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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开始,每天一颗。”
“阿盛——”
“没有商量的余地。”
秦崇聿“哦”了一声,低头吃着碗里的粥,时不时抬眸瞄她一眼,就这样,一碗粥,一颗鸡蛋,四个小笼包一眨眼的工夫都吃进了某人已经三顿米粒未进的肚子。
余生感觉吃完饭后他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的作用,但不管怎样,从今天开始,她负责监督他的饮食起居。
“阿盛,对不起。”秦崇聿说这话的时候余生正在收拾吃过饭盒,听他说,她停了下手中的动作,没有抬头看他,“这三个字你说的应该。”
“我——”
“我不想听解释,我只知道,现在你是丁思思的合法丈夫。”
“我……”秦崇聿自知理亏,低下头,声音小的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我跟她没领结婚证。”
余生明显怔了下,嘴角不由自主弯起成很美的弧度,“那又怎样,现在全J州的人都知道,丁思思是你秦崇聿的第三任太太。”
秦崇聿哑言,这时候门从外面急促地被推开,赵兰走了进来,见到余生,她愣了下,“你怎么在这里?”
余生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唇瓣轻启,“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因为——我儿子现在是有妇之夫,你不要脸,我儿子还要呢!”
余生放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是吗?那我还真就不要脸到底了,从今天开始我就跟你儿子住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出门。”
赵兰被余生的嚣张气得半死,将怒火发向了儿子,“秦崇聿,你要是敢跟这个女人再有来往,你手里的股份我要收回!”
秦崇聿冷漠地扫了自己母亲一眼,站在了心爱女人的这边,“怕是您收回不了了,到老虎嘴里的肉岂有吐出来的道理。”
赵兰几乎是暴跳如雷,“你——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竟然跟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串通一气来气我,我是你亲妈!”
门口有几个人人经过,朝这里看了看,余生微笑着提醒:“秦太太,您可是豪门贵妇,要注意形象。”
赵兰看了眼门口,一张脸气得铁青。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本来得知儿子昏迷住进医院,赵兰是来看儿子的,岂料被他及余生气得差点住进了医院,心高气傲的女人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一出医院的门她便给自己的父亲打了电话。
青虎堂堂主赵振山在道上名气极大,提起他的人无不或闻风丧胆,或恭敬有加。
当年秦家与赵家联姻,多数是看在赵振山的影响力上。
赵兰给父亲打电话让他派人收拾余生,岂料却被父亲一通骂,今年八十六岁的赵振山身体依旧硬朗,丝毫不见老态,走起路来如风一般,此时正身着白衣白褂在院子里练太极,佣人将电话递给他。
“赵兰老子告诉你,你最好别给我惹事,否则我饶不了你!”
电话挂断,赵兰气得破口大骂。
这个从小被赵振山给视为掌上明珠的女人,却也对他是惧怕的,但此时此刻,被愤怒占据着整个思想的女人她已经顾不上惧怕了,她需要的是发泄!
赵兰又返回了医院,余生正好从病房里出来准备去公共洗手间将刚才秦崇聿吃饭用的一次性餐具丢到那里的大垃圾桶内。
两人走了个面对面。
赵兰张牙舞爪地上前,余生许是没反应过来,愣着没动。
赵兰发疯了一般扑向她,又是打又是抓。
余生一动不动,嘴角始终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昔日那个高贵矜持的豪门贵妇如今去哪儿了?现在在她面前的简直就是个泼妇!
有护士跑去房间里告诉秦崇聿他的母亲正在跟余生打架,秦崇聿急忙从病房跑出来。
他看到的是,她的母亲正像个疯子一样在厮打余生,可余生并未还手,任由她打。
余生的头发乱了,脸上也被赵兰锋利的指甲划破,流着血,看着极其的狼狈。
秦崇聿气急败坏,冲上前一把推开赵兰,“妈,你干什么呢!”
赵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转过身愤怒地睁着眼,“你给我让开,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秦崇聿紧紧地将余生护在怀里,怒不可遏地瞪着自己的母亲,“你再敢碰她一下试试!”
病房里,护士给余生处理伤口。
她的脖子上,脸上,被抓伤了数处,尤其是脸颊上的那一道血印,估计以后会留疤。
护士处理伤口的时候,余生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面无表情地坐着。
反倒是一旁的秦崇聿,绷着一张脸,每次护士蘸起碘伏给她擦洗伤口他的眉头都使劲地拧了拧,放佛是护士在给他处理伤口。
“阿盛,疼了你叫出来。”
“疼吗?”余生反问。
护士异样的眼神看她一眼,见过勇敢的人还真是第一见过这么勇敢的人,或许应该说她是神经麻木,这些伤口沾到酒精会不疼?可她竟然连眉毛都不眨一下。
秦崇聿知道她心里有火,不再吭声,等护士给她处理好伤口后,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他这才说:“阿盛,对不起。”
余生凝视着他:“替你妈道歉?”
秦崇聿:“……”
余生的声音清淡如水,站起身,“不需要。”
“不是替我妈,是替我自己。”秦崇聿跟着她来到窗前,从后面轻轻环住她,“阿盛,我想你。”
余生轻笑,“新婚燕尔,你会想我?”
秦崇聿不言语,闭上眼,将脸埋在她的头顶,鼻息间呼入的都是她的味道,沁入心脾,让他这几日麻木的神经一下子清醒。
他的阿盛回来了,就在他的怀里,这次他一定会抱紧她,再也不让她离开。
“你这住院了,怎么没见你妻子呢?她怎么不来看你?”余生问。
“不需要任何人看,只要你。”
余生的小脸上,没有因这话有丝毫的波澜,放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一句话,从左耳朵进,从右耳多出,未曾停留片刻。
她望着窗外,天开始下雨了,可心里,什么时候能晴?
“阿盛,我们回家,好吗?”
“家?”
“我们的家。”
余生笑了起来,“我们还有家?”
秦崇聿抬起头,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脸贴着她微凉的脸,“我们的家一直都在,还是你走时候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哦不,我新添了几件家具,按你说的。”
“我们没有家,早就没了。”余生掰开他的手,挪了挪位置,他却再度将她抱紧,“有,它一直都在,我带你回家。”
他们的家,一直都在,即便是当年以为她永远的离开他,他也从未曾想过将那个房子处理掉。
余生拒绝坐那辆白色的凯雷德,因为那辆车被丁思思坐过,她恶心。
秦崇聿叫来司机换了另外一辆车,是辆黑色的商务车,低调而奢华。
秦崇聿亲自驾车,余生坐在后排,许是有些困,刚坐上车么多久她就靠在车座上睡着了。
路上经过便利店,秦崇聿匆匆下车去买食材,不一会儿他提着一大袋子的东西从便利店出来,透过袋子,依稀可以看到有鱼,有瘦肉,还有纯牛奶。
余生见他出来,慌忙闭上眼。
秦崇聿拉开车门,看她还在睡着,轻轻将袋子放在副驾驶座上,然后小心翼翼坐上车,拉上车门,发动车子。
余生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秦崇聿抱着她刚进电梯。
“醒了?再睡一会儿,等做好饭我叫你。”他微笑着说。
余生似是真没睡好,又闭上了眼。
到了楼上,秦崇聿抱着她朝卧室里走,却听她说:“不去卧室。”
秦崇聿怔了下,凝着她,“我没有带任何女人来过这里。”
余生这才不说话,由他抱着去了卧室。
床品似是刚换的,上面还留着洗衣液的味道,是淡淡的玫瑰的香味。
秦崇聿将她放在床上,将鞋子给她脱掉,她滚了个圈,将被子卷在身上,背对着他睡了。
秦崇聿将胳膊上挎着的带子放在地上,又将身上的西服外套脱掉扔在旁边的沙发上,打开空调,温度调到最适宜的度数,这才弯腰俯身,凑近她,“先别睡,我给你倒杯牛奶,喝完再睡。”
“不渴,不喝。”被窝里传出闷闷的声音。
“又不是当水喝的,跟渴不渴没有关系,我这就去倒。”
秦崇聿匆匆出了卧室,去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支干净的杯子,将袋子里的盒装牛奶掏出来,倒在碗里,放进微波炉,几分钟后牛奶热好,他尝了下有些烫,就放在操作台上,一手拿着个勺子轻轻搅拌着,一手拿着本杂志扇着。
倒个牛奶都这么慢!
余生不乐意地在被窝里踢腾了几下,正要掀开被子,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立马静止。
秦崇聿将温热的牛奶放在床头桌上,坐在床边轻轻唤道:“阿盛,阿盛……”
叫了几声没人应,他轻叹一声,“我把牛奶放桌上了,你想喝了自己起来喝,我去做饭了。”
终于等房间里没了动静,余生这才悄悄把头探出被子,四处看了看,还是当年她离开前的模样,她掀开被子坐起身,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两口从床上下来,赤着脚丫子,在房间里慢慢走着,看着。
飘窗上一个红色的布块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伸手拿起来,下面盖着的是一幅未完成的十字绣——麒麟送子图。
2011年8月,余生路过一家十字绣店,很好奇,就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悬挂在墙壁上的那副麒麟送子图,当时她跟秦崇聿正在努力造人,人却迟迟未到。
在店员的极力推销下,再加上自己的心理因素,余生花了三百块钱,买下了这幅麒麟送子图,从未捏过针的她第一次绣这玩意儿,手指头被扎伤了多少次都不记得了,但因为有信念,所以她并没有放弃,也没有告诉秦崇聿她被针一次又一次刺破手这事,她怕他知道了不让她绣,甚至会扔掉她的十字绣。