饭,妈妈要留下来照顾……”爷爷?这么年轻的爷爷,余生挠了下头,“好了,快点跟舅舅去吃饭。”

    “阿盛,还是你带他们两个去吃饭,我留下来照顾——”端木离坏笑着看着秦成,故意将“叔叔”二字的音拉得很长,老男人,竟然也敢打阿盛的注意,看本少怎么修理你!

    端木离只是隐约记得秦家有个养子,但从来没见过,今日一见,虽不能跟自己这英俊潇洒的美男子比,但不得不承认,他很有男人味,是女人喜欢的那种大叔的类型,甚至,比秦崇聿还要吸引人几分。

    唉!红颜祸水啊!

    端木离侧脸看着余生,咋就这么招桃花呢?

    秦崇聿,陈家品,陈家和,付方文,司灏宇,还有如今这个秦成,再加上自己,都七个了!

    看来,还是毁容吧,毁容了好,省得桃花朵朵开,他可没那么多精力掐桃花,他忙着呢!

    不过,这毁了容,看着还是这般的水灵。

    “阿盛啊。”他走过去长臂一身将余生搂在怀里,在她耳畔亲昵地低喃,“你这样子要是秦崇聿不要你了,你跟我吧。”

    余生佯装思考,然后问儿子:“安安,念念,有人要跟你们的爸爸抢女人,你们怎么看?”

    秦念看着余平安,似是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大了半岁就是不一样,只听某小大人说:“可以考虑,不过像舅舅这样的就不用考虑了。”

    端木离差点跳起来,吹胡子瞪眼,“为什么呀?”

    只见某人一脸鄙视地睥睨了他一眼,小嘴巴里吐出了四个字:“没安全感。”

    “我——”端木离看了眼余生,“我怎么就没安全感了?那你说谁有安全感?”

    余平安指着床上躺着的秦成,“他。”

    “他?”端木离的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颗鸡蛋。

    秦成的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微笑,看着眼前的小人儿,眼中满是爱怜和疼惜,可真快,都四年了。

    “妈妈,我饿了。”

    “妈妈,我也饿了。”

    两个“嗷嗷待哺”的娃呀,余生看向端木离,“麻烦孩子他舅舅,你去弄点吃的吧。”

    端木离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狗屁舅舅!我才不要做舅舅!”

    “那……安安,念念,叫叔叔。”

    “叔叔!”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

    气得端木离想揍人,嘟囔着起身出了病房,走到门口还在说:“三头猪,就知道吃!两头小猪,跟我一起去!”

    余生抿嘴偷笑,侧脸看到秦成也在笑,“叔叔想吃什么?”

    “随便都行,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小离子你自己决定买什么,安安念念,跟着舅舅一起去。”

    三人浩浩荡荡地走出病房,一出去余平安就跳在了端木离的身上,“舅舅,我要坐肩膀!”

    “坐个屁!”

    “舅舅的肩膀是个屁,咯咯咯……”

    走廊里声音越来越远,余生无奈地摇了下头,“安安被我惯坏了,有些顽皮。”

    “男孩子小时候都这样,你都忘了你小时候的样子了?掏鸟窝,捅马蜂窝,你可比安安要顽皮淘气多了。”

    秦成很自然地说出,可听在余生的耳朵里,她反而有些难为情了。

    其实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曾将这个她叫叔叔的男人和秦崇聿两人做过比较,那时候她想,她将来长大了是要嫁给谁呢?

    “阿盛,你能不能像个女孩子,瞧你这样子,跟个男孩子有什么区别?”那时候秦成十九岁,端倪着八岁的她,眼中带着鄙夷。

    “阿盛,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管不着,你要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给你做梯子你爬上去摘。”十六岁的秦崇聿是这样跟她说的。

    其实她有做过一段淑女的,可是骨子里的叛逆与野性最终还是打败了淑女,她脱掉公主裙,踢掉公主鞋,穿上了牛仔裤,运动鞋,跟在秦崇聿屁股后屁颠屁颠地跑。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不喜欢这个眼中带着鄙夷神色的叔叔了,她喜欢她的崇聿哥哥,因为他一点都不嫌弃她不像个女孩。

    秦成又说:“这些年,一个人过得很辛苦吧。”

    余生抿着嘴摇了摇头,“很安定,很快乐。”

    “快乐?”

    “别说我了,说说叔叔吧。”余生将椅子挪了下,在床边坐下,“叔叔这次回来到家了吗?”

    秦成看着她的眼神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宠溺,却又带着些男人对女人的爱恋,淡淡的,不让人觉得压抑尴尬,“还没,听说你还活着,就来看你了,多年不见,你是真的长大了,跟母亲去世的时候大不一样了。”

    余生笑了笑,“岁月不饶人啊,就像叔叔,虽然依旧成熟,却也老了,赶紧的,给我找个婶婶,还等着有人叫我姐姐呢。”

    姐姐?亲成笑了,怕是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这个不急,男人四十一枝花,倒是你,女人三十……”

    “豆腐渣。”余生接了话,嘴巴撇着,“好歹我也是孩子的妈了,叔叔你还单身。”

    “谁说我单身?”

    余生一愣,随即拉了拉凳子凑近,“婶婶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瞧瞧呗。”

    秦成的大手抬起,像长辈,却又不似,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揉了几下,语气中是化不开的溺,“你呀,这么多年还是这几句话,都不能关心关心我这些年一个人漂泊在外累不累,苦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